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許世凡,負責人掃了他一眼,眉頭一皺,不耐煩道:“早就說讓你們搬走了,怎麼還沒搬走?今天最後通牒啊,不搬走,整個家給你們鏟平了。”
這個負責人就是這片地的負責人,許世凡一家一直賴在這裡不走,他早就煩透了。
向來都是他們在外面稱王稱霸的,還第一次被人這麼不當人看。許明怡看著後面的推土機挖掘機,心裡想著剛剛許世凡說的話,大聲道:“你們不就是要錢嗎?我們買下這裡還不行嗎?”
“買下這裡?”對於面前這個大言不慚的小丫頭片子,負責人報之以冷笑,他看著許明怡,說:“你知道這一片地多少錢麼?”
許明怡剛要說話,被旁邊的許世凡給拉住了。這一片地非常大,就算是在淮城,沒個上千萬也是買不下來的。
見許世凡拉住了許明怡,負責人低頭繼續看著手上的規劃圖,邊看說說:“而且,這裡已經被別人買走了。”
怪不得一大早就來趕人,竟然被人買走了?這片地十幾年都沒人動過,怎麼會有人買這裡?
負責人一說完,抬眼時正好看到一輛黑色轎車在不遠處停了下來。負責人臉色一變,臉上堆著笑容小跑著到了黑色轎車邊。
司機下車開門,後面一個男人走了下來。
男人身姿挺拔,一身西裝,氣質貴氣清冷。陽光下,男人五官俊逸精致,那麼遠距離的看著,都讓人移不開眼。
他和負責人簡單一頷首後,抬眼掃了一眼這邊的工作進度,似乎在安排著什麼,旁邊負責人拿著筆一一記下了。
“是他買了?”許明輝看著男人,激動地指著他說:“他他不是那個誰嗎?”
許明怡看著男人,剛才因為男人的長相恍惚了一下,她長這麼大,還沒見長得這麼好看的男人呢。
“他誰啊?”許明怡問了一句。
“就許星空……”許明輝話都說不利索了,“他就是許星空的男朋友啊!”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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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家四口看懷荊的時候, 負責人剛好說到他們, 同時指了指這邊。
懷荊視線往這邊一掠, 淺褐色的眸子如琉璃珠般透亮,卻看不透他的情緒。許世凡趕緊拉了侯京芳朝著他揮了揮手, 揮手過後, 帶著一家老小往懷荊那邊走。
收回視線,懷荊和負責人說了兩句,在許世凡一家走到路中間的時候, 他起身上了車。黑色轎車發動,眨眼的功夫消失在眼前。
許明輝盯著車尾的車標看著, 顫抖道:“臥槽,勞斯萊斯啊!”
身後挖掘機轟隆隆的在他的廢品廠上作業, 許世凡現在也顧不得什麼勞斯萊斯了, 他趕緊走到負責人面前,著急道:“這片地是剛剛那個老板買的嗎?我是他親戚,算起來他還要叫我聲二叔呢。你現在馬上讓那挖掘機先停了……”
看到他們一家,負責人的笑容已經收起來了,聽了許世凡的話, 他當即又冷笑了起來。
“那您親自和懷總說去吧, 他給我的安排可是先鏟你們家這片。”
許世凡一家:“……”
這塊地是他們家強佔的, 現在就算挖掘機和推土機把他們家鏟平了,他們也沒處去要賠償。聽了這話,一家人也顧不得其他了,先去搶救家裡的東西。
越是到了婚禮, 越是忙得找不著北。許星空一家人忙活了一上午,吃午飯的時候已經快下午一點了。剛吃過午飯,許星空和懷荊收拾餐桌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許星遠回頭看了一眼門口,起身說:“我去開門。”
走到門口,許星遠喊了一句“誰啊”,外面還沒說話,他將門打開,看到了站在門外的幾個人。
許世凡一家除了許明怡都來了,除此之外,還有許老太。
自從他父親去世後,這些人還真是從沒來過他家。看著面前的稀客滿臉堆笑,手上帶著大包小包的禮品,許星遠眉心擰成一個疙瘩,回頭看了一眼許星空和林美慧。
“星遠。”許老太一臉慈祥,“快讓我們進去啊。”
客廳內,許星空看了一眼林美慧,林美慧不知道他們今天為什麼過來,也一臉疑惑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了。
見許星遠堵在門口,林美慧勸了一句,說:“星遠。”
許星遠這才將身體讓開,幾個人連說帶笑地進來了。
不知道許家人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許星空將手上的碗筷遞給懷荊,說:“先把這些拿了廚房裡去,過會兒我再洗。”
這顯然是許家人的事情,他不太想過多摻和,盡管幾個人一進來,視線就放在他身上沒移開。懷荊接過許星空手上的東西,沉聲道:“你幫我挽一下袖口,我把這些洗了。”
他今天上午一直在忙,回來後就吃午飯,一身西裝都沒來得及換下。
聽懷荊要親自洗碗,剛坐下的許老太驚了一下,連忙道:“星空你去洗,讓小懷過來坐。哪有讓男人下廚房洗碗的道理。”
許老太這麼一句話,弄得林美慧緊張,許星遠嫌惡。許星空倒是神色淡淡,看了懷荊一眼。
男人淺褐色的眸子裡看不出情緒,隻是將袖口往許星空手邊遞了遞,對許星空說:“幫我挽一下,我隻聽你給我講的道理。”
心下像浸了蜜汁,許星空臉頰微紅,笑了笑,將他的袖口挽好了。
看著小兩口旁若無人的模樣,許老太一時間繃不住面子。在淮城這麼傳統的老城,老人就是天。被懷荊莫名懟了這麼一句,許老太也不敢發作,隻是尷尬地笑了笑,說:“這樣挺好的,挺好的。”
許家人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不但登了,還帶了不少禮品。
進門後,林美慧讓了沙發最中間的位置給了許老太,她和許星空坐在了沙發一邊。剩下的許世凡和許明輝還有許星遠,則坐在了塑料板凳上。
就坐了以後,幾個人面面相覷,相顧無言,隻能聽到廚房裡水龍頭裡的流水聲,還有瓷器碰撞在一起的聲音。
懷荊洗碗洗得認真而緩慢,而許家人的心卻是焦急又焦灼。
幾個人這麼幹坐著也不是辦法,林美慧看了一眼許星遠,說:“星遠,泡壺茶吧。”
“對,星遠啊,泡我拿來的那盒。那可是好茶,我前段時間跟著保險公司去文城買的。”許世凡說完,看了一眼許明輝,說:“快給你弟弟拿啊。”
許明輝趕緊起身,許星遠看了一眼那些東西,已經將茶葉倒進了茶壺,他拿著暖瓶將茶壺裡的倒滿水,面無表情地說:“我們家就這茶,喝了解渴就行。”
許星遠這一句話,讓許家人的臉色一頓。
許明輝的臉明顯拉下來了,旁邊許世凡將他拉住,小老頭笑得一臉褶,說:“解渴就行,解渴就行。”
拿了茶杯,一人一杯茶倒上了。剛剛說話的功夫,也將氣氛活躍開了。許老太看著林美慧,笑著說:“我們今天來也沒什麼事兒。星遠不是快結婚了嗎,就想著過來問問看有沒有什麼事情要幫忙的。”
說完,許老太表情十分感慨地看著許星遠,欣慰道:“星遠有出息,馬上就能為我們老許家傳宗接代了,他可是孫子輩裡第一個結婚的,我還有世凡都挺上心的。”
“呵。”許星遠沒忍住,冷哼了一聲。
林美慧著急地看了許星遠一眼,在她心裡,也是這樣想的。總歸是許家的子孫,不能和許家鬧得太僵。
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絕對不是來問星遠的婚事,許星空笑了笑,看著幾個人說:“不用了,該忙的都忙完了。”
“哎,總歸有用得著的地方。”侯京芳熱情道,“明輝,那天起的早點,幫忙去周家接接親戚。明輝和星遠,你們倆可是許家最親的兄弟了,以後啊,要多走動。”
侯京芳這麼一拉扯,搞得跟拉郎配似的,許星遠聽得有些惡心,旁邊許明輝還真像那麼回事兒似的拍了拍他肩膀。
外面這麼尷尬地聊著,不一會兒,廚房內的水流的聲音停下了。最後一下瓷器碰撞,“叮”得一聲脆響。結束後,廚房裡的男人走了出來。
他真的太高大了,從廚房裡走出來時像是從小矮人家裡走出來的王子。站在廚房門口,堵住了廚房外照射進來的陽光。
他背光站著,袖口挽起,露出好看精致的手腕。雙手下垂,漂亮的手指骨節分明,根根長而有力。手背連接著手指的骨頭凸起,上面還閃著水滴反射的光芒。
他拿了一塊廚房用紙,簡單粗糙地擦了一下手上的水。在他出門的一瞬間,客廳裡的許家人幾乎都站了起來。
將手慢條斯理地擦幹淨了,他視線微微一垂,眼神裡帶著絲午後的慵懶。
看著客廳裡一半人坐著,一半人站著,他眸光未變,看向許星空。
許星空對上他的視線,笑了笑。她坐在林美慧身邊的沙發最邊沿上,看到懷荊的視線,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她拿了一把塑料凳子,放在了沙發旁邊,笑著說:“坐這兒吧。”
她一說完,男人眼睫一抬,淺褐色的眸子清澈帶笑,起身走過去坐下了。
他一坐下,一臉緊張的許家人也都坐下了。
懷荊到了客廳以後,客廳裡有短暫地沉默。而不過半分鍾,許世凡就按捺不住了。他看著坐在許星空身邊的懷荊,男人的長腿曲起,因為腿長,顯得膝蓋很高。他將胳膊搭在沙發扶手上,盡管和許星空沒有親密的動作接觸,但也看得出兩人之間的親昵。
他真的太優秀了,越是觀察越覺得像神仙一樣,透著股什麼都無所謂的清冷高雅。就算隻是坐在塑料板凳上,也有種說不上來的仙氣。
“說起來,懷先生今天去沒去同明路的那塊空地啊?”許世凡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我當時看到一個人長得挺像你的,沒敢認。”
兜兜轉轉這麼久,他終於算是表明了來意。
懷荊這兩天都忙,但應該是忙公司的事情吧,去許世凡家那片空地上做什麼?許星空側眸看了懷荊一眼,而懷荊抬眸對上了她的視線,沉聲應了一句。
“嗯。”
他一承認,侯明芳視線一跳,看了許世凡一眼後,連忙說了一句:“嗨,你看,我就說是吧。懷先生這萬裡挑一的長相,我怎麼可能看錯嘛。”
許明輝附和著自己的母親,說:“就是就是。”
不看長相,看車也能看出來啊。
“你去那兒幹什麼了?”許星空看著懷荊問了一句,她不太想讓懷荊和許世凡一家扯上關系。這一家人,有便宜賺的時候像狗皮膏藥,沒便宜賺了就跟踢皮球似的把人踢走了,勢利得很。
“買了塊地。”懷荊笑了笑,和許星空說道。
許星空:“……”
“對對對。”許世凡趕緊道,“就我們家的那塊。”
他這麼一說,不光許星空,連許星遠和林美慧都朝著懷荊看了過來。許星遠睜大眼睛看著懷荊,當時他以為懷荊就那麼一提,還真給買下來了?
“那麼大一片地呢。”許老太眼睛裡精光一閃,身體都往懷荊這邊湊了湊,問道:“花了不少錢吧?”
看也沒看老太太一樣,懷荊抿唇應了一聲,說:“還好,我錢比較多。”
眾人:“……”
在許老太又要說什麼的時候,旁邊侯明芳拉了她一下,給她使了個眼色。
“哦,那既然都是親戚,那就好說了。”許老太會意,她和顏悅色地說,“你可能不知道,你二叔家就住在那片地上。今天挖掘機動工太快了,把你二叔家的東西都給鏟壞了。這要是別人買的話,這可是要告到他們賠償的。”
“你們白佔著那塊地,人家趕都趕不走,鏟壞了也不是人家的責任。”許星遠皺眉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