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蠻是正兒八經修煉的,按理說不在誅殺隊列中,但那日分別之後她就沒再見過鹿蠻,不知人去了哪裡。黑無常便回答道:“她修鬼道,一心想要扶持鬼界,那面百鬼旗便是她送去給那姜箬鳴的,先前二人合謀召開鬼王盛宴便是想選舉新的鬼皇,隻是不知為何後來二人似乎決裂,我們也不知她的去向。”
“如今鬼界已破,遊蕩與陰陽兩界的孤魂野鬼盡數誅殺,她的計劃自然落空,應當老老實實修行去了吧。”白無常說道。
薛茗聽後也不再追問,鹿蠻最後選擇與姜箬鳴分道揚鑣,就說明她的心向著正道,終歸好好修煉會得正果,也不需要她過多憂心。
薛茗與黑白無常又闲聊了兩句,此時燕玉鶴的劍已經擦好,收劍起身,緊接著幾人都站了起來,應是離別的場面。
谷井闌一手握著拴著百鴉的繩子,一手在遊音的腦袋上揉了揉,說道:“日後可要藏好了,再被抓住當心給你燉了吃。”
遊音厭煩地晃了晃頭,埋怨道:“一身酒味,莫挨著我。”
谷井闌並不在意,笑了笑,轉頭對燕玉鶴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燕赤霞,改日再見。”
話音落下,黑白無常二人同時朝燕玉鶴和薛茗揖禮,其後帶著寧採臣與聶小倩,推門而出。
外面已是日落時分,餘暉即將散盡,寧採臣忍受不了這樣的光芒,鑽進了鈴鐺裡。聶小倩則毫不在意,被困在這廟內許多年,她想好好欣賞一下人間的風光。
薛茗尚不習慣自己這種半人半鬼的狀態,剛踏出房門就被黃昏的光芒逼得退了回來,回身將燕玉鶴的外袍裹在頭上,又打了把傘,這才慢步走出去。
餘暉染得蒼穹盡是橘紅的顏色,映得天地極其絢爛,夏日幹燥的熱風拂面而過,晃動茂密的樹冠,一時間蟬鳴蛙叫的聲音從各處傳來,天高遠闊,寧靜宜人。
道別之後,谷井闌幾人很快消失,燕玉鶴提出離開。
自打薛茗穿越過來,就一直在與逃離這座廟做鬥爭,如今事情了結她終於有機會離開,不知為何竟有點熱淚盈眶。
她用墨袍披在身上,隻露出一雙赤紅的眼睛看路,燕玉鶴便牽著她慢慢往外走,遊音跟在後面。出了鬼廟就是林子,三人都未說話,走了沒多久林子就到了盡頭,曾經讓薛茗要用很長時間,走得累死累活的林子,如今鬼蜮消失,不過也才十來分鍾的腳程。
出了林子後視野瞬間開闊,遼遠的曠野之後,便是連綿起伏的高山,日頭完全落了下去,夜幕染了半邊天,淡淡的月亮掛在上面。
遊音到這裡與薛茗告別,摘了一根須子悄悄塞到她手中,雪白的小手牽著她的鬼爪,仰頭對她說:“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之事,盡管折斷這根須子,便是相隔萬裡我也會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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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茗一陣感動,又覺得這雪白的小團子十分可愛,想抱進懷裡揉一揉,但礙於燕玉鶴冷著臉站在邊上,隻得忍著沒動手。
遊音落了幾滴淚,與薛茗道後會有期,其後鑽進了地裡不見蹤影。
人都走了,地上隻落下了她與燕玉鶴的影子,一高一低親昵地靠在一起,薛茗看著,心裡生出些許惆悵。
燕玉鶴倒是沒什麼變化,牽著薛茗繼續往前走,掌心幹燥溫暖,給她冰涼的手掌都染上了溫度。
他雖然從未說過,但薛茗覺得他喜歡牽手。
入夜後薛茗就不用再往頭上披黑袍子,二人進入一座不算繁華的城鎮。薛茗如今的身體狀態,也感覺不到餓,所以兩人都沒進食,隻是向店小二要了水要洗漱。
雖說薛茗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但不洗澡還是覺得渾身髒兮兮的,心裡不舒坦。等待熱水送上來的時候,她對著鏡子照了又照,分明看了許久,還是覺得稀奇。她覺得自己很像妖精,但又過分美麗,兩顆鬼牙也沒有很誇張的大,顯得很俏皮。
像吸血鬼。薛茗衝鏡子龇牙咧嘴,做了個鬼臉。
燕玉鶴聽到動靜,抬眸望來一眼,恰巧與薛茗對上視線。他脫了外袍,裡面穿的是雪白的衣衫,長發束成馬尾,墨色的發散落在身上,以一個稍顯懶散的姿態坐在椅子上,正捧著一本書看。
他的眸子澄澈平靜,看了薛茗一眼後又落下視線,像是十分認真地看書。薛茗也心生好奇,放下鏡子走過去看,本想問問他看什麼書那麼好學,誰知打眼一看,竟然是老演員——那本他苦心鑽研的春宮錄。
先前燕玉鶴兩次塞到她手中讓她自己選,都被她搪塞過去,如今她這種狀態,要想盡快恢復如常,這種事情是避免不了的,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不尷不尬地杵在原地。
恰逢此時隔壁傳來了一些微小的動靜。
吱吱呀呀地,伴著一些細微的低喘和嚶嚀,隔著牆慢慢悠悠,有一聲沒一聲地飄進來。動靜其實並不大,以這樣牆的厚度,本應該是可以遮住的,但薛茗現在身體特殊,五感都比尋常要敏銳,不用仔細聽就能聽見那些小動靜。
她自己並不知,還以為是這牆的隔音太垃圾,一點小聲音就清晰地傳了過來。
這黏黏糊糊的叫聲連綿不斷,還有些碰撞產生的雜音,薛茗瞪著牆老半天,一口氣提不上來,最後視線落在燕玉鶴的身上,“你……你聽見了不?”
話剛問完,她就感覺耳朵發熱,不知道自己這毫無血色的皮膚會不會臉紅。
燕玉鶴低頭看出,應道:“聽什麼?”
“就是一些奇怪的聲音啊。”薛茗往他邊上走了兩步,害怕自己議論這些事被隔壁聽見,那就太尷尬了,於是她在燕玉鶴邊上坐下來,與他肩膀挨在一起,說:“不如我們去換個房間?”
“你對這裡有何不滿?”燕玉鶴問。
“這不有點雜音嗎?而且離得這麼近……”薛茗後半句支支吾吾,眼神閃躲:“辦事也不方便啊。”
燕玉鶴將書翻了一頁,翻書聲讓薛茗下意識往書上看一眼,就見上面赫然印著圖,肢體線條流暢的男女親昵地交纏在一起,擺出一個非常難的姿勢,薛茗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還有這種姿勢。
燕玉鶴見她看得認真,沉思道:“你想試試?”
薛茗趕忙搖頭,甩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我的腿翹不了那麼高,會掰斷的!”
燕玉鶴將書給合上,順手推到桌中,微微側身一伸手就撈住了薛茗的後脖子,將她壓向自己,溫熱的唇毫無徵兆地將她的唇瓣含住。
不知道是不是太需要陽氣的緣故,在與燕玉鶴唇舌交纏的瞬間,一口氣渡進了她的口中,她猛然感覺心口一熱,心跳瘋狂地跳動起來,仿佛全身的血液開始燃燒。燕玉鶴的舌尖舔過牙齒,順著牙關滑進去,將不知所措的小舌勾起來,慢條斯理地舔舐著。
薛茗覺得親吻很舒服,也不知是不是陽氣在作祟,雙手主動攀上了他的肩膀,將嘴微微張開,緩慢地回應起來。
她長了兩顆尖利的鬼牙,但並不妨礙燕玉鶴在她口腔中作亂,甚至舌尖幾次停留,對著她那小小的鬼牙舔了又舔,似乎很喜歡的樣子,同時攬住她的腰,結實的胳膊稍一用力,就將她整個抱了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薛茗的體型與燕玉鶴相比小了一圈,坐在他懷裡時就被他整個圈住,身體受力不停往後仰,直到後背抵在桌邊,承受燕玉鶴的親吻。
他進步飛快,吻技當真比第一次好了許多,也不會再咬破她的唇瓣,□□時極其纏綿,熾熱的呼吸灑在她的臉上,掠過鼻尖,與她急促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很快,薛茗就感覺有什麼東西杵在她身上,覺得不舒服調整了一下姿勢,觸感卻更明顯了。
第48章
薛茗身上沒有溫度,皮膚泛著絲絲涼意,燕玉鶴將手貼上去時,掌心的溫度好似灼了她一下,讓她身體輕輕一顫。
她仰著頭,脊背抵著桌邊,唇瓣被啃咬著,盡管唇齒間的交融並不能起到渡陽氣的作用,但薛茗還是覺得絲絲縷縷的暖意開始從身體各處蔓延開。燕玉鶴的身體精壯結實,身材也是一頂一的好,沒有一絲贅肉,肢體既是柔軟的,也是堅硬的。
許是一直住在荷塘邊,或許他本身也喜歡荷,每每與他貼得近時,薛茗都能聞到他身上傳來的,那股屬於荷的清香,很淡但也極是好聞,夾雜著男性的氣息,將她整個籠罩,包裹,莫名凝結出讓她心安的情愫。
喜歡這種情緒,本身就會產生依賴,更何況燕玉鶴將她整個人圈在懷中,抱得很緊,讓薛茗本能地往他身上靠,雙手無意識撫上他的臂膀,摟住脖子。
燕玉鶴的手掌落在她的脖子上,似愛撫一般輕柔著她的耳朵,舌尖勾著她的小鬼牙舔舐,完全讓她放松了身體,四肢也漸漸發軟。交織的呼吸在面上輕拂而過,落在耳邊,手指從她纖細的腰身捏過,隻留下細微的力道,也很快就挑起了體內的情.欲。
薛茗的身體開始有了溫度,像是從裡面燃起了火苗,隨著燕玉鶴的手指落下的地方燃燒,繼而越發旺盛,臉上終於也出現了些許緋色,像晚霞時候的火燒雲,淡淡地染在臉頰和耳朵上,將雪一樣白的皮膚點綴得昳麗。
燕玉鶴的唇終於放開了她的牙齒,順著下巴,將細細密密的啄吻印在脖子處。薛茗卻不大樂意了,扭了一下頭同時身體往後仰,抬手抵在他唇上,稍稍用了些力推阻,啞聲道:“髒呢,還沒洗。”
她摸爬滾打那麼久,身上處處都是髒的,雖然沒有潔癖,但心裡還是有些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