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驍歧斜他一眼,“那你來開什麼會?”
祁楊一愣,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很快反應過來,擦,那他自己怎麼不帶!為什麼受傷的總是他!
許意濃回到辦公室其他組的人正在探著腦袋有點看熱鬧似地瞄她,項目沒能在會上一次性落地,還被乙方的項目經理當眾“懟”了,其他組簡直後悔自己沒在場看到經典畫面,她一來逐影連出幾次風頭,不歸她管的項目也要去插一腳,確實該挫挫銳氣,免得日後越來越目中無人。
組裡的人瞪著其他組幸災樂禍的同事,再看向坐下後一言不發的許意濃,想說點什麼她已經拉開鍵盤開始寫提案了,聚精會神盯著電腦屏幕的樣子仿佛並未將因為會上的事放在心上。
提案一寫就寫到了下班,許意濃看了一下時間收拾東西走人,今天劉爽給兒子擺滿月酒,非說她這個幹媽得出席,她當時問了一下哪些同學會去,劉爽說她這邊隻叫了大學室友,因為都在A市工作,而周邺大學同學大多是碼農,忙得很都說沒時間來,其他同學又分散在各地索性一個沒叫。
其實許意濃隻是隨口一問,其他真沒多想,她現在回國了又是孩子幹媽沒理由不去,加上她跟其他室友也確實很久沒見了,正好借這個機會能聚聚最後就答應了。
到了酒店,劉爽跟周邺正抱著寶寶在大廳迎接,比上一次剛出生時看到的皺皺巴巴的樣子不一樣,這會兒已經能看出模樣來了,許意濃歡喜地上前把他抱在懷裡。
“看到沒有,兒子,這就是你幹媽,以後找媳婦兒就得找你幹媽這麼漂亮的知道嗎?”劉爽指著許意濃對兒子說。
許意濃瞥她一眼,“胡說八道什麼呢,你兒子聽得懂麼?”
“聽得懂啊,他不正盯著你瞧嗎?” 周邺還跟以前一樣沒個正形地附和他老婆,“嘖,這小子從小就知道誰好看瞅誰,有前途啊。
許意濃真覺得這夫妻倆是絕配,一會兒又有人來了,她把孩子還給他們自己先進去找落座了,獨自坐著玩了會兒手機突然有人從後面戳她背,扭頭一看是大學室友齊歡,她身穿一身名牌雙手環胸正沒好氣地看著她,“死女人,回來到現在也不來找我,要不是爽生孩子什麼時候才能見著你啊?還當我是姐們兒麼?”
許意濃站起來伸手把她一拉,“這不是見著了麼?”又細細凝向她,“來,讓我看看我們的大網紅。”
齊歡故意推她一下,“什麼網紅,就一直播帶貨的。”
齊歡應該是她們四個室友裡最有個性的,因為會跳舞大一加入了學校舞團,一開始隻在校內活動上跳跳,後來經學姐介紹接了幾場商演賺到點錢就開始利用課餘時間跑外面的演出,在她們還在為省生活費犯愁時她已經不用再向家裡伸手要錢,光靠自己就能買得起大牌化妝品,有次她跳舞的視頻被人發到了網上小火了一把,又積累了一些粉絲後她跟隨網絡大潮流玩起了小視頻,當大四大家都忙著考研找工作,她直接選擇了畢業專心做直播,現在已經是個小有流量的帶貨主播,早早就實現財富自由,要多灑脫就有多灑脫。
許意濃摸摸她比大學更細的腰,“謙虛了啊,看你朋友圈天南地北到處飛的狀態,都能跟那些霸總媲美了。”
齊歡反掐她的小蠻腰,“你個學霸就少取笑我了。”也開始上下打量她,“哎喲,這從日本鍍金回來人更標志了,要不就別給人打工了,跟我一起做主播去,現在工資多少我給你翻一翻另外還有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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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意濃言笑晏晏,“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談感情不談錢,談錢就別談感情,天底下最不能合伙幹的就是親戚和朋友。”
齊歡切了一聲,“活這麼明白累不累啊?有錢賺不就行了?”
許意濃眉眼依舊彎著,“人還是明白點兒好。”
兩人聊著其他人陸續來到她們這桌,有男有女,看上比她們也大不了幾歲,大家幹坐了會兒有幾個稍微年長的男人開始打招呼。
“我們是劉爽的同事,你們是?”
齊歡立刻發揮了主播的親和力,她笑盈盈地告訴她們,“我們是劉爽的大學同學。”
他們都“哦哦哦”地點頭,隨後齊歡就開始了她的表演,很快就掌控住了整桌的局面,大家一下從陌生人聊嗨了起來,她又趁熱打鐵亮出微信二維碼給人掃。
“我經常出國,也有在做代購的生意,大家感興趣的話以後可以找我呀。”
一群人又“哦哦哦”地紛紛拿出手機開始加她微信。
許意濃坐在她旁邊佩服得簡直五體投地,這才叫抓住一切商機吧?
這邊氣氛好的不行,那邊周邺媽媽不適時宜地過來打斷,“哎呀,打擾大家一下啊,這一不留神主桌那兒就被我親家安排滿了……”
許意濃聞聲抬頭,一眼卻撞上了王驍歧的臉。
他沒穿外套,跟白天開會時的正裝不同,上身是寬松的淺灰色衛衣,下身黑色衛褲,像是隨意搭的,在亮堂的燈光下既顯嫩又看起來格外亮眼。
她不抬頭還好,一抬頭被周邺他媽逮個正著,她把雙手一拍,有些驚喜地喊,“哎喲!意濃你在這桌啊?嗐!周邺這孩子怎麼排的座位,居然把你倆分開。”又把王驍歧往她那位一推,“來來來,大伙兒往裡挪挪騰個位,讓他們小兩口坐一起哈。”
許意濃:“……”
12(幹爹(入v公告)...)
其他人一聽麻利地挪屁股騰座,真把許意濃旁邊的位置給空出來了。
許意濃剛要站起來說話周邺她媽已經把王驍歧往那座上一按,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肩膀,“你這混小子,自己老婆在哪桌都不知道哇?”
“阿姨……”王驍歧也準備站起來解釋,突然周邺他媽一個回頭,也不知道在對哪裡喊,“哎!來啦來啦!”然後就急匆匆地跟大家打招呼,“不好意思啊,我那邊還有親戚要招待,謝謝你們來參加我寶貝孫子的滿月酒哈。”
大家都說,“應該的應該的,阿姨您快去忙吧。”
於是周邺她媽又去忙了,臨走前還愛撫地摸了摸許意濃的頭,“今晚可得多吃點,瞧你瘦的。”
整桌唯一知情他倆關系的齊歡隻能尷尬地去拆喜糖盒,其他人隻以為他倆是一對,還來回打量著他們。
雖然不熟,許意濃也不想被人誤會,她覺得有必要說清楚,可正當開口又轉念一想,憑什麼她來說,於是朝王驍歧看了一眼,誰知道他在低頭看手機,根本沒打算要解釋的樣子,她便拿起手機給他發微信。
許意濃:【王經理】
他卻沒立刻回,等了會兒依舊沒動靜。
許意濃又發一條:【王、經、理】
這次他終於回了:【許總,以我們現在的距離你直接說話我應該聽得見】
許意濃:【你不覺得你應該說點什麼?】
王驍歧:【許總請明示。】
許意濃又看他一眼,他則依舊保持低頭的姿勢,隻留給她一個線條分明的側顏,看他若無其事的樣子許意濃又聯想到了白天會上的情景,不由惱火。
她繼續發:【你是不是故意的?】
王驍歧:【?】
仿佛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她把手機一扣不想再理他了。
這裡他倆在暗地發微信,那裡齊歡跟人又談天說地起來了,大家注意力又被她帶偏自然而然忽略了他們倆,驀地大廳燈稍稍一暗調成了暖色調,周邺和劉爽已經抱著寶寶上臺了,大家又將視線轉向了舞臺,許意濃就這麼錯過了最佳的解釋機會,隻能忍氣吞聲地硬坐著。
臺上周邺父母居然在離婚後再次同框,在一家人的陪伴下看寶寶抓完阄再給他切蛋糕,溫馨的畫面看得許意濃難免有些感動,卻又發現了什麼,她碰了碰齊歡的胳膊,“施言呢?她怎麼沒來?”
施言是她們的另一個室友,也是四人裡性格最內向的,話不太多,最熱衷的事就是戴著個耳機去圖書館看書,她的書桌和床頭永遠擺滿了各種書,喜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但即使她性格孤僻她們做什麼都會帶著她,大家關系都不錯,隻是許意濃去了日本後發現她再沒在室友群裡冒泡,仿佛是跟她斷了聯系,連朋友圈狀態也刷不到一條。
齊歡從喜糖盒裡拿出一顆喜棗撕開包裝袋,把蜜棗送進嘴裡後拿湿毛巾擦擦手,淡言,“有事沒來吧。”
許意濃則去翻開微信,打開施言的朋友圈送到她面前,“我怎麼感覺她把我屏蔽了?還是她朋友圈就是空的?你呢,也是這界面嗎?”
齊歡隻在她手機屏幕上掃了一眼,無關緊要道,“姐姐,我代購微商帶貨亂七八糟的什麼都做,用誇張法說:微信好友多到可以繞地球一圈,哪有空管她朋友圈去啊,跟她已經很久沒聯系了,反正畢了業不就是大家各奔東西,玩的到一起就繼續處,玩不到一起就拜拜咯。”說些又抽了桌上幾張紙巾把嘴裡的棗黑吐了出來,嫌棄地吐槽,“媽耶,這棗齁甜齁甜的,糖尿病都要被吃出來了。”
話題就此轉移,不知道為什麼,剛剛談到施言的時候許意濃竟有一種齊歡往王驍歧那兒看了一眼的錯覺。
宴席開場,桌上的男士拿起酒問王驍歧喝紅的還是白的,王驍歧伸手將酒杯微微擋了擋,左手無名指上仍綁著創可貼,“謝謝,我不喝酒。”
幾個男人意味深長地看向他右手邊的許意濃,一副秒懂的模樣,尤其他左手邊的還湊過來跟他嘟囔了一句什麼。
王驍歧聽完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那人又作勢拍拍他肩感嘆,“懂懂懂,都懂。”還做了個“妻管嚴”的口型,繼續說,“唉,一樣,一樣啊。”
又被人來回掃描了個遍,許意濃覺得他們嘰嘰咕咕地好像在說自己,可又找不到證據,尤其聽到王驍歧在跟他們笑她更加煩躁了,她站起來去拿飲料卻因為離自己距離遠沒能一次性夠到,身體又往前傾時餐桌轉盤突然被人一轉,飲料跟著轉到了他們這邊。
她手騰在上空眼睜睜看著王驍歧淡然地伸手拿了她想喝的橙汁,簡直頭頂黑線,怎麼自己就思維定式到忘了餐盤可以轉?
而他似察覺到她的視線,頭突然一側看了過來,還把橙汁往她面前一送,狀似無意地問,“你也要?”
鬼才要!
許意濃理都沒理他,故意去拿椰汁,還問齊歡喝不喝。
齊歡:“我喝橙汁。”
許意濃哦了一聲,轉頭給她杯子裡倒滿了椰汁。
齊歡:???
大姐我特麼明明說的是橙汁!
許意濃喝了幾口飲料執起筷子去吃菜,她伸向了最近的冰草,與此同時也有一雙筷子伸向了冰草,一看又是王驍歧,兩人立刻收筷,她又去夾旁邊的海蜇,誰知道又跟他同步了,他把筷子一讓,示意她先夾。
可她才不要他讓呢,索性筷子一放不吃了。
一旁的齊歡把一切都收盡眼底,不免惋惜地搖搖頭,要不是知情,他倆這樣誰看著不像一對?
這兩人要還在一起,這宿舍的第一頓滿月酒哪裡輪得上劉爽啊,不過他倆心理素質也是夠強大的,這會兒跟前任坐一起還能面不改色跟沒事人一樣,如同彼時在大學裡,他們每次吵架隻要其中一人不說大家壓根看不出來,簡直已經融合成了一體似的,堪稱絕配。要知道學生時代的許意濃和王驍歧簡直是所有同學眼中的模範情侶,他倆從高考結束就在一起,許意濃是因為高考發揮失常沒能考上夢寐以求的A大,才到了她們學校新開大學。
猶記得剛開學那天,許意濃的出現轟動了整棟女生宿舍,倒不完全因為她長得漂亮,而是跟她一起進宿舍的是個驚為天人的大帥哥,他幫她手拎沉甸甸的學生床鋪幾件套,跟其他男生一樣提著那大袋子走在學校,人家看起來像逃荒的,他卻像來參加走秀的,就連那從顏色到外形都土到爆炸的尼龍袋在他手上都瞬間變得高級了起來。
後來等帥哥走了她們八卦地問是不是她男朋友?她擺擺手說不是,是她表哥,大家立刻炸了,紛紛問她要表哥□□,她卻說,“我哥這人不能把他當正常人看,既單調又無趣,不玩交友軟件的,除了那張皮能看可以直接把他當山頂洞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