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戰士還分什麼男女?”
戴雅一看他那樣子就猜到對方在想什麼,忍不住冷笑,也不去關注旁邊凌曦難看的臉色。
“你見過幾個女人?遇到幾個人就用她們以偏概全?不說別的,我見識了你這種人,也沒覺得全世界男人都像你這樣不知好歹吃著碗裡看著鍋裡。”
“比如你的大祭司情人?”
葉辰忽然想起那個莫名消失了很久的聖職者,心頭無名火起,甚至要伸手抓對方的肩膀,“他就這麼看著你受傷?”
一旁的林嘉兒頓時為之側目:“……”
葉辰說話的聲音不大,遠處那些聖職者恐怕是聽不見。
然而祭祀姑娘就站在旁邊,聞言頓時十分驚悚,“你沒說你們倆是那種關系!”
“……別聽他胡扯,我沒有情人。”
戴雅反應很快,沒好氣地打開葉辰的手,“我剛才讓他走了,他就走了,我說過一切交給我處理,他相信我能做到,就是這麼簡單,我也不需要任何人跳出來插手我的戰鬥。”
葉辰:“……”
他平靜下來後,自然也能感覺到,在神殿的側門裡,已經空無一人。
“別看了,你有事直接來找我。”
戴雅面無表情地說,“我會在祈願塔學習,你我還有很多交手的機會。”
有一瞬間,葉辰忽然嫉妒起那個被她死死護著的男人——
明明是個高階聖徒,在別人眼裡,隻會認為是戴雅高攀了對方,然而她卻如此謹慎,甚至都不願讓那人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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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因為什麼?還不是為了維護那個大祭司的聲譽!
一個高階聖徒與一個高階戰士不一樣,私生活混亂的高階戰士比比皆是,然而聖職者——就算他們這麼做了,也要藏著掖著。
畢竟聖職者對品行道德有諸多要求,一旦他們被證實這方面有虧,會被押去聖城進行審判,最嚴重會被剝奪職階頭銜,更有甚者,甚至會被懲罰永遠不能使用聖力。
當然,受到類似懲罰的高階聖職者屈指可數,畢竟他們是教廷的頂尖力量,除非極為嚴重的過錯,否則教皇當然不願失去他們。
但是,一個未婚聖職者自然不會懼怕這些指控。
哪怕是和別人的妻子有染,也可以稱自己不知道對方已婚,更別說戴雅如今還單身,隻是有一個藕斷絲連的婚約,就算這事曝光了,也不會有什麼糟糕的後果。
盡管如此,戴雅卻還是不遺餘力地保護著那個人——
那可是他媽的一個大祭司!
葉辰知道高階聖徒的厲害,哪怕大祭司的正面戰鬥力不強,但是,就算是隨便釋放一個光盾,縱然是五階戰士費盡全力也無法打破一絲一毫!
想到這裡,他更是怒火萬丈。
“……那是個大祭司!”
他幾乎要氣暈了,每個字都仿佛從牙縫中擠出來:“你就這麼不敢讓他站在這裡嗎?你在怕什麼?你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他是你的情人還是你的兒子?!你究竟是不是女人?”
戴雅:“……”
她一臉茫然,不知道對方又犯了什麼病。
不過,戴雅每次想到諾蘭,就無法想象後者戰鬥的樣子。
雖然知道那是高階聖徒,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他好像很需要保護?
“你這些話省省吧,”少女默默後退一步,害怕口水噴到自己臉上,“我和你三觀不同,別說他現在根本不在我身後,所謂的‘躲在女人身後’對我而言也根本不是什麼可笑的事,誰該出去戰鬥,誰該保護誰,誰強誰弱,這些與性別從來沒關系。我如果真喜歡上什麼人,自然願意竭盡全力保護對方,無論男女。”
葉辰大概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一時也有些啞然:“你——”
“我有手有腳也不是小孩子,但凡我還能爬起來戰鬥,我就不需要站在別人身後,讓別人來解決我惹出的麻煩,人家又不欠我的。”
戴雅真的受夠了這個滿身癌病的腦殘主角了。
“以及我是不是女人和你有個毛線球的關系?我會讓我喜歡的人來驗證這一點的。再也不見,我要去賠錢了。”
正當她準備離開的時候,在諸多聖職者的注視下,一直沉默的凌曦忽然大喊一聲:“站住!你打傷了人就想走嗎?”
戴雅:“……”
她自己滿身血跡,衣袖半截碎裂,反觀葉辰除了一身土之外,好像也沒怎麼受傷了。
“聽說你身上有靈器。”
凌曦手指一動,掌中出現一把光暈朦朧的雪白長劍,劍身輕巧纖細,造型精致,劍鋒上流淌著玉潤暖光,一眼望去就知道不是凡品。
“說得那麼好聽,你既然不喜歡被人保護——”
公爵小姐冷冷地注視著她,眼裡滾動著莫名的情緒,“來打一場。”
凌家的兩把上品靈器,一把雙手巨劍名為飛霜,在凌家繼承人、名動帝國的稀世天才、公爵長子凌旭手中。另一把落雪是單手細劍,早就和凌曦這個小小姐綁定了。
這兩把劍都是極品的冰屬性,正符合凌家人主流修煉的冰屬性劍氣。
哪怕這是在教廷總殿,即使是斷氣都有人能救活她,戴雅也不想體驗斷手斷腳的痛苦,更何況,圍觀的聖職者越來越多。
戴雅在餘光裡瞥見了幾個高階聖職者的身影,她微微一笑,“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你說打就打。”
“你找死!”
凌曦就是受不了戴雅這個樣子,她也不明白對方是哪裡吸引了葉辰,明明就是個野蠻無禮的平民,還一口一個不會站在別人身後。
以前她總是看著葉辰站在自己面前,將那些挑釁侮辱自己的人都打翻在地。
那時凌曦總覺得無比甜蜜,如今聽到戴雅那番話,她感覺臉疼得要命,腦子也有些混亂。
戴雅努力維護的人是一個大祭司——
算起來,葉辰的戰士階位其實還沒有她高。
凌曦咬著牙猛地一抬手。
落雪揮灑出一片霜霧般的白光,寒冷的劍氣化作迅疾的雷霆電芒,向著前方激射而出。
在這道劍氣即將觸碰到戴雅的瞬間,空中光華流轉,一面金色聖光凝成的護盾升騰而起。
劍氣撞在護盾上,粉身碎骨地潰散成無數光點。
“第一次有人敢在我們面前,妄圖血染我主賜福之地。”
整個庭院的聖職者們紛紛埋首欠身,戴雅旁邊的林嘉兒也恭敬地低頭。
神殿另一個側門前的階梯上佇立著幾位高階聖職者,他們身後還帶著自己的下屬或者學生,剛才那個聖光護盾,就來自出自其中的某人之手。
“這裡是新月帝國教廷總殿,是吾等聖職者虔誠侍奉光明神冕下之地,隻歡迎我主的信徒和需求我主賜福之人,如果兩位是來行逞兇鬥狠之舉,請你們離開。”
那些高階聖職者都沒有說話,大概是他們覺得一個任性的公爵小姐還不值得自己開口。
講話的是其中一個穿著禮裝鬥篷的聖騎士。
那人看上去很年輕,胸前釘著閃耀的銀色六芒星紋章上,肩上垂落下三條銀白的璽鏈,分別連結著星辰紋章的三個尖角上。
聖騎士們身穿禮裝制服時,可以從紋章所有的鏈條數量上判斷身份。
一條是小隊長,兩條是中隊長,三條就是大隊長。
在教廷騎士團的編制裡,大團長最高,軍團長次之,然後就是大隊長,通常來說,他們都有七階以上的實力。
凌曦看出了對方的身份,更別說旁邊還有兩位沉默的軍團長。
她身為大貴族,在新月帝國有家族庇護,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然而教廷勢力滔天高手如雲,沒有哪個世家敢得罪他們。
想起剛才葉辰被那個賤人打飛的一幕,她就覺得心口發堵——
那家伙堪堪三階的水平,要不是憑借著那種怪異的劍氣,她哪來這麼大本事?
凌曦伸手一指旁邊的戴雅:“明明是這個人先動手的!”
戴雅白了她一眼:“你確定?”
凌曦神情一僵,這才想起其實是葉辰先行瞬移到戴雅身邊,“……他並不想真的傷你!”
“真抱歉,公爵小姐。”
一個大神官笑眯眯地說道:“剛才說的是‘在我們面前’,如果之前還發生了什麼事,那也是我們沒有看到的——把她請出去。”
戴雅:噗。
周圍幾個牧師姑娘忍俊不禁地低下頭。
凌曦氣得說不出話來,更別提已經有幾個披堅執銳的聖騎士走近前來,他們甚至做出了真的要“請”人的動作,如果兩人再不離開,恐怕就會直接被扔出去。
但是,就這麼走了,對她而言也太丟人了,這裡有一大堆聖職者盯著他們——
“放肆!我父親是劍王,我大哥是劍尊!你們敢動我試試!”
“公爵小姐是還沒斷奶的孩子嗎,隻知道用父兄來威脅我們?”
另一個聲音粗粝的軍團長冷笑道,“你最好注意點,我的手下們常年徵戰,萬一把你扔出去的時候不小心弄壞了你的一兩件衣服……”
“你!”
凌曦何曾受過這種侮辱,當佣兵的時候隱姓埋名也就算了,而且就算有些蠢貨也都被她或者葉辰處理了,如今還是在對方知曉她身份的前提下。
“呸,什麼時候輪到你們白銀聖星去戰鬥了!西境南境獸潮泛濫民不聊生,是守護騎士團在和他們戰鬥,北地異教徒猖獗焚村焚城以活人做祭,也是審判騎士團在清理,遠徵軍裡有十之八九來自裁決騎士團,你們呢,你們隻知道在聖城和帝都的總殿裡無所事事,不過是一群花著我們稅錢的蛀蟲!”
“小心!”
葉辰一把摟住凌曦的腰,兩人瞬移出十餘米外,然而尚未落地——
燦金色的聖光鞭鎖如影隨形而至,快如閃電,又挾裹著不可抗拒的力量。
兩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重重地抽飛出去,直接躍過了圍牆摔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
隔著一堵高牆,戴雅已經聽見外面響起陣陣驚呼,想必是人仰馬翻一片混亂的局面。
庭院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諸位,我想你們該回歸自己的崗位了。”
那個大隊長面無表情地說道,他是之前最先指責凌曦的人,表情一本正經極為嚴肅,他一開口,周圍年輕的聖職者們紛紛低著頭離開了。
林嘉兒送給戴雅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也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