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射之類的。
但是他們走不過去。
仿佛隔著一層透明的牆障。
他們所站的位置,像是已經到了這個地方的邊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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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這樣。”
文青興奮的在原地繃跳了好幾下:“我猜對了,哈哈哈,真是這麼回事。”
“死亡陷阱,我們的是,那個也是,這裡肯定還有,一定還有,我們再換角度走走……”
向東抽他:“走?散步嗎傻逼,別他媽發瘋了!”
文青眼裡的魔障不減反增:“不想知道這裡的規則秘密嗎?”
“他扭動脖子看陳仰跟朝簡:“你們呢,也不想知道?這是多麼壯觀的場面啊,我們不數數這一片有多少個車站?”
沒等陳仰說什麼,向東又抽上去,怒吼道:“誰他媽想數這個?8分鍾倒計時,你看看還剩幾分鍾?!”
這一下耗光了他好不容易恢復起來的那點芝麻粒大的體力,他痛哼著往地上倒去,還不忘扯住文青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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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東那大塊頭,重量全壓了下來。
文青的好心情沒受到半點影響,他依舊急促喘著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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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聽著文青的笑聲,耳膜有些刺疼,腦子裡飛速轉動的節奏降了下來。
他看看前面的車站,又看後面的那個,想到三天的一幕幕,心情無法言說。
不論去哪個車站,出路都在站裡。
拿著車票準點上車的人,會被送去下一個車站,在那裡繼續尋找出路。
找不到,再坐車,再循環。
一直循環下去。
馮老,啞巴,畫家,孫一行他們四人不知去了哪個青城站。
陳仰沒怎麼想的一抬頭,遠處的高空竟然還有個影影綽綽的車站,他呆滯片刻,抽涼氣:“這裡的空間是扭曲的。”
“火車跟車站都出不去,被困在了這裡。”
向東垂死掙扎的發問:“扭曲的,我怎麼感覺不到。”
“智障。”
文青邪氣的笑著插嘴:“老師告訴你地球是圓的,可你生活在這上面,平時感覺到了嗎?”
向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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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阻止怒氣橫生的向東,語氣裡帶著情緒:“說不過他就別說了。”
“現在是要找出路。”
陳仰深吸氣,竭力壓下煩躁問朝簡:“有發現嗎?”
朝簡一聲不吭的打量兩個車站。
陳仰安慰大家也安慰自己:“敲軌道的8分鍾到了,火車重新開了也沒關系,我們已經從車站裡面找到了出路,最後的謎底在這兒,不用再回車站了。”
“話是這麼說,但出路呢,”文青眨眼,“這裡空曠的什麼都沒……”
他無意間注意到什麼,臉上掛起大大的笑:“哇,有影子。”
陳仰看過去。
是兩個光影,對著的。
分別來自他們前後兩個火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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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影子是他們除了車站外見到的東西。
不會無緣無故擺在這。
陳仰瞪著光影,瞪出了鬥雞眼,他使勁眨眼晃頭,把眼珠轉回去。
“你們覺得影子像什麼圖案?”
向東的童年沒有故事書,隻有搶吃的撿破爛佔地盤,他缺乏想象力,藝術細胞也是負的,再加上傷勢嚴重,集中不了精神,看半天也不出來。
“既然是車站的影子,那不就是車站,不然還能是什麼。”
陳仰放棄向東了:“文青,你看呢?”
他需要大家的腦洞,沒準天馬行空裡面就有答案。
文青的思維過於發散:“兩大灘啊。”
陳仰窒息了。
“我自學的平面設計,容我把兩個車站的平面圖出來,算出它們之間的距離,再測算出中心點。”
文青牟足了勁把向東推到一邊,打開自己的包拿紙筆,正兒八經的畫起來:“帥哥,你讓你搭檔別擋我視線,我要量比例的,謝謝。”
陳仰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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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是影子啊。”
陳仰提醒一個畫圖的,一個躺屍的,還有個不知道沉浸在哪個境地裡的:“兩個火車站被隔開了,中間有無形的透明薄牆,影子怎麼還能連上?”
“對啊。”
文青把嘴裡的鉛筆頭吐掉:“那還是在影子上面。”
“……”
陳仰拉了拉他的搭檔,表情認真:“我想聽你說的。”
不擅長這方面的朝簡:“像個東西。”
“……嗯,我猜也是。”陳仰期待的看著他。
朝簡也看過去。
陳仰繼續看,眼睛都不眨。
朝簡的面部輕抽了一下,低聲道:“我再想想。”
“嗯好。”
陳仰抓少年垂在拐杖邊的手臂:“通常情況下,一直盯著看,視野就會變得狹窄平板,是不是站遠點會有新感受?”
他徑自後退,眯起眼睛看了看,又遮住一隻眼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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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往往都是離自己越近,就越容易看不見。
譬如現在這樣。
陳仰拿手機拍下來,用旋轉功能不停變換角度,想象力要用的時候才覺得不夠。
腦洞也是,越長越小,現在還出現了閉塞的前兆。
“咦。”
向東剛放了個氣就沒聲了。
陳仰正要抱著手機找朝簡,就聽向東不是很確定的來了句:“那兩個影子,豎起來的話,再擦掉亂七八糟的邊邊角角,修一修,那就像我認識的一個東西了。”
“什麼東西?”
“沙漏。”向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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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漏?”
陳仰身子一震,這麼一說,還真有點像。
再看,就是,絕對是。
這是一種普遍的暗示,心理感官思維都會中招。
冷靜下來看,其實並不會把它們跟沙漏聯想到一起。
不過……
沙漏不就是個8嗎?
陳仰對這個數字有些敏感,8,兩個圈,鬼小孩的轉圈圈,一系列的都在他腦海飄過。
“8中間有個點,我們對著影子找找。”
“我橫看豎看都不是8,怎麼找?”
文青挑眉:“難不成是要我們把一部分影子當作看不見?”
“趣味性蠻高的啊,對我這種童年豐富多彩幸福美滿的人來說沒挑戰性,我先來試試。”
陳仰小聲問朝簡:“你覺得這個方向對不對?”
朝簡:“八成。”
陳仰心頭的那口氣頓時舒了出來,那就行了,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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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漏中間那個點是朝簡找的,他站在邊上,用拐杖畫了個圈,點點。
陳仰伸頭看:“兩個兩個來,一起站過去。”
向東吊著一口氣。
文青背著包,開心的笑著,如同要去春遊的小學生。
陳仰抓著朝簡的拐杖,腳步和他一致的朝那個點走去。
怎麼會有種莫名其妙的儀式感?
陳仰的吐槽草草收場,眼前浮現的是一個個死在車站裡的人,他抓著拐杖的手一用力,朝簡被他扯得停下來。
陳仰走神的想,死了的人裡面暗藏了很多規則,不確定有沒有用,他又想到那對站在一起的母子。
穩妥點,還是都用上吧。
“找到自己的朋友。”
“挨著。”
“站一起。”
“不說話。”
“不要看對方的臉。”
陳仰走一步,說一句,提醒自己,告訴朝簡,以及身後的向東跟文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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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上去的那一瞬間,陳仰人就出現在了火車站的北廣場。
隻有他。
陳仰顧不上緩衝,第一時間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打給朝簡。
手按上去,他定住了。
沒有存聯系方式。
陳仰直接去找火車站的工作人員,來了個廣播尋人。
“朝同學,你哥哥在北廣場的噴泉那裡等你,朝同學,你哥哥在北廣場的噴泉那裡等你,聽到廣播請速去北廣場跟他匯合,聽到廣播請速去北廣場……”
陳仰在噴泉旁邊的臺階上站著,伸脖子東張西望。
等了差不多十分鍾,陳仰確定朝簡不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