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痛地一言不發,隻在她說完後一個伸手將她攬抱進懷裡,死死扣住。
許意濃凝在雙眼裡的淚再也止不住地漱漱下落,她被他抱住打不到他就開始踢他,他仍舊不躲,最後舍不得了,她失聲痛哭,委屈得不能自已。
“明明還在乎我,既然做了就大大方方承認,是不是如果我不從日本回來,你永遠不會去找我?就真的再也不跟我見面了是嗎?”
他手覆著她一抽一動的腦袋,喉結克制地微微震動,卻覺得這時候說什麼都顯得蒼白無力,他低喃, “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為什麼我回來了一直逃避我,為什麼不來找我,為什麼真的丟下我,我說分手你就答應,你怎麼能真的答應,你說會一直陪我的,騙子,大騙子。”許意濃還是一個勁的哭,一個勁地打他。
王驍歧也眼紅似彤,任她打罵。
她的淚仍在無聲地流淌,王驍歧徒手替她拭淚,“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我一直努力在守護的那個家,在我為它傾盡所有,付出全部後,最後卻不是我的家,我被所有人棄之如履,那種絕望和迷茫,讓我一度不再相信這個世界,不再相信自己。”
他凝視著她,“你回來,你還是你,可我已經不再是我。我躲你,是我覺得你值得更好的,會遇到更適合的,而不是我這樣一個無父無母,殘破不堪,居無定所,四處漂泊的遊魂。”掌心憐愛地撫著她的臉頰,眸底有諸多的情緒交織,“可你還那麼愛哭鼻子,總是照顧不好自己,我又怎麼舍得把你交給別人。”
他望著她的眼中有微光在顫悸。
“所以,你還要不要我?一個一無所有,也一事無成的我。”
那小心翼翼的語氣讓許意濃再也撐不住地破了防,眼淚又跟不要錢似地往下掉,她一頭扎在他胸膛,他摟抱住她,像接住了最珍愛的寶物。
“我以為,是你再也不要我了。”她開始斷斷續續地嗡囔,有委屈更多的是對他的心疼。
“我很想你,回國後天天跟你面對面,每次難受的時候都想你抱抱我,隻想你抱抱我,你明明也在關心我,可你總是躲我,把我拒之千裡之外,我隻能也戴著面具故作堅強,想看你到底還能忍到什麼時候,你以前總說我心硬,其實你心才是最硬的,我再不主動靠近你,你肯定還能繼續躲下去,可我越靠近你一步你就往後退一步,以前你根本不會舍得這麼對我,不會舍得讓我難過。”她往他身上擦著淚,揪著他衣襟生怕他消失似地嗚咽,“我不要你我為什麼從日本回來?不管你是誰你從哪裡來,叫什麼名字,在我心裡你都是最好的那個你,跟你是不是王驍歧都沒關系,所以你不能,不能再丟下我一個人。”
他扣著她的腦袋,下巴抵在她發間承諾,“再也不會了。”
稍後他捧起她的臉揩去淚珠的同時俯身落下吻,唇瓣相接中還帶著一陣尚未完全消退的湿意,起初的淺嘗輒止略帶柔和,可慢慢的他不再壓制自己,五年的分離夾雜了太多難以言說的情緒,他像擺脫枷鎖蓄勢待發的困獸,長久以來壓抑的情感在碰到她的那一刻一觸即發,舌直直撬抵了進來,跟周圍橫衝直撞的風一樣長驅直入地在她口腔內索取,精準地找到她的小舌勾住再裹纏。
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的許意濃在少許的呆滯後也開始回應他的吻,她踮起雙腳勾住他的脖子,熱切且極為想念地仿佛要用盡全身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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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王驍歧則將她覆在自己頸間的手一把抓住反扣,五指順勢插進她的指縫,十指交纏,再帶著她冰涼的手按鎖在自己胸口,最後緊貼向他溫熱的頸項。
這個動作讓她一僵。
他熾熱的氣息噴薄在她耳側,同時把她另一隻抓起一起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一邊一個給她取暖,“手還冷嗎?”
她立刻搖頭生怕自己凍著他,想抽回手卻沒能成功,又被他拉進懷裡。
他附在她耳畔,低語,“濃濃,對不起。”
她又搖頭捂著他唇不讓他再說那三個字。
身後打著雙閃停靠了許久的出租車突然亮了亮大燈,司機師傅認命地探出頭打斷眼前這幅溫存的畫面,他咳了咳。
“小伙子,那個,你們還有多久?我還要做生意的,不然,你先把你行李拿下來?”
兩人這才想起出租車還在,王驍歧回應司機,“不好意思師傅,今晚這車我包了,麻煩再等我一下。”繼而又回身哄她,“我送你進去。”
可許意濃卻沒動,在他懷裡悶聲,“我提前回國的事沒有告訴家裡人,他們都不知道我今天會回來。”
她緩緩仰起頭望著他,路燈下,梨花帶雨,如水盈盈。
“你帶我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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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地一聲關門,酒店的房間的燈開關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撞開,明亮的光線照得許意濃刺眼得閉了閉,外套雙雙掉落在地毯,有皮帶扣松懈的金屬聲,緊接著她的背推抵在牆上被他託抱而起,她也順勢摟著他的脖子攀附在他的肩。
那五年裡積壓的所有情緒在進房的那刻一觸即發,兩人忘情地擁吻著,呼吸絮亂且緊促,互相汲取著對方的體溫,唇被碾吮得生疼,他像要將她就此吞噬,縱使隔著厚厚的衣衫也能聽到兩顆心髒恢復了鮮活得怦怦直跳,熾熱強烈,直到許意濃捧著他的腦袋開始氣若遊絲地喚他名字。
“驍歧,驍歧……”
尾音消逝,兩人齊齊跌入了一片柔軟,他好看的五官在她瞳仁裡一點一點放大,她伸出自己的手,他第一時間也伸出手來與她交疊相握,他的氣息一點一點將她包圍,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
片刻後,他稍稍停了停,聲音嘶啞不堪,“把燈關了?”
她搖著頭,想好好地清楚地看著他,另一隻手勾住他的頸將他拉下,她反吻他,而她做什麼他就耐心地一遍一遍給予回應。
“嗒——”的,她的高跟鞋從懸在床沿的玉足上蹭掉而下,空調熱度下空氣灼灼,仿佛哪兒哪兒都是燙的。
分別,再遇,棋逢對手,並肩作戰,在經歷了種種後,他們宛如回到最初的原點,重新擁有了彼此,卻比從前更成熟理智,珍惜契合。
窗外月色無邊,有電流流竄在空氣中,洗禮著兩具靈魂,而這個漫漫長夜它在如同火燒……
第72章 72
許意濃覺得自己像在坐跳樓機,時而被拋上高空,時而又一秒下墜,起起伏伏,心跳不能自已,隻能靠嗓子發聲來表達一切,而長久未經沙場的她也跟下了跳樓機一樣沒用,最終整個人精疲力盡地癱軟地趴在王驍歧身上,一頭長發覆在他堅實的胸膛。
不過,即便過去多年,他們始終那麼合拍。
耳邊有橡皮管在打結的聲音,隨後有什麼在垃圾桶裡沉沉一落,覆疊在了底部前兩個一樣的黏膩物上,床頭燈跟著一亮,王驍歧半躺在床頭將空調溫度調低了些,滾燙的掌心摩挲著她露在被子外的肩頭,手指插進她發間一圈一圈纏繞,沉沉下巴輕啄她閉合的眼皮,“抱你去衝個澡?”
許意濃喉嚨已經啞了,她無力地搖搖頭,緊貼著他抱摟著他的脖子也不讓他去洗澡,“你怎麼體力一點都沒變?還是,這些年你有過別人。”
他也不再動,由她在他懷裡拱著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他捏捏她肩胛,而後覆在上面眷戀地吻了吻,“憋狠了就這樣。”又看著她說,“現在還覺得我行不行?”
許意濃微微睜眼,明白他在上次的記仇,故意推他一下,“沒正形,我那是在說公事。”過會兒也問他,“那你覺得我呢?”
王驍歧耷眼瞧她,“你什麼?”
“我有沒有哪兒變了?”
他不假思索嗯了一聲,“大了,手感更好了。”
許意濃臉熱地仰頭咬他下巴,被他借機反含住唇舌。
等鬧夠了,王驍歧不再說話,摟著她柔軟的軀體,聞著她身上特有的香氣,用手指卷著她的長發半躺闔眼半靠在床頭小憩。
兩人黏糊糊地摟抱在一塊兒,等她歇夠了就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話,她伏在他鎖骨對著他耳畔呵著熱氣,“我化妝好看嗎?”
他又柔柔嗯了一聲,“好看。”
“我每天的穿搭好看嗎?”
他再點頭,“好看。”
“我的香水好聞嗎?”
“好聞。”
“我做的羅宋湯好喝嗎?”
“好喝。”
“那下次做其他有番茄的菜,還有你最愛的番茄蛋炒飯給你吃好不好?”
“好。”
她人爬上來一點,雙手更緊地環住他的腰身,撒嬌地告訴他,“就是給你看給你聞為你學的,隻為了你。”
他把她撈起來,捏抬她下巴含住她柔嫩的唇瓣,纏綿的吻中有細細碎碎的呼吸,“我知道。”
她也反吮他的唇與舌,換氣的間隙喘著氣問,“那你喜歡嗎?”
他給她渡氣,吻得溫柔綿長,“喜歡。”
她圈搭著他頸脖蹭他,又說,“你愛我。”
他重復,“我愛你。”
她反啄著他,兩人的唇又黏在一起。
“還要聽。”
“我愛你。”
“還要。”
“我愛你。”
她滿意了,緊緊含住他的唇繼續密密吻著。
再次迷失前,他牽起她的手流連不去地在指腹一一親吻,“濃濃,從今往後,我們要面對很多。”
她嗯了一聲,心疼地抱貼住他,“一起,以後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你最黑暗的日子裡我沒有陪著你,以後我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