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這是普通的見習騎士們最難以進入的兩個騎士團,因為絕大部分成員都是來自騎士團的調轉,因為優異戰績和過人天分等原因。
“負責守衛各大總殿和分殿,以及聖城瓦蘭西亞。”
謝伊點了點頭,也並沒有對此表示出滿意,畢竟如果戴雅到現在都沒弄明白這些基礎知識,他大概會直接把人從窗戶裡丟出去,“我想成為教皇。”
戴雅:“……”
我知道,而且你會成功的。
“那麼,您還需要先當選紅衣大主教吧。”
“是的,不過……我對於這個比較有信心,我本來就是現任教皇陛下的學生。”
謝伊停頓了一下,“過一段時間,老師會被光明神冕下賜福,得以進入神域,畢竟他早就是半神之體了。但是,他的學生不止我一個,我的幾位學長學姐,已經在紅衣大主教的位置上了,老師離開之後,也不會再插手我們之間的競爭。”
戴雅:“你就直說你能利用我做什麼吧。”
等等。
戴雅:“……”
又用精神魔法玩我?太過分了吧。
“你是有用的,不僅是投票,至於具體是什麼,以後你就會知道。”
大神官輕松地說道,似乎完全沒有負罪感,“現在,先把你這個糟糕的徽記換掉。”
他們很快進入了一間會議廳,裡面有幾個等候的聖騎士,全都穿著銀白色的制服,胸口有著銀白六芒星的魔法徽記,銀質紋章戴在徽記正當中。
其中有個人穿著鬥篷,左肩垂下一道銀鏈掛落在紋章邊角上,那是小隊長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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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聖騎士早就被吩咐在這裡等候新人,他們看上去都很平靜,在見到大神官的那一刻紛紛鞠躬。
“我知道你們可能不太高興,我的學生,一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十五歲小孩,能成為你們的同僚。”
謝伊環顧幾個聖騎士,“畢竟諸位都有著自詡不錯的戰績和本事,現在很難接受一個被軍團長推薦走後門進來的人,而且這人還沒有畢業,如果隻在預備役軍團裡也就算了,現在卻跳過了這個步驟,直接分配到總殿……”
“謝伊閣下,”那個小隊長微微搖頭,“我們絕對沒有這種意思,再說,她是您的學生,還在祈願塔學習聖術……”
另外幾個聖騎士也連忙應和。
他們並沒有任何人面露鄙夷或者排斥,不過戴雅也沒覺得他們歡迎自己。
無論謝伊還是林晟,一般人都得罪不起,所以哪怕自己是聖靈體的事不曾被宣揚出去,別人也不會看輕她——或者說至少不會表現出來。
“再說,戴雅小姐怎麼能是平平無奇,”小隊長目光一轉,“我要是有她三分漂亮,做夢都要笑醒了。”
戴雅連忙送上一個甜美的笑容:“姐姐你太謙虛了,你也很好看。”
“行了,別捧了。”謝伊微笑著打斷了她們的互吹,“漂亮有什麼用?漂亮就能打贏未婚夫嗎?”
戴雅:“……”
扎心。
幾個聖騎士同時懵逼:“……???”
謝伊沉吟了一聲,“向他們證明一下吧。”
他不緊不慢地摘掉一隻手套,露出修長骨感的五指,指尖流轉著燦爛的金綠光霧,那色澤璀璨至極,卻也蘊藏著令人膽寒的危險和死亡的氣息。
大神官微笑著抬起手,拍在了學生的肩頭。
“……”
戴雅捂著傷口潰爛的右肩跪倒在地上,腦海中一片空白。
——伴隨著不斷抽搐的、向周邊擴散開來的劇痛。
單薄的布料被燒灼殆盡,腐蝕性的毒霧吞噬了一大塊血肉,森白的骨骼甚至都被腐蝕。
她疼得全身都在顫抖,冷汗涔涔落下,這種劇痛甚於她此前的每一次自殘,而且比劍氣爆體而出造成的刺痛更加猛烈。
傷口在不斷擴大,外翻的血肉一片模糊,而且其中氤氲著星星點點的金綠色光霧,正逐一融入血肉中消失不見,不過,凡是被光點所觸碰到的地方,都被無形的力量所侵蝕,開始向周邊腐爛裂變。
“我隻是想告訴你們,她的治愈術水準,不遜於任何一個祭祀。”
謝伊輕描淡寫地說著,“戴雅,給他們展示一下。”
展示你妹啊!
戴雅一手撐在冰涼的黑曜石地面上,一手捂著自己不斷腐爛的傷口,照這個程度下去,不出幾分鍾,恐怕她的右臂都要掉下來了。
白銀聖星的聖騎士們一個個屏聲靜氣。
兩個最年輕的臉色發白,顯然都沒想到這位大神官閣下如此狠厲,修煉的劍氣是這種劇毒屬性也就罷了,出手還毫不留情,比他們曾經在訓練營的教官都要恐怖。
一個牧師能轉職成祭祀,哪怕是最天才的那些人,也起碼需要三五年的潛心修煉,對於資質平凡的人來說,大概還要乘個十甚至二十。
他們知道戴雅是今年祈願塔的新生,神恩三式都是在聖光之塔裡完成的,結束那三個儀式到今日也不過隻有十幾天時間,這小姑娘在十幾天時間裡就能練成堪比祭祀的治愈術?
開玩笑吧。
聖騎士們滿心懷疑地想著。
但是,謝伊多年前就有九星劍王的實力,如今恐怕已經是劍皇級別了,一個十階戰士的劍氣,如此慘烈的傷口,如此迅速的侵蝕——
盡管謝伊已經嚴重放水了,但假如這小姑娘的治愈術達不到那種程度,可能很快就要死在這裡了。
“……”
戴雅不知道教廷會不會專門借來一些死刑犯做實驗,還是通過什麼別的途徑把某些倒霉鬼當做牧師們的考試道具,但是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的導師真是好樣的,避免無辜的犧牲——反正如果她失敗了,死的就是自己。
她感到渾身冰冷,劍氣甚至都開始流散起來。
然而,既然謝伊說要祭祀水準的治愈術,那麼也許真的隻有那種程度才能治愈這個傷口,畢竟始作俑者多年前就是九階戰士了!
看這個該死的傷!
戴雅渾渾噩噩地想著,終於被新一波的疼痛喚回了一點理智。
“我主偉大的光明之神——”
少女清甜的聲音因為疼痛而變得扭曲破碎,她艱難地喘息著,肩上的森森白骨都在崩裂融化,大滴的汗水滲出順著颌線滑落。
“我以虔誠信徒之名——請您賜予我力量——治愈傷痛——”
聖騎士們紛紛睜大了眼睛。
戴雅撐著地面保持著跪倒的姿勢,身上已經閃爍起耀眼的淡金色聖光,溫柔的光芒如同流水般衝刷過傷口,被劍氣吞噬的血肉骨骼正飛速地生長。
在聖騎士們震驚的目光中,她慢慢站了起來,撕掉手臂上衣服的碎片,聲音還帶著一點顫抖,“諸位見笑了。”
謝伊彎起嘴角,顯然很滿意這一幕。
“戴雅。”
半晌,那個小隊長上前一步,將新的聖騎士紋章遞給了她。
冰冷堅硬的白銀六芒星,蔓延著咒文而稜角鋒利,映著窗外的陽光折射出一道寒芒。
“歡迎加入白銀聖星騎士團,你現在在第三軍團第一大隊第二中隊第十五小隊任職,”小隊長拍拍她的肩膀,“後天晚上輪到我們巡邏了,我們的時間是午夜到日出,別遲到了,衣服在這裡。”
說完他們幾個就都離開了。
隻剩下一個裝著白銀聖星騎士制服的箱子,戴雅嚴重懷疑這是十幾天前就開始按著她尺寸訂做的,畢竟當時教廷的人就曾經詢問過她的身高三圍,送了她一身新衣服。
戴雅:“……”
這短短幾分鍾內發生的事太多了。
她一邊思索著一邊將新的徽記烙印在手背上,然後替換了自己見習聖騎士的紋章,順便默默地換了新的制服,畢竟身上的衣服已經毀了。
“閣下,”她猶豫著看向一臉若無其事的謝伊,“我以為……我需要先成為預備役成員,在畢業以後才能正式分配?”
“你不用,因為你是關系戶,”謝伊很直白地說,“第一和第二軍團都在聖城,林晟的第三軍團和尤瑞的第四軍團負責新月帝國京畿即帝都轄區,很多隊伍都沒有滿員,而且工作輕松,你們小隊三天才輪一次值班,其他時候想幹什麼幹什麼,當佣兵接私活都沒人管,很多貴族子弟也在這裡掛名。現在你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願意加入白銀聖星了吧?”
戴雅:“……”
戴雅面無表情地點頭。
大神官對於她沒有破口大罵或者一臉怨毒還比較滿意,哪怕他剛剛出手毫不留情,“如果是在戰場上,或者是在決鬥裡,敵人也不會耐心地等著你完成聖術。”
戴雅:“那我要怎麼辦?你的劍氣很厲害,如果我不吟唱的話——”
“我知道我很厲害,”謝伊很淡定地說,“那幾個人都能看出來,剛才我用了殺招。”
戴雅:“啊?”
“就是說,如果治不好的話,你全身都會爛掉,”大神官若無其事地解釋道,“最合適的是大治愈術,不過對於神賜體質的你來說,完整吟唱的治愈術就夠了——我不是讓你去掉吟唱的過程。”
“那究竟是什麼?”少女疑惑地看著他,“而且,萬一哪天他們發現我的真實水平沒那麼高呢?”
以她的聖靈體體質,會讓所有自身的治愈效果都翻倍,唬住那些聖騎士是沒問題的,然而如果她去給別人治愈,效果肯定就不是那樣了。
“他們不會發現,發現以後也隻會更尊重你,但是,你的目標不是成為祭祀,所以不能用祭祀的標準要求自己——”
“祭祀的標準?”
“你之前練習治愈的時候都是在自殘吧?然後一邊掉眼淚一邊釋放治愈術,這個循環隻能強化你對治愈術的掌控,加快速度和提高效果。祭祀們從不獨立戰鬥,他們治愈的主要對象是傷者而不是自己,所以他們可以全神貫注地去施術,但你不行。”
戴雅:“我沒掉眼淚……至少不會每次都哭。”
“那都是一樣的,疼得哭出來也好,龇牙咧嘴也好,大聲喊叫也好,腦子一片空白也好,”大神官露出一個假笑,“都表明你不能在承受傷害時繼續戰鬥。這樣不行,你懂嗎?”
戴雅確實懂了。
祭祀們可能是在戰場或者團隊後方,亦或者任何被人保護的位置,大部分時候他們不需要親身面臨敵人的鋒刃,負傷幾率也比較低——縱然敵人知道打人先打奶,己方也會專門派人保護治療。
所以祭祀們在治愈時,通常都是自己狀態良好,隻要專注釋放聖術至於他人就夠了。
但是,她想要將自己發展成單刷方向的聖騎士,就必須能一心二用甚至三用四用,在戰鬥的時候給自己回血或者加持各種狀態。
“很多年輕人,受了傷就變成傻子,什麼都忘了。”
大神官滿臉嫌棄地搖搖頭,“你的目標是打敗你那個未婚夫對吧,一對一的話,如果他認真起來,你會死得很慘。”
戴雅不覺得這是在危言聳聽,她知道葉辰藏著很多殺手锏,劍氣暫且不提,葉辰還是個全系法師——並不是說他會所有元素系的所有魔法,而是每一個系別他都掌握了幾個殺傷力很大、或者實用性很強的魔法,再加上莫測的空間系力量,正面衝突的單挑團戰或者偷襲暗殺,他基本上是全能了。
現階段來說,他的劍氣和魔法威力都是有限的,那些六階七階的強者就可以輕松吊打他,但是接下來的幾年裡,他的實力會坐火箭一樣直線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