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混走過來,動手動腳抓了邊邊的頭發,邊邊嚇得往後退了退,阿松立刻擋在她身前,抓起地上的石頭嚇唬他們:“走、走開!”
“傻子你還要英雄救美啊。”為首的小混混指著自己的額頭:“來,給你個機會,往這兒砸,不見血不是男人。”
阿松緊攥著石頭,惶恐地望著他們,手不住地顫抖,大叫著:“啊!啊!”
“你鬼叫什麼,讓你往這兒砸……”
小混混話音未落,忽然,他的腦門頂開了個拇指大的血口子,鮮血順著他的臉潺潺留下來,宛若血蚯蚓一般。
這次輪到小混混慘叫了:“啊!”
阿松手裡的石頭落了地,邊邊回頭,隻見顧懷璧不知何時坐在了牆頭,手裡掂著幾顆碎石子,嘴角扯出一抹清淡的邪笑:“不見血,不是男人。”
說話間,又是幾顆石子落下來,速度快得驚人,力量也大得得驚人,幾個混混都中招見血了。
顧懷璧從幾米的高牆一躍而下,穩穩落地,輕蔑地睨著他們:“我顧懷璧的人,你們也敢碰。”
他走上前,踩住了剛剛抓邊邊頭發的男人的手,用力碾了碾,眸子裡透出狠戾之意。
那男人被他踩得嗷嗷大叫,連聲告饒。
邊邊看顧懷璧這意思,今天是要廢了那人一隻手才會甘心,她怕真的鬧出事來,連忙拉住了顧懷璧的衣袖:“別這樣,快松開。”
顧懷璧又用力踩了踩,這才聽話地抬了腳,轉身攥著邊邊的手離開了。
邊邊任由他牽著,走過嘗嘗的小巷,邊邊踩著地上的青苔,努力加快步伐跟上他。
他牽她的時候總是很自然,就像小時候一樣,大掌環住她的小手,將她整個小爪爪都包裹在溫熱的手掌心……
邊邊抬頭望向他,他沉著臉,冷冰冰的沒有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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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伙,笑著的時候看著壞,不笑的時候又很兇,情緒總是陰晴不定,讓人難以琢磨。
顧懷璧感受到女孩的掙扎,他加重了力度,垂眸睨她:“你到底跟我鬧什麼別扭。”
邊邊撇嘴說:“我有新朋友了,不想理你了。”
顧懷璧回頭睨了阿松一眼:“那傻子麼?”
“那是阿松!別叫他傻子。”邊邊說:“不是他,是阿懷。”
“阿懷。”顧懷璧薄薄的唇勾了起來,綻開一抹笑;“你這麼叫,老子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看他這模樣,倒是沒有半點嬌羞。
“才不是你呢。”邊邊說:“我是養的大狗,它叫阿懷,比你好一百倍。”
“哦,是麼。”
……
下午,邊邊帶著顧懷璧和阿松上了山,漫山遍野找阿懷,可是那隻狼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無論怎麼喚都不出來。
“奇怪了,以前一喊它就出來的啊。”
“比我好一百倍,就是這樣好的?”顧懷璧抱著手肘冷笑。
跟在後面的阿松連忙說道:“狼變成了人,變成了人啊!”
邊邊沒有在意阿松的話,悶悶地說:“肯定是遇到跟著什麼小母狼跑了。”
顧懷璧腳下一滑,險些摔跤。
“這麼不檢點的狼,你還喜歡?”
“我就喜歡它,不關你的事。”
顧懷璧低頭笑了笑,故意激她:“敢不敢一直喜歡下去啊。”
“有什麼不敢,會一直喜歡的!”
“陳邊邊,記著你的話。”
“絕不食言。”
阿松看了看顧懷璧,又望了望邊邊,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大壞蛋和大笨蛋。”
第33章
年三十的晚上,一家人圍著火爐吃飯看春晚聊天。
外公喝了幾杯酒,話挺多,邊邊本以為,顧懷璧這樣的壞脾氣,肯定不耐煩應付外公的瑣碎嘮叨。
沒想到,他今晚還真是很有耐心,聽著外公講述當年的唐記糕餅店風雲歷史。
“我們糕餅店,百年老字號可不是白來的,當年慈禧太後御駕路過水鄉小鎮,吃過我太太太爺爺親手做的糕餅,還想把他帶進宮當宮廷糕餅師呢。”
邊邊聽外公說這些,也不知是真是假。
顧懷璧饒有興趣地問:“那陳邊邊有沒有學到你們的手藝?”
“這丫頭毛手毛腳,也不過學到些皮毛,做出來的東西,不好吃。”
“外公,明天你教教我?”
外公看著面前這清秀英俊的帥小伙兒:“你想學做糕餅?”
“是。”顧懷璧拾起一塊松花糕:“真的很好吃。”
邊邊聽得隻翻白眼,這家伙,就會討老人開心是吧,她逼他吃糕餅的時候那種要死的痛苦表情,他敢不敢再來一次!
就算顧懷璧隻是隨口說說,老人也真的很開心了,開玩笑對顧懷璧說:“我們家的手藝是秘傳,你要跟我學我的手藝,可不能白學。”
顧懷璧真誠地說:“交學費沒問題。”
外公擺了擺手:“不用交學費,給我們家當外孫女婿,別說教你手藝,以後我們家糕餅店都是你的。”
邊邊正吃著桂花糕,聽到外公忽然說出這樣的話,被嗆到,狠狠地咳嗽了起來,臉頰充血,變得緋紅無比。
“外公,您亂講什麼呀!”
“我沒有亂講。”
外婆也尷尬地笑了笑:“你外公喝了點酒,喜歡開玩笑,小璧,別放在心上。”
顧懷璧淡淡笑著,笑而不語。
邊邊沒敢去看顧懷璧的臉色,起身去廚房接水。
這段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父親給邊邊發來視頻通話,在視頻裡問候了外公外婆,說來年開春一定回老家來看望他們。
外公沒好氣地說:“不必了,你顧好你自己的女兒,別讓她受委屈就行。”
邊邊這次回來並沒有向外公外婆訴苦,不過外公外婆活了這大半輩子,女孩哪怕一個眼神不對勁,都瞞不過他們。
他們猜得到,邊邊在家裡的處境或許並不太好。
陳文軍也覺得有些對不住老人家,所以向他們拜了年,便將手機交到陳茵茵手裡,對她說:“跟你邊邊姐姐說說話。”
陳茵茵在父母面前自然乖巧,捏著嗓子親親熱熱地叫了邊邊一聲“姐”。
邊邊聽她這歡快的調子,就知道陳茵茵來者不善。
“姐,新年快樂啊。”
“新年快樂。”
“你在農村鄉下冷不冷啊,聽說鄉下沒有暖氣呢!”
“這邊不冷。”
“嘻嘻,姐,你那邊看著好冷清哦,你看我們家好多人呢!”
陳茵茵將手機視頻橫放,邊邊看到一大家子人圍坐在客廳裡,嗑瓜子吃點心,聽筒裡傳來春節聯歡晚會喜慶的奏樂。
邊邊說:“我們家人不多,但是鄉下過年的氣氛更濃鬱。”
說完她也將手機屏幕轉過去,拍了拍家裡的情形,不成想顧懷璧正好盛了糖果進屋,被邊邊的視頻畫面捕捉了一個正著。
陳茵茵晃眼間看到了顧懷璧挺拔的身影,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邊邊沒有注意到陳茵茵臉色的變化,但她不想再浪費時間聽她炫耀,所以關掉了視頻。
陳茵茵本來是想氣一氣邊邊,讓她知道,對於這個家而言,她永遠都是外人。可是不成想,剛剛無意中看到顧懷璧的那一刻,陳茵茵的心就空了。
顧懷璧竟然陪著陳邊邊過年!
王玲見陳茵茵臉色不對,問道:“怎麼了?”
“吵死了!”陳茵茵氣呼呼地站起身,回房間重重地關上了房門。
……
零點來臨,外面鞭炮聲開始此起彼伏,不絕於耳。外公也取下了兩掛卷曲的紅炮仗,來到院子裡準備點火放鞭炮。
顧懷璧幫著外公將炮仗掛在樹上,用打火機點燃了,然後匆匆跑回邊邊身畔。
炮仗引線“滋”的一聲引燃了,邊邊知道顧懷璧聽覺敏銳,於是在炮仗炸響的前一秒,趕緊踮起腳,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顧懷璧詫異地低頭望向身邊的女孩,她穿著毛絨絨的粉領羽絨服,敞著領子,火紅通亮的燈籠映著她乖巧白皙的臉頰,泛著柔和的紅光,她抿嘴衝他笑了笑,嘴角掛著兩個可愛的梨渦。
她柔軟溫熱的手掌捧著他的兩隻耳朵,緊緊地捂著。
顧懷璧感覺一陣陣的激靈上湧,他耳朵是全身最敏感的地方,從來不會讓任何人觸碰,甚至他自己都不會碰。
在他還是狼的時候,女孩就喜歡摩挲他的耳朵,每次碰到,他全身的力氣都會被卸下來,軟綿綿地趴在地上,痛快得簡直死了……
一節鞭炮很快過去了,邊邊松開顧懷璧的耳朵,大聲對他說:“農村過年就是這樣的,大家都會放炮仗,沒有城裡那樣安靜。”
顧懷璧怔怔地站在原地,“賢者時間”還沒有過,回味著剛剛耳朵的美妙刺激的觸感。
樹下,外公掛起了第二節 炮仗。
顧懷璧積極地跑過去,用打火機點燃,然後火速跑回邊邊身畔,低下頭,將腦袋湊到她身前。
邊邊一開始不明其意,直到顧懷璧抓起她的手,再度捂上了自己的耳朵。
女孩一字眉擰了擰,無奈地說:“你自己沒手呀。”
少年沉默不言,享受地閉上了眼睛。
於是那天晚上,外公家所有的鞭炮存貨,全部讓顧懷璧翻出來點著了,外公以為是城裡的孩子沒有放過鞭炮,覺得新鮮有趣,所以也沒阻攔他,任由他噼裡啪啦,放了個幹幹淨淨。
顧懷璧是個冷清疏懶的性子,邊邊從來沒有見他對什麼事懷有過這麼濃厚的興趣,也覺得挺驚奇。
不過這家伙放鞭炮就放鞭炮吧,他放了還一定要她幫他捂耳朵,來來回回跑了十幾次,邊邊感覺自己手都要抬不起來了。
睡覺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外公外婆用木板隔在邊邊的房間正中,將一個房間隔成了兩個房間,精心地為顧懷璧收拾出一個可以睡覺的小窩。
一開始邊邊還擔心說顧懷璧會嫌髒,畢竟這邊鄉下的條件比不得王府花園,他又有嚴重潔癖,受不了其他人的氣息味道,領地意識極強。
可是不成想,顧懷璧腦袋一碰到枕頭,便軟綿綿地睡了上去,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閉著眼睛一秒入睡。
邊邊關了燈,輕手輕腳地上了床,縮進被窩裡,也準備睡覺了。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