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茗嚇得渾身冒冷汗,心髒狂跳,瘋狂地開始分析他與聶小倩究竟誰在說謊。
可聶小倩方才的模樣根本不像說謊,但玉鶴的臉上也沒有騙人的樣子,一時還真分不清楚,肩膀上的傷給她的壓力太大,加上她在這方面完全無知,根本無法冷靜思考。
就在她驚慌失措地走神時,玉鶴的手在她身上各處輕輕揉捏,手上力道控制得極好,像在按摩一樣,冰冷的手掌與灼熱的肌膚相貼,激起薛茗不停的戰慄。
薛茗想了很久,顫聲說:“我多讓你吸幾口陽氣,你幫我處理傷勢,可以嗎?”
玉鶴調整了一下姿勢,杵在薛茗腿上的東西猛然變得更加有存在感,他淡聲反問,“你覺得呢?”
薛茗想說那我幹脆死了算了,跟一隻鬼上床,還不如上吊來得痛快。
但她沒說,隻是滾落兩滴淚,水盈盈的眼眸望著玉鶴,十分可憐的模樣,弱弱央求道:“玉鶴大人……”
玉鶴低眸看了她好一會兒,最後坐起身,從寬大的衣擺下挖出了她的一條腿,順著流暢的線條從膝蓋的位置滑到纖細的腳踝,然後輕松地一把攥住。
他的面色平靜得像是無欲無求,卻也難以遮掩眼底翻滾的欲,攪得漂亮的眼睛混沌一片。他網開一面道:“腿也可以。”
第11章
玉鶴生前應當是富貴人家,他對物質需求很高,且不論他房中的其他擺件和家具,單說這一張床。
薛茗也隻有在刷短視頻的時候見過這種床,昂貴得誇張。
這種床被稱作拔步床,是體型非常大的一種床,結構十分完整,躺在裡面時有一種被完全囚住的錯覺。床架粗壯,上面雕滿了仙鶴與雲紋,裡面兩層階梯往上才是床榻。古人都喜歡將床榻做得很窄,以此聚氣,所以薛茗的手能輕而易舉地扒在床邊。
這床架如此堅固,薛茗先前還想這樣的床睡起來應該沒有那些咯咯吱吱的聲響,但事實證明隻要是榫卯結構的木制家具,搖晃起來的時候,都會發出這樣的聲音。
拔步床的外層架子掛了黑白交織的煙色紗帳,全部放下來後能將裡面的景象遮個七七八八,內置了放燭臺的地方,微小的火苗點著,將裡面親昵交疊的影子投映在紗帳上,時不時會有一些微小的動靜傳出。
薛茗感覺非常熱,像是被悶在了火爐裡一樣,身上出了大量的汗,像剛跑完一千米,吭哧吭哧地喘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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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玉鶴說夾緊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然後壯著膽子掙扎了一下,嘴裡喊著等下等下,結果就被玉鶴無情地掀翻,緊接著後背被一隻手按住,整個人趴在柔軟的被子上動彈不得。
薛茗最開始時心裡滿是懼怕,掙扎得厲害,多次嘗試從床上坐起來,但玉鶴的鉗制能力也非常強,僅用一隻手就將她的雙腕固定在一起,分明是手指,梏在她的腕間卻像是鐵鏈鎖死了一樣,越扭動就困得越緊,薛茗隻好盡量放輕松。
寬大的外袍在動作間變得松松垮垮,掛在雙臂處,光潔的脊背被他的手掌觸碰時,傳來的涼意讓她整個人戰慄不止。
玉鶴的身體太涼了,或許所有鬼都是這樣,這股涼意總是讓薛茗不適應,每次碰到的時候都會下意識起汗毛,這樣的溫度似乎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身邊有一隻鬼。
而且這個死鬼對薛茗的裹胸意見非常大,一爪子下去像是要扯爛。這種時代也沒有內衣,薛茗馬上大喊,“別啊!我隻有這麼一件內衣了,你別碰它——”
話還沒說完,她的嘴就被冰涼的手捂住,所有聲音悶在唇齒間,隻剩下嗚嗚聲響。
玉鶴覺得她太能吵了,像受驚的動物,他的手指落在什麼地方,都會讓她身體發出明顯的顫抖,反應極其生澀。她本能地掙扎,叫喊,更讓玉鶴生出了頑劣的興趣,掌下這具年輕勻稱的身體散發著香甜的芬芳,任何細枝末節的動靜都帶著致命的吸引力。
他俯低身子朝薛茗貼近,胸膛壓下去,清楚地感受到她在發抖,雖然很微弱,但他能感受到,並且很喜歡。
就像是猛獸獵得了弱小的獵物,但並不著急殺死,而是看著獵物在自己掌下瑟瑟發抖,這樣的滿足心理雖然病態,但是在讓人享受。
“你方才點頭了,是不是?”玉鶴的聲音耳畔響起,像低低的呢喃。
薛茗扭著腦袋看他,雖然嘴被捂住了發不出聲音,但眼睛好像會說話,一些求饒的,害怕的情緒藏在眸子裡,希望玉鶴能夠感受到。
她的確是在聶小倩和玉鶴之中選擇了玉鶴,想讓他給自己治療肩膀上的傷,所以才點頭答應。
一來是薛茗本就沒有完全信任聶小倩,她是致命的,這一點毋庸置疑。二則是玉鶴雖然看起來話少並且神神叨叨的,但至少是真的救過她的命,渡陽氣這樁交易讓薛茗在廟中安然渡過了三個夜晚。
隻是這樣的事對薛茗來說終究太陌生,她從未跟男人靠得這樣進,更何況玉鶴的侵略性太強,毫無間隙地壓下來時,幾乎將她身體嚴密地籠罩住,讓她喘不過氣,心口一陣陣窒息,心髒更是瘋狂地跳動。
玉鶴的神色依舊很淡,垂眸與她對視了片刻,隨後松開了捂著她嘴的手,將頭低下去,又開始啃咬她的唇。
皎月當空,夜幕之下荷花搖曳的池塘依舊清靜安寧,偶爾夜風過境,掀起一陣花浪,荷葉相互拍打,發出窸窸窣窣的微響。
屋內門窗緊閉,微弱的燈火供以照明,室內所有東西都染上曖昧的光芒,紗帳層層疊疊,遮了滿室春光,拔步床正輕輕晃動,節奏的吱呀聲響個不停。
薛茗的力氣消耗得很快,掙扎累了之後玉鶴就松開了她的手,無力地搭在床邊。薛茗被冰涼籠罩住,但身體仍舊迸發著強烈的熱意,汗珠在她的額角和鼻尖冒出,根本擦不完,她全部的力氣都用來呼吸,無暇顧及其他。更要命的是她的雙腿經過劇烈的奔跑和一整天的行走後,稍稍用力一蹬就會抽筋,疼得她嗚哇亂叫。
等一切都結束後,薛茗雙眸失神地趴在床上,連根手指都不想動。她衣袍仍舊披在身上,卻被揉得皺成一團,渾身都是熱汗,感覺很像是跟人兇猛地打了一架,而她是被揍得很慘的那個。
玉鶴起身下榻,似乎在屋中走動。薛茗卻在發泄過後被很重的疲倦糾纏住,困意襲上眼皮,努力了兩下也沒能睜開。
薛茗覺得是陽氣被死色鬼吸了太多太多,導致她現在累到意識模糊,最後翻了個身毫無徵兆地睡去。
她實在太累了,好像從穿越到這裡開始,她就沒有好好休息過,比熬夜加班一周都要累,倒頭就想睡個三天三夜。
這一覺睡得很沉,薛茗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她的雙腿對她破口大罵,將她罵得狗血淋頭,拎著她的脖子質問她為何不好好珍惜腿,用它過度勞累也就罷了,還拿它做一些奇怪的事。
薛茗羞愧難當,悶聲不吭地挨罵,最後眼睛一睜,醒來時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似乎是睡飽了才醒,她的精神很足,立即坐起來,此時她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換過。之前那件不合身的黑袍在床榻上的時候就被撕爛了,現在身上穿的是雪白的衣衫,仍舊大了許多,但隻有肩膀處松垮,長長的衣袖挽起來後,也勉強能穿。
她覺得自己被清洗過,渾身上下都十分幹爽,皮膚並沒有出汗之後的黏膩感覺,但她解開衣襟後檢查一番,發現裡衣和裹胸依舊是她自己穿戴時的樣子,不知道這股被清洗後的感覺從何而來。
而且她注意到自己的左肩上不知道用什麼紅色的東西畫了一個圖案,原本的爪痕竟然淡了很多,也不再冒黑氣兒,隱隱有愈合的趨勢,想來是玉鶴守了諾,給她肩膀上的傷口處理了。
不過那隻死色鬼倒還算有點良知,把她的衣服撕爛之後給她換了件新的,不至於讓她衣不蔽體地躺在這硬板床上。
薛茗爬下床,踩著鞋子剛走一步,就差點整個人跪在地上。
這雙腿被折磨得很慘。本來就酸痛得難以行走,後來又被玉鶴按著欺負許久,現在像是廢了一樣,一步都走不了,稍稍用力馬上就開始抽筋。
腿間依舊有陌生的感覺殘留,薛茗隻要一想起來就耳朵爆紅,不停地咽口水。她想到剛才那荒謬的夢,薛茗又是愧疚又是覺得詭異,雙腿竟然長出了嘴,還在罵她,實在是恐怖。
薛茗爬上床給自己的腿揉揉捏捏,好好孝敬了一番,這才有了下地走的力氣。她實在又餓又渴,蹬上鞋子後就出了門,厚著臉皮找寧採臣要吃的去。
出了門才發現院子裡正熱鬧,寧採臣帶著倆小廝站在對門,也不知在跟人說些什麼。緊接著就看見趙生的兩個下人從屋裡抬出了具慘白的屍體,依舊是腳底板被掏了個洞,血還未流盡。
薛茗並未覺得意外,她早就猜想到還會有人死。
緊接著兩個下人又進屋去,很快就又抬了一具屍體出來,死狀是一模一樣的,並排擱在檐廊。
這時候寧採臣帶著兩個小廝回來,臉色不怎麼好看,手中的扇子也不搖了,像是體虛腿軟,走了到檐廊前才像是突然看見薛茗一樣,驚嚇地一抬頭。見是薛茗,他勉強擠出個笑,有氣無力地打招呼,“賢弟,你睡醒了?”
薛茗還指望吃他的東西,就關心了兩句,“賢兄的臉色看起來不大好,是沒休息好嗎?”
寧採臣擰著眉毛,偷窺似的朝對面的檐廊瞥了一眼,壓低聲音對薛茗道:“你先前對我說廟中有鬼,難道不是在說笑?”
“自然不是。”薛茗說:“實不相瞞,這廟中的鬼多著呢,我前幾夜險些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