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已有十餘日未在一起好好相處了,她靠在枕上,情不自禁默默望著他,這才發現他俊挺的眉毛上有些水汽,似是方才擦臉時沾了水的緣故,寶藍色長衫裡頭露出一截褻衣領子,看上去白淨無垢,顯是剛剛才換下。
盯著他那雙在燈下顯得尤為黑曜的眸子看了一會,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對他的思念程度似乎遠比自己以為的還要深切。
眼見他俯身朝自己靠過來,她心知滴藥的滋味絕不會好受,身子一緊,本能地便要閉上那隻進了沙的眼睛。
平煜早料到她會眨眼躲避,在她合眼前,飛快伸出一指將她眼皮固住,另一隻手卻麻利將那藥瓶湊到近前,毫不猶豫滴了進去。
藥水清涼無比,順著淚管灌入鼻腔,一直苦到心裡。
傅蘭芽默默忍受了一會,末了,終於有些受不住了,輕輕推他的胳膊,咬牙催道:“好了沒有?”
平煜正全神貫注替她洗眼睛,聽得這話,忽然想起那日在萬梅山莊的情景。她被他折騰得沒法,也是這般顫聲催促自己。
他耳根刷的一紅,忙咳了一聲,鎮定道:“這就好了。”
衝了一會,問:“芽芽,你眨眨眼,瞧裡頭可還有沙子。”
傅蘭芽被那藥水激得一度屏住呼吸,好不容易得以解脫,忙喘了口氣,眨眨眼。
眼睛依舊有些不適,卻不再像剛才那般磨得慌了。
感受了一會,她抬起手,用手中一直握著的那條帕子拭了拭眼角的藥水,再一次眨眨眼。果然,右眼慢慢能睜開了,且眼前清明了許多,不再模糊一片,她松了口氣,點點頭,輕聲道:“嗯,好多了。”
說著,便要扶著他的肩膀坐起。
因二人貼得近,起身時,她的額頭不小心他的唇,仿佛過電一般,兩人心中都猛的一跳。
僵了一會,平煜低頭看她,就見她半靠在自己懷裡,雙手進退兩難地搭在他肩上,似乎正在考慮要不要推開他,因著羞澀,珍珠般的耳垂早已悄悄染了色。
因她的腦袋正好在他臉頰旁,溫熱的鼻息絲絲縷縷拂在他頸窩上,激得他皮膚起了一層微慄,喉嚨更是幹得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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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來找傅蘭芽時,他並未懷旁的心思,隻因十餘日未能跟她共處一室,心裡頭委實惦記得慌,想著過來找她好好說說話、溫存片刻,也就罷了。
可眼下……
下腹仿佛注入了一股熱流,欲念說來就來,不過片刻功夫,壓抑了許久的渴望便蠢蠢欲動地抬起了頭。
所幸因著她未貼著他,暫未叫她察覺。
若在往常,他必定窘迫不已,可許是這一路太過艱辛,好不容易有機會跟她共處,滿腦子都想著跟她親熱。
又或許跟她已有了夫妻之實,兩人之間少了份隔膜和顧忌,他腦中第一個念頭,竟是怎樣才能哄她跟他溫存才好。
猶豫了下,他轉頭看向依舊睡得昏天黑地的林嬤嬤,迅速在心裡估摸了一下藥效,從下藥的時間推斷,林嬤嬤至少還能睡大半個時辰。
再用餘光瞥瞥那桶放在帳前的水,天色不算早了,明日拂曉便得起身趕路,若想早些歇下,傅蘭芽需得盡快淨身換衣裳。
計較已定,他頗有底氣地重又低頭看向她,若無其事問:“你眼睛不舒服,自己擦不了身,要不要……我幫你?”
自認為這建議非常合情合理。
傅蘭芽早在平煜設法讓林嬤嬤昏睡過去時,便多少有了預感,心知他既來找她,恐怕少不了跟她親近一番,尤其在發覺他固著胳膊的掌心有越來越燙之勢時,更是連心都悄悄提了起來,可她紅著臉等了一會,萬沒想到等來的竟是這樣一句話。
見他神態認真,絕不像是說笑,口吻也一本正經,似乎絲毫不覺得自己的建議有什麼不妥,驚訝得忘了搭腔。
帳內靜得慌,除了彼此的呼吸聲,隻有林嬤嬤的鼾聲不屈不饒地不時傳入她耳裡。
瞠目結舌了一會,鼾聲總算將她的意識喚了回來,想到林嬤嬤仍在呼呼大睡,而罪魁禍首竟毫無掛礙地要替她淨身,她竟生出一種啼笑皆非之感,非但不想依著他,還想認真跟他算算暗算林嬤嬤的帳。
誰知平煜似是早料到她要說什麼,不等她說話,便一把將她摟在懷中,下巴抵在她發頂上,低聲道:“這些時日,我除了日夜兼程,還需想法設法收集宣府的動向,日日殚精竭慮,幾乎未合過眼,好不容易能喘口氣,一心想跟你待在一起。”
這話說得帶些懇求的意味,聲音更是透著濃濃的疲倦。
傅蘭芽呆了下,想起這一路上他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壓力,每一步都行得極為艱辛,若是她料得不差,平煜還很有可能要想法子用坦兒珠引王令前往北元,此舉可謂背水一戰,兇吉難料。
念頭轉了幾轉,雖然明知他這話有顧左右而言他的意味,她態度依舊軟了下來,環住他的腰身,柔聲道:“你要是乏了,我們倆好好說會話,一會你早些回帳歇息。”
說著,從他懷裡起身,捧著他的臉頰,一雙水眸盈盈地望著他。
平煜跟她對視,他可一點也不想回自己帳中歇息。幾張薄毡,諾大個地鋪,一個人躺在上頭,有什麼滋味?
更何況他今晚為了見傅蘭芽,費盡心思做了好些安排。
就在帳外不遠處,李珉和陳爾升等人此時仍在不明就裡地巡邏。附近,一時半會也不會有人過來,這等千載難逢的機會,一旦錯過再不會有。
他這人最大的優點恐怕就是懂得把握機會了。眼下溫香暖玉在懷,說什麼都不如做些什麼來得解渴,於是一低頭,將她兩瓣蜜糖般的粉唇含在嘴裡,一邊斷斷續續地吮咬,一邊含糊道:“我算了一下,自打從滄州客棧出來,咱們倆已有整整十一日未說過話了。”
說話間,一手固著她的後腦勺,微微施些力,更加深入地品嘗。
傅蘭芽卻根本沒法像平煜這般投入。
一想到林嬤嬤就在一旁,她心裡便又窘又慌,想要掙脫,又見他說得實在可憐,一時不忍推開他。
他身上慣有的年輕男子的潔淨氣息纏繞著她,她意亂情迷,不知何時起,身上力氣仿佛全被他的吻所抽走,軟軟靠在他懷中,任他急迫而熱烈地吞噬自己。
與旁的女子不同,她外表嫻靜,骨子裡卻不折不扣遺傳了傅家人的離經叛道,一番被動承受後,心底慢慢變得不滿足,試探著摟緊他的腰,開始笨拙地回應和追逐。
平煜虎軀一震,身子頓時酥了半邊。
原來她竟也是喜歡此事的!
他心底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什麼叫熟能生巧,大抵不過如此。
那麼推及那事,是不是也是一個道理?
一想到他不再是一個人唱獨角戲,他心裡簡直蠢蠢欲動,越發吻得忘我,
雖然明知今晚恐不能得償所願,仍探向她的腰,替她解裙帶,啞著聲音,大言不慚道:“天色不早了,我幫你擦擦身,換了衣裳,你好早些歇息。”
他時刻不忘掐算林嬤嬤昏睡的時間,心知至少還有一刻功夫,林嬤嬤才會醒轉,因此等傅蘭芽總算找回一絲清明時,他已褪去她一半外裳及褻衣,露出大半個雪白渾圓的肩頭。
第127章
裸露在外的肌膚被夜間透著寒意的空氣一激, 傅蘭芽頓時如夢初醒,想起嬤嬤就躺在一旁, 兩人行事卻如此不知羞恥,忙要推阻平煜。
可掙扎了幾下, 沒能成功阻止平煜,反倒換來他更加深入熱切的吻。
他似乎越來越有辦法捕捉到誘她沉淪的點,唇齒相合一晌後, 她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給握了一下, 酥麻無力的感覺重又回到身上……好不容易抬起的那隻抵在他胸膛的手宣告抵抗失敗, 軟軟的垂在了他的身側……
他悸動不已。
以她的性情,該是何等心疼他也渴望他,才會容忍他在她面前這般放肆。
有了這項認知, 他的血液越發沸騰起來, 再接再厲, 順著她醉人的肩頸線條往下吻。
一邊吻,一邊如剝開雪白嫩筍一般將她的外裳和褻衣褪下肩頭。
如他所願, 她的那對被抹胸包裹住的形狀飽滿的嬌桃終於得以聳立在他眼前。
抹胸顏色是朦朧的煙靄色,布料是他在金陵時紅著臉親手挑的。
時至今日, 他仍記得那個繡娘曖昧的眼神。
那女人還告訴他,這顏色看著新鮮,卻極為刁鑽, 最是挑人。
他聽了後,不但不以為然,還索性將店裡所有號稱“挑人”的刁鑽顏色一並買了回來。
如他所料, 這灰蒙蒙的顏色配上傅蘭芽嬌嫩得能滴出水的雪膚,非但不俗,反有種奇異的無法言喻的美。
可惜的是,從金陵至滄州,又從滄州至陽和,足足隔了十幾日,他才親眼見到了其中一件,再想見到她穿其他顏色的模樣,至少得是回京之後了。
目光在她胸前流連了一番,他納悶地定了下,傅蘭芽身上新做的抹胸緊的確是不緊了,卻……未免過於寬大了些。
別說能像上回那樣從兩邊看到溢出的那一部分旖旎風光,就連原本渾圓的輪廓都被抹胸給掩蓋得模糊了不少。
也不知林嬤嬤是不是有意為之,總而言之,多了分中規中矩,少了幾分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