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回應。
他跳出窗外,三兩步翻進了顧千珏的房間,現在已經凌晨一點,她的房間空蕩蕩,人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顧懷璧趴在院子裡,身體肌肉開始猛烈地膨脹,衣服繃碎,不過幾秒的時間,他抖擻著蓬松的鬃毛,嗅著空氣中稀薄的一星半點氣息,沿著幾個小時前顧千珏離開的路徑循去。
……
顧千珏哭著彈了三首曲子,鍾新錄視頻也錄得不耐煩了,索性扔了手機,將女孩從鋼琴邊拎過來,扔在了沙發上,準備要辦“正事”了。
就在這時,梁修一口咬在了鍾新的腿上,鍾新疼得大叫,顧千珏趁此機會掙開他,朝著門口跑去。
之前有男人出去買煙,所以門並沒有鎖,顧千珏輕而易舉地跑了出去,夜深了,走廊並沒有多少人,顧千珏踉踉跄跄跑出去,尖聲呼救。
幾個男人立刻衝了出來,攥著顧千珏的頭發,想將她拖回包廂。
就在這時,隻聽“哗”的一聲巨響,窗邊的玻璃忽然被撞碎,一頭巨獸撲了進來,張開了滿是尖銳獠牙的嘴,一口咬住了攥顧千珏頭發的那男人的手,猛地一撕,手臂直接從那男人身上扯了下來。
那男人還沒意識到怎麼回事,右臂已經沒有了,血肉模糊的那一塊開始瘋狂飆血。
“啊!!啊啊啊!!!”
“吵吵什麼!”鍾新罵罵咧咧地從包廂出來,看到眼前這血腥的一幕,徹底驚呆了。
巨狼環在女孩身邊,用蓬松的毛發擋住了她的身子。
看到狼的那一刻,顧千珏急促地呼吸著,想哭,可是已經發不出聲音了,她激動惶恐又不敢相信,艱難地爬到他身邊,伸手去抓他……
狼低下頭,用額頭拱了拱她的臉頰,他的心髒疼得都快要抽搐了。
這個張揚跋扈的小妹,這個喜笑隨心的小妹,這個從來不怕他,總是跟在他屁股後面追得跌跌撞撞的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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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對她敞開心扉,為她開遍了滿山野花,願將世間最真摯的美好奉送……
顧懷璧有多愛她,隻有他自己知道。
顧千珏顫慄地抱住了她哥哥的脖子,終於開始放聲大哭――
“哥,你怎麼才來啊!”
她嚎啕的哭聲將他的心擰成了一團。
狼心疼地舔了舔她的臉,將她臉上的淚痕舔舐幹淨,“嘶”的一聲,扯下邊上的窗簾,搭在了她的身上。
他回過身,深棕的眼眸裡泛出冰冷的殺意。
鍾新目瞪口呆地望著面前這隻兇狠的巨獸,使勁兒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可是無論他怎麼揉眼睛,巨獸都沒有消失,反而朝他撲了過來。
鍾新終於尖叫了起來,衝著窗戶跑過去,爬上窗臺。
狼眸子裡燃著怒火,朝他猛撲過來,鍾新走投無路,隻能尖叫著從三樓的陽臺跳了下去。
樓下也傳來了不小的騷亂。
狼的嘴角沾染了血跡,嘴皮呲開,尖銳的獠牙足有十釐米長,鋒銳如刃,泛著寒光。
走廊邊,幾個涉事的男人瑟瑟發抖地望著那隻可怕的兇獸,跪下來連聲道歉。
它朝他們撲過去,準備要將他們撕成碎片。就在這時,顧千珏聲嘶力竭地喊了聲:“哥!”
狼回頭睨向她。
顧千珏苦苦哀求:“我想回家,哥,你帶我回家好不好。”
幾個男人蜷縮在角落裡,抱著腦袋根本不敢看它,甚至還有人直接嚇尿了,空氣裡傳來一股子騷臭味。
狼兇狠地低嘯了兩聲,終究不甘地回身,走到女孩身邊,溫柔地舔了舔她的手掌心。
顧千珏爬上了它的背,它馱著她走到窗框邊,縱身躍下,離開了這魔窟一般的地方,迅速融入了黑沉沉的夜色中。
第44章
鍾新侮辱顧千珏的全過程開了網絡直播,所以這幾個少年的所犯下的罪行,明明白白一清二楚。
甚至是已經摔斷了一條腿,可能在輪椅上度過餘生的鍾新,都沒能逃過法律的制裁。
杜婉柔發了雷霆大怒,誓要追究到底,要求法院從重判決。
同時,杜婉柔還請了最專業的電腦團隊,封殺處理網絡上那些關於顧千珏鋪天蓋地的不雅視頻。
顧千珏將自己關在屋子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任何人都不見,隻有顧懷璧能夠隨時翻進窗戶,時常陪在她身邊。
她哭得眼睛都腫了,整夜整夜地失眠,精神被摧殘折磨,整個人憔悴不堪、不成人形。
她不敢入睡,總是要做噩夢,夢見那天晚上的情形,醒來便開始尖叫,叫她哥哥。
於是顧懷璧以狼的形態,整夜陪著她,她若是被噩夢驚醒過來,他便舔舔她的臉,讓她安心睡。
哥哥在,誰都不能再欺負她了。
出事以後,顧千珏拒絕了所有朋友的探視,唯獨沒有拒絕邊邊。
邊邊第一次在醫院見到她,她抱著邊邊放聲痛哭,說好後悔,如果當時聽邊邊的話,離梁修遠一些,就不會有後面的事情了。
而這件事的影響,遠遠不止顧千珏遭受凌虐那樣簡單,最讓杜婉柔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警方開始調查顧懷璧。
當時狼衝進夜總會,撕下了一個男人的手臂,同時還將鍾新逼得跳了樓,雖然沒有人死,但當時有很多人都看見了那隻體型巨大的惡狼,那些男人言之鑿鑿,說聽到顧千珏叫那隻狼“哥哥。”
救人的照片和視頻也在網上被傳得沸沸揚揚,薛青的那篇論證顧懷璧是狼的帖子也立刻火出圈,在各大網站和社交平臺上被轉載。
警方當然不相信這些怪力亂神的事情,但是很多視頻畫面上都出現了那隻巨狼的身影,因此他們也不得不開始調查顧懷璧。
杜婉柔不會任由這件事愈演愈烈、發展到無可收拾的地步,她早在好幾年前就已經斥巨資投入省動物園的基礎設施建設,現在成了動物園的大半個股東,為的就是今天。
她讓動物園方面發布申明,宣稱動物園有狼走失,那隻狼的體態外貌與照片裡的狼幾乎九分相似,隻是體型比它小,不過照片拍攝都有角度問題。
動物園一口咬定照片裡的狼就是動物園走失的那一隻,這樣的說法,至少在官方文件上能夠說得通,接下來就是控制網絡輿論的問題。
盡管有不少人言之鑿鑿地聲明他們看到了狼,還說聽到顧千珏叫那隻狼哥哥,但是也有很多人不相信怪力亂神的事情,所以最後兩幫人在網絡上吵得不可開交――
“我們現在更應該關注的難道不是受害女孩,你們翻來覆去說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幹什麼,轉移視線嗎!”
“江城誰不知道他們顧家的二少爺是個怪物,現在又有這樣的證據,結果居然還有水軍洗地,果然是資本勢力啊!”
“同意樓上,顧家就是仗著財大氣粗,混淆視聽。”
“我看那個女的也多半不是好鳥,你不去穿那麼暴露去勾引男人,人家對你做什麼嗎!”
“圍觀樓上傻逼言論。”
“來了來了,果然又是受害者有罪論。”
“拜託各位做人有點良心吧,把關注焦點放在兇手身上好不好!”
……
現在整個江城大街小巷都在議論這件事情,杜婉柔為了保護女兒,給她辦理了休學,準備讓她出國,去英國的姨媽家裡療養一段時間,也正好能夠散散心。
顧千珏出事,學校裡大部分女生都對她的遭遇表示了同情。
最高興的自然要屬陳茵茵,當初顧千珏幾次三番地奚落她,讓她在同學面前沒有面子,所以這一次顧千珏出事,她每天都會擺出一副小人得志的醜惡嘴臉,四處造謠生事――
“顧千珏一直都在追梁修啊。”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她是什麼貨色,大家都知道,出這樣的事也不奇怪啊。”
有女生聽不下去了,對陳茵茵說:“不好這樣講吧,顧千珏怎麼說都是受害者啊。”
陳茵茵立刻誇張聲勢地說:“視頻都被封殺了,誰知道她是不是受害者,說不定是她勾引梁修未遂,才故意這樣說,我看……那幾個男生才是真的無辜哦,沒辦法,誰讓顧家有錢,誰都惹不起呢。”
她話音未落,忽然有人從後面推了她一下,陳茵茵被推得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她詫異回頭,看到滿臉怒意的陳邊邊。
“你幹什麼!瘋了嗎!”
邊邊咬著牙,滿眼怒意,沉聲道:“說這樣誅心的話,小心遭報應。”
陳茵茵第一次看到邊邊發這樣大的脾氣,她莫名心底有些發怵,但是周圍這麼多同學,她可不想被這麼個小丫頭嚇住。
“我說錯了嗎,顧千珏是什麼不要臉的貨色,大家都知道!她跟梁修學長當眾表白大家也是看到的,現在出了事能怪誰!我看就是她自己不檢點!她就是個爛貨!”
“啪”的一聲,陳茵茵結結實實吃了一巴掌,臉都紅了起來。
她看著邊邊,難以置信說:“你居然……你居然打我!”
邊邊急促地呼吸著,看著陳茵茵醜惡的嘴臉,隻覺得心裡直犯惡心。
“你可以就事論事,但不能夾帶私貨,顧千珏是我的好朋友,我聽到你罵她,打你又怎樣!”
這還是邊邊第一次和誰正面槓上。
陳茵茵憤怒至極,尖叫著撲上來,和她扭打在一起,場面十分難看,但是邊邊根本顧不得這麼多,她滿心的怨憤找不到發泄的出口,陳茵茵正好撞她槍口上了,所以她也不甘示弱,又踢又踹。
陳茵茵結結實實吃了許多苦頭,傷傷心心地大哭了起來,邊邊也被她剜傷了臉頰,卻一言不發。
後來兩個女生都被老師叫到了教務處,挨了一頓教訓。
王玲也被請來了辦公室,陳茵茵一看到王玲,委屈地抱住了她,聲淚俱下地控訴邊邊是怎樣對她“施暴”,把她打得流鼻血了。
看著女兒狼狽的模樣,王玲心如刀絞,看向邊邊的眼神變得無比惡毒。
因為陳茵茵在陳文軍跟前失了寵,所以王玲現在也摘下了面具,對邊邊的態度變得相當之惡劣。
“為什麼要欺負妹妹!”她嚴厲的質問邊邊:“妹妹比你小,當姐姐的難道不該讓著她嗎!”
教務主任見王玲實在護短,於是解釋道:“這件事,兩個孩子都有過錯,陳茵茵出言傷人,不對在先。”
王玲卻管不了這麼多,態度強硬地逼迫邊邊給陳茵茵道歉,還說如果她不道歉,就叫她爸爸來學校親自管教她。
邊邊不想道歉,當然更不想因為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把爸爸叫過來。
“你可以給爸爸打電話,但你在打電話之前,也可以先問問你女兒到底說了什麼髒話,如果爸爸過來,我會把她的話一五一十地告訴爸爸,如果爸爸覺得我需要道歉,我會道歉的。”
邊邊說完這句話,徑直離開了辦公室。
王玲氣得身子直哆嗦,卻又無可奈何,陳文軍工作很忙,她不可能真的因為自己女兒受委屈,就把陳文軍叫過來,而且即便叫過來,他也肯定是護著自己的女兒。
她隻能作罷。
兩個女生在操場上打架的事情,很快被潘楊那個藏不住話的大嘴巴傳到了顧懷璧耳朵裡。
黃昏時分,小區樓下,邊邊看到了顧懷璧。
少年站在樹下面,短發幹淨利落,幾縷劉海垂下來,遮掩了高挺的眉頭。
路人經過他身邊,會忍不住多看他幾眼,他那英俊的五官絕不能細看,越發看得仔細,越會令人生出自慚形穢之感。
他漂亮得不似凡人,卻生在這俗世人間,令人扼腕。
顧懷璧垂著眼睑,察覺到女孩走近,他才抬頭看向她,看到她白皙的臉頰又一道細細的血痕,他的眉心蹙了起來,漆黑的眸色越發深沉。
女孩逆著光背對著夕陽,柔和的暖陽光包裹著她,細軟的發絲掩住她柔和的臉龐。
顧懷璧很難想象,這樣一個與世無爭溫婉可人的女孩,竟也會做出和別人打架這樣粗魯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