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女兒跟你哥同屆,這卷子是我託人從省裡搞的,今年全國的高中生奧賽測試卷,都說你哥厲害,我想看看到底多厲害,也好比比差距。”
“……”
老師見她半天不接,推著眼鏡問,“紀昱恆是你表哥吧?”
“啊,是。”
許意濃就是這樣在紀昱恆的“陰影”下“茁壯”成長的。
表哥如今是國內頭部銀行的高管,幾年前落戶到A市,連帶著老婆孩子,據說還是他們領導前後做了很多思想工作才說動他調來的大A市,這座人人擠破頭想扎根的國際化大都市,他還得三請四邀,牛逼呵呵噠。
她回國後無處可去,隻能來投奔他了,目前借住在他家。
在人才濟濟的A市有房有戶口,老婆孩子熱炕頭,多麼令人向往的生活啊,她現在比表哥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了。
“這阿姨手藝不錯啊。”許意濃感嘆著又咬了一口油條。
“她也是C市人。”
“難怪有小時候的味道。”
兄妹倆闲扯了一會兒,紀昱恆來回舀著碗裡的粥問她,“第一天報到怎麼樣?”
“就這樣唄,在哪兒幹不是幹。”許意濃看他舀了半天就是沒喝一口,他不急她都看急了,“放心喝吧,燙不死你。”
紀昱恆恍若未聞,繼續著動作又說,“國內職場環境跟國外大不一樣,你要完全適應得花些時間。”
“這我知道。”許意濃悶頭喝了一口粥,想想還是說了,“我剛回來,好多材料轉回來還要辦手續,等忙完那些我就跟公司申請宿舍。”
Advertisement
“不要!”突然一陣踢踢踏踏的小跑聲。
一團小身影直朝許意濃撲來,她下意識地接住,對上一個小版紀昱恆,是表哥五歲的女兒,紀樂愉。
小東西緊緊抱著許意濃,“我不要姑姑走!”轉頭又跟她爸央求,“爸爸,你別趕姑姑走好不好?我可以把我房間讓給姑姑住!”
她爸:“……”
小姑娘可愛的樣子讓許意濃忍俊不禁,她抬手揉揉她的小腦袋。
“你爸爸沒有趕我走,是我自己要搬走。”
“走什麼啊,家裡又不是沒房間,在外面住能比在家嗎?”表嫂塗筱檸緊跟在女兒後面到了餐廳,落落大方,款款而來的樣子儼然一副女主人姿態。
她往紀昱恆身邊一坐,招女兒過來,“樂樂,姑姑一會兒還要上班呢,你別影響她吃早飯。”
“奧。”小姑娘不情不願地過去了,走之前還被許意濃輕輕捏了一下柔嫩嫩的小臉蛋。
紀昱恆將自己一直在舀的粥無聲移放至妻子面前。
許意濃這才明白她哥剛剛為什麼舀半天不喝了,原來是給老婆準備的,怕她被燙才一直在舀。
她去,大清早的是做了什麼孽要被這樣喂狗糧?
“我這不是怕給你們添麻煩,老住這兒你們總歸不大方便。”許意濃別開視線,順著剛才的話題說。
“出去幾年倒是真長大懂事不少,還知道不給我添麻煩了。”她客氣地說她哥卻沒客氣接,甚至回得十分坦然。
許意濃朝他翻了個白眼,塗筱檸則嗔怪地拍打了丈夫一下再看向她,“別理他,這兒就是你家,你哥三天兩頭應酬,我在A市又沒什麼朋友,你在這兒我正好有個伴兒。”
小樂樂也點著小腦袋附和,“對呀姑姑,爸爸好忙,經常不在家,我跟媽媽可無聊了,媽媽帶我出去老不認識路,你留下來陪陪我們啵。”
紀昱恆看著母女二人一唱一和的樣子哪裡是在挽留人,倒是變相在控訴他,他不予置評,隻安靜喝粥。
塗筱檸見他半天沒個聲,還自顧自喝起了粥,又打了他一下,示意他表個態。
紀昱恆換左手拿勺子,右手移到桌下捉住了塗筱檸總打他的那隻手,扣在自己腰際讓她動彈不得,再將視線重歸許意濃那裡。
“她皮糙肉厚,也就隨便客氣一下,你們娘倆還當了真?”他直接放下勺子,下一秒將她無情拆穿,“這麼說吧,就算請八抬大轎來抬她,她都不會搬走的。”
許意濃差點喝嗆,她立刻拍拍桌子提醒,“紀昱恆,請注意你的言辭啊!”
紀昱恆唇角一浮,“辭職回國這麼大的事你都能悶聲不響一條龍做了,你勇者無敵,所向披靡,你還怕什麼?”
她哥有毒,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下許意濃是真的嗆了,她狂咳不止。
塗筱檸忙喊阿姨倒水來,又怪丈夫,“你怎麼回事?”
紀昱恆眼底盈笑,“不是你讓我說話?”
“我,我讓你好好說話!”
“我哪句沒好好說?”
完敗,在座諸位沒一個是他對手,許意濃痛定思痛,決定先撤為上。
“我吃好了,上班去了。”她擦擦嘴站起來。
誰知紀昱恆也站了起來,“一起。”
許意濃:“……”
“樂樂,爸爸上班去了,今天媽媽送你去上學,你要好好上課,聽老師話。”走的時候紀昱恆揉揉女兒的小腦袋。
塗筱檸給他撫平襯衫,再整整領帶,“晚上要沒應酬就早點回來。”
“好。”他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絲毫沒管身旁站著的許意濃。
呵,好一個屠狗,許意濃覺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爸爸拜拜,姑姑拜拜,姑姑今天下班要陪我搭樂高高。”小樂樂乖乖地站在媽媽身邊朝他們揮揮手。
“好的。”許意濃應著朝她做了個飛吻。
然後硬著頭皮跟紀昱恆一起出門,本來以為他說的就是一起坐電梯,看到他隻按了個負一,她提醒,“诶?幫我按個1啊。”
紀昱恆岿然不動,“我送你。”
晴天那個霹靂啊,她笑中凝悲,不死心地問,“大哥,我們,同路嗎?”
紀昱恆與她對視,“很巧,今天同路。”
“你不是很忙?”
“原本要參加的會議推遲了,送完你再去正好。”
面對疾風吧,紀昱恆斬斷她最後一絲掙扎。
許意濃心如擺鍾地跟著他來到地下車庫,看到遠處一輛帕薩特亮了一下,走近一瞧,對不起,是她冒昧了,哪是什麼帕薩特,人家是輝騰。
她精神一振,有些諂媚,“親愛的哥哥您的雷克薩斯斯呢?”
“搬到A市前賣了。”
“到A市就換了這輛?”
“嗯。”紀昱恆親手給她拉開副駕駛座的門,下巴微抬,“上車。”
許意濃麻利抬腳上去,“好勒哥哥。”
到了車裡她這裡摸摸那裡蹭蹭,等紀昱恆坐上來,她忍不住說,“親愛的哥哥啊,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紀昱恆拉過安全帶系上直接回,“不當講。”
許意濃朝他做了個鬼臉,“無趣。”
“許意濃。”紀昱恆卻直呼她全名。
“啊?”
“現在就我們兩個人,說說吧,為什麼突然回國?”他邊說邊發動了車,該來的還是來了。
許意濃一副覺得他很庸俗的表情,兩手一攤,“享受了九年制義務教育的我,又在國家的大好政策下留了學,現在學成歸來,自然是要為我國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獻出綿薄之力,添磚加瓦的啊。”
紀昱恆開著車安坐如山,突然騰出右手開始操作中控臺屏幕,汽車藍牙已經自動連上了手機,許意濃看他切換到通訊錄,滑到小姨那欄。
許意濃嚇得“虎軀一震”,立刻嚎了一嗓,“橋豆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