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的顏色,幾乎遮蓋住了她的眼。
拔出手裡的匕首,魏笙婉面色猙獰道:“是你們逼我的……唔……”
蘇白月手中的匕首被陸犴握著,直直的插進魏笙婉的胸口。
魏笙婉不可置信的低頭看一眼自己鮮血淋漓的傷口,軟著身子倒地。
男人沉著一張臉,捂著傷口半跪下來。
“陸犴!”蘇白月抱著陸犴,跟著跪倒在地。
濃稠的鮮血順著傷口滴落,將蘇白月整隻手都染紅了。
“髒了。”男人喘著氣,慢吞吞的伸手替蘇白月擦了擦臉。
蘇白月不可抑制的湧出眼淚,她又急又氣,使勁的去捂陸犴的傷口。現在還管什麼髒不髒啊!
“我喜歡夫人笑。不過夫人哭起來,也是極好看的。”男人因為失血過多,面色迅速慘白。
“你別說話了。”蘇白月看著男人蒼白的面容,眼淚珠子怎麼都止不住。“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麼辦啊!”
“咳咳……夫人再不放手,我可能真的……”
蘇白月趕緊松開自己壓著陸犴傷口的手,一陣手忙腳亂,可愛的緊。
看著哭紅了鼻子的蘇白月,陸犴勾唇笑了笑。
身後的黑衣人將兩人圍攏起來,魏颯站在前頭,看到已無聲息的魏笙婉,面色微變,卻並沒有大怒,真是愚蠢,隻聲音嘶啞道:“陸犴,今日不是我要你亡,而是你自取滅亡。”
蘇白月緊緊抱住陸犴,緊張到指尖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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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犴垂著眉眼,似乎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了過去。他整個人都靠在蘇白月身上,沉重的身子像是灌了鉛一樣。
魏颯看一眼一身白裙變成血衣的蘇白月,閉了閉眼,道:“殺。”
“砰!”的一聲響,遲遲未出現的劉谌突然破開緊閉的殿門,帶著軍隊衝了進來。
魏颯猛地轉身,一臉不可置信的瞪向他,“你是怎麼進來的!”為了今日,魏颯特意假傳聖旨,將劉谌截在了半路。所以今天劉谌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劉谌一身戰衣,笑的肆意又狂放,“你難不成以為隻有你們魏安王府才會算計?天要亡你魏安王府,不是我劉谌要滅你。”
情勢一下急轉,原本勝券在握的魏安王府被劉谌帶來的精兵豬狗似得圈了起來。
蘇白月抱著陸犴,哭著跟劉谌求助,“哥哥!”
“沒死透呢,別急。”劉谌喚來軍醫給陸犴診脈,包扎傷口。
一陣兵荒馬亂的收拾,陸犴被抬到殿內榻上,蘇白月哭的眼睛都疼了。
“妹妹,你……”劉谌剛剛將魏安王府一幹人等關押好,就看到哭的悽慘無比的蘇白月。
劉谌哪裡看到過這副可憐模樣的親妹子。自個兒的親妹子什麼時候不是那副高高在上的仙女姿態。
“妹妹先去換衣裳。”劉谌柔聲勸道。甚至企圖去抱抱她,卻被原本還在榻上躺屍的男人用拂塵給戳開了。
“陸犴!”蘇白月撲進男人懷裡。
抱著拂塵的劉谌:我覺得委屈jpg。
“你的傷還沒好,不能亂動。”蘇白月紅著眼叮囑道。
其實這點傷對於陸犴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麼。“我的傷好了。”頓了頓,男人補充道:“腰更好。”
蘇白月:……
“你的傷呢?我看看。”瑩白素手著急的扯開陸犴的衣襟,露出精瘦白皙的胸膛。
猙獰的傷口被白布包裹著,沁出猩紅血漬。
蘇白月蹙眉,聲音嗡嗡帶著小奶鼻音,“哪裡好了,分明就傷的很重。”
“隻是些皮肉外傷。”陸犴安慰著蘇白月,小心翼翼的將人圈進懷裡,臉上是怎麼都掩飾不了的笑。
“我還要爭個天下給我的夫人呢。”
啟漢元年,新帝以鐵騎踏遍天下,稱霸諸侯,一統疆域,史稱鐵血大帝。
第23章
四月的天,乍暖還春。新帝領兵,御駕親徵,欲稱霸諸侯,逼退異族。
男人喜穿玄衣,那一身玄色襯在他修長挺拔的身姿上,更顯出整個人身高腿長,風姿玉朗的俊美帥氣。
站在兩旁的宮娥垂著眉眼,時不時的往木施前瞟去。
新帝俊美無儔,新後清冷高貴,簡直就是天生的一對璧人。
蘇白月捧著手裡的腰帶,站在陸犴面前。男人身上的傷還未大好,堪堪結疤的傷口顯露著猙獰氣勢。她有些擔憂,卻又不敢表現的太過明顯,生恐擾亂軍心,連累陸犴。
蘇白月素手拉扯著男人被扯得大開的衣襟,替他將衣衫規整好,遮住健碩的胸脯,然後才將臂彎上掛著的腰帶給他系到腰上。
男人極高,蘇白月替他扎腰帶時圈著雙臂,整個人幾乎要埋進他懷裡。
陸犴的身上帶著香甜的糕餅味,這是他日日晨起去小廚房替蘇白月做她最喜歡吃的糕餅時留下的。長年累月的燻陶,原本男子氣概十足的男人,身上竟是如女子般甜絲絲的。
寬肩窄腰的男人束上腰帶,一雙大長腿立在那裡,氣勢更顯。
蘇白月抿著唇兒,系腰帶的動作磨磨蹭蹭的堪比蝸牛。
“妹妹,好了嗎?”劉谌站在外頭催促。
蘇白月臉上愁色更甚。這天下,是她要他去替她爭的,可如今,她卻寧願不要這個天下,也想要他平安。
“陸犴……唔……”嘴裡被塞上了一個小小的兔子包包,迷你到一口一個的那種。
蘇白月鼓著面頰看向陸犴,男人將盤子裡的另外一隻兔子包包遞給蘇白月,道:“隻要是夫人想要的,我都會給夫人拿回來。”
蘇白月知道,男人決定的事,誰都不能改變。
她吃完嘴裡的兔子包包,纖細窈窕的身子微微上前,稍稍貼上男人胸前,然後朝著他勾了勾下顎。
陸犴笑著俯身,蘇白月踮起腳尖,在他面頰上親親落下一吻。
“狗富貴,勿相忘。”
男人臉上笑意更深,他握著蘇白月的手捧在掌心裡搓了搓,然後又揉了揉,最後放到唇邊,狠狠的咬了一口。
“嘶……你怎麼咬人啊!”蘇白月趕緊把自己的雙手藏到身後。
陸犴咧嘴笑了,野狗似得露出一口白牙。這是蘇白月頭一次看到笑的如此肆無忌憚的陸犴,他道:“自然是狗富貴,勿相忘。”
被發現了……蘇白月心虛的扭頭,搓了搓自己被咬出一圈月牙痕跡的手背。
男人束好腰帶,戴上護甲,按著蘇白月的後腦勺,狠狠親了一口,這才轉身往外去。
蘇白月紅著臉,指尖掐住男人的寬袖一角,雖未用力,但裡頭的戀戀不舍卻表達的如此清晰。
陸犴頓住步子,扭頭,看向亦步亦趨跟在自己身後追了幾小步的蘇白月,臉上笑意漸斂,聲音溫柔,“夫人定要等我回來。”共赴雲雨。
那四個未說出來的字,嚼碎在陸犴的嘴裡,吞進肚子裡,更襯得那雙眸子精光暗沉的緊。
“你,為何總喚我‘夫人’?”蘇白月悄悄松開拉著陸犴寬袖的手,原本病恹恹的面色在這幾日跟著陸犴一起大補食補的日子裡越發紅潤康健。
“我是夫人的夫,你是我的人。”所以是“夫、人”。
是他陸犴,一個人的夫人。
蘇白月抿唇笑了,見陸犴正盯著她看,想起他說喜歡自己笑,便笑得越發眉眼彎彎,粉唇輕啟,歪著小腦袋露出幾顆素白貝齒。
男人咽了咽喉嚨,粗糙的手掌撫上蘇白月的面頰,狠狠摩挲了一番,磨的她淚眼汪汪,肌膚泛紅,這才一甩寬袖,迎風而去。
……
新帝在外徵戰五年,屢戰屢勝,猶如神助,簡直就是位面之子,男主光環幾乎閃瞎蘇白月的眼。
“娘娘,陛下回來了。”靜雯咋咋呼呼的奔進來,差點跌個狗啃屎。
蘇白月猛地一下站起來,就看到身穿戰袍的男人一身風塵僕僕的出現在殿門口。
蘇白月手裡的兔子包包落地,她提裙奔過去,猛地往陸犴身上跳。
陸犴從善如流的一把將人抱住,順勢轉了個圈。
蘇白月雙臂圈過陸犴的脖子,雙腿架在他腰間,像隻樹懶似得死死黏住。
“妹妹,妹妹……”劉谌興衝衝的跟著進來,也想來一個大大的熊抱,眼前原本大開的殿門突然就被抱著蘇白月的男人一腳踹上了。
差點撞歪鼻子的劉谌一臉的委屈,“妹妹,妹妹……”
靜雯守在殿門口,偷偷上前安慰,“世子爺,陛下與皇後多年未見……”
“滾蛋!這臭崽子三天兩頭的自個兒一個人回皇城來看妹妹,卻派我守城,別以為我不知道!”甚至偷摸摸的連孩子都生完了!還一休就是一年的陪產假!隻剩下他這麼個孤家寡人,替他徵戰沙場,多年未婚,甚至連姑娘的手都沒摸過!
劉谌氣呼呼的歪了臉,還想罵,突然看到房廊拐角處顛顛奔過來的玉娃娃,立時變了面色,喜滋滋的上前要抱抱。
“小白月,給舅舅抱抱~”
小小的人才堪堪三歲,穿著粉白色的宮裝,梳著雙髻,上頭扎著兩朵小花。本是個玉面粉團捏出來的白娃娃,偏偏跟她父皇一樣,愛板著一張白嫩嫩的小臉裝深沉。
看到朝自己衝過來的劉谌,陸白月趕緊把背在自己身後的小拂塵拿了出來,戳到劉谌的臉上,成功阻攔了劉谌的“流氓”行為。
“小白月,嚶嚶嚶……”劉谌被戳的一陣鼻酸眼花,再睜眼時就看到陸白月歪著胖乎乎的小身子,從寢殿的門縫裡鑽了進去。
寢殿裡頭,蘇白月剛剛把兔子包包捧在手心,準備給男人展示一下自己多日來的成果,低頭就對上陸白月那雙渴望的大眼睛。
蘇白月猛地一下轉身,又跳回陸犴身上。背對著陸白月,手裡捏著那隻兔子包包,吃一半後盡數塞給了陸犴。
陸白月你都胖成豬了,不能再吃了!
小白月仰著小腦袋痴痴的吸溜口水,捯饬著小短腿圍著陸犴轉。
陸犴抱著蘇白月,總是不讓小白月看到蘇白月的正臉,自然也看不到她手裡捏著的兔子包包了。
“吃,吃……”陸白月喃喃著小奶音,焦急的不行。
對於將自己的兩種惡習遺傳的淋淋盡致的陸白月,蘇白月表示生無可戀。
揮舞著小拂塵,舞的虎虎生威的陸白月終於在堅持不懈的努力下得到了一個兔子包包。
蘇白月苦惱的噘嘴。“陸白月,你再吃下去就要變成小胖子了。”說完,蘇白月戳了戳陸白月軟綿綿的面頰。
你看這個豬耳朵,它又大又圓。
你看這個豬尾巴,它又長又粗。
陸白月不為所動,一邊動著嘴,一邊用小拂塵把蘇白月戳開。
小胖墩跟那小拂塵一般身量,也不知是用怎樣一種毅力日日把小拂塵帶在身邊戳人玩的。
蘇白月頓時覺得遺傳基因真是太強大了。
“夫人近日裡好似胖了點。”陸犴一手抱著陸白月,一手圈著蘇白月,時不時的輕啄一口她滑不溜秋的香腮粉唇。
這時候的蘇白月膩歪夠了,才開始嫌棄起陸犴滿身的汙泥,並催促他去洗澡。“你快去將自己收拾幹淨,燻得我都要吐了。”蘇白月說完,真的就開始反胃。
她捂著自己心口,心裡一個突突。
不會!
看到蘇白月瞬變的面色,陸犴立刻皺眉,朝外道:“宣太醫。”
太醫急匆匆的背著藥箱過來,跪在地上給蘇白月請脈。
蘇白月躺在榻上,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應該隻是胖了?可是她明明是吃不胖體質啊!
“恭喜陛下、皇後娘娘,是喜脈。”
完蛋了,她居然真的二胎了。
陸白月還在啃兔子包包,吃的滿嘴滿臉都是豆沙餡。她不解的看向那白胡子老太醫,然後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拂塵,戳了戳老太醫。
老太醫對上陸白月那雙懵懂大眼,喜滋滋道:“恭喜公主,要有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