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裡，L1都在反復思考這個問題。
霍家全家人過得都很好，甚至就連不少配角都沒有再走向糟糕的結局。
可為什麼秦曜還是死了呢？
L1不明白。
接下來的兩年時間，他一直在A20231007世界尋找答案。
一次從秦曜墓地離開的路上，L1聽到了白羽的哭聲。
不，或許不能用聽到來形容，應該是L1捕捉到了白羽系統的波動。
這個波動的含義是幫扶系統遇到了危機，亟需監管系統的幫助。
幫扶系統是比監管系統更低級的系統。
他們的任務就是寄宿宿主，幫助宿主完成任務。
但幫扶系統的任務大多都不難，為什麼會突然向自己求助？
L1沒有猶豫，他趕去了白羽所在的地方。
甚至都沒等他現身，他就聽到白羽崩潰的哭聲：“求求你，監控系統，你救救他，我求你幫我救救他……”
L1看過去，發現了他懷裡奄奄一息的男人，也就是白羽的任務對象。
“他怎麼了？”L1問。
白羽快速道：“是我出現了失誤，我錯算了危機出現的時機，所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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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您表情怎麼這麼難看？”白羽話還沒說完，就發現自己面前的監管系統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像是黑雲壓城般，令他系統運轉都變得有些困難。
白羽小聲解釋：“我知道我犯了很嚴重的錯誤，但是這是我的失誤才導致的宿主生命出現問題，所以我求您……”
不等他話說完，白羽忽然發現自己的系統空間多了五百瓶生命藥水。
白羽一愣：“您……”
“送你，給他用吧。”L1說。
白羽喜極而泣：“謝謝你！我要怎麼報答你……”
L1說：“我沒有任何需要你幫助我的地方。”
留下這句話，L1就離開了。
這個世界的劇情線又快要走到盡頭了，所以L1需要即使暫停劇情線。
這一次從小世界出來後，L1又去積分商城兌換了一個月的暫停延長。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他不分晝夜地重復播放著第二次時間線重啟後的所有劇情。
在暫停倒計時結束前十分鍾時，L1終於明白了——
秦曜和葉凡不同。
在S20070501小世界的設定中，葉凡的死亡是非必須的。
但在A20231007小世界中的設定中，秦曜的死亡是必須的。
葉凡的死亡隻是促使主角獲得一個機會，所以即便不是葉凡，隻要有人能讓主角程飛不勞而獲“躺贏”，劇情就能繼續發展。
所以L1頂替葉凡放棄了高考，程飛躺贏成了省狀元。
這條劇情線沒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時空局也不會判定劇情不合理，小世界劇情能順利走向結局。
但秦曜的死亡是必須的，是被時空局關注且不容出錯的劇情。
也就是說，在這個時間點上，秦曜必須死亡。
可是為什麼？
就因為秦曜在這個世界中的身份是大反派？
所以他就必須死？
帶著這個問題，L1去找了秋。
秋沉默良久，才點了點頭：“是的，這就是這個小世界的規則。”
監管系統可以修改任意劇情。
但唯獨不能修改的就是規則。
L1感覺自己渾身都在顫抖，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秋：“那我……那我要怎麼救秦曜？難道我救不了他？”
秋看著L1，她眼睛裡帶上了一絲L1看不懂的哀傷，她說：“L1，放棄吧。”
L1搖搖頭。
他放棄不了。
他好不容易明白了什麼是感情。
好不容易才收獲了喜歡，他為什麼要放棄？
在這一個月反復觀看第二次重啟時間線劇情時，L1終於明白為什麼秦曜在自己懷裡死去時他會那麼難過了。
原來自己喜歡秦曜。
所以L1沒有理由不救秦曜。
這是他的私心。
直到L1離開許久，L2才突然出現，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沒想到時空局排名第一的監管系統也會有私心啊。”
秋看看他，良久垂下了眸子。
第三次時間重啟，L1沒有再變成系統。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L1直接出現在了秦曜的陽臺上。
此時的秦曜正在書房處理文件，聽到陽臺的動靜，他疑惑地走了出來。
L1站在逆光的位置，拿起剪刀給自己剪了最漂亮的一朵玫瑰花。
聽到身後的腳步，L1回頭看來，朝秦曜露出了一個笑：“你好啊，秦曜。”
秦曜怔怔地看著他，良久，他又露出了那個令L1格外熟悉的微笑，甚至他眼眶都帶上了紅。
秦曜啞聲說：“你好，你叫什麼名字？”
L1看著自己手裡的玫瑰花，他莞爾一笑：“葉樂遙。”
“葉是一個對我來說意義非凡的人類的姓，樂遙，是我愛人給我取的名字。”葉樂遙說。
秦曜泛紅的眼睛看著他，良久一滴淚倏地滾動：“原來……你有愛人了啊。”
他的語氣很輕，可葉樂遙還是從中聽出了濃濃的遺憾和失落。
葉樂遙沒有猶豫，加快腳步走到他面前，直接伸手擁抱住了秦曜。
秦曜渾身倏地一僵：“你……”
葉樂遙和秦曜的第一次擁抱，就是那個雨天。
秦曜渾身是血躺在他的懷裡，葉樂遙清楚地感覺到他的體溫在一點一滴流逝，最終變得冰冷僵硬。
第二次擁抱，就是現在。
男人的懷抱仍然僵硬，但卻帶著令人安心的暖意。
葉樂遙嘴角緩緩上揚，他用自己的頭輕輕在秦曜的頸窩蹭了蹭，他問：“秦曜，你是不是喜歡我？”
三次重啟，三次重逢。
他早就不是那個對感情一竅不通的系統了。
也怪他感情萌芽得晚。
所以他才沒有看懂秦曜第一次見他長大時的微笑，沒有看懂第一次重啟時秦曜盯著枯花微笑時的表情。
更是不解為何其他人在獲得系統後的第一想法都是他們遇見鬼了，唯獨秦曜是笑著說：“你終於來找我了。”
葉樂遙不知道自己在何處何時見過秦曜，但他能確定是，秦曜確實見過自己。
這個答案，或許隻能等葉樂遙徹底改變秦曜死亡結局時才能揭曉。
不過沒關系，葉樂遙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一雙手忽然舉起，深深地將葉樂遙擁入懷中。
葉樂遙聽到耳畔傳來秦曜略微顫抖的嗓音：“喜歡。”
秦曜說得鄭重：“我喜歡你，葉樂遙。”
第97章 一起吃瓜
和秦曜重逢的當日，葉樂遙就把自己的身份對秦曜全盤託出。
經過三次重啟時間線，葉樂遙已經大概掌握了改變其他配角命運的方法，那便是把選擇權交給配角自己。
由配角們改變的人生軌跡，是被主系統承認且合理的。
所以第三次重啟時間，葉樂遙最主要的目的隻有一個——改變秦曜的既定死亡結局。
但葉樂遙不可能把自己的目的直接告訴秦曜，所以他隱瞞了秦曜會死亡的這個劇情，隻告訴了秦曜其他人的結局。
秦曜聽完葉樂遙的這番話，他思索了良久才問：“所以你這次來找我，就是為了幫助我們？”
葉樂遙點了點頭：“嗯。”
秦曜看著葉樂遙的目光瞬間就帶上了一些埋怨。
葉樂遙很是驚訝，他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才問：“你為什麼會露出這種表情？”
盡管葉樂遙已經是一個對人類情感有所研究的系統了，但是人類的情感真的太復雜了。
大多數不理解的時候，葉樂遙會自己琢磨。
可每次在面對秦曜時，他總是會忍不住直接開口詢問。
因為秦曜答應過他，隻要自己有問題，任何時間都可以問他。
但這一次，秦曜卻沒有回答，他幽怨地盯著葉樂遙看了半晌，才移開目光，語氣幽幽：“我在不高興。”
葉樂遙頓時更疑惑了，甚至難得還有些忐忑。
秦曜為什麼會不高興？
分明剛剛秦曜還一臉激動地抱著自己，怎麼突然就……
葉樂遙好看的眉心擰了起來，心裡有個猜測，又很是猶豫。
霍媽之前跟他說過，人類的喜歡分很多種。
有的喜歡是長情的喜歡，這種喜歡還有一個名字，它叫愛。
也有的喜歡很短暫，像是曇花乍現，轉眼即逝。
這種喜歡叫做新鮮感。
“你是不是喜歡我的新鮮感過了……”
葉樂遙的話還沒有說完，秦曜的手就毫無預兆地伸了過來。
青年的手掌很大，很溫暖，一下就能將葉樂遙的手包裹在內。他的手指細細摩挲著葉樂遙的手指，然後指頭穿過指縫，和他的手十指緊扣。
葉樂遙覺得手指被摩挲的有些痒，剛往後小小地縮了一下，就很快被秦曜乘勝追擊又緊緊握住。
這種感覺很奇妙，但意外的不討厭。
葉樂遙沒有再掙扎，隻是略微不解地看著秦曜。
秦曜在心裡微微嘆了一口氣。
雖然不知道葉樂遙為何會是這幅懵懂的模樣，也不清楚他為什麼忘記了之前他說過的話，但他的不安情緒直接就寫在了臉上。
秦曜原本還想再逗逗他，讓葉樂遙多心疼心疼自己。
結果反倒是他自己先不忍心了。
秦曜聲音低啞，卻滿是溫柔：“我怎麼可能新鮮感過了？”
他喉結微滾，吐出兩個繾綣至深的名字：“遙遙，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我剛剛不開心，是因為你說你來這裡不完全是因為我，我吃醋了。”
葉樂遙感覺自己身體的心髒上面像是有一把小刷子，秦曜叫他“遙遙”時，他心尖會顫一下，秦曜說喜歡自己時，心髒會顫好幾下，聽到秦曜解釋說他剛剛是因為吃醋，葉樂遙微顫的心髒就開始不受控制地加速狂跳。
砰砰砰——
聲響之大，在安靜的陽臺上聽著格外明顯。
葉樂遙微微抿抿唇，嗯了一聲。
秦曜笑：“我好像……”
葉樂遙想也沒想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唇：“不準說！”
斜斜的夕陽落在了少年的臉頰上，將他白皙的皮膚染得如同天邊的夕陽一般。
葉樂遙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輕顫：“你……你以後不能再逗我了。”
秦曜笑容變大，他毫不猶豫地點頭：“好。”
直到夕陽徹底落入地平線，葉樂遙泛紅臉頰上的溫度才消退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