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騙子!”
邊邊都有些怕了他,也終於知道為什麼他們狼族的人,有好些家伙嘴巴時常有破口,喝熱水都燙著疼,他們接吻根本就是用咬的。
然而,當顧懷璧暗搓搓地謀劃著怎樣毫不故意地滾進被窩裡的時候,門鈴響了。
勞倫斯帶著一幫長輩們過來,要匯報今天晚上這件事的進程情況,同時商議對策。
女孩乖巧地坐在窗邊,水潤的眸子就這樣望著他,顧懷璧真是不想就這麼輕易放過她了啊。
但他也不能把一幫長輩們晾在門外。
“今晚就在這裡睡。”
“不用啊,我回學校。”
“宿舍已經關門了。”
“沒有吧,現在才九點。”
“關了。”
“……”
他非常強硬地要求:“留下來。”
門鈴繼續響,勞倫斯電話也不停地催:“怎麼還不門,老大你在不在啊。”
顧懷璧關上臥室門,戀戀不舍地望了她一眼,“咔噠”一聲,反鎖。
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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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客廳裡,顧懷璧坐在長桌末端,勞倫斯和匆匆趕過來的幾位長輩分別坐在兩側。
“對李牧動手的家伙,身上沾了狼血,我們循著味道追過去,味道最後消失的地方,是在琅環臺38號。”
勞倫斯望向負責追蹤的男人,問道:“你確定是琅環臺?”
“不會有錯。”
會客廳陷入了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知道,琅環臺是陸衍的住所,而陸衍是初代血族成員之一。
血族和狼族不同,狼族信仰力量,以能者為尊。而血族相信時間是智慧的沉澱,也是宇宙萬物生命的總和,因此,他們以長者為尊貴。
陸衍恰恰是世間為數不多的幾位初代血族,即便是年輕的成狼,也不敢輕易對初代出手。
他們活著這麼多年,身上總有些莫名其妙前所未見的小玩意兒,年輕憨傻的狼對上年長的血族,稍有不慎就會被他們玩死。
因此,這些狼崽子們沒有貿然闖進琅環臺陸衍的居所,是絕對正確的決定。
顧懷璧緩緩站起身,從包裡摸出了一枚切割精致的血鑽指環。
在場沒有人不認得那枚指環,這是百年前狼族戰勝血族之後,狼王拿到的戰利品,一枚以初代鮮血凝成的血鑽指環。
這枚血鑽,由狼族的首領代代傳承。而現在,顧懷璧取出了這枚血鑽,便意味著維持了百年的和平,或許就要結束了。
“勞倫斯,派遣主管外交的家族,拿這枚血鑽跟他們交涉,組織一次高層會晤。”顧懷璧偏頭望向勞倫斯:“宣戰前的最後一次談判。”
“如果他們拒絕呢?”
顧懷璧那漆黑的眸子裡泛過一絲凌厲的冷光:“那就直接咬斷他們的脖子。”
……
長輩們又叨叨叨地吵了起來,大概分成了兩派,一派主戰,另一派主和。
每次開會,總會遇到意見不統一的時候,不過狼族家族管理基本屬於一人獨裁,無論何時何地都是狼王一個人說了算。所以不管他們怎麼吵吵,最終還是由顧懷璧一錘定音。
誰都不希望爆發戰爭,本來在人類社會生存已經相當不易,這些年好不容易家族壯大,又掙了些錢,大家都過上了奔小康的好日子,誰都不想這會兒跟血族開戰。
但是狼族也是有血性的戰鬥種族,絕不會一味隱忍退讓,血族幾次三番的挑釁,如果他們再不亮出顏色來,隻怕這幫死人會更加猖狂。
眾人散去已經是凌晨,狼族都是夜貓子,越晚越有精神,不過近些年不少老輩開始迷信朋友圈養生,硬生生把自己的生物鍾掰成了晚上十點必須上床睡覺。
他們鬧到十二點,老狼們杵著拐杖要回去睡覺了,年輕的狼狼們繼續完成今天的工作,確保萬無一失,無人察覺。
等顧懷璧回到臥室的時候,女孩早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看了她許久。
女孩宛若小貓兒似的趴在大床上,細細碎碎的長發柔順地環在頸邊,她是無意識睡著的,模樣有些憨態,手裡還拿著一本雜志,是從他的書架裡隨手取下來的書。
顧懷璧輕輕將書拿起來,回歸原位,然後關燈上床,從前面攬著女孩,將她的頭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對於狼而言,肚子是它們最柔軟、也是最脆弱的地方,而這份柔軟與脆弱,都是要留給最信任的愛人。
顯然,他並沒有意識到作為人,他那八塊腹肌的肚子根本不柔軟,半夜就把邊邊給硌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推開他,摸了枕頭墊著繼續睡,沒過一會兒,顧懷璧從後面又將她攬回來,下颌抵靠她後肩胛骨,像摟洋娃娃一樣摟著。
靜謐的夜裡,邊邊能清晰地聽到他低沉而緩慢的呼吸聲,很安心。
——
兩天後,邊邊給大洋彼岸的顧千珏發去了一張她和顧懷璧的合影照片,想試探試探她的反應。
顧千珏看到照片的時候,驚呆了:“你……你你你什麼時候跟我哥搞上的!”
邊邊的心猛地一提:“你想起來了?”
“這不是我哥顧懷柔麼?”顧千珏興奮地說:“為什麼你會和他在一起啊,你們在一起多久了?你居然瞞著我啊!”
邊邊恍然想起來,顧懷璧有一個雙胞胎的哥哥,名叫顧懷柔,以前聽杜婉柔提起過,他和顧懷璧是雙生子,模樣神似,不過後來……顧懷璧疑似傷害了他,所以杜婉柔將他送出國了,現在應該還在澳洲。
“他不是你哥哥顧懷柔。”邊邊試圖向他解釋:“他叫顧懷璧,懷璧其罪的懷璧。”
顧千珏皺了皺眉頭:“嗯……表情還有眼神,的確不太一樣,我也很多年沒見過懷柔哥啦,不過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像的人吶,連名字都這麼像,跟雙胞胎似的。”
他們就是雙胞胎啊!
勞倫斯曾經說過,被抹殺的記憶隻是暫時忘記,如果他是對你很重要的人,總有一天會想起來的。當然,如果是無關緊要的人,忘了也就忘了,不會有任何影響。
曾經的顧千珏有多麼崇拜和寶貝她這位親哥哥,遲早有一天,她會像她一樣想起來的。
周二的實驗課上,所有人都在議論,昨天陸衍在實驗室裡打翻了溶酸杯,險些釀成事故,被教授狠狠批評了一頓,他說是因為最近太累了,沒有休息好,所以教授給他開了假條,讓他回去休息好了再來。
許崎不相信陸衍是因為沒休息好,血族不像狼族,沒有那麼大的生命力和體力消耗,因此他們的睡眠很淺,不需要太多的休息。更何況,陸衍是何等謹慎的一個人,從來未曾行差踏錯半步,怎麼可能會一不小心打破那麼危險的溶酸杯。
肯定是出事了!
她聽說最近兩族的關系很緊張,狼狼社都已經拒絕了和血研社的一切關系往來,甚至因為血研社要參加社聯聚餐活動,狼狼社直接拒絕了社聯的聚餐邀請。
消失近百年的血鑽重現於世,說明兩族開戰在即,狼狼們最好潔身自好,不要和敵人有任何接觸。
所以石俊和雲景他們也好意提醒許崎,不要再和陸衍接觸了,否則將來一但開戰,先拿你祭天,治你個通敵叛族的罪名。
許崎隻好找邊邊幫忙,明裡暗裡地向顧懷璧打聽消息,畢竟一把手身邊的女人是她的閨蜜,這麼好的“資源”怎麼能不利用起來呢。
於是周末上午邊邊陪著顧懷璧去聽了一上午經濟學教授的講座,又從包裡取出榴蓮蛋糕請他吃,說是和室友一起去甜品店自己動手做的,讓他嘗嘗味道。
顧懷璧聞著味兒都被燻了個半死,為了逃過這致命的“毒物”攻擊,終於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了她,當然,內容僅限於可以讓她透露給她寢室那隻不讓人省心的串兒狼。
“血族方面給到的說法,說那晚的事隻是意外,李牧和那個血族的男人隻是在咖啡廳發生了爭執,雙方都有些沒控制住脾氣,這才大打出手,暴露了身份。”
“實際上呢?”
“實際上……狼族的忍耐力絕對強於任何一個種族,發生口角爭執,絕對不會讓一隻狼冒著難以立足於世的危險而變換形態,而更重要的是,正常情況下,血族根本沒有膽量單方面挑釁狼族,他們應該知道,喉管動脈被撕裂會讓他們珍貴的鮮血濺出兩米高。”
顧懷璧淡淡道:“因此,血族勢必謀劃已久且有備而來,所以告訴你的室友,讓她離陸衍遠一點,就要開戰了。”
邊邊將顧懷璧的話轉告了許崎,許崎沉默了半晌,對邊邊鄭重其事地說:“請你轉告老大,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裡路雲和月,我許崎生是狼族的狼,死是狼族的死狼,我不會在關鍵時候掉鏈子。”
邊邊:……
“這、這麼豪氣幹雲的話,還是留著你自己去跟你家老大表衷心吧。”
當天晚上,許崎的肌肉猛男老爸在下晚自修的路上截住了自家閨女,把她扛在肩上轉身就走,一眾女生都嚇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人拐子都拐到學校裡來了。
許崎尖聲大叫:“爸,你幹什麼,快放我下來,好丟人啊!”
“跟老子回家了。”
“回什麼家,我還要上課呢!”
“不上了,再上命就沒了。”許崎老爸是典型的人狠話不多,連行李都沒讓許崎收拾,直接把她拐回了家。
後來許崎跟邊邊發短信,說老爸不知哪裡聽來風言風語,說她在和血族的人談戀愛,要把她關起來,省得她被人騙,連小命都保不住。
許崎鬱悶至極,說她老爸根本就是個不講道理的,本來他最聽老媽的話,現在老媽都勸不動他了,說要關許崎禁閉,什麼時候風頭過去,什麼時候在放她出來。
電話裡,許崎都快哭了:“真要等到風頭過去,不知道得等到什麼時候呢,我爸又是個倔脾氣,誰的話都不會聽,括弧――除了老大,嚶嚶嚶。”
邊邊聽她手動加括弧,又聽她嚶嚶嚶地嚶了好半晌,懂了,這家伙是想讓邊邊去求顧懷璧跟她爸說情。
邊邊並不認為顧懷璧會聽她的話,甚至……把許崎關起來說不定就是顧懷璧暗中授意,否則許崎老爸這麼一個寵妻狂魔,怎麼會連老婆的話都不聽了?
許崎過去跟陸衍走得太近,脖子上還掛人家戴了幾百年的飾物,說兩人沒點什麼,還真沒人信。
顧懷璧是護短護犢子的人,上次自家崽子被血族的人重傷,他甚至都拿出了那枚百年不現於世的血鑽,不惜與血族開戰。
他不會再讓自己人受到半點傷害。
不過好在一周不到,許崎就被放回了校園,她在家和老爸鬥智鬥勇,五次險象環生的爬牆行動終於讓他爸意識到,用關禁閉的方式阻止小孩談戀愛,是非常愚蠢的做法,小孩隻會越關越叛逆,最後做出危險的事情。
被放出來的許崎脖子上帶了一個防失蹤狗狗智能警報環,她爸在某寶上買的,隻要她離開學校範圍,警報環就會給老爸發送信息。
就為這事兒,她被石俊和孫嘉平輪番嘲笑了好長一段時間。
狼族和血族正在進行著艱難而漫長的談判,具體的結果如何,誰都不知道,不過據石俊不知道從哪兒刺探來的小道消息,說血族內部最近正在進行一場大清洗。
具體情況如何,沒有人知道,反正現在聽風就是雨,整個校園因為有為數不少的兩撥人劍拔弩張的對峙著,也是一派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局面。
三月初,邊邊和許崎終於見到了長久未曾露面的陸衍,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精神狀態看上去也不太好。
那天下午上完實驗課,所有人都離開了教室,陸衍將邊邊留了下來,關上了實驗室的門,有話要對她說。
“我現在沒有辦法見到顧懷璧了,我有事情需要告訴他,希望你代為轉達,很重要,事關幾千血族的性命。”
陸衍神情嚴肅,邊邊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專注地聽他講話,不敢漏掉一分一毫。
陸衍直入主題:“這些年,血族一直在生物基因領域搞事情,想要更改自身的基因缺陷。最近有消息說,狼血能讓我們重新變成人。”
他正說著,走到實驗臺邊,順手將躲在桌下的許崎給扯了出來。
許崎看到他,明顯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控制不住激動的情緒:“既享有不老不死的肉身,就注定了你們不可能像人類一樣擁有感知世界的能力,更不可能像狼一樣擁有強壯的體魄,世界上哪有這兩全其美的好事!”
的確,任何有生命力的東西都是短暫的,血族的身體能夠不老不死,注定了他們無法獲得生命力。
“但是有人成功了。”
“什麼?!”
“血族最近出現一位新貴,他的血液裡帶了狼的基因,他變得很強壯,他的身體裡充滿了力量,所以,族人對他的話言聽計從。”
邊邊曾經聽許崎說起過,狼的血液就對於血族而言就像毒藥,會燒灼他們腐朽的心髒,直至灰飛煙滅。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血族帶了狼的基因而不死?
“他的出現,開始讓血族的部分人相信,狼血能讓我們重新獲得生命力。”
“所以最近才會有這麼多狼遭遇血族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