餘哥概括的講了一遍。
潘霖抓緊鄭之覃的手臂,煞白著臉小聲嘀咕:“他罵我是畸形怪,其實他才是……”
“待在這,別搗亂。”鄭之覃推開門走進了辦公室。
王浩扭頭問餘哥,音量不大:“他怎麼知道門的自動鎖不管用了?”
餘哥說:“有經驗吧,跟新人不同。”
王浩震驚的瞪大眼:“他不也是新人嗎?”
餘哥沒說什麼。
潘霖聽到了王浩跟餘哥的對話,他怔怔的看著搭上來的門,下一刻就一把撞開,直勾勾的盯著辦公室裡的模糊身影。
鄭之覃是老任務者?他竟然是老任務者!
那鄭之覃肯定懂很多東西,跟著他會很安全,能活著回去了,太好了,潘霖哆嗦著咬住嘴唇,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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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在鄭之覃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他。
這一刻陳仰察覺到了一個驚人的現象,鄭之覃的夜視能力很強,他不需要開手電就能暢通無阻。
陳仰對朝簡使眼色,讓他注意鄭之覃的狀況。
朝簡看著他,眼角都沒挪一下。
“陳先生。”鄭之覃邁著領導視察的步伐走到了陳仰面前,“查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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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不動聲色:“怪物不在這裡。”
“那他會在哪?”鄭之覃勾出一張椅子坐下來。
“在大樓某個地方。”陳仰按著手機,五點過半了,還有不到半小時就是上班族們下班的時間……怪物不見蹤影……
有什麼隱隱要從陳仰的腦海裡湧出來。
鄭之覃隻是想要動一下椅子,就被不知何時逼近的朝簡扼住脖子動脈,他一點也不懷疑,一旦他真的制造出響動,對方就會扭斷他的脖子。
鄭之覃在黑暗中跟朝簡眼神交流:不想讓我打斷他的思路?
朝簡面無表情。
鄭之覃:確實,有時候思路是很微妙的東西,觸到那個點的時候,一被打斷就很難再連上。
脖子上的力道倏然加重,飽含陰森的警告,鄭之覃面不改色的坐著,除了氣息因為受阻變得紊亂,其他並無異常。
不知過了多久,陳仰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輕動了兩下。
隻是這麼一個極其細微的動作,朝簡就像是收到了某種信號,他撤開對鄭之覃的威脅,退回在原來的位置上,迎接陳仰激動不已的目光。
火一樣熾烈明亮。
“我想到了一種可能!”陳仰一把抓住朝簡。
朝簡避開他說:“抓我的手臂就行,別抓我的手。”
陳仰愣了愣:“你的手怎麼了?”
朝簡輕嗤:“碰到屎了。”
鄭之覃:“……”
陳仰的視線在朝簡跟鄭之覃之間走了個來回,不知道這兩人在他沉思期間過了幾招,總歸影響不大。
一個覬覦另一個的私有物,做定了仇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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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陳仰一伙人全都站在二樓,一雙雙眼俯視樓下大廳。
餘哥被幾個人推搡著走到陳仰跟前,問出大家的疑惑:“陳先生,我們要等什麼?”
“等一個結果。”陳仰說,“還有十三分鍾。”
時間在緩慢流動的空氣裡分秒流逝著,十三,十二……十,九……五……
五點五十五的那一刻,眾人的視野裡多了一道身影。
是肖環嶼!
他是人的形態,脖子沒有伸長,嘴也沒咧。
“還好,沒有受到視覺衝……”李正說到這裡,就見肖環嶼停在大廳中央少了大半個頭的屍體前,人沒動,脖子往下伸。
“啪嗒”
有一包粘液砸到了地上。
隔著一層樓的距離,大家似乎都聽到了吸溜的口水聲,以及來不及咀嚼食物,直接吞咽的囫囵聲音。
餘哥兩眼一閉再次暈了過去,王浩跟李正把他扶住,大氣都不敢出。
其他人全傻了,忘了尖叫忘了逃跑。
陳仰緊盯著手機上的時間,手心裡滲出了一層薄汗。
五點五十九的時候,肖環嶼突然停下了啃食的動作,原本還是人形的他像是沒有了骨頭,全身塌縮成了一團,分不清頭尾,身體伸出無數根觸爪。
他整個人像隻大章魚,靠著觸爪在地上匍匐挪動。
二樓的畫面猶如靜止,這一幕超出了正常人的認知範圍,他們的大腦不知道要做出什麼樣的反應,一片空白。
大廳裡的那隻怪物一路匍匐著挪到大門口,猛一下飛蹿進了海水裡。
陳仰看著手機,六點整。
“進……進海裡了……”潘霖躲在鄭之覃懷裡,顫巍巍的說,“怎麼就這麼走了?吃也沒吃完,就跟趕時間似的。”
鄭之覃撫上他纖細的背脊。
潘霖扮成寵物不敢動,他無法判斷鄭之覃是嫌他話多,還是在表揚他肯動腦。
“你們覺不覺得它那樣有點熟悉?”陳仰望著大門口方向。
大家不明所以。
“像不像是下班了?”陳仰說。
餘哥他們“刷”地看向陳仰,驚駭得眼珠要從眼眶裡掉出來。
之後是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爬滿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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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的驗證結果出來了,果真是他猜想的那樣。怪物快到下班時間了,不需要藏了,自爆了,這才有了剛才的那一出。
要是規則給它安排了指標,那它工作期間殺掉四個觸犯禁忌的人,一定是達標了的。
陳仰拿下背包,從裡面找出煙跟打火機,他摳著煙盒外的金線撕下來,撥開煙盒對著朝簡:“要嗎?”
說好的不當著他的面抽煙的,忍了很久一直沒破戒,這次忍不住了。
“不要。”朝簡一頓,“給我留兩口。”
“好。”陳仰爽快答應,隻要搭檔不怪他出爾反爾。
陳仰拔一根煙咬在齒間,擦著新打火機點煙,輕輕的抽了一口。
“有下班就有上班,”餘哥看著安靜抽煙的陳仰,“那他明天早上九點還會再來?”
隊伍裡有人搶在陳仰面前說:“身份被我們識破了,不會再來了吧。”
“那我們接下來三天是不是就安全了……”
“有一半是怪物——”對面走廊突然傳來尖銳的叫聲,“一半!”
本來就受驚過度的一撥人被嚇得瀕臨癱瘓。
好幾道手電的光照了過去,對面走廊上是那個堅持隊伍裡有一半是怪物的女白領。
大家臉色難看的謾罵了起來。
“瘋子。”
“幹什麼啊,神經病!”
“他媽的,誰跟我一起把她打暈綁起來?不然我們遲早要被她嚇死。”
“……”
罵聲沒持續多久就停了,因為那女的離開了對面的走廊。
“明天再看。”陳仰回餘哥的問題。
“現在是下班時間,我建議別去辦公室了,就在一樓待著吧,明天早上九點以後再去公司查線索。”
陳仰說完,不等大家問就又說:“這不是我又發現了什麼隱秘的信息推斷出禁忌,隻是為了穩妥起見,你們自己拿主意。”
他的人生格言就是那兩個字,穩妥。
所以陳仰才對朝簡總是說他不老實感到奇怪。他的穩妥幾乎成了本能,朝簡一路跟著他,不應該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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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樓裡的日夜沒區別。
陳仰的那個建議被大家採取了,他們佔據了咖啡店,沒敢去大廳。
隻有陳仰,朝簡,鄭之覃,潘霖四人分成兩組在大廳的兩張沙發上坐著,形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小世界。
一個是自然的溫馨寧靜,一個是虛假的情意綿綿。
陳仰一口一口的抽煙,朝簡闔著眼吃奶片,漂浮的煙霧裡是清脆的嘎嘣嘎嘣聲。
過了沒多久,三具殘缺不堪的屍體都消失不見了。
陳仰一曬:“我就說屍體怎麼不消失,原來是這麼回事……”
它們是怪物工作期間的食物,或者說,工作餐?
怪物下班了,屍體就沒存在的必要了。
陳仰把小半根煙給朝簡,朝簡手都沒伸,隻是把奶片吃掉,張嘴。
不知怎麼的,陳仰想到了把肖環嶼當兒子養的張嵐,他把煙塞到朝簡嘴邊的動作一滯。
“你長了手,自己拿。”陳仰像個嚴厲的兄長。
朝簡撩開眼皮瞥他:“發什麼火?”
“沒發。”陳仰岔開話題,“第一輪的禁忌是不能踩到水,第二輪不知道會是什麼。”
任務要他們在這裡生存四天,這才過完四分之一,後面的四分之三不會讓他們好過,很有可能會越來越坑人。
朝簡仰著頭靠在沙發背上,舌尖掠過潮湿的煙蒂:“那是一定的。”他似是不用看就能觸到陳仰內心,“禁忌會越來越復雜,卻也越來越容易。”
“煙霧彈一多,說明答案很簡單,最容易忽略的就是答案。”朝簡說。
陳仰嘆氣,道理都懂,可什麼是最容易忽略的呢?
“你兩口煙怎麼還沒抽完?”陳仰看了眼含著煙的朝簡,“不想抽就給我。”
朝簡突起的喉結動了動,不耐煩的皺了下眉頭,陳仰隨他去了。
不遠處的沙發那裡傳來曖昧聲音。
陳仰的嘴角抽搐了起來:“我們換個地兒吧。”
朝簡沒有動,他盯著陳仰:“你覺得兩個男人的性愛惡心?”
陳仰腦子裡轟一聲響。
雖然他知道搭檔是成年人了,弟弟長得也非常的強壯,但他還是從沒想過“性愛”這個詞會從對方口中蹦出來,這一天來的又快又突然。
陳仰從朝簡深黑的瞳孔裡看到了自己懵逼的樣子,他怔住,下意識說:“不惡心。”
幾秒後,陳仰如夢初醒一般,生怕朝簡誤會什麼,急忙補充道:“還好……還行吧,我不怎麼……”
朝簡打斷陳仰:“那我們換什麼,就在這。”
陳仰扶額:“你確定要看直播?”
“確定。”朝簡閉上眼睛,往耳朵裡塞上耳機,還不讓分一隻給陳仰。
陳仰:“……”
鄭之覃沒禽獸到在大廳直播的地步,他把發騷的潘霖丟到一邊,胳膊換在身前,沒多久就打起了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