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戴雅頓時也想叫屈了,“我對你沒有意見,我剛才是開玩笑的!真的,我剛準備問你如果我還想見你的話應該怎麼找你,畢竟隨便問一個總殿的聖職者恐怕也不知道你在哪。”
金發男人沉吟一聲,“下次你來總殿的時候,如果我在這裡,我就像今天這樣引導你來找我?”
“……”
戴雅其實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想要見他,也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來,這次是因為夜魘事件被帶進來,那麼下次——
算了,反正神殿也是對外開放的。
“那就說定了!”
鍾聲再次響起時,她覺得自己應該走人了。
“我得早點去祈願塔,畢竟我現在幾乎還是個黑戶。”
神殿外是一片花木蔥茏的庭院,停有幾輛低調沒有印家徽的馬車,似乎屬於那些前來尋求治愈特殊疾病的貴族,忽然間,戴雅聽到了花園裡傳來腳步聲。
以及有些熟悉的談話聲。
“……”
真倒霉。
戴雅匆忙轉身,“你快走吧,我知道你很忙,記得我們剛才說好的哦。”
她動作溫柔又不容拒絕地、將比自己高了一個頭還要多的男人推回神殿裡。
然後,戴雅掛上一臉惡毒女配專屬的微笑,慢慢悠悠地走進了落滿陽光的庭院。
“你好啊,前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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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十分奢華的馬車停在前方,車身上繪著錦簇的常青藤團,稜角貼著珐琅質的薔薇花和長劍,這是帝都四大劍師家族之一凌家的家徽,拉車的馬匹赫然有一對潔白如雪的羽翼,白色的鬃毛在風中飛揚著,十分美麗夢幻。
馬車前站著面色復雜的凌曦,還有神情由驚訝轉向探尋的葉辰。
黑發青年臉色平靜,看上去似乎還算淡定,“你剛才在和誰說話?”
顯然他聽見了自己最後那句話。
戴雅也不覺得驚訝,畢竟她也能聽見葉辰和凌曦談笑,“與你有關系嗎?”
“我還以為是什麼人物,居然躲在女人身後,”葉辰漫不經心地冷笑一聲,“這就是教廷的高階聖職者嗎?”
“虧你還當過佣兵。”
戴雅扯了扯嘴角,“我是戰士,哪有讓治療擋在前面的?”
他們沉默地盯著對方,兩雙深淺迥異的眼眸中仿佛同時燃起戰火。
“啊,我懂了。”
戴雅抱起手臂,“還記得我們上次辯論的結果嗎?某人明明無話可說,卻還擺出一副是不願和我計較的虛偽樣子,現在,手下敗將又要來找罵了。”
葉辰:“……”
他有些牙痒地看著前方甜美清麗的少女,覺得對方這副太具有欺騙性的外表,與這喜歡嗆人的脾氣有些違和。
於他而言,有點小性格的姑娘都是可愛的,但若是太過牙尖嘴利,就不像個女人了——
葉辰剛想說話,卻又憶起剛才聽到她溫溫柔柔、還帶著一點撒嬌意味的嗓音。
他甫一聽聞都有些失神,正想著是誰的聲音還有點熟悉,就看到這家伙大搖大擺地跳出來了!
這庭院位於兩座神殿之間,中間有一座矗立著天使雕像的噴泉,周圍盛開著淡紫色西番蓮和潔白的玉蘭,十餘輛或大或小的馬車四散在周圍,甚至還有幾隻魔獸坐騎懶洋洋地打瞌睡。
遠處的長廊裡有幾個結伴而行的牧師姑娘,她們遠遠看到了這邊的情景,其中似乎有個人知道葉辰的身份,低聲給同伴們介紹了一下,大家就一起停下來圍觀這場鬧劇。
無論品行如何,葉辰確實有一張頗為吸引小姑娘的英俊面龐,更別提他的身份和經歷也有點傳奇性質了。
至於戴雅,她就是個過往乏善可陳的天才,一個沒有什麼值得訴說故事的炮灰女配。
與炮灰男配的區別,大概是還可以和男主發生一些讀者們喜聞樂見的關系。
很快,附近又經過了幾個被分配到總殿進行各種打雜工作的見習騎士,他們有男有女,看到那些牧師停下來看戲,也津津有味地站在一邊圍觀起來。
“你的眼光也真好,”葉辰看似不經意地說道,眼中卻是寒光閃爍,“選了一個隻會躲躲藏藏的男人。”
葉辰聯想自己和他遇到過的所有人,倘若被如此挑釁,一定會無法忍受地跳出來——
可惜的是,戴雅身後的神殿出口依然毫無動靜。
“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戴雅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是光明神冕下的信徒嗎?如果是的話,請去聖堂祈禱,如果不是,那請你滾。”
葉辰當然不是光明神的信徒!
不但如此,他和早已死去的黑暗神的遺孤關系莫逆,黑暗神之女艾蕾爾就在他的暗戒中沉眠,更別提來自各種暗系種族女主女配——譬如他有一個兼職炮友的貼身保鏢就是來自暗精靈老巢陰影山脈,是被教廷剿殺的暗精靈王室的護衛隊隊長。
在她的傾訴中,教廷簡直是罪惡滔天罄竹難書。
之所以如今看不見那位暗精靈小姐,當然是因為她是教廷的通緝犯,不可能出現在光天化日之下,隻是隱藏在暗處保護——解開了她身上封印、而成為她的主人的葉辰。
因此,葉辰對教廷和光明神毫無好感,不得已進入這裡,隻是因為某些原因。
究竟是因為什麼呢?
戴雅不記得這段劇情了,可能是被她跳過了。
算了,反正也和自己沒關系。
戴雅無趣地想著,她真的不想再看到令人倒胃口的男主了,“……不見。”
“你……”
黑發青年眼神晦暗地看著少女準備離去的背影,他清清楚楚看到對方眼中的嫌惡,仿佛像是看到什麼髒東西一樣!
她怎麼敢!
她有什麼資格這樣看著自己?!
葉辰的身影陡然消失在原地。
耳畔風聲閃動時,戴雅扔開了懷裡抱著的衣服和書。
她知道葉辰是一個空間魔法師,這意味著,任何時候對方都可能瞬移到自己旁邊給她一劍,因此從不敢掉以輕心。
而且,背對著一個對自己有惡意的人,她並不像是看上去那麼放松。
在劍氣恢復、而且精神緊張的備戰狀態下——
耳畔掠過的暖風和遠處傳來的談話聲,蕃盛的花叢中穿行的蟲蟻的每一條肢節,初夏裡草木的清新香氣和花朵的馥鬱芬芳。
被劍氣強化的敏銳感官捕捉到任何一個變化的細節。
因此,葉辰出現在她身側、並伸手欲要抓住她的後領或者脖頸的瞬間,戴雅堪堪向旁邊退避半步。
那隻修長分明的手掌掠過頸邊,然後在半空中詭異地一折,以一種奇怪的角度扣向她的鎖骨。
“……”
這一切動作在普通人眼中都快如電光火石,然而,在戴雅看來,這並不緩慢,卻是來得及讓她做出反應的速度。
她不能與對方拼招式和臨場發揮。
葉辰曾在沙納王國血腥殘忍的地下城裡打競賽,而且在那之後也有過許多險象環生的戰鬥經歷,相比之下,自己根本沒有實戰經驗。
葉辰不會在這裡當眾殺人,但這不是自己示弱的理由。
戴雅一咬牙,指尖閃爍起血紅的星點光輝,抬手一拳砸向葉辰的下颌——
紅光如同水幕般衝刷而過,籠罩了整隻手掌。
葉辰輕嗤一聲,眸中寒芒閃現。
他反應極快地變招,在後退閃過的同時,青藍色的劍氣瞬間籠罩了手掌,分布均勻的清冷光霧從指尖凝結到手腕。
劍氣出體顯然掌握得更為熟練。
而且,他確實並沒有想重創或者殺了戴雅,隻是想給個教訓。
戴雅無言嗤笑。
如果葉辰鐵了心要殺人或者拼命,她肯定會吃大虧,但在這種情況下,誰佔便宜就不好說了。
她知道對方修煉的化劍秘典,可以吸收別人的劍氣為己用,而且還能煉化別人的劍氣,生生不息循環儲存於體內。
葉辰一不怕對招拼劍氣,因為除非實力差太多,否則他能在接觸時直接吸收對手的劍氣,二不怕和別人比劍氣消耗,因為他體內儲存的劍氣極多。
不過……
這都是在生死相搏的情況下。
吸收他人劍氣這樣的力量,幾乎是很禁忌的存在,葉辰不敢輕易暴露,他通過祈願塔考核時,也隻是用的從他人處吸收來的某種劍氣。
比如現在。
“嘖,昔日的廢物終於有點進步了啊。”
戴雅不信他會在眾目睽睽下吸收自己的劍氣。
他不能瞬間殺掉自己,自己感受到異常而喊出來豈不是藥丸?
而且就算他能殺了自己,周圍那麼多觀眾,但凡有一兩個眼尖的——這不必說肯定有,他也會暴露。
“有本事就來啊。”
洶湧的力量自血紅的劍氣中湧動,少女白皙嬌小的拳頭裹在劍氣的紅影中,尚未經過打磨的指骨清晰地凸起著。
“讓我看看你到了什麼程度。”
葉辰並不傻,但戴雅是世界上僅剩的幾個,能輕易用話語刺激到他的人——
青年冷笑一聲,他低頭掃視著女孩籠罩著殷紅光霧的拳頭。
哪怕納蘭彤已經提醒過他,戴雅修煉的劍氣不可小覷,但他現在使用的可是被自己殺死的大劍師的劍氣,又何嘗畏懼區區一個堪堪進入三階的小姑娘?
不過是未經風雨的溫室花朵,縱然有點天賦,也不過是最終要依附強者的女流之輩!
你想知道的話,就讓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