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昂淵和葉勉齊齊一愣,魏昂淵皺眉問道:“可知是何事?”
“奴才不知,”那人彎腰道。
魏昂淵隻好與葉勉作別,嘟囔著上了馬車,“什麼大不了的事定要折騰我一回,這一大早的......”
葉勉囑咐他,“那你快去快回,別耽擱了,今兒午前可是龔先生的課,小心遲了,他又要罰你站廊子。”
魏昂淵在馬車裡應了,可是葉勉等了一上午也沒見他來學裡。
午息鍾一敲,葉勉就跑去了教苑,賈苑正卻說丞相府一早就來人給魏昂淵告了病假,說是病得起不來身。
葉勉愣在當場,這怎麼可能?
這人昨兒晚上還活蹦亂跳的,搶被子都搶不過他,今兒早上爭慄子米糕也爭不過他,怎麼可能突然回了丞相府就病倒了,他又沒給他下毒......
葉勉一臉懵地往西南角的死梅林走去,急著去丞相府探視一番,走到一半突然頓住了腳,轉身就往榮南郡王的院子那頭跑去。
莊珝正端坐在桌前,在下人的服侍下準備用膳,見到葉勉跑進來眼睛一亮,隨即那絲光亮轉瞬即逝。
莊珝眯著眼睛問他,“你是為著魏昂淵來的?”
葉勉喘了兩口粗氣,看著他硬扯了下嘴角笑了笑,道:“這回的確是魏昂淵不對,我先代他和你賠個不是......”
莊珝盯著葉勉看了半晌,突然冷笑道:“你與他是什麼關系,憑什麼代他賠禮,再者,你覺著辱我父母是他賠個不是便能揭過的?”
莊珝眼裡全是冰冷,一絲溫度也無,葉勉本就心虛,見他如此更是著慌不安,忙擺手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葉勉咽了下口水,認真道:“辱人父母,是為大忌,你要懲治他也無可厚非,我先謝過郡王你沒有親自出手,而是先通知左丞,想來相爺定會對魏昂淵嚴加管教......”
“你在胡說什麼?”莊珝歪著頭看他,輕道:“誰說我要丞相幫我去管教他,我隻是在通知左丞,我現下要對魏昂淵做什麼,他都該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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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吵架
葉勉面色一白, 想到莊珝的種種做派手段,隻得繼續腆著臉討好, “不要這樣......您別看魏昂淵在外行事沒個章程, 其實丞相府家教規法甚嚴,他在外頭如此無禮,闖下禍事, 左丞定不會輕饒了他,要麼......待他被相府懲以家法後,我帶他親自來與你賠罪,你看可以嗎?”
葉勉小心翼翼,一臉希冀地看著莊珝。
莊珝也在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突然輕笑了下,隻是眼底卻越來越冷冽, “原來你也會給人做低伏小。”
葉勉扯著面皮兒, 討饒道:“這回當真是我們不對,與你矮身也是應當,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們這一遭吧。”
葉勉說完躬下身去。
他面子裡子都可以不要, 但是絕不能讓魏昂淵因著他被莊珝給傷了,況且自己兄弟出言不遜,辱人父母,確實該死, 被人抓住小辮子,也別怪人薅著不放。
葉勉結結實實地給榮南郡王揖了一禮, 再起身時,隻見莊珝看著他面上帶笑,鳳眸眸底卻一片森冷。
“我們?”莊珝輕啟薄唇,好生地嚼了一遍這兩個字,隨即輕笑道:“好一個我們,不經此事,我竟不知‘你’與‘他’已是‘我們’了。”
“你......什麼意思?”
葉勉見莊珝語氣一絲陰鸷,不由小心問道,隨即心思百轉千回,了然道:“我與魏昂淵是好兄弟,並沒有其他,而且此事也是因我而起,我們二人便一起與你賠罪,好歹你消消火氣。”
“你與我解釋這個做什麼,難不成你知道我在意你與別人親昵?”莊珝看著他問道,語氣輕緩又漠然。
“我......”
葉勉一時語塞,自打莊珝與他表明心意後,便從未與他如此冷漠油鹽不進過,竟讓他一時有些難以適應。
手指不自然地蜷了蜷,葉勉難得地面上一絲尷尬,直問道:“那要麼你說說,要怎麼郡王才肯將此事大化小,我們好好商量一番可好?”
莊珝語氣冷然,“沒得商量,他再別想好了。”
葉勉心一沉,隨即抬頭看著莊珝再一次問道:“真的不能商量嗎?”
莊珝看著他沒有講話,葉勉提著心等了半晌,莊珝表情絲毫未變。
最後還是葉勉先收回眼神,轉頭看向另一邊,重重地呼出一口氣,過了許久,再轉過頭時,眉宇間已是三分冷靜,看著莊珝語氣恭敬道:“如此便是打攪郡王,那我先回去,若郡王後面肯給我與魏昂淵寰轉一二的機會,有什麼要求,您盡管派人來提。”
“不過,”葉勉話音一轉,“若您執意要對付魏丞之子,也請您手下留些情面,否則大家都不好收場。”
葉勉說完轉身便走。
“葉勉!”身後一聲低喝。
葉勉聽見莊珝喚他,便也應聲轉身,隻見莊珝正站在那裡怒氣衝衝地瞪著他。
葉勉轉過身,莊珝卻還不講話,葉勉隻好出聲道:“對了,還有件事忘記與小郡王講,以後無事,請不要再去尋我,我躲著你,是因為我對你無意,而你又十分難纏,也請不要再用進宮請旨這麼幼稚的手段迫我與你邀會,一次兩次便好,多了會讓人覺得下作。”
莊珝明顯一怔,隨即臉上一片惱怒之意,“你竟因著那個姓魏的要與我絕斷!”
葉勉毫不退怯,看著他搖了搖頭道:“我這麼說並不是因著今日之事與你賭氣,而是郡王對我的情意,確實已與我的生活造成了困擾,我對您並無此意,想來您是清楚的,我的家人如我大哥對此事更是極其反感,可您因著他反對,私裡公裡找了他許多麻煩,這恕我難以接受。”
“難不成他沒來找我麻煩嗎?”莊珝氣道。
“你不用手段逼我現身與你一起,他自不會觸你霉頭,他很忙的。”葉勉冷靜道。
莊珝看著他,鳳目微眯。
“其二,”葉勉繼續說道:“我身邊的兄友也很難接受你抱著此等心意來接近我,按理來說,他們的這些想法,我理解,但我並不會遵從,可如今現下的情況是,他們的反應十分激烈,已然得罪了郡王您,而你們雙方無一人願意讓步,這讓我夾在其中十分痛苦,因而,我覺著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的好。”
“你說完了?”
“還沒有,”葉勉淡淡道:“我還想再說的一點,這回隻關乎你我,不關他人。”
葉勉看著他嘆了口氣,疑惑道:“我一直不清楚是您性格使然,還是您對情愛這事兒有些誤會,但我想和你解釋一點,並不是你對我剖白了心意,我便是你的人了,我是我,是我爹的兒子,是我哥的弟弟,但是和你,”葉勉看著他的眼睛,“沒有任何關系,你可懂?”
“你,什麼意思?”莊珝語氣一絲森寒。
葉勉沒怕他,“字面意思,你現在的心態很明白,那就是你覺得我拒絕你也無所謂,並認為遲早有一天我還是會是你的人,因而你才對我與別人親昵這事難以接受。”
葉勉不解得搖了搖頭,“這其實是我最想不通的,到底是哪個給了您這份自信,是您手中的權勢與財勢?還是您母親的七夕愛情故事?”
葉勉午時這一席話將莊珝氣得氣血上翻,背在身後的手都在微微發抖,後來還是躲在外頭偷聽的夏內監聽不下去了,怕真把他小主子給氣出個好歹,趕緊進來攔了攔。
葉勉便也趁機冷靜了一瞬,便行了禮轉身出去了。
午後是葉勉最喜愛的算學課,曹先生給他們安排了小考,葉勉耷拉著臉,不到一刻鍾便答好了題,聽著滿屋子“笨蛋”把珠算盤和算籌撥得噼啪直響,葉勉心裡煩躁不已,臉上都能陰出水來了。
曹先生見自己愛徒獨自坐在那裡垂頭生悶氣,頗覺好笑,慢慢踱步過來,逗他:“怎麼,哪個欠了你銀子沒還不成?”
周圍眾小公子都嗤嗤笑出聲來,葉勉眼睛一瞪,橫道:“笑個鬼!撥你們的算珠去!”
曹先生在他後腦上輕輕拍了一巴掌,往外頭揚了揚下巴,“寫好了便去湖邊散散,少在窩裡橫,不許走遠了,也不行給我闖禍。”
葉勉揉著後腦勺給曹先生行了個學生禮便跑了出去。
如此在湖邊消散了一下午,心情倒是好了不好,待散了學,葉勉沒有回葉府,而是吩咐車夫去了丞相府。
豐今熟門熟路地去後門叫人,不一會兒魏昂淵身邊的小廝瑤泉便鬼鬼祟祟地鑽了出來。
瑤泉與他們熟得很,見到葉勉就苦著一張臉差點哭出聲來。
葉勉趕緊上前,緊張道:“可是挨了打了?”
瑤泉扁著嘴點了點頭,“被我們老爺打了板子,還是親手打的,誰也攔不得。”
葉勉心裡一緊,連問:“打的可重?”
瑤泉拿袖子抹了抹眼睛,嗚咽道:“人都站不起來了,如今正趴在床上鬧呢,誰去喂飯都不肯吃,這都一天沒進食了,連口水都不喝。”
葉勉急得不行,“我進去看看他。”
瑤泉趕緊上前一步攔住他,“葉少爺,我們主子特地吩咐我,一定不能讓您進府。”
“這是為何?”葉勉急問道。
瑤泉看了看四周,小聲道:“我們主子說,我們相爺第一回 打他,他總得鬧出點動靜得些東西才好,不然白挨打了,您進去了,他就沒法演啦。”
葉勉:“......”那還是打得不夠疼。
瑤泉又勸道:“葉四少爺,要麼您明日再來?”瑤泉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小聲說:“如今府上也不止我們主子那院子在鬧,夫人和二少爺都在和我們老爺鬧嗆,相府已經一天都沒安生了。”
“這.....又是怎麼了?”葉勉睜大眼睛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