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雞蛋放入鍋中,油滋滋的響,蛋白漸漸凝固後,許星空轉頭看著康康,笑著說:“一個朋友。”
“好朋友嗎?”康康追問了一句。
許星空看著他,笑意加深,說:“對啊,好朋友。”
歪著腦袋看著許星空,康康認真地問道:“那這個好朋友對你好嗎?”
許星空一愣,將雞蛋輕巧地翻了個面,點了點頭後,柔聲應了一句。
“嗯。”
聽了這個回答,康康大眼睛眨了眨,小大人一樣地松了一口氣,笑眯眯地說:“那我就放心啦!”
許星空眸光一動,看著站在那裡等待愛心早餐的康康,心裡變得暖洋洋的。
真是日常一羨陳婉婉。
許星空帶著康康去畫室的時候,白竹正在收拾畫架。他穿了一件紅藍白粗格子的法蘭絨襯衫,裡面穿了一件白色的衛衣。他長得也挺白的,白色衛衣也很襯他的膚色,在陽光下,平添了一股藝術家的憂鬱感。
他俯身拿著畫架,抬眼看到許星空,濃密的睫毛下,男人黑亮的雙眸閃過一絲笑意。
“這麼早。”
“想過來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寫生是十點集合,她九點就過來確實早了。但她既然是家長助理,早點過來幫忙也是應該的。
陽光下白竹淺淺一笑,說:“那你去收拾一下小朋友的畫架吧。”
“好。”許星空爽快答應,放下康康後,被他領著去了教室。
為了照顧小朋友的身高,他們的畫架都是迷你畫架,很Q。想著小孩子們站在畫架前,認真畫畫的樣子,許星空被萌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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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自己的畫架收拾好後,白竹也進了教室。許星空站在窗邊,正在康康地指揮下收著畫架。
孩子們的畫架可以折疊後放進包裡,好像有重重機關,她第一次整理,手法不太熟練。但即使好幾次都整理不對,她臉上仍然帶著笑,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白竹睫毛輕顫,看了一會兒後,起身走進去,接過了她手上還未合上的畫架。
陽光下,白竹的手指修長,白得發光。他手指靈巧的將那個扣子扣上,抬眼看著許星空說道:“這樣。”
有了白竹的親自演示,許星空算是弄明白了。她抬眼看著白竹,眼中帶著接收新知識時的驚奇。
“我會了。”她說。
將畫架打包好的時候,家長們也陸陸續續的將孩子們送過來了。十點集合完畢,大家朝著寫生的地點出發。
白竹開的自己的車,是一輛奔馳商務,剛好可以裝下六位小朋友。許星空看著大家一一落座,康康也和旁邊的小姑娘聊得正開心,在她一臉無奈的時候,駕駛座上的白竹拍了拍旁邊副駕駛的椅背。
“坐這吧。”白竹說。
“好。”接受了邀請,許星空笑著走到了副駕駛門前,白竹給她開了門後,許星空道謝一聲,坐上了車。
“遠嗎?”許星空坐下後,系好安全帶問了一句。
看著她系好安全帶,白竹發動車子,回了一句:“在遠郊。”
“小朋友不會困嗎?”許星空回頭看了一眼正在玩鬧的小朋友,擔心地問了一句。雖然現在看著活潑,但一開車指定會睡覺。
抬眸看了她一眼,白竹將手機插在了車上外連的數據線上。他手指在屏幕上點了幾下,在許星空疑惑的時候,車上的音響裡傳來了音樂聲。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
車內音樂一響,後排的小朋友們立馬嗨了起來,十分高興地跟著一起唱了出來。
許星空看看興奮的小朋友,再看看開著車的白竹,最後和他對視一笑。
他還真是有辦法。
寫生的地點在夏城的遠郊,若不是這次跟來,許星空都不知道夏城還有這麼山清水秀的地方。
這裡是兩排高山之間,中間有一條溪流和一片田野,靠近田野這邊的那排山巒稍矮一些,在山腳邊坐落著一個小村落。
小村落的建築是用青石堆砌而成的,古樸自然。不光房子,就連路上也鋪著光滑的青石板,小孩子們嘰嘰喳喳地踩在上面,感覺趣味十足。
白竹好像經常來這裡,在青石板路上,偶爾會碰到幾個村民。村民見到白竹,都和他熱絡地闲聊幾句。
在和村民寒暄的時候,白竹身姿挺拔修長,站在這村落間,更襯得他出塵脫俗。
和村民闲聊完畢,兩個人領著一群小朋友出了村落,來到了青黃色的田野之間。
田野很平坦,隻有高約三十釐米的野草和小野花,淺綠色的草和黃色的野花將整片田野點綴的清新而美好。
在田野中間,抬眼可見對面墨綠色的遠山,和清澈見底的溪流,空曠的原野讓人心曠神怡,身心舒暢。
站在青草和野花中間,許星空和白竹著手幫助小朋友們支撐畫架。許星空的速度要慢一些,最後那個還沒支好,白竹邁過草叢走過來,俯身扶好畫架說:“我來吧。”
“好。”許星空同意了,站在了一邊。
白竹嫻熟地將畫架支撐好後,將手上的筆遞給了小朋友,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溫柔地叮囑了一聲。
“好好畫。”
“好~”小家伙甜甜地答應了。
小朋友們在車上的時候,還是唱著兩隻老虎的小惡魔。但在畫架支起,白竹將畫筆遞給他們的一瞬間,幾個小朋友皆安靜了下來。
他們小小的身影都快隱入到青草之中,春風吹過田野,掀起黃綠色的浪,像是將他們都藏了起來。
許星空看著他們認認真真的樣子,心裡也安靜了下來。
在她看著小朋友畫畫的時候,身邊又傳來了支起畫架的聲音。許星空回頭一看,白竹已經將畫架支了起來。
對上她的視線,風中男人的頭發被吹起了一些,更給他添了些灑脫不羈。但他的眉眼是溫柔的,此時正看著她,笑著問道:“要不要給你畫一張?”
雙眸微微一睜,許星空有些驚喜,她點點頭後,笑著問:“那我應該怎麼站……”
許星空有些害羞,不知道怎麼站好,臉微微泛了紅。看著她泛紅的臉頰,白竹手指間黑色的鉛筆筆杆輕輕一轉,在陽光中轉出一道光暈來。骨節分明的手指握住筆杆,白竹輕笑著說:“這樣就可以了。”
“好。”許星空有些呆滯地站好了。
在她站好後,白竹就開始畫了起來。他逆著光,站在太陽下,小腿隱入了青草間。雖然是在畫畫,但他依然站的筆直,像是草中矗立的一棵樹。
田野間,清風拂過,男人的格子襯衫與清風糾纏,他站在那裡,手指微動,像是融入了田野間。
他倒是更像一幅畫。
在許星空這樣想著的時候,男人手指一頓,抬眸衝許星空說了一句。
“好了。”
“這麼快?”許星空一愣,脫口而出一句話。
白竹點了點頭,看著她走過來,說:“畫的多了,自然就快了。”
每個畫家成名的背後都是無數張的速寫,比如卓年,現在還天天在畫室畫蘋果呢。
以為白竹是這個意思,許星空笑了笑,說了一句:“天才不是一蹴而就的。”
她說完後,就已經站在了畫架前,抬眼就看到了白竹畫的自己。許星空天天看到自己的模樣,倒沒想到竟然被白竹畫裡的自己驚豔了一把。
畫中的女人站在青黃色的田野間,發絲隨著春風劃過臉頰,她站在明日之下,圓圓的眼睛裡帶著恬淡的笑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害羞。
這張速寫的光影畫得很棒,筆觸細膩嫻熟,每一個小細節都抓得很到位。而這麼出色的一張速寫,竟然畫得那麼快。
在許星空看著畫的時候,白竹拿著鉛筆,筆尖微動,在右下角籤上了自己的名字。他的字好像是草書,雖然潦草,但有形有骨。雖是寥寥兩筆,卻十分有力。
將名字籤好後,白竹將鉛筆放在一邊,把畫從畫架中拿了出來,遞給了一邊的許星空說:“送給你。”
雙眸一抬,許星空眼裡帶著些不敢置信,但她還是趕緊接了過來,笑著道了聲謝。
“謝謝。”
看著許星空將畫接了過去,她低頭看著畫,陽光給她打了一層溫柔的光暈。白竹微舔下唇,看著她手上的畫說:“我以前也經常給我媽畫。”
他突然起了一個話題,讓許星空從畫上回了神,想起楊文瑜,許星空問了一句。
“老師現在身體還好吧?”
“嗯。挺好。”白竹點頭後,看著許星空淡淡地補充了一句:“不過在家有點孤單,有些學生說有時間去看她,也一直沒有去。”
許星空:“……”
她怎麼覺得白竹這話是在說她?
當時她和楊文瑜說有時間就過去確實不是客套話,但也不能去的太勤快了。畢竟她們隻是師生關系,去的太勤快,人家還以為她另有所圖呢。
“我下周有時間。”許星空有些尷尬地說,“到時候一定過去。”
白竹聽了她的話,問了一句。
“周六?”
“啊?”沒想到這麼快被追問,許星空愣了一下,硬著頭皮說道:“嗯……”
“我那天有畫展。”白竹說。
許星空眸光一抬,對上了白竹的視線。男人神色平靜,似乎是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許星空聽到這裡,就想起卓年說的話來。
她心下一緊,咬了咬唇,問道:“畫展在哪兒?我可不可以……”
“想去?”白竹看著她問道。
“嗯。”許星空真誠地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也想盡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