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錚瞥了岑天河一眼，懶得多說。
不說靈師們是能感知附近同類的狀態的，萬靈島那個半死不活的老東西，不知道還有沒有足夠靈力能窺探監控千途，遲錚不樂意讓旁人看到戀人的隱私，這兩天把小別墅徹底封了起來。
看岑天河還是一臉呆樣，遲錚冷笑，“我跟他吵架？”
岑天河訕訕一笑，“也對，你倆應該吵不起來。”
岑天河還是擔心遲錚，“你不會是因為差點被發現學籍有問題，又發現控制不了千途了，焦慮過度……受刺激太大了？”
“確實是連著被刺激……放心，還沒瘋。”遲錚輕輕撥弄頸間鐵鏈，淡淡道，“之前太自卑，誰也不信……我之前連千途都不信，但現在不怕了，我賭千途無論如何都會接受我，我覺得我賭的贏。”
岑天河不知遲錚這自信從哪兒來的，上次誤打誤撞碰到倆人親近，遲錚還一副被迫的樣子。
“這才幾天？”岑天河聲音越來越低，“那天看你一點都不主動，我都替你著急，還幫你找了點戀愛寶典之類的教程，本來想發你的，這兩天完全感知不到你狀態，擔心你那邊有什麼要緊的事沒敢發你……”
遲錚難以置信的看了岑天河一眼。
居然有人想教自己怎麼談戀愛。
荒謬。
“有信息同步就快點說，沒話說就走。”同千途關系更進了一步，遲錚自覺高人一等，完全不想跟岑天河這種幾輩子都單身的人聊怎麼談戀愛，“你這兩天就光琢磨這點事了？”
“那當然不是。”
岑天河臉色認真了幾分，皺眉道，“大部分赤靈日常的任務都很簡單，根本不會受傷，這些常年不回萬靈島的赤靈除外，一部分赤靈和幾乎所有白靈，都察覺出萬靈島的異樣了，這都是預料之中的事，你應該也能猜到，但是……”
岑天河想了下，遲疑道，“我暫時還沒法核實，不是很確定，我這麼一說你這麼一聽，我依稀感覺……有其他白靈發現你的小島了。”
遲錚抬眸，“當年的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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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不是……哪有活那麼久的白靈。”岑天河眉頭緊皺，“除了你，我就沒見過活過了三年的白靈，除了你哪有能忍得住不報仇的？哎說起來，你忍了那麼多年不去殺你的系鈴人，你居然忍得住，怎麼……”
“說重點。”遲錚打斷岑天河拉回他的思緒，“怎麼發現的？”
“哦對。”岑天河遲疑片刻，不確定道，“我不是時不時的就去那個小島附近看看麼，我一直在丈量它，判斷它擴大的速度，理論上那地方沒靈師會主動過去，根本上不去，靠近了也沒什麼意義，特別是白靈們，他們就不可能浪費時間做沒意義的事，但這幾次過去，我隱約察覺到了好幾個白靈的氣息，雖然沒真的撞見，但我判斷他們在那邊出現過。”
岑天河看向遲錚，“白靈們去那邊做什麼？”
遲錚沉默。
“白靈們除了報仇，對什麼都不感興趣。”遲錚緩緩道，“不可能是像你一樣想調查什麼，還能為什麼……最大可能，就是最近白靈們受傷後沒法在萬靈島恢復靈力了，而後被小島上的靈力吸引，才去那邊看看有沒有什麼便宜撿。”
岑天河對小島上屬於夙辭的靈力一直很在意，生怕屬於夙辭的那部分靈力再被人搶了去，“白靈們上不去吧？”
遲錚搖頭，“我都上不去，沒可能的。”
岑天河仍不放心，“白靈們靈力恢復不了不會善了的，萬靈島沒法讓靈師恢復靈力了，小島也不行……赤靈們要麼是根本沒發現，要麼和我一樣發現了也暈頭暈腦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老老實實的等著自己緩慢恢復，我現在就很好奇，再這樣下去，白靈們會做什麼？都去小島附近找了，再尋不到……會怎麼樣？”
身為赤靈，對白靈們都是敬而遠之的，很多赤靈背後都會叫白靈們是有腦子的惡靈，岑天河對白靈們一直也是見到就繞路走，他根本就沒見過幾個更沒接觸過，無從揣測。
岑天河突然想起來身邊就有一個，抬頭看向遲錚，“你也是白靈，如果是你，你會做什麼？”
遲錚眸子微微動了下，突然笑了。
岑天河不明所以，但覺得渾身湧起一股惡寒，幹笑，“怎、怎麼了？我又說錯什麼了？”
“沒笑你。”遲錚淡淡道，“白靈們，算上我……都一樣，都是瘋狗。”
“瘋狗們腦子裡隻想著報仇，誰給肉誰就是主人，不給肉的時候……”遲錚看向岑天河，平靜道，“主人就是肉。”
岑天河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臉色瞬間白了一層。
赤靈的承受能力實在太弱了，遲錚不明白這有什麼可害怕的，看著岑天河這幅樣子遲錚沒法再聊了，“你聽不得就算了，免得把你嚇死，走吧。”
岑天河僵在原地，聞言勉強搓了搓手臂，尷尬的笑笑，“沒、沒那麼怕，那什麼……”
赤靈內心脆弱但非常周到，岑天河婆婆媽媽的嗫嚅，“我給你整理的那個戀愛寶典……”
遲錚拒絕的很幹脆，“不需要。”
千途被遲錚照料的非常好。
整個假期，遲錚沒讓千途自己做任何事。
面對千途，遲錚非常講理，便宜不能兩頭佔，他本就不讓千途做任何家務，這兩天更是連吃飯都恨不得代勞，遲錚連著做了兩天的飯，還非常注意葷素搭配，中間時刻記得給千途補水，兩人纏了兩天，一向體弱的千途除了略覺疲憊沒有絲毫不適。
周一這天遲錚甚至不用難得睡了個懶覺的千途操心，提前替千途看著課表裝好了書。
千途手機裡的鬧鍾全被遲錚關了，早上千途比往常多睡了足足兩個小時，醒來匆忙想收拾東西，就看見了遲錚提前給整理好了的書包。
不知是不是剛剛親密過的緣故，千途看著自己被戀人整理好的書包，莫名其妙的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書包算不上什麼隱私，但被戀人仔細整理的感覺……意外的覺得比遲錚給自己穿衣服都私密親近。
這還沒完。
假期千途原本需要完成一份作業的，作業的死線是周一中午，千途是記得的，但這兩天這個情況……千途實在是沒時間沒體力去完成作業，他自己也舍不得同遲錚分開哪怕一會兒。
千途本來已經做好被扣平時成績分的準備了。
上午上課時，千途打開筆記本電腦準備卡著死線趕一下作業，最後挽救一下，剛打開筆記本，就看到了桌面正中央非常顯眼的一個文件夾。
文件夾命名：【作業已完成——遲錚】
千途愣了足有半分鍾，他打開文件看了下——
文件夾裡有幾份文件，最前面的就是千途要交的作業。
遲錚往日的課不是白聽的，作業完成的沒任何問題，千途自己寫最多也就是這樣了。
千途下意識的看了老師一眼，心裡對老師道歉，飛速復制作業，打開了自己的郵箱——
千途看著郵箱裡已經發送的作業，幾乎覺得這都是自己的幻覺。
作業早已被發送給老師郵箱了，明顯是遲錚從之前的作業記錄裡找的郵箱地址，他甚至還給文件改了名字，標注好了千途的班級姓名學號。
千途看了下郵件發送時間——
今天早上六點鍾。
千途看著郵件半天說不出話。
清晨，天都沒亮，自己睡得正好。
遲錚在樓下靜靜地替自己寫作業，傳給老師。
遲錚除了體力過好愛較真偶爾鬧鬧別扭，其他的真是……完全不像年下戀人。
何止，就是年上戀人，千途也不覺得有人能比遲錚更體貼了。
千途抿了抿嘴唇，早起遲錚同自己分開時……根本沒提這些。
沒邀功，沒炫耀，好像根本不值一提似的。
千途心中一動，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遲錚會給自己留下隻言片語……應該會有。
千途重新打開桌面中間的文件夾，其中除了遲錚完成好的作業，還有一份作業文案要求，後面還有一份佔用空間最小幾乎為零的文件。
千途點開最小的文件，裡面隻有一行字——
【佔用了你的假期時間，對不起——遲錚】
第71章
千途看著遲錚給自己留下的一句話小紙條, 努力控制表情。
上著課莫名其妙的笑太奇怪了。
千途盡力壓著自己嘴角，咳了下，合上了筆記本電腦。
品學兼優的好學生這學期頻頻破戒。
刷學生卡帶社會人員進教學樓, 談了個同性戀人, 和校外學生同寢……現在又多了一條, 僱佣他人代寫作業。
千途做了二十年的乖學生，最近短短幾個月, 就把能犯的錯幾乎犯了一遍。
反正大錯都已經犯了那麼多次了……
上課玩手機，好像也沒什麼了。
千途在心裡給老師道了歉，輕輕抽氣, 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 剛認識遲錚那會兒, 上課給遲錚發消息都會很不好意思覺得自己擾亂教學秩序, 現在已經完全習慣成自然了。
千途給遲錚發了消息，問他昨晚才睡了幾個小時，還是根本就沒睡。
千途想了下, 又發了一條：【你辦完事如果還早，先回家補眠吧？你真的需要休息了。】
遲錚一如既往的秒回信息。
遲錚：【睡了四個小時，跟你說過的, 我覺少。】
遲錚：【天生的精力旺盛，遺傳, 我家人全都這樣。】
千途看著手機。
不知為何，經歷了這兩天, 千途面對遲錚反而更拘束了一點。
這兩天相處的細節……根本沒法回想。
千途又一心兩用的聽了一會兒課才回復遲錚。
千途：【你替我寫的作業我看到了。】
千途：【謝謝。】
千途有點對自己無語, 親密的事明明是千途自己主動的, 之前千途也明示暗示過遲錚很多次了, 他自己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也完全不覺得這算是什麼大事, 他原本以為這之後兩人相處會更自然熟稔，萬萬沒想到……現在千途反而倒退回了兩人剛在一起時的狀態。
說話想要斟酌，發個信息心跳就會加速，看到遲錚給自己整理的書包發送的作業會怦然心動後心神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