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錚深呼吸了下。
千途皮膚下緩緩而動的脈搏讓他心情好過了許多。
活的千途。
這是一個沒有背負莫名其妙責任的,能跑能跳,能享受大好人生的千途。
人生剛開始不久,自己還能對他補償一二的千途。
遲錚攤開千途手心,在千途單薄的掌心上也親了下。
幾世都洗不淨的惡念始終徘徊在遲錚心口,什麼事兒有個開口就容易控制不住。
遲錚在千途手腕脈搏處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下。
他的虎牙嵌入千途皮膚裡,沒用力,片刻就松開了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果然還是得戴口枷。
根本就控制不住,隻要接觸到千途,他就控制不住的想在千途身體上留下點自己的痕跡,控制不住想告訴包括千途在內的所有人,這是自己的人,誰也不要覬覦。
床上的千途沉睡著,被咬了隻是脾氣很好的眉頭微微皺了下,都沒想要抽開手。
遲錚看著千途睡夢中吃疼後有點茫然的表情,絕望的想,夙辭,你能不能再慣我一次?
不知道是在跟千途說話還是在給自己的越線行為找理由。
遲錚反復摩挲千途的手腕,低聲喃喃,
“千途,不止你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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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錚喉嚨裡聲音艱澀,“……千途,我也很多年很多年,沒見過你了。”
“……岑天河問我,憑什麼,我也想問,憑什麼。”
“憑什麼我要克制,憑什麼要在這裡裝好人,要給你時間看清我。”
“真看清了,你萬一害怕怎麼辦?”
“不想再被一個變態纏上怎麼辦……”
不安的不隻是千途。
遲錚並沒有那麼自信,千途會反復喜歡上自己,特別是在已經開始記起過往之後。
“這次我不兇了。”
遲錚低頭,一邊保證著說著安撫的話,虎牙一邊在千途跳動的脈搏處躍躍欲試。
為數不多的理性在竭力克制著他的獸欲,不要在千途身上留痕跡。
在一天前,遲錚是做得到的,但今天他受的刺激太多了,這一天對他來說太漫長,漫長到他絕望的覺得千途明天沒準回味一下噩夢,就轉變心意了。
那麼多溫柔體貼會哄人的正經人不要,要個喜歡虐待人的畜生做什麼。
遲錚最終還是忍不住,在千途手腕上咬了一口。
隻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咬痕,等不到明早,幾個小時後大概就沒了。
遲錚滿是暴戾不安的心安定了許多。
遲錚低著頭,自欺欺人的說:“反正你也不知道、反正你也喜歡我……”
一旦放縱,就會沒完沒了。
遲錚化為人形,打開了千途床頭的閱讀燈,拿出了手機。
幾日前,他剛學會了用攝像功能。
遲錚將攝像功能點開,錄下了千途手上不甚清晰的咬痕,然後將手機放在了一旁床頭櫃的幾本書旁。
鏡頭正對著千途。
“再慣我一次,行不行?”
遲錚低聲說,“讓我錄一點,行不行?將來要是在一起……我一定告訴你,全告訴你,全給你看,隨便你怎麼罰我。”
遲錚輕撫千途手腕,小心的揉弄,盡力用這個淡淡的咬痕轉移注意力。
他這會兒心裡想的,完全不單單隻是給千途留個吻痕這麼簡單。
反正怎麼折騰千途也不會醒,反正他就算疼醒了也能消除記憶。
人都睡著了,什麼都不會知道,做點什麼又怎麼了。
東西都從林絮那邊買好了,放著等什麼?
這不算是自己偷著做什麼吧?都光明正大的錄下來了,將來拿給千途,罪人帶著罪證一起伏法讓千途隨便宣判,還不行嗎?
自己今天被刺激的差點畸變,幾十年的痛苦叫囂著要跟他討說法,他被逼的快瘋了,現在找千途要一點點甜頭,不可以嗎?
遲錚在腦子裡,將昏睡的無辜千途完完整整徹徹底底的眠奸了一遍。
揉了快一個小時,千途手腕上的痕跡徹底消去了。
遲錚也終於將自己胸口那隻野獸重新收回了籠子裡。將千途的手小心放回被子裡,替他重新掖了掖被角。
遲錚看向床頭櫃上的鏡頭,低聲哄了句:
“不怕,什麼都不做。”
“我不舍得。”
第32章
早上七點鍾, 千途眼睛動了動,在他醒來之前遲錚離開了。
漫長的一天終於過去了。
幾輩子都沒過過這麼難熬的一天。
遲錚怕了千途大門口那個要命的監控,化為靈師離開了小區, 走出了很遠才敢再化為人形。
今天要做的事兒還不少, 他有點事兒要去找林絮。
林絮是遲錚認識的靈師裡, 活的最久的一個,雖沒細問過, 但偶然聽岑天河說過,林絮還是人的那會兒,好像是百年前的事兒了。
且林絮和不少靈師都有來往, 也許她能知道點什麼。
這個時間林絮的店裡是不會有客人的, 遲錚進了店門直接問:“靈師轉世後, 會記起自己前世的事兒嗎?”
“不會。”林絮顯然已經習慣了遲錚這幅求人也沒好氣的樣子, “至少我沒見過,白靈沒法轉世,赤靈轉世基本都是自願的。”
林絮一隻手撐著下巴, 不悲不喜,“自願去轉世就是過夠了這樣的日子了,怎麼會留著記憶。”
遲錚猶豫了下, “惡靈呢?記得住嗎?”
“如果遇到了生前最執念的人,會有點印象。”林絮仔細想了下, “但那也說不上是記憶,就還是類似赤靈見到系鈴人那副樣子, 會覺得自己突然被雷劈了, 情緒突然有很大起伏, 流淚不止什麼的。”
林絮皺眉, “你找的那位, 對你有反應?不應該啊,他不是岑天河的系鈴人嗎?”
“沒有,沒有覺得和我似曾相識,前幾次見面也沒不受控的流淚,但是……”遲錚對林絮沒什麼忌憚,索性說了,“但他做夢,夢到了他上一世的事情,一分一毫都不差的那種。”
林絮很幹脆的搖頭,“不可能,從來沒有過這樣的。”
林絮都不知道,那估計隻能是去問大乾元了。
但也沒法指望那老東西能跟自己說實話。
“要麼是執念太重,沒洗幹淨記憶,要麼就是他和其他靈師就不一樣。”林絮想了想問道,“他做夢的時候,身上靈力有變化嗎?”
遲錚搖頭。
千途身上的靈力自始至終,薄弱但穩定。
“那就沒事。”林絮懶懶道,“又不是有畸變的徵兆,你怕什麼,想起來了不是更好。”
遲錚心道好個屁。
再這麼夢下去,千途沒準被嚇得對自己沒感覺了。
“不想讓他做夢辦法多的是,反正你也沒事,平時多守著點。”林絮有些羨慕的看著遲錚,嘆氣,“不是替岑天河說情,其實他不是你的系鈴人也很好,你們天天在一起也沒什麼,換成我們……一見面彼此就難過,想好好相處都難。”
遲錚並沒覺得這有什麼好的,轉身走了。
他今天還有正事要做。
成為靈師後整天沒日沒夜的找人,遲錚算是一直和正常人類的世界斷聯了,這些年發生的新鮮事物他全不了解,偶然聽聞也是做任務時窺見那麼一二,究竟是如何他是不太清楚的。
比如,這個莫名其妙的密室。
遲錚就不明白,好好日子不過跑裡面來找人扮鬼嚇唬自己是什麼小眾人的隱秘癖好。
遲錚覺得千途未必喜歡,就是為了和同學合群,不得不來這受罪。
遲錚讓密室的一個工作人員在準備換衣服時,“睡”了下來,然後自己換上了他要穿的一身行頭。
萬幸,這人身量也高,而且這衣服也沒什麼難處理的,就是普通的一身黑襯衫黑褲子,加上一個獸骨制成的面具,和一個對講機。
上一世遲錚自小就參加過野外夏令營,對他來說,講機比智能手機更好操作。
遲錚試著調頻,選擇並不多,很快找到了這家密室的工作頻道,遲錚戴上耳麥別好對講機,將面具扣在自己臉上進了密室。
千途已經來了,在門口一直沒動,大概是在聽員工介紹什麼遊戲須知。
遲錚將一點點靈力聚集在自己雙耳,努力去聽千途的聲音。
千途一直沒說話,倒是他的幾個男同學提問問個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