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大師你們先說事,我去樓下等著,有事叫我就行……”小伙子已經打算走了,卻被叫住。
“不用走,坐下吧,這件事可能跟你也有點關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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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聞書從躺椅上坐起身來,看向屋裡那個頭上已經生了許多白發的中年男人,“請坐。”
等對方跟金有錢一起在沙發上坐下,她又繼續說道,“李向東,對吧,麻煩跟我說一下你女兒的情況。”
李向東從進門開始,一直對這個大師持懷疑態度,而此刻對上她的眼睛,又聽到她的話,所有的懷疑瞬間湮滅。
因為他從頭到尾,沒有說過自己的名字,沒有提所求何事。
“我女兒失蹤五天了……”
李向東的女兒叫李娜,五天前,她忽然跟單位請假,說要去參加中學同學的婚禮。
李娜在事業單位工作,請假還是比較容易的,但是像喝喜酒這種,辦事的一般都會提前說,也方便親朋好友提前請假。
據同事回憶,那天早上打卡上班的時候,李娜都還好好的,忙了一會兒手頭的工作,大概在九點多的時候,忽然有人加她微信好友。
同時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當時就站在李娜旁邊拿文件,兩人關系還不錯,就湊過去看了一眼,還問了一句‘誰加你好友啊’。
李娜當時搖頭說不知道。
之後過了沒多大會兒,同事就見到李娜風風火火的跑到主任辦公室,說要請假去參加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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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也沒多想,問請哪天,結果聽李娜說就是當天。
那天還挺忙的,主任白了她一眼,說早幹嘛去了,不批。
按照李娜一貫的性格,領導說不行,那她肯定就算了。
或者說,她提前幾天就會安排好請假計劃。
但是那天,她卻異常的執著,說什麼也要請假,說那是她以前關系非常好的同學,剛才加上她的微信,邀請她去參加婚禮。
李娜甚至還撂了狠話,“你不批我也要去。”
主任被她氣得不行,最後還是給她批了假,提醒她說隻批一天,自己安排,第二天要是敢遲到,有她好果子吃。
之後李娜很快就走了。
當時誰也沒多想。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辦公室忙得要死,還是不見李娜回來上班,主任一張臉黑得跟煤炭一樣,打了李娜電話。
沒打通,提示不在服務區。
“真是翅膀硬了!小黃,你一會兒再給她打電話,通了就叫她趕緊滾回來上班!”
小黃,也就是那天站在李娜旁邊拿文件的女同事,從中午到下午,一直都沒能打通李娜的電話,始終提示不在服務區。
小黃覺得有點不太對,這年頭沒有信號的地方已經很少了,李娜是去參加婚禮,總不能在深山野嶺人跡罕至的地方舉辦吧?
一時沒有信號能理解,一直沒有信號真的很奇怪。
而且李娜也不是那種一整天不來上班,卻招呼都不打一個的人。
小黃於是給李向東打了電話,問他‘叔叔你知道娜娜去哪裡參加婚禮了嗎?我一整天都聯系不上她’。
“小黃不說,我都不知道她去參加婚禮的事……”
李向東很清楚自己的女兒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肯定是出什麼事了。
李娜初中是在家附近讀的,同班同學不少都是附近的人,李向東趕緊去找人問了,結果一圈下來,都說最近沒人結婚。
“我當天晚上就去報警了……”
警方去了解情況的時候,小黃回憶說那天看到加李娜微信的人叫傅仙,頭像是個女孩子,穿著古時候那種紅嫁衣,鳳冠霞帔,再結合那天的情況,很可能就是邀請李娜去參加婚禮的人。
這幾天警方把李娜的初中同學都查了一遍,跟她關系好的人裡面,根本沒有叫傅仙的,考慮到這可能是網名,於是把範圍擴大到整個年級,性別也不局限於女生,卻發現根本沒有人在那天結婚。
於是又倒回去查監控。
依舊沒什麼收獲。
李娜出了單位之後,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監控裡,她最後出現的地方,旁邊有家便利店。
警方去詢問了店主。
“……那天好像是有個小姑娘在路邊站著,看著像是在等車,最後好像是坐上了一輛黑色的車走了……不記得是什麼牌子的車了……”
黑色的車可太常見了,警方壓根沒報什麼希望的查了一下前後的監控,卻意外發現了問題——
那天那個時間段裡,那附近壓根就沒有任何黑色的車輛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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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小娜她暫時還沒出事,但如果再找不到她……”餘下的話,李向東怎麼也說不下去了。
旁邊金有錢聽完,眉頭微微皺起,“大師,我怎麼覺得這有點耳熟?”
“嗯,”洛聞書應了一聲,“你爸媽在高速公路上遇到團霧那晚,之前就是去參加婚禮,也是多年沒聯系的同學忽然發來邀請,不過你媽媽那個是小學同學。”
“臥槽!”金有錢差點跳起來,他看著洛聞書,問道,“我記得大師你那天說他們身上沾了別的東西……”
“對。”洛聞書再次點頭。
她當時跟錢小麗問了舉辦婚禮的具體地址,後來抽空去看了一下,發現那裡根本就是一片荒地,野草生長茂盛,比人都要高,周圍沒有任何人家。
能感覺到一絲陰氣的殘留,跟那晚錢小麗身上的是一樣的,但沒辦法繼續追蹤下去。
洛聞書沒把這事跟金家人說,都過去了,他們也做不了什麼,知道了反而會覺得心裡膈應。
洛聞書一直記著這個事。
這幾天拐賣人口案的新聞報道,去元福廟上香添石頭的人一下子多了起來,不僅是春山本地的,甚至還有從外地特意趕過來的。
洛聞書發現了兩個奇怪的事。
一個男生說自己的女朋友失蹤幾天了,失蹤前的最後一次見面,女朋友告訴他說要去參加中學同學的婚禮,之後就聯系不上了。
男生時候才反應過來,意識到事情不太對勁,因為他跟女朋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從幼兒園到高中一直同校同班,偶爾還是同桌,以前的交際圈差不多是重疊的。
女朋友的初中同學,也是他的初中同學,沒道理隻請她不請自己。
而且他當時隨口問了一句參加誰的婚禮,女朋友說是‘fuxian’,具體是哪個‘fu’哪個‘xian’不知道。
後來把同學都問了一遍,沒有人結婚,也沒有fuxian這個人。
另一件事,是一個媽媽,她說自己的兒子失蹤了,過程離奇又詭異。
那個媽媽是外省人,那邊氣候偏冷。
她兒子在本地讀大學,大一新生,軍訓剛結束就降溫了,那天傍晚回來拿衣服。
“……他到了地下停車場,一摸口袋才發現沒帶鑰匙,在那裡按門鈴。當時我在廚房忙,過了一會兒才聽到聲音,過去開門的時候,突然聽到他叫了一聲。”
“我問他怎麼了,他說被嚇到了,不知道誰家這麼缺德,在車位上停了一個花轎,看起來陰森森的。”
那個媽媽聽兒子這麼說,腦子裡就浮現畫面了,頓時湧起一種不舒服的感覺,於是讓他趕緊回家。
兒子沒說話。
門禁系統是能看到地下停車場門外情況的,那個媽媽看到自己的兒子側頭看向旁邊,片刻後忽然走了過去。
“我當時就覺得心裡很不安,在電話裡喊他,他一直沒回我,很快電話就掛斷了。”
那個媽媽當即拿上鑰匙,乘坐電梯下樓,到了地下停車場。
當時沒有人用電梯,從電話掛斷到她下到地下停車場,總共也就兩三分鍾的事。
然而她把附近都轉了一圈,也沒找到兒子的身影,並且也沒看到他電話裡說的花轎。
那個媽媽趕緊給物業打了電話,拜託他們幫忙找人,一邊調監控看看什麼情況。
監控視頻裡,她兒子從入口進到地下停車場,來到樓棟門口,按下門鈴後,不經意間往右側看了一眼,身體有明顯的動作,顯然是被嚇到了。
不出意外,應該就是他電話裡說的被停車位上的花轎嚇到了。
可是從監控上看,他右側的停車位上,根本什麼都沒有,後方就是牆壁,也不存在說停在更遠的地方監控看不到這種情況。
後續情況跟那個媽媽看到的是一樣的,她兒子忽然向右側走去,走到了空著的車位那裡。
之後那個方向的監控畫面忽然斷掉,失去了她兒子的蹤影。
其他方位的監控幾乎都是好著的,而能拍到那個位置的三個攝像頭,都隻記錄了她兒子走到空著的車位那裡的畫面,之後同時壞掉了。
根據監控來看,她兒子當時並沒有離開地下停車場,那一片也沒有什麼可以藏人的地方,可人偏偏就不見了。
洛聞書對這兩件事很在意,沒想到今天又從李向東這裡,發現了類似的情況。
“失蹤的人應該不止這三個。”雖然是猜測,但是洛聞書的語氣很肯定,“隻是具體不知道有多少。”
她看向李向東,“麻煩把你女兒的生辰八字跟我說一下。”
後者點點頭,把李娜的信息告訴了她。
洛聞書眉頭微微皺起。
李娜是農歷的七月十七出生的,是在鬼月。
“大師,我媽的生日也是這個!”旁邊的金有錢忽然舉手發言。
果然不是偶然嗎……
洛聞書看向金有錢,“你找人查一下,春山最近失蹤的人口裡,還有沒有這個日期出生的。”
“最好今晚就能拿到結果。”
金有錢點點頭,而後拿出手機給老爹金平安打了電話。
這種事,還是拜託老爹出馬的好,他這個小輩還沒那麼大的面子。
電話很快接通,那邊聽到是洛聞書要求的,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
“你先回去吧,留個電話給金有錢,有什麼情況我會讓他通知你的。”等金有錢打完了電話,洛聞書對李向東說道。
後者從洛聞書的話裡,意識到女兒失蹤這件事不對勁,心中擔憂更甚,但是一想到眼前大師似乎很厲害,又勉強松一口氣,整個處於一種很矛盾的狀態中。
“好,”李向東點頭應下,“小娜的事,就拜託大師了。”
金有錢也跟著起身,起身主動對李向東說,“叔,我送你回去。”
人是他帶過來的,自然要送回去,這用不著洛聞書交代。
金有錢帶著李向東下樓,上了車,一路保持安全車速,開向郊外元福廟。
李向東的摩託車還停在那裡,他得騎著回家去。
到地方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隻見前方車燈照射範圍內,一片空蕩蕩。
別說摩託車了,就連垃圾都不見一片。
金有錢:“……!!!”
靠,哪來的小賊,這麼不長眼,廟前的東西都敢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