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師聽完陷入了良久的沉浸,忽地,她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一個東西,隨後走到許意濃跟前,最終嘆了口氣。
“你哥說的對,我跟你爸死要面子了一輩子,卻從來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連你一個人在外面生病了都不知道,還要求你這這那那,你不肯回來,也是害怕我們再變相逼你做不願意的事?”她把東西交到她手中,“以後,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人活著,總要是被人說的,王家的那些是是非非,也不是他的錯,隻要以後你們能過好日子,你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媽也不求什麼了。”
許意濃聽得恍恍惚惚,看著母親交給自己的東西支楞了半天,才問,“所以,你們這是,答應了?”
吳老師想通似地點了點頭,手緊握著她的手,叮囑,“去吧,以前是爸媽不好,忽略了你的感受,既然你認定了他,以後就好好過日子,好好過。”
……
房間外,老許還在一口口地喝悶酒,眼看第二瓶酒已過半,他終於發聲。
“我這個女兒就是一根筋,你們分開這些年,前後給她介紹那麼多相親對象,沒一個是能成的,我知道她是變著法的刺激我跟她媽,準備把自己硬生生給拖成剩女,用這種方式發泄當年我們逼你們分手的情緒。”老許把碗中最後一口酒喝盡,一下灌喉的辛辣讓他蹙眉,臉上的皮肉也跟著有一瞬的扭曲,緩了緩又繼續。
“我們想著,她犟就犟吧,不見棺材不落淚,等你有了別人,結了婚,她就會明白,感情這種東西就沒有時間和距離還有現實打敗不了的,到時候她就會知道,她隻是一個人在唱獨角戲,一個人感動自己,到時候她就會死心了。”
話到此處他看向王驍歧,“可我沒想到,她是個死心眼,你也是,五年前是你,五年後還是你,所以一開始你就料定了她也會一直等你是不是?”
王驍歧手觸酒杯,搖了搖頭,誠實地告訴他,“當年分手,是真的放她走,五年裡,除了從共同的同學那裡知道她的消息,我們之間完全斷了聯系。我知道她越來越優秀,彌補了高考沒考好的遺憾,也知道她身邊有越來越多優質的男性,我曾經最大的心願就是她永遠開心幸福,其實,隻要她真的能那樣,最後那個人是不是我又有什麼關系,最多就是遺憾吧,曾經答應過她的很多事都沒兌現。”
他說話的時候手扶在杯沿,老許注意到了他左手無名指上的紋身,又問,“這五年,你就沒有重新開始過?”
王驍歧望著杯中自己的倒影,“心裡有人,對別人就不公平,她之所以拒絕那些相親對象,應該也是這麼想的。”
聽完他說的,老許沉吟良久,抹了下嘴嘆氣,“我隻當她是個死心眼,沒想到你也是,死心眼啊,兩個死心眼。”
王驍歧也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擱放在桌上時他說,“叔叔,該看的這些年您跟阿姨也看到了,我以為她會過得更好,卻並沒有,五年前我沒有能力保護好她,五年後我不會再重蹈覆轍,濃濃我是要定了,你們如果不同意我就會等到你們同意為止。”
“你這是在威脅我?”
王驍歧卻告訴他,“她是您女兒,她什麼個性您再清楚不過,從小到大,在你們面前哭過幾次?就是從小這麼要強的一個人,在回國後在我面前總是掉眼淚,她是再也撐不住了,我也不能再放開她,我不敢說我是她最好的良配,但至少,我會給她一個最好避風港,她害怕了,難受了,隻要一回頭,我會隨時隨地都在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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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許閉了閉眼,這次陷入長久的寂靜,而後驀然問出一句。
“五年前我去a市找你的事,濃濃她,知不知道?”
“不知道。”王驍歧再次給他倒酒,“並且以後她也不會知道。”
……
母女倆從房間出來後,老許已經半趴在了桌上,吳老師把醉了的老許扶起來,邊拉扯他邊怪,“以後喝不過就別丟人現眼。”
老許聽到了還不承認,“誰,誰說我,我喝不過的?”
王驍歧也想起身要她搭手,卻被拒絕了。
吳老師說,“你們吃你們的飯,不然我們家這年還過不過了?”
“我們家”這三個字讓王驍歧身形皆滯,沒再動一下。
他往許意濃那兒看了一眼,她雙目通紅的朝他點了點頭。
等吳老師扶著老許回了房,許意濃也過去扶他,“怎麼樣?人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見他跟個木頭似的一言不發,她有點急了,開始嗔怪,“我就讓你別喝那麼多酒,現在好了,喝傻了吧?那茅臺酒可是老頭多年珍藏,那度數喝多了能喝死……嗯……”
她正說著話,唇突然被封住。
他用吻堵住了的嘴,來勢洶洶,並且帶來了一股濃鬱的酒味,酒氣繚繞,纏纏綿綿。
許意濃沒喝過茅臺,這下也算嘗到了一絲滋味。
他的吻愈吻愈烈,就跟這後勁上頭的酒精一樣,讓人共欲沉淪,他吮吸舔舐著她的唇瓣,似要將她吞噬。
許意濃承受著唇間熾燙的碾轉反側,呼吸跟著灼熱,喝過酒的他呼吸也比平時裡要沉重,那偶爾間歇的喘息中,她聽他一遍一遍地喚她,“濃濃,濃濃,濃濃……”
她也一遍一遍地應,“我在,我在,我在……”
他含住她的舌勾扯,聲音變得沙啞細碎,他擁著她,就在她的家裡,雖然微醺他的頭腦卻比任何時候都清醒,他說。
“我終於能娶到你,你終於是我老婆。”
第80章 80
這一晚王驍歧因為喝多,留宿在了許意濃家的客房。21ggd
半夜許意濃在自己房間輾轉反側,擔心他會宿醉不舒服,於是趁夜深人靜時偷偷從房裡溜出來鑽進了客房。
王驍歧這個人睡覺有一點好,就是從來不打呼嚕,哪怕極為疲憊的狀態下連個鼾聲都沒有,這也就變相導致許意濃摸不清他有沒有睡著。
她隻得湊近到床邊輕聲喚他,“驍歧,驍歧?”
突然黑暗中她被一股力量拉跌到床上,等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被他鉗壓在了身下。
他灼熱的呼吸噴在她的皮膚,帶著尚未消散的濃鬱酒氣。
“想我了?”他揉著她的纖腰,熟練地勾開了睡裙系帶。
許意濃按著衣服推他亂拱的腦袋,“喝那麼多酒,我是怕你半夜猝……”可話到最後那個字她還是沒說出來,怕大過年的不吉利。
她雙手抵在他胸膛嗔怪,“以後不許喝那麼多酒。”
王驍歧這會兒那什麼蟲上腦,咬著她脖子嗯了一聲,又哄她,“今天趴著好不好?嗯?”
許意濃踢他一腳,“我家隔音不好,對面就是我爸媽房間,你不要命了你。”
他低笑,“那我輕點。”然後沒等她同意就把她像個面團一樣,在手中搓扁捏圓。
過了會兒他翻身下去,再上來的時候許意濃聽到他手中有塑料袋摩擦的聲音,又送去一腳,“不要臉,居然還隨身帶著。”
他重新上來,把她一把拖過來的同時順勢把她顛了個面,讓她側臉頰貼在枕頭上,直接用嘴咬開包裝袋後義正言辭,“跟自己老婆還談什麼要臉?”
語畢再次覆上……
後果就是那天許意濃凌晨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走路都差點走不穩。
父母那邊松了口,許意濃也算了卻了一樁大心事,這個年他們待到年初四才出來,那是王驍歧長那麼大第一次感受到過年一個家庭中其樂融融的氣氛。
雖然許意濃父母大多數時候臉還是板著的,但他知道他們已經做出了最大的讓步,別扭總歸還是要別扭一段時間的。
兩人走的時候老許吳老師也沒送,更沒多說什麼,但許意濃發現自己的行李箱裡比來時沉了很多,王驍歧也發現了,下課樓她偷偷打開,原來是被塞了一堆她喜歡吃的東西,就跟高中參加集訓時每次他倆來看她時買來的那些東西一樣。
她沉默,王驍歧則安慰似地摸摸她頭,替她拉好行李箱牽著她手準備走。
許意濃拉過他,“等一下。”
他停步,她轉身把他帶到自家樓下門口的一片花壇,貓著腰找到一處石塊堆,她指著那兒對他說,“你看。”
王驍歧除了石頭就隻能看到泥巴,“看什麼?”
“這裡埋著你當時送給我的兩隻小烏龜。”
王驍歧挑著眉玩世不恭,“難怪後來不聽你說起了,是被你養死了。”再看看那石頭堆,“你還給它們整了個墓?”
想想覺得她既可愛又好笑。
許意濃反駁,“才不是我養死的,是我爸拿到陽臺上給它們曬太陽,活活曬死的。”還跟他掰扯,“你不知道我養它們有多上心!就差抱著一起睡覺了,它們被曬死的時候我可哭了一夜。”
當然,她略過了那天也是他第一次提出高考後要做她男朋友,她當時以為他在捉摸自己傷心欲絕,那一晚簡直是她最難過的時候。
王驍歧把她拉起來圈進懷裡,炯炯目光下更多的是心疼。
“傻瓜。”
許意濃依偎在他胸口,“我傻你也傻,正好湊一對嘛。”說著還從袋中摸出一個東西,她用那東西戳戳他腰,“你再看這是什麼。”
王驍歧低頭,看到了“戶口簿”三個大字。
他再抬眸看她,隻見許意濃眼底笑意盈盈。
“王先生,你可以看看黃歷擇個良辰吉日了。”
王驍歧接過那戶口簿翻翻看看,問,“這你怎麼來的?”
許意濃說,“我拿的啊。”
王驍歧靜看她幾秒,拉著她的手就要往回走,語氣嚴肅,“我說過多少次了,我們的婚姻得大大方方的,而不是……”
“是我媽給我的啦。”許意濃在他身後打斷說道,他腿長,走得又急,她差點沒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