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赤靈不同,白靈實在不算是個讓人舒服的存在,前世同白靈有過些微瓜葛的人都會在重逢時自行避讓,免得在白靈復仇時牽連到自己。
但千途剛才……不太算得上很回避。
這是為什麼?
又是哪兒出錯了?
遲錚心中煩躁不再說話,岑天河以為他是在默認,又輕聲道:“昨晚你其實有機會殺了他的,你沒動手,也沒挖眼割舌的……你是不是,也有想要再查一查的事情?你不會突然動手吧?”
“你也不想馬上就徹底消失,對吧?”
遲錚根本沒聽岑天河在叨叨什麼,他心不在焉道:“我當然不想死,我剛找到他……我憑什麼死?”
岑天河稍稍松了一口氣。
如果是情債,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岑天河清楚千途和遲錚之間肯定不像遲錚說的那麼簡單,能讓遲錚片刻不休地找了那麼多年的人,怎麼可能隻是犯了喜歡上遲錚的錯。
雖然岑天河根本沒印象遲錚上一世和誰有過這麼一段,但這都不重要了,隻要遲錚保證不衝動殺人就好。
至於千途那邊,就岑天河這十來年的經驗,人總會在自己都沒察覺的情況下自動避讓白靈的。
遲錚現在顯然也是在試圖了解這一世的千途,也許遲錚發現千途確實無辜後,會少見地善心一動,放過那個孩子。
如此遲錚也不至於落得個灰飛煙滅,兩廂都好。
倆人南轅北轍地各自出著神,一時間都沒說話。
直到遲錚的手機響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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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錚將手機拿起來,岑天河無意識地看了過去——
遲錚的手機界面,顯示有一條來自千途的信息。
岑天河絕望地倒吸一口氣,遲錚還沒去找他,這人居然自己上趕著找死來了。
遲錚拿著手機,一時間覺得自己可能是昨天靈力消耗過重,已經開始出現幻覺了。
這種情況不是沒有過,靈力損耗過重的時候,幻覺總會如安慰劑一般……
第二條信息,第三條、第四條信息迅速傳了過來,打斷了遲錚的思路。
遲錚指尖輕輕滑動,解開了鎖屏。
來自千途的信息快速彈了出來。
【我有信號了】
【轉賬】
【同學,我知道有點唐突,如果讓你不舒服,可以刪了我。】
【你是單身嗎?】
【我可以追求你嗎?】
遲錚眸中白光忽隱忽現閃閃爍爍,沉默了半晌後,遲錚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個人……
到底要過去多少年,到底要吃多少苦……才能學乖呢?
智者說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
但有個人,能一萬次地喜歡上遲錚。
第3章
岑天河一眼看見了千途給遲錚發的信息,頭疼不已。
“這都是什麼情況……”岑天河不解,“他不應該躲你麼?你剛對他做什麼了?”
遲錚沒理岑天河。
岑天河試探道:“你不會是想讓他也來一段情傷吧?”
雖然很缺德,岑天河一時間竟覺得這可能是最溫和的報復方式了。至少不用死人。
“滾。”
遲錚瞳孔已經完全變成白色了,他閉上眼:“最近離我遠點,你對我來說已經沒用了,我不確定什麼時候一時興起,會對你動手。”
岑天河摸了摸自己頸側的疤,明白遲錚不是在嚇唬自己,但他還是問道:“那這個筆記本呢?”
昨日遲錚從千途家出來後,被燒了個半死也沒忘把院子裡的筆記本撿起來丟給岑天河。岑天河取出懷裡的筆記本:“我沒用了,這個還有用嗎?繼續替你保管?”
“隨便你。”遲錚起身,頓了下,突然看向岑天河,“這個筆記本,你打開看過嗎?”
“你……”岑天河遲疑道,“你當年給我的時候,不是跟我說不許我看麼?”
遲錚不信任地看著岑天河。
“好吧,我翻開過一次。”岑天河有點尷尬道,“但裡面都是靈師文字,我……我其實一直還沒學會靈師文,看不懂。”
遲錚:“……廢物。”
岑天河揣度著遲錚的意思:“所以現在……人你也找到了,我可以看了?”
遲錚沒理他,起身要走,岑天河忙不迭攔道:“等下,你還沒跟我說,你到底想怎麼討情債?真的是想送他段情傷?”
遲錚嘲諷道:“我自己都沒想好,你又知道了?”
岑天河不太信任地看著遲錚:“你剛才要是沒做什麼,他會一下子喜歡上你?你真沒什麼計劃?”
遲錚沉默,他確實不是有心的。
但那個人就是這樣,永遠可以打亂他的計劃。
所有同他有關的事,總是會失控。
岑天河看遲錚似乎真的不是有意,更頭疼:“不然還要怎麼樣呢?這人也奇怪,怎麼會喜歡上白靈呢?你想討債,他想跟你談戀愛,這都是什麼事兒……”
遲錚盡力壓著心頭殺氣,警告道:“岑天河,你善心泛濫,就去普度別人,你如果敢提前對他說什麼,我確定我這次一定不會手軟。”
“放心,那是你的事兒,我不敢摻和,除非你同意,不然我也絕對不會見他。”岑天河頓了下,放緩聲音,“我隻是想提醒你一聲,遲錚……”
“沒有……比折磨一個對你一見鍾情的人更容易的事了。”
“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對他做什麼,但很可能比殺了他還讓他痛苦。”
“他這輩子命並不好,無父無母,現在年紀還很小,你……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岑天河將筆記本收到懷中放好,不敢再多言,消失在湖面上。
教室裡,坐在教室最後排的千途心髒怦怦作響。
信息剛發出去他就後悔了。
雖然他沒什麼經驗,但這怎麼看都不是正常追求人的方式。
任何人收到隻見過一面的陌生人的表白信息,都會覺得對方是個濫情又隨便的人。
太減分了。
對方可能覺得自己一天能給十個人發這種信息。
千途深呼吸了下,懊悔地捏了捏方才買的礦泉水瓶子,不明白自己怎麼能這麼衝動。
雖然他沒什麼經驗,但似乎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這麼快。
一見鍾情都是這樣的麼?
從上節課在教室裡對視一眼後,千途心裡就沒來由地非常難過。
又難過,又急切。
好像晚一會兒,這人就會馬上消失,自己再也找不到他了。
明明隻是第一次見面,但好像已經錯過了千百次一樣,心裡迫切地想同他說話,怕他消失,怕他收到轉賬後就刪了自己的好友,怕到剛加上好友不到一個小時就急匆匆地表白了。
在根本不知道對方取向的情況下。
千途低聲喃喃:“……這是不是已經算是性騷擾了?”
千途解鎖手機,看了看剛加上的好友。
對方名字是“十五”,顯然不是真名。
連對方叫什麼都不知道。
千途猶豫了下,點開了對方的朋友圈。
對方說是來蹭課的,也許都不是本院區的,千途想從朋友圈裡看看對方的專業,但……
這人的朋友圈並沒屏蔽自己,可一條動態也沒有。
真是沒任何信息可以了解了。
千途神不守舍地一邊聽課一邊翻手機裡的各種軟件,不經意刷到自己學院的表白牆,看到有人在問剛才那節公開課倒數第三排一個人坐的男生是哪個學院的學長或是學弟。
千途心中一動,自己剛才是倒數第四排。
這條表白下面已經有幾十條評論了,千途快速點開一一看過——
沒人知道。
那大概率不是本院區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