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揚人長得高,飯量也大,連吃了四根油條、兩碗豆腐腦才放下筷子,又目光灼灼地望著我,身後好像有根尾巴在搖。
我隻能把人又帶回家,然後認真地問他:「你是不是想跟我繼續那天晚上的事?
他頓時紅了臉,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才很小聲地應了一聲。
我思考了一下,顧揚技術過關,天賦異稟,和他保持長期的關系也可以。
最重要的是,他是顧正陽的兒子。
顧正陽為人風流,倒是對他這個兒子很是看重。
而且他向來傲慢,認定了我逃不出他的手心,所以才像貓捉老鼠那樣慢慢逗弄我。
對他來說,看著我焦躁不安卻無可奈何,大概是天大的樂趣。
在他眼皮子底下跟他的兒子親密無間,想想就爽。
想到這裡,我慢慢地笑起來:「好啊。」
「可是我明天還要上班,今晚不能留你,我們就現在開始吧。」
那天晚上我一時興起,連套都沒戴,這一次總算記得。
我拉開茶幾的抽屜,翻出個安全套給顧揚,示意他撕開自己套上。小孩愣了愣臉色忽然有點發白。
我沒太在意,伸手去脫他的衣服,年輕男孩子喜歡穿衛衣,柔軟、寬松.…好脫。
「那天晚上光線暗,沒看清楚,你還有腹肌呢弟弟。」
我吹了聲口哨,手往下探。顧揚穿的是運動褲,同樣寬松,滿身青春氣息都快要溢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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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明明已經情動不已,卻偏偏按住我的手,眼圈發紅,直勾勾瞪著我。
「姐姐。」他喘了兩口氣,然後說,「我是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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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調情的話在我這裡屬於入門水平,我毫無波動,敷衍道:「姐姐也喜歡你啊o」
又湊過去輕輕吻他的喉結。
顧揚眼底的光暗了又暗,終於沒忍住翻湧的欲望,反客為主。
小男孩毛毛躁躁的,有時候弄得我有點疼,但確實精力旺盛。
等他結束這一場漫長的情事,時間已經過了中午,我帶著滿身痕跡去浴室洗了澡,等隨便套了件睡裙出來,才發現顧揚還赤裸地睡在沙發上。
「你去洗澡吧,洗完可以走了。」我毫不留情地趕人。
顧揚委屈地看著我:「姐姐,我餓了。」
「要是沒有吃的,吃你也可以。」
我轉身往廚房走去,邊走邊說:「我給你弄點吃的,吃完你趕緊走。」
冰箱裡還有前兩天剩的吐司,我簡單做了個三明治遞給顧揚。
他用叉子撥了撥盤子裡的面包片,抬起頭看著我:「姐姐,你平時就吃這些嗎?
我仰頭灌下一杯酒,淡淡道:「是啊,怎麼了?」
「下次我來給你做飯吧,好不好?我廚藝很好的。」
我愣神了片刻,等回過神,也沒說好或不好,隻讓他吃完東西快點走。
顧揚又在沙發上磨蹭了好一會兒,抓著我的手指親了又親,最後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人是走了,但消息一條接一條地發。
「姐姐,我到家了。」
「姐姐,我準備去上早課了,你記得吃早飯。」
「姐姐,幾天沒見了,好想你。」
「姐姐,晚上七點有校籃球賽,我是小前鋒,你要不要來看?」
我從沒見過這麼黏人的,一時很不能適應,原本想拒絕,但顧揚緊接著發來一張照片,是他穿著藍白相間的球衣靠在籃球架上,笑得神採飛揚。
我的心驀地一軟。
下班後,我把工作安排好,開車到了顧揚他們學校。
路上有些堵車,等我到時,比賽已經開始了一小會兒。
顧揚人高腿長,偏偏又靈活,與隊友配合之下拿了不少分。
我到場邊時他剛投進一個球,在全場的歡呼聲中,他淡淡笑著轉過身,目光掃過場邊的我時,眼睛忽然亮了起來。
「姐姐!」他衝我用力揮了揮手,很快又投入比賽中。
我看著顧揚打球,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我的大學生涯被學習和兼職填滿,像這種充滿青春活力的比賽活動,我從來沒參加過。
而此刻晚風拂面,球場明亮的燈光照在臉上,竟恍惚間令我回到了曾經缺失的青春時光。
比賽結束,是顧揚所在的隊伍以絕對優勢勝了。
他第一時間跑到我身邊來,邀功似的問我:「姐姐,我厲害嗎?」
我笑笑地點頭:「厲害。」
心裡卻想,那天在我家客廳的沙發上,顧揚額上的汗水滴落在我肩頭時,他也問過這樣的話。
明明是眉目俊朗的男孩子,偏偏有一雙格外勾人的桃花眼。這樣的組合在他臉上並不顯得違和或突兀,反而愈發出挑。
因此,學校裡喜歡他的小姑娘應該不在少數。
剛才他向我跑過來時,就先後拒絕了兩個送水送毛巾的小姑娘。兩個人委委屈屈地站在那邊,又不時往我們這裡望。
顧揚視而不見,隻是望著我,有些小心翼翼地問:「姐姐,今晚我能去你那裡住嗎?」
我頓了頓:!...你明早沒課?」
顧揚特別委屈:「明天周六。」
沒日沒夜地加班趕方案,差點忘了日期。
我原本還想問顧揚周末不回家嗎,隨即想起顧正陽今天剛出差回來,頓時沒了詢問的念頭,反而笑道:「好啊。」
顧揚立刻就雀躍起來。
正好這時候與他同隊的幾個男孩勾肩搭背地走過來,顧揚回頭去說了幾句什麼,幾個小孩吹著口哨,笑起來:「顧揚,約會去啊?行了,替你兜著,放心吧。」
就這樣,我開車把顧揚帶回了家。中途他曾經接到一個電話,顧正陽的。
不知道顧正陽在那邊說了什麼,顧揚特別不耐煩:「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了,用不著你管這麼多。」
「打球啊,還能幹什麼。」
「還有事,先掛了。」
顧揚掛了電話,我斜覷了他一眼:「你爸關心你呢,你幹嗎這種態度?」
「關心我?」顧揚皺起眉毛,似乎很不開心,「他要是真的關心我,當初就應該好好照顧我媽,不至於讓她走得那麼早。」
提到早逝的母親,他眼圈有點紅。
在公司其他員工的八卦中,我之前就了解了顧揚的家庭情況。
據說他母親是書香門第出身,下嫁給顧正陽,陪著他白手起家。
公司好不容易走上正軌,她卻病倒了,查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癌症晚期,撐了兩年就走了。
她走那年,顧揚隻有九歲。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他,隻能趁著紅燈騰出一隻手,安撫似地拍拍他肩膀。
顧揚的眼圈更紅了:「我媽走後沒多久,他就領著新的女人回來了,沒多久又換,身邊的人就沒斷過。我討厭他,也討厭那些不檢點、不知羞恥的女人!」
我心說可別了吧,小少爺你自己又能好到哪去,面上卻笑道:「這麼說,你也討厭我了?」
顧揚愣了愣,看著我急聲道:「怎麼會!姐姐,你跟她們才不一樣!」
我把車停好,先一步下了車,往樓門內走去,顧揚急忙追過來,反復解釋:「姐姐,我不是說你,你和她們不一樣,我喜歡你..」
開了門,我伸手按亮客廳的燈,轉身拉上房門,順便將顧揚圈在我臂彎之內,微微仰起頭,親了親他的下巴。
顧揚頓了頓,聲音低下去,伸手來解我裙子的腰帶和扣子。
我將嘴唇貼上他的,輕笑道:「那都不重要,弟弟,春宵苦短,我們還是做點該做的事情吧。」
第二天醒來,我發現顧揚給我做了早餐。
一個煎得有點糊的煎蛋,忘了放糖的牛奶衝麥片。
看著他滿是期待的眼神,我到底是艱難地把東西咽了下去,又從抽屜裡翻出一個遊戲機扔給他:「你先玩一會兒,我出門買菜。」
顧揚連忙道:「我跟你一起去!」
我扶住額頭。
他真的好黏人。
顧揚委委屈屈地看著我:「姐姐,你不想帶我一起去嗎?」
「去吧去吧。」我破罐子破摔,「你正好來幫我拎東西。」
「好!」顧揚開心地從沙發上蹦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不是叫他拎東西,是給他送東西。
我和顧揚推著車走在超市裡,我正在貨架跟前挑牛奶,耳邊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夾雜著一絲驚喜:「秦昭?」
頓了頓,我轉過頭,果然看到一張熟悉的臉,五官俊俏,眉目含情。
我研究生時期的前男友,周維年。
比起顧揚,我和周維年之間的糾葛要復雜太多。付出過真心,也有過成年人之間滿是張力的博弈。
分手那天,周維年吻了吻我的臉頰,笑得冰涼:「秦昭,你不可能遇到第二個像我這麼愛你的人了。」
我推開他,輕輕地笑:「我知道,但我們都更愛自己。」
我和周維年,是因為一場兼職認識的。
彼時我正為下個月的生活費和排滿的課表發愁。自從上了大學,父母就不再管我,一切生活支出由我自己解決。
然而分了小專業後,學習愈發緊張,兼職和考試堆在一起,幾乎快把我逼瘋。雪上加霜,我被兼職家教的兩家人同時辭退了。
周維年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他以高於市場平均不少的價格,請我去給他上高一的妹妹做家教。
那年聖誕,我和周維年借著酒勁滾了床單。
酒店房間裡燈光昏暗暖昧,他在我身上看著我,眼中滿是情欲的暗光。
我伸手勾著他脖子,輕笑:「兩清了?」
「哪有這麼容易?」他輕哼一聲,低頭啃我的脖頸,啞著嗓子道,「秦昭,我們試試吧。」
我和周維年在一起了。
他的確對我很好,每一個節日都不忘送我昂貴的禮物。
我相信他是喜歡我的,隻是這種喜歡,建立在不影響他自己的前提下。
他能付高價聘請我做他妹妹的家教,卻不能接受我一直鋒芒畢露下去。
在他提議我去他家裡公司幫忙,卻被我又一次拒絕後,周維年面色不虞,淡淡道:「秦昭,你要再這麼下去,是在消磨我對你的愛。」
「哦。」我笑得輕巧,「那就分開吧。」
我和周維年做事,一個比一個絕,說分手,就真的再也沒聯系過。
三年沒見,沒承想,倒是今天趕巧碰見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顧揚已經擋在我身前,警惕地瞪著周維年,口中的話卻是問我的:「姐姐,他是誰?」
「小昭,你離開我之後,挑人的眼光越來越不行了。」周維年唇邊噙著一絲笑,眼底卻一片冷意,「這小弟弟,成年了嗎?」
顧揚面無表情,冷冷地說:「和你有什麼關系?」他回身來牽我的手:「姐姐,我們走。」
我沒動。
顧揚愣了愣,眼中忽然翻湧出幾點零星的狠意,又很快沉了下去,換上我看了無數次的委屈,聲音裡帶著一絲難過:「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