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許星空這個回答,讓何清如震驚了。她震驚過後,最後不無感慨地做了一個總結,“多虧我這優秀的基因中和了一下。”
許星空:“……”
和何清如聊天,整個氛圍都是輕松愉悅的,就像曬著冬日的陽光,不刺眼很舒服。何清如是個很容易滿足,而且心思單純的人。看上去樂呵呵的,什麼事情也不放在心上。
這一點,懷莞完完全全遺傳到了。
提到懷莞,何清如憂心忡忡地問了一句:“你們說莞莞有男朋友了?真的假的?”
想來她聽到許星空和懷荊一句玩笑話當了真,現在還沒釋懷。許星空剛要解釋,旁邊懷荊下巴一抬,說:“對。”
許星空一愣,看了懷荊一眼,旁邊何清如臉色已經變了幾變。
“你們兄妹倆,一個一大把年紀才找女朋友,一個小小年紀就找男朋友,真是讓我操碎了心。”
也不知道她在哪裡操過心,懷荊隻說:“她這個學期結束就回國了,你可以回家好好管教她。”
許星空明白了懷荊的意圖。
何清如當時是為了避嫌才來出家的,現在事情已經結束,已經可以還俗了。
望著兒子,何清如神色沉斂,半晌後說:“算了,讓她找吧。我把她生的那麼漂亮,找男朋友怎麼了?”
許星空:“……”
有些時候,遺傳真的很強大。
懷荊和許星空中午在卿平寺裡吃的齋飯,何清如在寺裡挺有威望,到齋堂的路上又有不少僧侶與她雙手合十打招呼。
在她合十回禮時,許星空看著她虔誠而又謙卑的神色,察覺到她可能以後都不會還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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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以為她因避嫌而出家,而或許,在她心裡,其實是為了對懷荊父親濃厚的愛與忠誠。
吃過飯,懷荊接了公司裡的電話先行一步出了齋堂,許星空和何清如後來走了出去。
寺廟的齋堂在寺廟的最高處,正是陽光最盛的地方。出門時,何清如站在一側,遙望著與清九山對立的那座高山,半晌後,笑了笑說。
“你的名字很好聽,懷荊小時候就喜歡星空。”
懷荊小時候喜歡的星空,和她自然不是一個。但何清如的話,仍然讓她有些羞澀。
“他是個長情的人。”何清如聲音低沉,淺褐色的雙眸中,淡然如水。但在這層淡然深處,卻懸著厚厚的一層思念。
許星空望著她的神色,雙眸微抬。
在她剛要說話時,何清如又是一笑,恢復了往常的樣子。她對上許星空的視線,笑眯眯地說:“我兒子就交給你了。”
喉頭一動,許星空看著何清如,淡淡一笑,點頭道:“好。”
何清如現在是在修行,懷荊和許星空不能打擾太久。吃過齋飯後,兩人準備啟程回去。臨行前,何清如將提前準備好的禮物給了許星空。
她禮物準備了一大盒,懷荊抱著那一箱子,裡面是各個品牌的定制和限量版經典款的包和各色珠寶。
許星空從沒見過送大牌珠寶和名牌包,像送饅頭一樣這麼豪放地送的。她一時有些無措,抬眼看了看懷荊。
抱著一箱子東西,懷荊垂眸掃了一眼裡面的東西。東西都是新的,珠寶都是何清如以前在懷家的時候就買下的。
他神色鎮定,看著一條彩鑽的吊墜,問道:“這不都是你的寶貝麼?”
“對啊~”何清如爽快地承認道,她看了一眼許星空,眼睛裡滿是喜愛,“星空也是我的寶貝,我把寶貝送寶貝,怎麼了嘛!”
懷荊唇角微挑,看著一邊的許星空,淡淡地說了一句:“沒怎麼。”
將東西放到車上後,知道他們母子倆有事情要談,許星空拉開車門先上了車。
待許星空上車,何清如將視線收回,眼睛裡還帶著笑,說:“帶著星空去趟大宅吧。”
垂眸看著母親,懷荊的回答簡短而利落。
“不去。”
“你帶著給老太太看看。”何清如說,“她不同意她的,我是你媽,我同意就行。”
說完,何清如抿抿唇,說:“帶去給你奶奶看看,就當是給你爸爸看的。”
懷荊看著何清如,母親臉上神色沒什麼變化,但手上的佛珠停止了捻動,幹淨的指甲上反射著陽光。
打開車門上了車,許星空與車外的何清如揮手道別,待車靜裡的人影看不到,許星空收回了目光。
“我媽讓咱們去趟大宅。”
見她視線收回,懷荊和她說了他和何清如的對話內容。
許星空眸光一動,看了一眼旁邊開車的懷荊。男人坐在駕駛座上,神色平淡。
說實話,許星空是理解何清如的想法,就像她媽,也總想讓她和星遠不要離著許家太遠。
懷荊這話雖然是陳述句,但其實是在詢問許星空的意見。許星空沒有意見,點了點頭說:“好。”
側眸看了女人一眼,懷荊唇角一勾,說:“那現在過去。”
許星空:“……”
這麼快?
兩人從卿平寺趕到大宅的時候,已經下午四點多了。懷荊一進門,一個胖乎乎的五六十歲左右的女人就走了過來。看到他和許星空,臉上一喜,說:“太太在院子裡修剪花草。”
春天一到,客廳別院的花花草草都是梅老太親自修剪。
大宅和卿平寺的氣氛完全不同,許星空來過一次,記得上次來時的冷清與空曠。而這次來,似乎比上次更為孤寂了,透著濃濃的冷漠感。
兩個人越過走廊,到了上次許星空見梅老太的那個客廳,客廳裡沒人,懷荊擰開側門,兩人到了客廳的別院。
梅老太穿了一身墨藍色的旗袍,脖子上戴了一串上好的珍珠項鏈。她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臉上還畫了淡妝,給她添了些好氣色。
懷荊進門的時候,她正在修山茶花,聽到開門聲,梅老太起身,看到懷荊和許星空後,老人臉上漾起一個笑容,笑著說:“你們來了?”
說完,她將手上的修剪刀遞給旁邊的園丁,迎上來後看著許星空問道:“你就是懷荊的女朋友?”
梅老太面色溫和,帶著老年人特有的慈祥,許星空不自覺地心裡放松下來,點點頭說道:“是,您好太太。”
“叫我奶奶就好。”梅老太親切地說著,握住了許星空的手,她剛剛拿過修剪刀,手心有些涼,抬眼看著懷荊,說:“既然是懷荊的女朋友,就要隨著他一起叫的。”
既然梅老太這麼說,許星空臉微微一紅,看了一眼懷荊後,叫了一聲:“奶奶。”
“今晚在這裡吃飯吧。”梅老太說,“你喜歡吃什麼?我讓何媽給你準備。”
“她喜歡吃魚。”旁邊懷荊替許星空答了一句。
聽到許星空喜歡吃魚,梅老太臉上一下了然,笑起來說:“怪不得你每次都讓何媽做魚,我記得你小時候不怎麼吃魚的。”
說話間,梅老太臉上一下多了一層感慨,她望著院子裡,笑著說:“你小時候經常和小翰他們在這裡玩兒,幾天的功夫,你現在也要成家了。小時候,你爺爺跟我說你們眨眼就長大結婚生子,以後我們就看著你們的孩子在這個院子裡玩兒。不過,你們成家後都搬出去大宅,就算生了孩子,也不會在這裡玩兒了。”
她說得十分無心,可許星空還是精準地感覺到了她提到的那句“你們的孩子”
或許是她多心,或許是她敏感,許星空剛剛溫暖過來的手,像她的心那樣變得冰涼。
“走吧,進房間吧。”梅老太似乎沒察覺到許星空的變化,她拉著許星空的手,往客廳裡走。
懷荊看著老太太的背影,唇角微壓,眸色沉沉地跟了上去。
現在距離晚飯時間還有一會兒,何媽在廚房裡準備,他們三個人在客廳裡坐著喝茶。到了客廳以後,許星空就被懷荊拉到了自己身邊。她還在想剛剛的事情,男人手指握住她時,才給她渡了些溫暖過來。
許星空抬眼看他,懷荊坐在那裡,神色慵懶而清冷,這與他在卿平寺時的神情完全不同。
家裡的保姆幫忙倒了茶,梅老太和許星空的聊天話題也回到了話家常上。她似乎隻知道許星空的名字,其他的一概不知,問了許星空老家哪裡,家裡有幾個兄弟姐妹等等問題。
看著她眼裡透露出來的關心,許星空都一一回答了,手也漸漸回暖。
在她喝著茶水,聽著梅老太說話時,老太太端著茶杯,問了一句。
“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要孩子?”
一句話,精準地戳到了許星空的心髒。
許星空手抖了一下,茶水灑到了身上,她慌忙放下茶杯,身邊的男人已經將紙巾拿了過來。
男人微微低著頭,拿著紙巾一下一下擦著她衣服上的茶水,他神色淡漠,長而濃密的睫毛下,那雙淺褐色的眸子讓人猜不透他的情緒。
在給許星空擦完衣服後,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臉,示意她別緊張。隨後,他將手上的紙巾攥在手裡,抬頭望著對面的梅老太。
“今天這飯,還想吃的話,就吃。不想吃的話,我們就走。”
梅老太是個人精,看著外表和氣,其實早就查清楚了許星空的底細,知道許星空因為不孕不育和前夫離得婚。
他不想來大宅,梅老太為了懷家的這份產業,對親孫子都能這麼無情,更何況許星空這麼一個女人。
庭院裡她如果住嘴不提,今天他為了父母親忍忍也就算了,但這次提得這麼直截了當,那他也就不打算忍了。
懷荊明顯動怒了,而梅老太卻神色平淡,她用十分理性的口吻和懷荊道:“那懷氏怎麼辦?”
懷荊抿了抿唇,看著對面的老太太,沉聲說:“能怎麼辦?捐給不孕不育機構唄。”
今天這頓飯,最終是沒有吃成。
回去的路上,相比較許星空,更沉默的倒是懷荊。回到家,許星空去廚房做飯,懷荊則打電話給了Leo,Leo來後,兩人就在辦公室裡不知道討論什麼事情。
許星空做完飯後,起身去叫懷荊。
書房裡,Leo已經走了,隻有男人自己坐在桌子後面,骨節分明的手指敲著鍵盤,長眉下,一雙桃花眼輕挑。
在他旁邊,咪咪趴在桌子上,湛藍色的眸子望著電腦屏幕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