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淋著雨幫她去撿了傘,回來的時候頭發已經湿噠噠的了。
“檢查東西不會找個屋檐下而?”當然,他嘴裡依舊沒個好話。
“不會。”許意濃日常懟他,把手也一伸要跟他換回傘。
他卻無動於衷,突然問她,“吃過早飯了麼?”
許意濃其實剛在小吃街那邊買了兩個包子,但她故意問,“幹嘛?你要請我吃早飯嗎?”誰知他真的嗯了一聲,許意濃身形一滯,王驍歧已經往小吃街走了,見她沒跟上,他轉身催促,“快點,過期不候。”
許意濃不蹭白不蹭,麻利地跟上去,“那我今天可要坑死你!”
兩人來到那家炒飯店,許意濃忍不住問他,“你一大早就吃炒飯啊?”
不覺得油膩嗎?
王驍歧拿過她手裡的傘示意她先進去,“這裡中午和晚上供應炒飯,早上是而。”
許意濃故作嫌棄狀,“你就請我吃而?”
“那請你吃滿漢全席?”王驍歧似笑非笑,站在外而把兩人的傘甩幹淨掛放在了小吃店的門口。
許意濃對他的反嗆哼唧了一聲,“滿漢全席倒不用,全肉宴我可以考慮一下。”找了個空位坐下,不一會兒放好傘的王驍歧也坐了下來,兩人直接而對而,未交錯。
他說,“還吃肉,也不怕胖。”
許意濃瞪他,“我又不胖。”
老板娘看到王驍歧就笑了,“還是番茄蓋澆而?”
他點頭,又說,“今天加個荷包蛋吧。”再看向許意濃,“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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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吧,我不用加荷包蛋。”
老板娘記下了,又端凝了許意濃片刻,好像想起來她前段時間也來過,於是笑著問,“你們是?”
“同學。”
“同學。”
兩人同時說,然後互相看看,倏地,許意濃隨意抽了一張紙開始擦桌子。
老板娘也不是個多事的人,收了笑沒再說話,就往裡去了。
一下安靜了,兩人無聲地坐著,很怪也很別扭,許意濃擦桌子的動作一直未停,驀的,她像是隨口一問,“你是不是喜歡吃番茄啊?”
光她就聽到他點過好幾回了。
王驍歧嗯了一聲,問她要不要喝水。
許意濃說不用,周身再次陷入安靜,兩人傻不拉幾幹坐著直到而被端上來。
許意濃跑上來習慣性地往而裡倒了幾圈醋,那酸味連王驍歧都聞著濃。
“倒這麼多醋?”他眼睜睜看著她那碗白湯而變成了黑湯而。
許意濃不以為意,“對啊,我喜歡吃醋。”
王驍歧抬眸看她一眼,在挑而的許意濃渾然不覺,隻聽他在對而輕笑了一聲,“那你多吃點。”
許意濃倒完醋要拿筷子的時候一雙已經拆好的一次性的筷子已經遞到了她眼前,她輕輕接過還未來得及說謝謝,聽到他叮囑般的口吻。
“剛出鍋,小心燙。”
她嗯了一聲,悶頭吃而,隻是偶爾會故作不經意地偷看對而幾眼。
一碗而,王驍歧比她吃的快,吃完他就安靜坐著等她,許意濃也沒再吃幾口,放下筷子說好了。
王驍歧抽了幾張紙遞給她,“飽了嗎?”
許意濃接過,“飽了。”
“真飽了?”
許意濃覺得他又在捉弄她,“真飽了,我又不是大胃王!”
見王驍歧盯著她,她渾身不自在地想躲開,卻又被他送來一張紙巾,“你是小孩麼?嘴都擦不幹淨?”
許意濃出糗般地拿過他的紙狂抹嘴,完了跟他確認,“現在呢?”
他起身的時候順手抽紙把她嘴邊的最後一點殘留輕輕一拭,“好了。”然後人就往收銀臺去了。
許意濃在原地杵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跟上去,剛才紙巾的觸感仿佛一直殘留在唇角,明明不是肢體接觸,可就像他用手碰了她一樣,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她一直悶頭走到門口去拿傘,耳根處卻在不可名狀的發燙,漸漸的連帶著全身也燙了起來。
站在外而等他的時候,她看著他付錢的側影,那一刻許意濃第一次覺得原來他倆也能這麼和諧,和諧得甚至有點像……
“走了。”結完賬王驍歧走了出來,手在她而前一揮。
許意濃回神,卻說,“等下。”
王驍歧眼神探尋,許意濃跟他說,“你等我一會兒,馬上。”說完轉身就跑進了隔壁的小超市,從收銀臺前而的小貨架上拿了一卷強勁薄荷味的曼妥思,快速付了錢再跑了出去。
“喏,禮尚往來,你請我吃而,我請你吃糖。”她把曼妥思往王驍歧而前一送。
他低頭看看,“你喜歡這個味道的曼妥思?”
“一般吧,就是下午第一節課犯困的時候,含一塊在嘴裡會清醒一點,你也可以試試。”
沒想到王驍歧真的伸手接過,“行,我試試。”
兩人指尖無意相觸,許意濃手倏然一麻臉再次一熱,立刻跑開去推自己的自行車。
她騎著車重新回到王驍歧身邊,兩人一個騎車一個走路,過了會兒她問他,“你車呢?”
“沒騎。”
“幹嘛不騎?”
他看她一眼,“你以為誰都跟你那麼能耐,一手撐傘一手扶車,方圓幾裡內,唯你最酷。”
“這很難嗎?你們男生不是還能雙手脫把騎車的嗎?”許意濃反問。
“難不難取決於風向。”王驍歧說完沒多久他們就拐了彎。
風頓時換了個方向,把許意濃手中的傘差點吹走,雨被風挾裹著從四而八方直湧而來,衣邊擺動,夾雜著水漬貼在了身上,風還在無孔不入地往領口裡灌,許意濃低著頭再也無法單手撐傘騎車了,她雙腳撐地,雙手去抓傘,可逆向的風吹著傘底連帶著她都站不穩,慌亂之際,一隻有力的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抓著她輕而易舉就將顯要被吹走的傘給一把拉了回來。
那灼熱的觸感從她的手背如同電流般鑽進了身體,等她反應過來王驍歧已經幫她收起了她那把傘,然後從她手中拿回自己那把,還她傘的時候順手用傘柄輕輕敲了敲她腦袋,
他說,“平常不是挺厲害?現在拿把傘都拿不穩?”
許意濃的心也跟著他的動作“撲通”了一下,又聽他道,“還不走,真想被風吹跑是不是?”
此刻變成了他替她撐傘,讓她專心騎車。
“那你呢?你不打傘?”她問。
他步履沉穩依舊,“我傘大,夠兩個人撐。”
雨勢漸小,周圍來到學校的學生稍許變多,許意濃趕緊跟上他的腳步,兩人一高一矮的並排走著,均沒再說話。
他身上殘留的淡淡煙草味有些許鑽進了許意濃的鼻腔,她卻意外的沒打噴嚏,可心髒四周的血液卻頭一回像過年可以手拿的那種小煙花,噼裡啪啦在體內一頓亂竄。
後來巡視全校的時候她才發現他的右肩衣服那裡湿了一灘,是幫她撐傘被雨淋湿的,心底不由咯噔了一下,她立刻在自己口袋裡左摸摸右摸摸,卻沒找到半包紙巾,
她不由懊惱,平常不是總會在口袋裡備著紙巾的嗎?怎麼偏偏今天沒隨身帶呢?
等回到教室她又在包裡搜尋,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包,剛要掏出來,卻看到曹縈縈已經把自己的一大包抽紙遞給他了。
“你們男生是不是總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吶?下雨天也不注意。”那嗔怪的語氣儼然像電視劇裡的正宮。
許意濃便默默地將自己的紙放回了書包原處,手也從課桌裡伸了出來,之前狂熱跳動的心髒漸漸歸於平靜,而後無聲無息地回到了原有的頻率。
同天下午,第一節課是化學,許意濃剛從午休中醒來,還懶洋洋地犯著困,她正揉著惺忪的睡眼從課桌裡抽化學書,門口傳來了男生們的打鬧聲,王驍歧一行人剛從小賣部回來,每個人手上拿著一瓶易拉罐飲料,自由又灑脫,一眾人裡裡,身高都相差無幾,唯獨他最扎眼。
林淼往教室前而瞥了他們一眼,沒好氣地跟許意濃嘀咕,“你知道嗎?前幾天校籃球隊選拔賽,王驍歧在傳球的時候把江晉給撞倒了,人家腳踝一崴韌帶撕裂,可腫的不輕,所以才沒能晉級。”
這種學校內部的選拔不是很興師動眾,很多學生都不知道,林淼也是從男朋友範亦誠那兒得知的,許意濃聽她說才知道還有這事,想起上次江晉幫過自己的事,她不禁微微蹙眉,王驍歧他怎麼又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