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櫃子是空的。
少了什麼?
是哪個東西不在這裡?
想想。
快想想!
陳仰拼命回想那張總貨單,數量太多了,要是6個,10個他還能記得,60個他真的……
普通人一個,過目不忘這本領他沒有。
陳仰看了眼全打開的櫃子,又用最快的速度給關上,他轉身往外頭走,途經香爐那頓了頓。
櫃子的數量代表貨物的數量,香也是。
陳仰帶著一肚子的疑惑離開祠堂,原路返回,他回到集市上的時候,無意間瞥到一個攤子上的竹編簸箕,臉色一下就變了。
是糞箕!
是糞箕的竹籤不在櫃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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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的心髒激烈亂跳,總貨單上的最後一個就是它。
他有印象的,頭尾都有印象。
隻是一大團都攪合到一起了,一見到類似的,腦子裡對應的那部分就浮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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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少了它是什麼意思?
陳仰心不在焉的往自己攤位走,擦過一個兩個行人,碰到了誰,他腳步不停的道歉,走著走著他往後退,停在劉順的攤子前面。
“拜祖是不是抽了什麼東西?”
劉順正在數今天賺的錢,聞言動作慢了小半拍。
這沒逃過陳仰的眼睛,試探得到了回響,他說:“糞箕。”
劉順手裡的零錢掉到了攤子上面,他脫口而出就是一句:“你怎麼知道?”
接著不等陳仰再說什麼,劉順就瞪過去:“姜人,你別問了!”
語氣是喝斥的,嗓子卻在顫。
憨厚的臉繃得死死的。
陳仰看著他說:“那我換個問題,你有糞箕嗎?”
劉順把錢全都撿起來:“沒有。
這是能說的,所以他在被問的時候說了,其他的都不能透露,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
陳仰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他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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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記得朝簡有個糞箕,隻是沒拿出來賣,用來堆放其他小貨物了。
這東西陳仰以前都沒見過,就覺得跟簸箕一個樣。
隻不過多了個三股竹子擰成的提手。
陳仰在多個視線裡察覺出一道最熟悉的,他腳步一轉迎上去,從人群裡奔向少年,眼睛又黑又亮。
“我回來了。”
朝簡:“嗯。”
“大發現。”陳仰繞到少年的攤位後面,“糞箕呢?啊,在這。”
“別賣了啊。”
陳仰把糞箕拍下來,簡短的講述了祠堂裡的一切,省略了自己怕鬼的那一塊。
朝簡聽了陳仰的一些話,吐出兩字:“抽籤。”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陳仰說,“我要分析祠堂的幾個東西才能想得到這個,你是怎麼……”
朝簡給他個一串糖葫蘆,白色塑料紙包著,山楂豔紅。
陳仰驚呆了:“也是別人送你的?”
“扒手要偷老爺爺的兜,我用拐杖攔了,他送了我一串這個。”
“雷鋒精神值得表揚。”陳仰羨慕接過糖葫蘆,撕開上面的塑料紙,“謝謝啊。”他咬一口糖衣,嘎嘣嘎嘣響,“村長來過沒?”
朝簡坐回去:“來過。”
“那他有沒有問我?”陳仰腮幫子鼓起來一塊,聲音模糊。
“先不說了,我去其他攤位問情況。”他把糖葫蘆的塑料紙拽了拽,包好了放到,“放你這,我回來再吃。”
朝簡皺眉:“別亂跑了,讓你那邊的姜大傳給周圍人,叫他們來我們這。”
陳仰看他臉色:“好吧,我說一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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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一行人在朝簡的攤位前短暫匯合,除了三個姜大,這次的討論內容他們不需要參與。
徐定義太胖了,喘得很厲害,臉上跟脖子上都是汗。
“什麼事啊,我生意正好著呢,跑這兒來一趟很耽誤。”
陳西雙哼哼:“趕著去投胎嗎,這麼點時間都沒有。”
“我就說一句,你怎麼……”
王寬友打斷他們:“都安靜點,讓姜人說。”
陳仰在他們的注視下看向王小蓓:“姜苗有跟你說她都賣了哪些東西嗎?”
王小蓓怔了下才知道他指的是誰,想到昨晚的事,她的臉就白了好幾分。
“沒有。”
王小蓓搖著頭:“她隻說好多男的看她,真正掏錢的才三分之一,她賺的是我們這些人裡面中等以上水平,不少也不多。”
陳仰沒拿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去看其他人:“離她攤位最近的是誰?”
遲遲都沒有回答,陳仰又問了一次。
“是我。”
一個木木的聲音從後方傳來,陳仰看去,是錢秦,那個很少說話的男生。存在感相對來說很低。
陳仰撥開手機裡的糞箕照片問他:“那你在她的攤子上看到過這個嗎?”
“看到了”錢秦說。
陳仰下一個問題還沒蹦出來,就聽他說:“賣掉了。”
“你確定?”陳仰盯著他問。
錢秦:“確定。”
陳仰看他那張學霸臉,都是公式,看久了眼暈。
“到底咋地了,快點說啊,快點說行不。”徐定義還急著自己的生意,他越急,汗淌的越多,脖子腌得比昨天厲害多了。
陳仰指指手機上的照片:“你們的貨物裡有這個的舉一下手。”
朝簡沒舉,仿佛有種身為家屬的特殊,其他的有小襄,徐定義,王寬友,陳西雙。
“怎麼了,這東西有什麼問題?”
陳仰把手機塞回口袋裡:“你們昨天有賣掉它嗎?”
幾人都搖頭。
陳仰的線索瞬間就捋順了,他說:“隻有姜苗賣掉了。”
大家把陳仰問過的問題前後一結合,很容易就明白了這裡面的信息。
徐定義懵逼的看這個看那個:“不是說叫錯名字才死的嗎?”
“怎麼又跟我們賣的貨物有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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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其實……”
王寬友欲言又止:“我早上起來的時候叫錯了一次名字,當時人剛醒有點懵,叫完過了會才意識到自己叫錯了。”
所有人都看向他。
“那你早上為什麼不說?”
“說了也於事無補啊。”王寬友苦笑,“我一直在等死。”
“你到現在都沒死……”
“是啊,我也沒想到。”王寬友沒有死裡逃生的慶幸,他還沒緩過來。
陳仰不由得問道:“你把誰的名字叫錯了?”
王寬友看陳西雙。
陳西雙:“…………???”
我的名字繞口,不好記,你為什麼能記住,你是不是喜歡我?
王寬友從他眼神裡讀出了信息,不禁翻了個白眼。
陳仰將關注點轉到陳西雙身上:“你有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
“沒有啊。”陳西雙眨巴眨巴狐狸眼,“鞋子穿錯算嗎?我穿了好幾次都是錯的,明明放對位置了還是穿錯,智障一樣。”
“……”
“對了!”
陳西雙“啊”了聲:“我在攤子前打盹的時候做了個噩夢!”
“你夢到了什麼?”
陳西雙回憶著:“我夢到有個人罵我,一直罵一直罵一直罵,還總是戳我的頭,力氣很大很兇,戳得我有種頭要斷掉的感覺。”
握草!本來不覺得有什麼,現在一說腳底心冒涼氣。
陳仰沉思了片刻,轉頭找小襄:“你昨晚坐在桌前劃桌紋,記得嗎?”
小襄的臉色一變,她不記得。
其他人看她那樣,表情也變了,當時誰都沒看出來她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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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寬友做總結:“這麼說,叫錯名字的人沒有事,被叫錯的人才會發生奇怪的事。”
徐定義轉了轉眼珠子,嗅出了什麼:“那這個規則豈不是一個報復的設置,看誰不順眼就故意叫錯對方的名字。”
一伙人之間的氛圍變得有點微妙。
陳仰冷了聲音:“你故意把別人叫錯,別人也會那麼對你,來來回回的,好玩?”
徐定義的臉一陣黑一陣紅。
其他人保持沉默。
不說老集村人,來這趕集的都不叫錯他們,說明叫錯名字的,也會攤上不好的事。
王寬友沒事,不代表別人也一樣。
誰知道這裡面的玄機。
還是不要嘗試了,活夠了才會想用這種手段報復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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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簡的拐杖戳陳仰。
“差不多就這些了。”陳仰對大家說,“你們回去吧,攤子前面不能長時間沒人。”
王寬友沒走:“你是怎麼發現姜苗的死因有其他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