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珏僵硬得像塊木頭,捉住穆晴嵐的手,卻敵不過色中餓鬼的手勁兒。
他被「欺負」的緊貼著床邊,很快蜷縮著背對穆晴嵐不動了。
他的半邊衣襟被穆晴嵐給扯下來了,散開的黑髮半遮半掩地蓋住肩頭,香豔得穆晴嵐神志不清。
她也不想這樣,她發誓,最開始是真的沒想這樣的。
但是霍珏……他抵抗的太不堅定了,說話也磕磕絆絆,不夠嚴厲,也不帶怒火,像極了欲語還休欲拒還迎。
穆晴嵐怎麼可能不得寸進尺?
發展到最後,她的手抓在了霍珏腰帶上,霍珏總算是決絕的甩開了穆晴嵐,轉身不理她了。
穆晴嵐也清醒了一些,看著背對著她的霍珏,心裡的蜜罐子徹底翻了,她覺得自己都快融化成蜜,順著床鋪流到地上去了。
她想像過無數種和霍珏在一起會是什麼樣子,但是唯獨沒想到,霍珏那等死板恪守的人一旦鬆了口,性子竟然軟成這樣。
他對穆晴嵐幾乎是縱容,就算自己再怎麼不適,無法接受,也紅著眼睛咬著牙忍著。
說出的話再怎麼強硬,腔調也是商量,否則穆晴嵐又怎會得寸進尺頭腦發昏到去扯他腰帶。
穆晴嵐咽了口口水,嗓子乾澀,她起身衣衫不整地赤足下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喝水的時候還忍不住「噗噗」發笑,霍珏怎麼會是這樣的啊?
他竟真的像個蚌,撬開外面的硬殼之後,裡面柔軟的不可思議。
她給霍珏也倒了一杯水,重新給自己施了清潔術上床,好歹把自己散開的前襟隴上了,頭髮也整理了一下。
她輕咳了一聲,跪坐在床上,端著水拍了拍霍珏的肩膀,說:「霍郎,喝杯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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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珏不理她,埋在被子裡微微弓著清瘦的脊背。
穆晴嵐知道他在羞憤欲死,又覺得好笑,又覺得心動。
她手掌捏了下霍珏的脖子,然後順著他的脊梁骨,一截一截地朝下按。
霍珏被她按得一抖一抖的,到了後腰位置,他終於羞惱地回頭瞪著穆晴嵐。
他看不見穆晴嵐具體在哪裡,但是他的氣勢很足。
他的頭髮全都亂了,表情和眼神也都很亂,他的心更亂,他竟不知道,情愛原是如此模樣。
這種讓另一個人侵入自己的領地,在自己身上撒歡的感覺實在是有些可怕。
霍珏能接良好受的是那種認識了幾百年之後,互通心意拉個小手的進度,而不是這樣……
他果然招架不住樹妖這等Yin物。
「喝點水,我不亂弄了。」穆晴嵐自然一臉坦然,但是面上收不住的笑意,暴露了她不堪入目的思想。
兩個人僵持著,霍珏連眼尾都嫣紅成片,活像是趴了兩隻振翅欲飛的粉蝶。
穆晴嵐放軟了聲音哄:「霍郎……」
霍珏終究還是慢慢起身,拉過被子蓋到自己的腰身,穆晴嵐把水杯放到他手中,霍珏送到唇邊一飲而盡。
喝完水,霍珏又想趕穆晴嵐走了,他發誓隻要她再過分,他就肯定毫不留情趕她走!
但是穆晴嵐這一次沒有再作什麼麼蛾子,老老實實上床,乖乖拉過一點被子,離霍珏一段空隙躺下了。
霍珏緊繃地等了好一陣子,穆晴嵐都沒再有什麼異動,他緩緩放鬆下來,深深呼出兩口氣,平躺。
心中告誡自己,明天一定不能心軟讓穆晴嵐留宿。
他們還沒結為道侶,怎能如此荒唐!
兩個人都平躺下來,霍珏被穆晴嵐逗得太緊繃了,又嚴防死守了半天,一放鬆下來,就累得迷迷糊糊。
他身體雖然在恢復,但今晚的活動量屬實是有些大了。
就在霍珏半睡半醒的時候,穆麼蛾子又忍不住側過身,一雙眼睛冒著幽綠色狼光,小聲跟霍珏說話。
「哎,霍郎。」穆晴嵐問,「你睡著了嗎?我睡不著。」
霍珏不吭聲,但是呼吸下意識屏住,被子裡的手攥緊了褥子,如果她敢靠過來……
穆晴嵐卻沒有靠過去,隻是用一種十分離奇的口吻道:「你一直都是長得肅麗清冷那一掛的,像個清心寡欲的謫仙。」
霍珏抿唇,直覺她下面肯定沒有好話。
果不其然穆晴嵐三句話定然有兩句不正經,她說:「我是真沒想到啊……」
「嘖嘖味「
「哎我的天哈哈哈。「
穆晴嵐好一番感嘆,把霍珏心都給高高吊起來了,然後才用一種夢幻語氣道:「你那兒長得也跟你這張臉太不符合了吧?我天啊,你到底吃什麼長大的?」
霍珏反應了足足五息,才明白穆晴嵐說的是什麼意思。
然後腦子嗡地一聲———炸了。
他難以置信地扭過頭,瞪著一雙沒聚焦的大眼睛,不敢相信穆晴嵐竟然這樣堂而皇之地討論他……
他從沒有過這樣羞恥的時刻,他之前感覺到自己起來也十分震驚,畢竟修者能很輕鬆地以清心之術壓制所有尷尬的反應。
他這輩子,第一次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就是因為穆晴嵐沒一刻老實的時候,嘴裡也鬼話連篇將他當成無知的少女哄騙!
他本來就氣悶崩潰,穆晴嵐現在竟然還敢提!
結果穆晴嵐這個不知死活的竟然還在說:「真的,太讓我意外了,我感覺……」
穆晴嵐湊近霍珏一些,很小聲在他耳邊說:「我感覺得有兒臂那麼……唔!」
霍珏忍無可忍回手摸到她的臉,捂住了她的嘴。
死死的,用要把她給悶死的力度。
「你閉嘴!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妖精!
霍珏撐起上半身,按著穆晴嵐,整個人燒得要滴血一樣紅,額頭青筋突突直跳。
她怎能如此不知羞恥!
穆晴嵐也不再說了,隻是在霍珏的手心裏面嘿嘿嘿嘿嘿嘿地笑,笑意震得霍珏手臂都麻透了,他越羞恥、越無措、越用力。
若真是個尋常女子,霍珏這樣的力度,說不定能把人活活憋死。
但是穆晴嵐是個「妖精」霍珏這點力度,對她來說好似那個小雞啄米。
她笑得花枝亂顫,帶得霍珏也跟著顫,隻不過霍珏是心顫。
他覺得自己簡直沒臉活著了。
他捂了穆晴嵐好久,穆晴嵐才總算是笑夠了不笑了。
她抱住霍珏精瘦的腰身,摟著她好容易得手的心愛情郎,哄道:「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也不說了,那我不是喜歡你嘛,你長得怎樣我都喜歡啊。快睡吧,我真不鬧你了。」
這話說得完全無法取信於人,畢竟霍珏的腰帶是他自己「以命相搏」保住的。
但是霍珏這會兒是真的沒有力氣跟穆晴嵐爭執什麼,洩了氣,順著穆晴嵐摟他的力度趴下,臉埋在穆晴嵐頸間長發之中。
依舊是那麼令人覺得溫暖舒適的草木清香,霍珏精疲力盡地放軟身體,任由自己的長髮和穆晴嵐的纏繞帶一起,再也難捨難分。
穆晴嵐密密實實抱著霍珏,聞著他身上獨有的味道,在他耳邊道:「霍郎,我真的好喜歡你啊。」
霍珏還沒從穆晴嵐說的那些混帳話裡面回神,下意識問道:「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喜歡我……」
他根本問不出口,咬得舌尖都要出血。
穆晴嵐卻聽懂了,笑得不行,但是很快給了霍珏答案:「當然是喜歡你啊,我之前又不知道你條件那麼優秀。」
「我以為你肯定是清心寡欲,清秀嗯……那樣的。」
霍珏抓著她的肩膀用了些力,讓她閉嘴,卻羞於抬頭。同時他的心底又湧上一股他自己無法接受卻也無法忽視的喜悅。
那來自他作為一個男人的本能,沒有哪個男人不喜歡自己的女人誇獎自己。
「你說你我何苦浪費那麼多時間,若是我上山的第一天你便與我成婚,我們現在說不定孩子都有了。」
穆晴嵐手指穿梭在霍珏的發間,說:「我早就把我們孩子的名字叫什麼都想好了。」
「我喜歡女孩,你肯定也喜歡女孩,對不對?」
霍珏不可能回答這種問題,他明白自己的心意這才多久,怎麼可能想到兩個人生男還是女,孩子叫什麼……
但這並不妨礙他靜靜地聽著穆晴嵐說。
同時他也清晰地意識到,自己並非是不期待的。
穆晴嵐抱著霍珏,湊在他耳邊,對著他道:「我們生個女兒,肯定會像你,成為一個肅麗雪蓮一樣的仙子,名字就叫盈盈。」
「水滿則溢的盈,月滿則圓的盈,她一生肯定什麼都不缺,美滿又美好。」
霍珏本來在默默聽著,聽到「盈盈」這兩個字,心臟突然狠狠一縮。
像被絲線捆縛勒緊,讓他呼吸都跟著一窒。
他撐著手臂起身,問:「你是看到了我的劍銘嗎?」
「什麼?」穆晴嵐疑惑。
霍珏頓了頓,才說:「我的本命劍,名字叫盈盈。」
「啊?」穆晴嵐頓了一下,很快哈哈笑起來。
「這麼巧?那豈不是很妙?」穆晴嵐說,「這說明我們心有靈犀啊!」
「盈盈這名字多好聽,但是你一把劍,為什麼叫盈盈?」
霍珏撐著手臂,躺回自己那邊,側頭對著穆晴嵐的方向道:「我也記不清了,我父親說是我自己取的,但是很小的時候,事情都很模糊,記不得了。」
「我就覺得這個名字,很好聽。」霍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