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會已經開始,前排的講臺前坐了七八個交換生,都是來自不同國家的名牌大學。
邊邊踮起腳,終於望見了坐在正中間的少年。
漆黑的短發幹淨利落,穿著白襯衫,領口的扣子隨意地開了幾顆,露出頸部一片白皙的皮膚,隱約可見那雙漂亮的鎖骨。
所有的交換生都神情嚴肅地準備著自己的交流稿,唯有他,懶懶散散地靠在椅子上,正閉眼打瞌睡,瘦削冷白手臂隨意地擱在課桌上。
看到他的那一刻,不知為何,邊邊的心跳仿佛是停頓了兩秒,一股欣喜雀躍的情緒漫上心頭。
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回流到了大腦,於是她的臉蛋開始迅速充血。
邊邊望了望周圍的女孩,她們的臉上無一不是紅撲撲的。
這大約是看見帥哥的正常反應。
顧懷璧是真的驚豔,就算是閉著眼睛打瞌睡的模樣,都美得像是一件藝術品。
幾個交換生紛紛講了自己的學習經驗和對本專業的看法,輪到顧懷璧發言。
全場女生期待地望著他。
身旁金發的勞倫斯戳了戳他的手腕,他緩緩睜開了那雙深榛色眼眸,不滿地掃了勞倫斯一眼:“幹什麼。”
“輪到您發言了。”
顧懷璧懶懶散散接過話筒,正要開口隨便說點什麼,就在這時,他鼻翼微動,忽然嗅到了什麼,抬頭朝著邊邊所在的方向望去,瞳孔微微收縮……
邊邊全然沒注意到顧懷璧的目光,她正低頭給許崎發短信問今晚吃什麼。
“雪兒,顧懷璧好像在看你!”前排有女生對瑞雪兒說:“他真的在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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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兒是經管院的系花,在邊邊未入學之前,A大當之無愧的校花也是她,不過後來邊邊一進校門,校花的名頭就被她奪走了,為此瑞雪兒還挺心有不甘。
不過她也不得不承認,陳邊邊真的比她好看太多太多。
瑞雪兒羞怯怯地望了顧懷璧一眼,發現顧懷璧好像真的是在往她所在的方向望,她臉頰立刻燒紅了。
“快別亂講呢。”
“咱們這兒除了你,他還能看誰啊。”
瑞雪兒回頭望了一圈,邊邊立刻壓低了鴨舌帽檐。瑞雪兒已經超級看不慣她了,她可不想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有句老話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邊邊真的不想得罪任何人,偏偏她這張臉,生來就會讓全天下的女人嫉妒。
顧懷璧朝她們所在的方向,怔怔地望了幾乎有一分鍾之久,以至於整個階梯教室的同學都紛紛回頭,想看顧懷璧究竟在望誰。
瑞雪兒的臉蛋都紅透了,興奮又竊喜,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不住地扒拉著自己側邊的頭發。
邊邊也以為他在看瑞雪兒,還帶了些看熱鬧的興趣,想著可能會見證一場一見鍾情的告白。
果然,顧懷璧已經站起身,大步流星地朝著教室後排她們所在的方向走過來。
瑞雪兒激動得不知所措,就在她站起身迎向顧懷璧的時候,顧懷璧卻徑直錯開了她。
瑞雪兒的臉由紅轉白隻用了一秒鍾。
顧懷璧走到邊邊面前,停下了腳步,邊邊完全懵逼,還在望瑞雪兒。
面前的少年認真地望著她,倏爾,嘴角綻開一抹淺淡的笑意,仿佛山間融化的白雪。
他笑起來的模樣,太暖了!
邊邊見他笑,也禮貌地對他笑了一下。
而下一秒,少年竟直接攬過了她的腰,扯下她的口罩,低頭吻住她。
“想死你了。”
他一邊低聲說,一邊用力咬她的唇。
邊邊猛地睜大眼睛,看著少年近在咫尺的英俊五官,心髒都要爆了。
他在幹什麼!他到底在……幹什麼!
不隻是邊邊,整個階梯教室的每一個同學都目瞪口呆地望著面前這一幕,尤其是那些真心誠意來聽交流會的直男們,此刻心已經碎成了玻璃渣。
這個流氓交流生,一來就把全校男生心目中的女神給親了。
邊邊思維迅速回聚,一腳踩在顧懷璧的腳上。
少年悶哼一聲,顯然吃痛不已。
邊邊推開顧懷璧,臉頰緋紅,憤憤地望著他:“流氓!”
這個不知道哪裡來的流氓,居然把她的初吻都奪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氣憤的邊邊拉著已經呆成木頭人的趙棠棠,快速離開現場。
勞倫斯見居然她傷了顧懷璧,眼底浮現盛怒,正要追她,顧懷璧揚手擋住了他。
倏爾,他摸了摸自己酥麻的臉,居然笑了。
周圍人看著高冷男神嘴角浮現的笑意,完完全全就是一副痴漢舔狗的模樣,女孩們心都碎了。
——
第一次見面,陳邊邊被顧懷璧強吻的新聞,又立刻登上了校園論壇頭條,無數直男痛心疾首,大喊女神被玷汙;而女孩們卻並不這樣覺得,肯定是陳邊邊這“小婊砸”先對男神放電。
最後兩方各執一詞,在網上吵了起來。
自己的好朋友被輕薄了,許崎當然義憤填膺,打聽到顧懷璧在圖書館的會議室和幾個朋友討論事情,當天晚上,她拉著邊邊氣勢洶洶地衝到了圖書館會議室,一腳將會議室的大門踹爛了。
“顧流氓,滾出來給我朋友道歉!”
這隻小母狼發起火兒來,邊邊壓根拖不住她。
然而,就在她踹開大門的那一刻,小母狼安靜了,不止安靜了,她直接跌坐在地,嚇得瑟瑟發抖。
邊邊連忙扶起她:“小崎,怎麼了?”
“我……我爺爺。”許崎望著長桌最後排的那位老者,都快哭了。
會議室裡,顧懷璧坐在長桌盡頭,而兩面,分別坐著十來個西裝革履年齡不一的男人,其中還有不少兩鬢斑白的老者。
這他媽……一屋子狼,而且還都是輩分比許崎大很多的狼,許崎被嚇得腿都軟了。
老者見自家孫女竟然這般放肆,也被嚇了一跳,連忙起身對顧懷璧說:“爺,息怒,小女沒有教養,求爺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顧懷璧揚了揚手,示意無妨。
許崎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爺爺居然管這個年紀相當的少年叫“爺”。
魔幻了。
老者猛拍桌板,回身怒斥許崎道:“還不快跪下認錯!”
許崎雖然在學校家裡一貫放肆,但在爺爺面前,她溫順得就跟小奶貓似的。
族裡講究長幼有序,且爺爺一貫不喜歡她,所以她也從來不敢忤逆。
爺爺叫她跪,肯定有理由。
許崎腿軟,跟著就跪下來,邊邊硬拉著不讓她跪:“這都什麼年代了,他又不是太子皇帝,憑什麼跪他啊!就算長輩,也沒有叫人說跪就跪的,總要講道理吧!”
邊邊說完,還惡狠狠地瞪了顧懷璧一眼。
顧懷璧面無表情地環顧了周圍人一眼,順著她的話道:“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搞封建這一套,以後都不跪了。”
幾個男人詫異地望向顧懷璧,不明所以,怎麼這小丫頭一句話,幾百年的規矩說變就變了。
隻有勞倫斯嘴角抽了抽,盤算著將來族裡可能多半……還是王妃說了算。
顧懷璧和族中的長老們在開會,許崎被爺爺訓斥了一通,拉著邊邊哭喪著臉退出了會議室,同時還將踢壞的大門重新搬回來,嵌在門框裡,雖然歪歪斜斜透著風,但好歹還是能擋上一擋。
許崎拉著邊邊一路狂奔,跑到距離圖書館幾百米開外的操場上,這才氣喘籲籲地回頭對她說:“沒想到我今天,居然能見到這麼多族裡的元老級人物,媽呀,死而無憾了。”
邊邊見她剛剛來垂頭喪氣,這會兒又開始興奮起來,心說這小母狼的情緒起伏還真是難以預測啊。
“國內有名望的家族元老都過來了,包括我爺爺在內,還有那個嚴嘉樹,他可是族裡管事的人,全世界各大家族元老都聽他的話,我在爺爺書房見過他的照片,今天居然也能見到他本人。這種級別的人物……還能讓那個顧懷璧坐上座,還叫他爺……”
許崎忽然猛抽一口氣,一驚一乍的調子把邊邊都嚇了一跳。
“靠!強吻你的那個顧懷璧,他不會就是我們的王吧!”
邊邊眨眨眼睛,沒什麼表情,這些事,左右和她沒多大關系。
隻有許崎一個人在那兒自嗨:“嗷嗷,他們真的找到王了,我有王了,嗷嗷,我們狼狼再也不會被欺負了!”
邊邊見她真的開心得恨不得躺在草叢裡滾兩圈,她弱弱地問:“那個……你不是說幫我出頭,叫他道歉麼。”
許崎突然卡殼,眉頭皺了起來:“嗯~~~~~~”
她“嗯”了半天,沒有“嗯”出個所以然來,邊邊看她剛剛慫成那副模樣,多半是沒下文了。
“算了。”
邊邊沒有為難自己的好友,用手背揉了揉嘴,舔著唇下那塊破皮的傷口:“我就當被狗啃了。”
許崎嘆了一聲:“王還真是過分,怎麼能做這種事嘛,我幫你道德譴責他。”
“不、不必了。”
……
後來邊邊給顧千珏視頻聊天的時候,說到了這件事。
顧千珏義憤填膺,說這家伙膽子也太大了,叫他等著,下次她回國,肯定幫她好好教訓他。
邊邊試探性地問顧千珏:“你還有兄長麼?”
“有啊,我有一個哥哥,現在在澳大利亞做生意,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那人也姓顧……”
邊邊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把顧千珏和他牽扯到一起,但心裡就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怪怪的。
顧千珏說道:“我哥一直在澳大利亞,很少回國的。”
“那你還有別的兄長嗎?”
“沒有了,我就隻有這一個哥哥,叫顧懷柔。”
“那個人叫顧懷璧,懷璧其罪的懷璧,跟你大哥的名字……有點像噢。”
“巧合吧。”顧千珏說:“我就隻有一個大哥啦,這還能有假。”
“也是。”
邊邊掛了電話,一個人走到陽臺邊,趴在窗外邊,抬頭望著懸於夜空的一輪圓月。
今夜的月光,格外冷清。
寢室正對面是一片綠化林,遠處樹叢OO@@地攢動著,邊邊注意力被吸引過去。倏爾,樹林恢復了寧靜,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她重新望向月亮,莫名又想到了白日裡強吻她的那個少年,心裡澀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