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顧易年戀愛長跑第十年。
我誤接了他的電話。
「阿年,我們的崽崽生了一窩小貓呢。」
是一道溫柔的女聲,來電備注:【小花貓】。
「他在洗澡,你晚點再打來。」我冷冷掛斷電話。
那晚,顧易瘋了似的撿起散落在地的衣服,隨意套在身上,衝了出去。
而我砸了我們的「家」,抹掉自己的一切。
踏上了飛往國外的飛機。
三年後,顧易在度假小島上截住我。
死死盯著旁邊與他有幾分相似的小豆丁,紅著雙眼問:「我的?」
1
顧易年精力充沛,我被折磨得眼皮都睜不開。
一旁的手機響個不停,迷糊間我點了接聽。
「阿年!我們的崽崽生了一窩小貓呢!」
明明是一道溫柔可愛的女聲,我的腦袋卻像炸開一般,睡意全無。
瞥了一眼,來電備注是「小花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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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年?」對方喊道。
我輕吸了口氣,用平靜的口吻回道。
「他在洗澡,你晚點再打來。」
對面頓了片刻,便掛了電話。
顧易年從浴室出來時,下半身隻圍著浴巾。
身上未擦幹的水珠順著肌肉線條滑落,浸入浴巾。
身上還有幾道新鮮的抓痕,我的傑作。
「怎麼不多睡會?」
他盯著我紅痕點點的鎖骨,眸子又暗了幾分。
在他要低頭湊近我時,我將手機遞給他。
他不滿地蹙眉,抽走手機隨意一扔,禁錮住我的雙手,氣息在我身上若有似無地遊走。
「小花貓。」我說。
埋在我頸側的人停止了動作。
「她給你打電話,說你們的崽生了。」
顧易年一下子意識清明,瘋了似的撿起散落在床邊的衣物,隨意套在身上便衝了出去。
我一個人,在我們共同裝飾的「家」中。
看著他奔向另一個女孩。
2
女孩是他的相親對象,兩人是在三個月前開始聯系。
他們從認識到確認關系不到一個月,還共同養了一隻流浪貓。
她給他分享美食,音樂,甚至是一片普通的雲彩。
他事事回應,隨手拍下的晚餐,截掉我的痕跡後再發給她。
而我和顧易年的聊天記錄,除了工作還是工作。
隻有在半夜繾綣時,他才會在我耳邊呢喃「老婆」。
一個增加情趣的名詞。
我卻如珍如寶地捧在心口整整十年。
我笑了。
從抽屜裡摸出顧易年的煙盒。
大概是很久沒抽了,被嗆了一口。
眼淚都咳出來了。
同事瑤瑤給我發信息:
「向暖姐,顧總談戀愛了,你知道嗎?」
我和顧易年在人前向來公事公辦,還經常因為意見不合而吵架。
沒人敢想象,顧易年將我架在他腿上撩撥:
「自己找的對象能咋辦?寵著唄!」
是多麼反人類的場景。
而今天。
顧易年將那名女孩拉進了公司的群聊。
「大家好,我是顧總的小助理許嬌嬌,請多多指教~」
她的群備注是「阿年的小花貓」。
很多事情不需要明說便能意會。
我不知道顧易年是怎樣解釋那通被我接的電話的。
隻知道許嬌嬌加了公司所有人。
逐一排查。
瑤瑤給我發了個翻白眼的表情包。
「本來上班就煩,還被當成假想情敵。」
不一會兒,許嬌嬌發了朋友圈,配圖是一杯綠茶。
配文:【不要隨意動別人的手機,沒教養哦~】
顧易年點了個贊。
我面無表情地抡起一旁的球棒,將房子亂砸一通。
看著滿地的狼藉,我才滿意地笑了。
家政團隊來的時候,我坐在唯一沒被喹曜的沙發上發呆。
倒不是它多矜貴,隻是我累了。
真的,好累。
「向小姐,您沒事吧?」
大概是看我過於狼狽,來人問了我一句。
而顧易年的聊天框,還停留在兩個小時前。
我輕輕搖搖頭,露出來一個真心實意的笑。
「把這裡的女士用品都搬走。」
3
我和顧易年是大學同學。
他是在大院長大的,家裡安排好了後路,他隻需要順從跟著走就行。
偏偏他是個執拗的,和家裡鬧掰後,自己創業。
我便是他的第一個合伙人。
他出資,我出力。
我問過他,為什麼選我?
大學裡不乏比我厲害的人。
他不經意地轉動著鋼筆,定定地打量著我。
臉上是發自內心的笑意。他說:「我喜歡你,」
我一愣。
「——那股不服輸的勁兒。」
曾經我野心勃勃的生命力,是他欣賞的地方。
後來,這種野心成了他忌憚的。
而許嬌嬌跟我不一樣,很單純。
他的結婚對象,需要的正是這種沒什麼野心,圍著他轉的小白花。
他很清醒,知道自己需要什麼,並付諸實踐。
我和他是同一類人,反抗掙扎,像蟄伏的捕獵者。
正因如此,我們默契地在商場上你來我往。
酒桌上的迂回、實戰上的狠戾,助我們平步青雲。
賺到第一桶金那晚,我們都喝多了,躺在床上,周圍撒滿了紅色的鈔票。
顧易年側頭看著我,眼裡是我不懂的情緒。
「向暖,你真牛逼。」
我笑笑:「你也不賴。」
高強度的工作,顧易年這位大少爺終於病了,發起了高燒。
我忙前忙後照顧他,他卻翻了個身,將我罩在身下。
我還記得,他眼尾洇著紅,全身因為高燒像熟透的油焖大蝦,紅彤彤的。
「我喜歡你。」
這一次沒有停頓,也沒有後綴。
他不再克制自己的情緒,縈繞在我鼻尖的,是他身上淡淡的煙草混著薄荷的味道。
細碎的嗚咽聲被他拆骨入腹。
很燙。
燙得人心沸騰,共沉淪。
4
我搬回了自己的房子。
這些年把自己養得嬌貴了。
慣出了認床的毛病,竟一夜失眠。
回到公司時,正好碰上顧易年。
我客氣疏離地點點頭。
顧易年蹙了蹙眉。
「阿年!」
許嬌嬌小跑著過來,站在我們中間。
「你好啊,我是阿年的未婚妻。」
我點點頭,回了句:「你好。」
聽見我的聲音,她的臉色有一絲割裂。
我沒再寒暄,徑直上了電梯。
「小暖是嗎?」許嬌嬌追了上來,顧易年緊隨其後。
「經常聽阿年提起你,工作能力很出色。」
「不過,女人還是別經常拋頭露面,跟男人扎堆在一起,不太好。跟姐妹逛逛街,做做美容舒心又自在。幹活這種事留給男人做就好了。」
「你說對吧?阿年。」
顧易年揉著她的頭發,極致的溫柔:
「我敢說不對嗎?」
面對許嬌嬌的挑釁,我並沒有什麼反應。
她大概是認出了我的聲音,著急在我面前秀恩愛,宣布對顧易年的所有權。
「在公司,請叫我『向總』,不會就讓人事部給你安排培訓,包吃包住。」
我不再理會身後人的反應,彈了彈被許嬌嬌碰過的地方。
然而我的反應卻惹怒了顧易年。
他支開許嬌嬌後,徑直進了我的辦公室。
我不滿地蹙眉:「顧總,敲門是基本教養。」
最後四個字,我咬得極重。
許嬌嬌的話,我悉數還給他。
他勾了勾唇彎腰,將我圈在他兩臂與沙發之間。
「昨晚是你主動開的門。」
他眼神掃過我的裙擺,意有所指。
「啪!」
我毫不猶豫甩了他一個耳光。
他白皙的臉瞬間染上鮮紅的指印。
顧易年頂了頂腮幫子,笑了笑,起身坐到我對面。
「城西那棟別墅我已經讓人過戶到你名下了,還有之前你看上的一塊地皮,快審批下來了。」
顧易年半掀眼皮,神色平淡。
「好聚好散。」
他總能精準地重擊我的痛處。
我給他遞的刀。
最後悉數插進我的身體裡。
此時的他高高在上,像極了我那所謂的後爸們。
一邊說著愛,一邊用錢買斷愛。
新鮮感上頭的情人將遊戲美化為以愛之名。
許嬌嬌提著飯盒趕來時,正撞見我用水潑向顧易年。
她尖叫著衝進來,甩了我一巴掌。
我從來沒有吃虧的習慣。
唯一的虧,大概是栽在顧易年手裡一回。
我揮起的手停在半空中,被顧易年攥住。
他擋在許嬌嬌的身前,語氣溫怒:
「向暖!這裡不是你發癲的地方!」
我抬起另一隻手,往他的臉狠狠地扇了上去。
看著顧易年臉上對稱的指印,頓時心情舒暢。
「沒有阿年,你一個女人能走到今天的地位嗎?」許嬌嬌上前替顧易年鳴不平。
「你被辭退了。」
「憑什麼!」許嬌嬌昂起頭,讓自己看起來有氣勢些。
「就憑我持股百分之三十,就憑你未經允許闖進我辦公室,毆打公司高層。」許嬌嬌慌了,眼神有些閃躲,見顧易年沒有出聲責備,繼續有恃無恐地挑釁著我的臉面。
「阿年才是最大的股東,而我是阿年的未婚妻。」
「你算什麼東西?要滾也是你滾!」
辦公室門口已經圍了一圈的人。
顧易年沒吭聲,默認了她的行為,為她撐腰。
這種爭執已經沒有必要繼續下去了。
「行,散伙吧。」
「我手裡的股份按市價給你。」
「顧易年,我仁至義盡了。」
一直沉默的顧易年在我拿出協議後,冷峻的面容多了幾分破綻。
大概他也沒想到我已經擬好了協議,準備離場。
許嬌嬌嘴角帶笑,被偏愛的果然有恃無恐。
「誰報的警。」有警察走過來。
我捂著臉走上前,中途還踉跄了一下。
「警察同志,我被打了。」
「我現在頭暈眼花的,還很想吐。」
5
在醫院驗完傷,是輕微腦震蕩。
如果我拒絕和解,許嬌嬌至少要拘留幾天。
顧易年勾著意味深長的淺笑,一副看透把戲的模樣。
而許嬌嬌終於慌了,緊張地扯住顧易年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