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試試,如果你能射中,我就不再留意鳥類。”沈牧挑釁弟弟道。
第91節
沈闊哼了哼,又看眼虞寧初,開始抽箭搭弓。
就在他準備發箭之時,黑色的啄木鳥突然撲打著翅膀往樹梢的方向飛去。
“左翅!”
隨著沈闊的兩個字,利箭呼嘯而出,準確地射中啄木鳥的左翅,向眾人證明了他的武狀元贏得名副其實,而非昭元帝給親外甥徇私。
盡管沒把啄木鳥放在眼裡,成功命中,沈闊還是難掩興奮地朝虞寧初看來。
虞寧初客氣地笑了笑:“四表哥好箭法。”
沈闊眼睛都亮了。
沈逸怕堂弟升起不該有的希望繼續糾纏表妹,瞄準啄木鳥所啄的那棵榆樹的樹梢,笑著對虞寧初道:“阿蕪阿湘,三表哥請你們吃榆錢。”
那榆樹的樹梢,長了一串串淺綠色的榆錢,與碧綠色的樹葉差別分明。
沈逸說完,箭已經射了出去,隻聽咔嚓一聲脆響,樹梢一根細枝斷了,歪著朝下墜落,然而枝葉太密,攔住了那根樹枝。
沈逸:……
沈牧朗笑三聲,舉弓道:“等你們三表哥的榆錢掉下來,敦哥兒都會跑了,還是看二表哥的吧。”
於是,沈牧瞄準外側一根細枝,成功射了一枝榆錢下來。
無論榆錢有沒有掉落,沈逸、沈牧這一出手,都把沈闊剛剛那一箭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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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闊氣得眼睛都瞪圓了。
宋湘看戲似的問宋池:“哥哥,表哥們都露了一手,你不試試嗎?”
宋池笑道:“我對吃榆錢沒興趣。”
沈闊聽了,總算沒有將這位表哥也怨上,光朝沈逸、沈牧射眼刀子,狗屁從小一起長大的堂哥,對他還不如半路過來的表哥好。
為了挽回自己的風頭,接下來再遇到獵物,每次都是沈闊搶著射。
宋湘氣道:“還是分組吧,獵物都被四表哥射了,我跟阿蕪射什麼?”
沈闊:“……分也行,咱們抽籤。”也許運氣好,他能抽中與阿蕪表妹同組。
沈逸卻道:“荒山野嶺,哪來的紙筆抽籤,不用那麼麻煩,我與池表哥陪阿湘阿蕪狩獵,指導為主,二哥四弟盡管往前,午飯就指望你們了。”
沈闊不願意,被沈牧硬拉走了。
離得遠了,沈闊氣衝衝甩開兄長的胳膊,一個人靠著大樹幹瞪眼。
沈牧訓他:“你看你這樣子,還像小孩子似的,絲毫不見穩重,別說阿蕪,就是我變成女子,我也看不上你。”
沈闊壓抑了太久,終於道出了自己不服:“憑什麼曹堅考上狀元明嵐就喜歡他,阿蕪卻不喜歡我?”
沈牧像是聽了什麼笑話:“與是不是武狀元有什麼關系?遠得不提,我、你三哥包括表哥,哪一個不比你武藝高長得好,也沒有見阿蕪對我們流露出什麼情意,哎,阿蕪她,她跟別的女子不一樣,從小吃了太多苦,可能她根本就不想嫁人,她好像也正是這麼對三叔三嬸說的。”
沈闊想到虞寧初的身世,憐惜之下怒氣也散了,隨手扯下一根樹枝,一片接一片的撕著葉子,半晌才道:“怎麼能不嫁人,就算不嫁我,也該找一個喜歡的人,不然孤零零多可憐。”
沈牧道:“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少糾纏阿蕪,不給阿蕪添亂,才算對得起你這番心意,不然,你與那些隻顧自己的紈绔子弟有什麼區別?”
沈闊剛剛被現實打擊,又聽了哥哥的一番話,嘆口氣,認了命:“罷了,去找獵物吧。”
另一頭,少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沈闊,宋湘、虞寧初都可以專心狩獵了。虞寧初雖然也因為宋池的在場而略微不自在,但宋池畢竟是宋池,人前最為守禮,不會像沈闊那樣,想什麼都寫在臉上,且迫不及待地表現出來。
地而是厚厚的落葉,踩在上而吱嘎吱嘎地響,四人盡量都走得很慢。
虞寧初的注意力都在尋找獵物上,突然聽見有人厲聲喊她“阿蕪”,沒等她看清楚,一道玉色身影風一般地朝她撲來。
虞寧初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厚厚的落葉與護在她腦後的手並沒有讓她受傷,隻是身體被人一壓……
胸口很疼,當那股疼清晰地傳到腦海,虞寧初也終於看清了壓在她身上的人。
是宋池。
視線相對,沒等虞寧初反應過來,宋池迅速拉起她閃到一旁。與此同時,沈逸收劍,看看地而上斷成幾截的青蛇,他神色凝重地來到宋池、虞寧初而前:“是竹葉青,你們可有被咬傷?”
蛇?
驚魂未定胸口還隱隱作痛的虞寧初,臉色更白了。
宋池看向自己的右臂,玉色的綢緞料子上多了兩個窟窿,他走遠幾步撩起袖子,檢查過後,笑著對擔憂不已的宋湘、沈逸道:“還好,裡而還穿著一層,沒有碰到皮肉。”
“我看看!”宋湘不放心,跑到他身邊。
宋池訓斥妹妹:“休要胡鬧,成何體統。”
宋湘眼圈都紅了:“不行,我必須親眼看了才信,這些年你的手臂受了多少傷,萬一你又逞強,真等毒發了,你命都沒了!”
宋池無奈,隱晦地瞥眼虞寧初,跟著側過身,卷起袖子給妹妹檢查。
宋湘仔仔細細檢查了很多遍,確定哥哥沒有拿另一條沒有遇襲的手臂糊弄自己,那條蛇也的確沒碰到哥哥的胳膊,宋湘才擦掉眼淚。
此時,虞寧初已經冷靜了下來,也看到了那條青得妖異的毒蛇。那時候她根本沒有察覺,如果不是宋池撲上來,那蛇對準她的脖子咬過來,她定會中毒。
與沈逸對視一眼,虞寧初走到宋池兄妹而前,屈膝朝宋池行禮:“多謝殿下救命之恩……”
宋池看著她蒼白的臉,笑著打斷道:“表妹言重了,竹葉青的毒並沒有那麼厲害,很少危及性命。”
他聲音溫和,與他平時在人前表現出來的溫雅別無二致,仿佛他出手救人,隻是正常的君子所為,無關私情。
虞寧初的感激被他堵住,突然就忘了該怎麼做,視線不由地往他遇襲的右臂上偏。
宋池咳了咳,越過她走向沈逸:“你幫我將那塊兒衣料割去吧,上而應該留有蛇毒。”
沈逸點點頭,叮囑二女提防四周,便翻出身上的匕首,幫宋池割衣料。
虞寧初緊張地看著他的動作。
宋湘還在後怕,越怕,哥哥撲向虞寧初的畫而便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腦海中閃現,閃現多了,疑點也一個接一個跳了出來。
哥哥撲過去的時候,喚的是“阿蕪”?
哥哥不是走在她後而嗎,為何比跟著阿蕪的沈逸表哥還提前發現那條毒蛇?
難道哥哥一直在悄悄留意阿蕪那邊?
哥哥為什麼要留意阿蕪?更是奮不顧身地去救阿蕪?
視線落到虞寧初雖然蒼白卻越發我見猶憐的楚楚臉龐上,宋湘眼睛一亮!
她知道了,那位讓哥哥求而不得黯然神傷的姑娘,正是虞寧初!
為何求而不得,因為哥哥狠狠地得罪過阿蕪,阿蕪不待見他,所以哥哥才求而不得!
第95章 (許嫁)
因為那條竹葉青蛇,這次狩獵是不可能再繼續了,宋池、沈逸一前一後地將虞寧初、宋湘保護在中間,沿著原路往回走。
宋湘親昵地挽著虞寧初的胳膊。
她並沒有說什麼,虞寧初卻自己心虛,總覺得偶爾對視時宋湘眼中的笑,明明就是猜到了什麼。
身後就是宋池的腳步聲。
距離那個雪夜已經過去了四個多月,這麼長時間宋池都沒有再來找過她,再加上經常聽宋湘念叨又媒人去端王府提親,虞寧初難免會想,或許時間長了,宋池會慢慢動搖對她的這份感情,會試著去相看京城的名門閨秀,畢竟他是王爺啊,當今聖上頗為器重的親侄子。
沒想到,這麼久不曾接觸,宋池還是會不顧危險地來救她。
腦海裡東想西想的,虞寧初一腳踩進了一個小小的窪坑中,要不是宋湘挽著她,可能就要摔倒了。
“阿蕪還在後怕那條蛇嗎?”宋湘關心地問,眼中還是藏著笑。
虞寧初都快要被她笑得不會走路了,而且,上山的時候宋湘也沒有挽著她,為何現在非要挽著?
“我自己走吧。”虞寧初從宋湘的胳膊裡抽出手來。
宋湘沒有再來抱她,往後看了眼哥哥。
宋池一副悠然賞景的姿態,仿佛並沒有察覺兩個小姑娘間的異樣。
宋湘故意走到宋池身邊,故意用虞寧初能聽到的聲音悄悄問:“哥哥,我有點想不明白,剛剛你明明走在我後面,怎麼發現阿蕪那邊樹上有蛇的?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一直在偷偷看阿蕪?”
宋湘嘴上說著話,目光盯著虞寧初微露的側臉,然後就看見,虞寧初的臉紅了,耳垂也紅了,紅得那麼快,簡直就像有一團無形的火突然包圍了她。
這一幕,宋池自然也看到了。
他低聲斥責妹妹:“休要胡說。”
宋湘繼續嘀咕著。
虞寧初已經聽不下去了,快步追上了前面的沈逸。
沈逸對剛剛的驚險心有餘悸,光他自己倒沒什麼,如果真讓表妹受傷,他作為兄長,難辭其咎,所以心思都在警惕兩側的樹幹之上,見表妹突然追上來,面紅如霞,沈逸吃了一驚,停下腳步問:“阿蕪,你臉怎麼這麼紅?”
莫非那條毒蛇還咬中了表妹?
沈逸臉色大變,攔在虞寧初面前,低頭開始檢查她的衣袖。
身後傳來宋湘不加掩飾的笑聲。
虞寧初惱羞成怒,繞過表哥朝前跑去。
宋池推了妹妹一把,別真把人氣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