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拿出來,她該是會高興罷?
做完這些,蕭弋又取出靠枕、毯子等物,鋪好,便隻等著楊幺兒軟綿綿地靠上來、窩進去。
吃吃喝喝,睡一會兒,她定然喜歡。
……
這廂,楊幺兒在仔細打量面前的舞姬。
她抬手勾了勾人家腰間掛著的珠穗,一松手,珠子碰撞,叮裡當啷地響了起來,清脆悅耳。
舞姬怕極了,瑟瑟發抖。
待見到了楊幺兒伸過去的手,她方才敢大著膽子抬頭瞧了瞧楊幺兒。
“這是?”楊幺兒盯著她問。
她的眸光實在澄澈又漂亮,舞姬都禁不住臉紅了下,道:“回娘娘的話,將這個串在腰間,跳舞的時候,更動聽些,珠子揚擺起來,模樣也好看,好似玉石迸濺一般。”
楊幺兒盯住了她的腰:“這裡?”
舞姬道:“回娘娘的話,做舞姬的大都腰肢柔軟,便是要露出來,才更能襯得好看……”
楊幺兒便想到了那日的舞姬,腰間一截雪白,肚皮上還綴了一點寶石。
她一回想便覺得扎眼。
她問:“此物,你還有?”
舞姬愣了下,道:“有,自是有的。娘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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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舞姬便立即躬身叩道:“奴家這就去取給娘娘……”
說罷,舞姬手腳並用地爬下了馬車。
而這時候,趙公公也正來到了馬車邊,他笑著道:“娘娘,是奴婢。”
楊幺兒沒吱聲。
春紗倒是急得很。
唯有蓮桂瞧得分明,因而並不出聲,眉間也不見焦灼。
趙公公道:“這個馬車小,裡頭待著又涼,還是請娘娘移步,與皇上共乘。”
楊幺兒連簾子都不掀,隔著一道門簾,她的聲音還有一些嗡氣,她道:“不小。皇上大,與他一處,才小。”
言下之意,便是嫌棄蕭弋手長腿長,更佔地方,與這樣大型的皇上擱一塊兒,那空間才小呢。
趙公公在外面卻老臉一紅,心說,您這話對著皇上說,皇上多高興啊。
“娘娘,您便移駕過去吧。若是您受了涼,那叫奴婢可如何是好?”
楊幺兒想了想,道:“皇上容易,我不會。”
趙公公心想還真是。大雪天裡走一走,先凍壞的是皇上。但他輕咳一聲,仍舊往下道:“正是因為皇上容易著涼,才得娘娘過去啊……”
楊幺兒不出聲。
趙公公盯著簾帳裡頭的影子,又道:“娘娘,皇上的車輿之中,除了娘娘您,便無旁人敢往。那車輿之內寬敞空蕩,風一來,就將整個人都裹在裡頭,實在凍得很。還是得娘娘去了,裡頭坐著兩個人,自然便沒那麼冷了……”
春紗心說,這不是歪理呢麼。
娘娘可別信了。
可轉念一想,不對啊,我應當盼著娘娘和皇上重歸於好才是!對對,萬不能這樣僵持下去……
春紗正要出聲。
馬車外,一個氣喘籲籲的聲音道:“娘娘,奴家來給娘娘送東西。”
“上來。”楊幺兒道。
趙公公便隻好眼瞧著那舞姬又鑽進了馬車裡。
舞姬抖開懷中的包袱,因穿得單薄的緣故,她啞著嗓子道:“娘娘,這是先前知州大人特地給奴家幾個新置的衣裳和配飾……”
楊幺兒拿了過去,她道了一聲:“漂亮。”
說罷,她便又抽出一個珠釵,遞給了舞姬。
蓮桂見狀,心下哭笑不得。
上回娘娘送步搖給那六公主,皇上心下便多有不快了。
蓮桂忙出聲道:“娘娘,這個給了她,她怕是守不住的。這東西招人眼,若是惹旁人覬覦上了,反倒給她招去禍患。”
楊幺兒眨了下眼:“那……”
蓮桂忙從自己袖中取出一個小荷包,裡頭淨是碎銀子,但如此足足湊了一包,也是不少了。她遞給了那舞姬,道:“賞你的。”
舞姬登時歡欣不已,拿著小荷包便退下了。
事後舞姬歸去,同旁人說起此事,另外兩名舞姬還都不敢相信。怎麼前一日她們得的就是冷臉,被嚇得還病了一場。這後頭的,怎麼還得了賞賜呢?
見舞姬都下來了,趙公公在外頭有些焦灼起來,便又出聲道:“娘娘……”
楊幺兒盯著包袱看了一眼,道:“待會兒過去。”
趙公公乍然聽見這句話,頓松了口氣,道:“奴婢就在這兒等著娘娘,好將娘娘護送過去。”
車廂內,楊幺兒一指那包袱:“我穿這個。”
春紗驚呆了。
蓮桂也呆了一瞬。
但她們誰也沒有出聲反駁,隻是默默地將裡頭的衣物配飾都取了出來。
這一等,便是一盞茶的功夫。
楊幺兒攏上了大氅,下了馬車,朝前方走去。
她的肚皮也是白的。
她的腰也是細的呀。
第九十四章
簾子前隱約可見人影晃動, 蕭弋面不改色, 手指卻悄然地攥了下。
趙公公的聲音在簾子外響起,道:“皇上,娘娘來了。”
說罷, 那簾子一打,春紗與蓮桂在後頭扶著楊幺兒, 將她推著上了馬車。楊幺兒一鑽進馬車, 外頭的蓮桂便將簾子扣住, 順手還將馬車門也扣上了。
馬車內的風聲登時減弱了,轉而變得更明晰的是二人彼此的呼吸聲。
蕭弋伸手託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起來,然後一用力, 就將她輕松帶到了身邊。
她身上原本緊裹著的大氅朝兩邊分開,露出底下一截晃眼的雪白肌膚……蕭弋頓了頓, 一手解下了大氅, 這才看清了她現在是個什麼模樣。
她的頭發梳成雙刀髻, 發髻間插入金色步搖, 作和平日裡沒什麼兩樣的打扮。
可目光向下——
她的脖頸間圍了一圈兒的金色項圈,一共圍了三圈,華美非常,金色與鎖骨湊在一塊兒,又帶出了點別樣的誘惑。
她的胳膊和胸脯被布料緊緊裹住,勾勒出漂亮的弧線。
腰間一截兒都沒有布料包裹,露出平坦而雪白的腰腹, 肚臍間點綴一點紅寶石,似火焰,似水滴,晶瑩的色澤映襯著她的皮膚,讓她看上去更加的可口動人。
下面是五顏六色的胡裙,胡裙邊上綴著長長的珠穗。
她從未穿過這樣的服飾。
穿在旁人身上或許該是俗豔,可穿在她的身上,便是十足異域風情,勾人而又不失天真。
她便這樣微微向後仰倒,用一雙幹淨澄澈,不含一絲勾引或情欲味道的眼眸望著她。可她越是這樣顯得幹淨又天真,就越是勾動人心。
他好似整個人都騰地在剎那間炸開了。
“……幺兒。”他的聲音微微沙啞。
楊幺兒卻隻瞧著他,並不出聲。
蕭弋伸手按壓在她的腰間。
觸手細滑。
他不自覺地摩挲了一下,低聲道:“幺兒怎麼扮成了這個樣子?難不成是要跳舞給朕瞧?”
楊幺兒抿了下唇:“不會。”
跳舞是不會跳的。
蕭弋俯在了她的肩旁,親了親她的鎖骨,低聲道:“那是為了什麼?”
楊幺兒這才伸出一根手指頭,頂住了他的肩,道:“我,好看?”
“幺兒好看。”
“舞姬?”
“醜。”蕭弋不帶絲毫停頓地道,說罷,似是還覺得這樣顯得不夠虔誠,便還接著道:“難及幺兒的萬分之一。”
楊幺兒卻是覺得不大滿足的,她便伸出纖纖手指,攥住了他的手,拉著他放在了自己的肚皮上。
“滑?”
“……滑。”蕭弋的喉頭不自覺地動了下。
“白?”
“……白。”
“細?”
“……自是細的。”
“軟?”
“……軟的,幺兒從頭到腳都是柔軟的。”
楊幺兒便推開了他的手,自個兒撐著想要坐起來,隻是方才躺得舒服,一時間手腳無力,還爬不起來。
蕭弋便在後頭撐了她一把,這才扶著她坐好。
楊幺兒坐好,抓起大氅,低頭仔仔細細地給自己圍好。
蕭弋:“幺兒?”
楊幺兒並不理會他。
“幺兒?”
楊幺兒系好了帶子,這才抬頭道:“趙公公說,皇上會受凍。”
言下之意便是,這樣她才來的。
“幺兒扮成這樣……”
“我不同皇上說話。”
蕭弋感覺到了頭疼。
說出去的話,如何才能收回來?
他伸出手扣住了楊幺兒的腰肢,將人重新壓倒下去,他湊在她的耳邊,啞聲道:“幺兒,是你先過來的,先前的規矩便不作數了。”
楊幺兒便呆呆望著他,似是在想,還有這樣的歪理?
蕭弋倒不管歪理與否,左右能行得通就是好的。
他俯身吻了吻她的唇,手掌扣壓著她的腰,輕輕揉捏。隨後他松開她的唇,低聲道:“乖幺兒,一會兒一定要記得,將唇咬緊了。”
楊幺兒茫然地看著他。
蕭弋反手,將車簾與車門,從裡頭反扣上了。
……
這一路行至了天色漸晚,方才停住。
趙公公抬手敲了敲馬車車壁:“皇上?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