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叔搖搖頭:“哪會有那個姓。”
“這一帶都沒有。”
陳仰是信武叔的,畢竟是三連橋萬事通:“那有長得比明星還帥的男孩子嗎?”
武叔:“你不就是?”
曾經的三連橋橋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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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帶著不意外的心情離開,轉完所有平房回去,腳步停在一樓到二樓的樓道裡。
門口的人影聽見響動,居高臨下的看過來。
光線昏暗,神情不明。
陳仰不自覺的熱淚盈眶,一天沒見就跟隔了一個世紀似的,他把滅掉的感應燈跺亮,蹬蹬蹬快步跑上去。
“來了啊。”
少年一身棒球服,發梢微潮,面無表情。
陳仰迅速接收到了信號,這是吃了藥的,他把心放回肚子裡。
可是陳仰很快就想抽自己了。
吃了藥的這位像蟄伏在深海裡的兇險魚怪,一個泡泡都不吐,昨晚應該趁他心性還狂躁肆虐的時候,追上去多問問。
陳仰後悔的腸子有點泛青,他洗了個蘋果給少年:“還以為你不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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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簡不接,那張刮了胡子,清理過,卻好像沒有補充什麼睡眠,眼底青影深重的臉上寫著三個字:不想吃。
陳仰就徑自咬了一口蘋果吃掉:“我晚飯還沒做,你要在我這吃嗎?”
朝簡看著他,意思明了。
“我去淘米。”陳仰叼著蘋果去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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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簡沒到處亂看,也沒動,就坐在那裡,眼簾微微闔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廚房裡傳出盛滿煙火氣的一系列聲響。
朝簡的眼皮有點沉了。
陳仰按下電飯鍋出來一看,少年睡著了,他隻好臨時更改交談的時間,回廚房把拉門帶上,麻利的準備晚飯。
武玉跟他聊的那些,他有隱瞞,對方也有。
少年與他也是一樣。
真正的,毫無保留的信任,太難了,夫妻兩口子都做不到,更何況是生死不定的任務者之間。
陳仰一走神,半個指甲被刀削沒了,他放下菜刀撐著臺面想,還是要跟客廳那位提出同居的事。
就算有所保留,秘密多如牛毛,也比其他完全不了解的隊友強多倍。
然而陳仰把事提出來的時候,朝姓某少年碎了一隻碗。
第22章 乘客朋友請注意
香軟的米飯掉在朝簡腿上, 他也沒反應。
陳仰懵逼了會,趕緊拿湿抹布把米飯撈走:“燙沒燙到?”
朝簡答非所問:“同居?”
“昂,”陳仰把抹布上的飯粒對著垃圾簍抖抖, “原因我都告訴你了。”
朝簡看看腿上的那塊深色, 米飯的燙熱沒了, 涼涼的,他皺眉道:“你要我住在你這?”
陳仰順嘴道:“我去你那也行。”
朝簡:“……”
陳仰掃掉地上的碎碗,收拾收拾,沉吟些許:“這事主要還是看你, 不管你怎麼想的,我都沒意見。”
朝簡不語。
陳仰拋出很友好的表態:“我們有過一次共同完成任務的經歷, 配合的也不錯。”
朝簡眉頭輕挑:“你確定?”
桌上三盤家常菜, 一個絲瓜蛋湯,色香味樣樣都有。
陳仰隔著一圈香味看他:“我承認一遇到鬼相關,我是比較慫。”
“但是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害怕的, 克服起來比較難的東西,你說是不是?”
朝簡道:“不是。”
陳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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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尷尬了。
朝簡一副“聊不下去”的架勢。
陳仰默默把少年的雙拐拿走,放到他夠不到的地方,默默去給他重新裝一碗飯回來。
“我們好好談一談,你有什麼條件就跟我說, 我是個很好說話的人, 我也很希望能再有機會跟你做盟友。”
“盟友?”
朝簡似笑非笑:“誠實給了?”
陳仰的臉抽了一下,心說,你自己都沒怎麼給,沒資格找我要吧。
我們半斤八兩。
這話不能講出來,講了就是雞飛蛋打,一拍兩散, 他不會這麼任性的拌嘴,耽誤自己的目的。
陳仰提到了從武玉那邊獲得的幾個信息。
朝簡低頭用筷子拌著米飯:“他們能多次同時進同一個任務,應該不是住在哪的原因,是身份號足夠小的,有特權選擇同伴,你不是說自己的身份號是七位數嗎?能有那特權?”
陳仰對少年的這個說法沒多少質疑,他也覺得隻是同居就能那麼來不合理。
“萬一呢。”
陳仰在少年對面坐下來,他的身份號是三位數,比武玉跟她對象的都要小。
再說,還有個bug黑戶。
總要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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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簡不再理睬陳仰,慢條斯理的吃起飯菜。
陳仰沒氣餒,不立即拒絕就是在考慮,他換一個事聊:“你有沒有查自己的身世?”
不等少年有反應,陳仰就又說:“我知道你是三連橋人,可你祖輩呢?”
“現實世界的人,體內的血能啟動任務世界矣族的祭壇,你不好奇這裡面的名堂?”
朝簡油鹽不進:“好奇心害死貓。”
陳仰說累了,手撐著頭扶額看少年,很喜歡吃菜苔啊,炒的時候他嘗了,嫩嫩的,還行。
很快他就發現自己想錯了,這位哪個菜都喜歡吃。
而且吃很多。
像八百年沒吃飽過的餓死鬼。
陳仰意識到自己再不吃,湯底都要沒了,他就也不耽擱,抄起碗筷忙起來。
對面突然用談工作的嚴謹口吻飄來一聲:“菜不夠吃。”
“噗——”
陳仰噎到了,他及時扭頭,一口飯菜噴到了地上。
朝簡攏起的眉間全是嫌棄。
夾菜的動作倒是沒停,胃口也沒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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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清理地磚的那麼會功夫,朝姓少年自己單腳蹦到拐杖那裡,拄拐去廚房盛了第二碗飯,滿滿一大碗,還疑似用鍋鏟壓過。
少年飯量大,吃飯的速度快,姿態又不失優雅。
陳仰看他把一盤青椒肉絲清空,覺得氛圍還算溫和,就委婉的開口:“其實我懷疑你被卷進來……”
“是受你牽連。”
陳仰瞪著搶走他話的少年,腦子一空。
朝簡夾著一筷子黃豆芽送進口中,不冷不熱道:“你都猜對了,我沒身份號,黑戶一個。”
陳仰清清嗓子,試探的說:“那你早就猜到自己是被我害的,還多次幫我度過難關,跟我一起合作,不怪我?”
朝簡咀嚼完嘴裡的食物咽下去,放下筷子看著他。
少年的眼很深,也很靜,對視久了會有種被冷血動物纏上的危險,陳仰避開他的視線,聽他突兀地問了一個問題。
“你在康復院哪個區?”
陳仰莫名其妙,還是跟他說實話:“A區。”
“說起來,康復院其他區我一直沒去過,管理的挺嚴格的。”
對面的少年驀然拄拐起身,繞過半張飯桌走向陳仰,拿走他的一根筷子,將筷子另一頭戳戳他的左耳後面。
“這裡的疤怎麼弄的?”
陳仰話到嘴邊又鈍住了,他怔怔的坐著,對了,我那條疤是哪來的?
想不起來了。
好像忘了一些事。
應該不重要吧,否則也不會忘掉。
陳仰這麼安慰自己越想記起來,越記不起來的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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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陳仰的思緒回到現實的時候,桌上隻剩下自己,幾個盤子全空了。
菜湯都沒了。
陳仰目瞪口呆了很久,以為少年走了,結果發現他拎過來的白色紙袋還在。
“朝簡?朝簡?朝……”
陽臺上有微弱藍光映在玻璃窗上,陳仰止住喊聲抬腳走近,見少年舉著手機拍夜景。
還是隔著玻璃窗拍的。
陳仰不解道:“二樓有什麼好看的?”
朝簡是一慣的沉默。
“從這裡能看見那片平房。”陳仰把玻璃窗打開,趴在護欄上吹風。
這一片跟他差不多大,跟他妹妹差不多大的,他都記得,從前沒有網絡沒有電子設配,黑白電視機都收不到什麼臺,就出來瘋玩。
作為孩子王,跟屁蟲一大堆,陳仰那時候在三連橋是別人家的孩子,會玩會學習,人盡皆知。
一定是這位小時候很少出門,還改了姓。
陳仰不相信是自己記性太差。
這位過完童年就去了國外,上個月回國的,這麼推算的話,很有可能回來就把腿傷了。
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也是倒霉。
陳仰的腦袋壓著胳膊,側過臉看少年:“你小時候真的住在這裡?我沒印象。”
朝簡低眸翻自己拍的照片,不接他的話頭,隻道:“白色紙袋裡是手機,給你的。”
陳仰古怪道:“無緣無故你送我這個幹什麼?”
朝簡睨他:“不是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