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還未燒到林中,昭月教那幫異類也暫且未尾隨而至,他們打鬥了半天,正累得慌,趁此機會,也好好調息一晌。
左右平煜不見人影,他白著急也沒用,不如先全心全意將傅小姐這邊護好,也免得兩頭都未顧好。
秦晏殊怕昭月教的人突然殺至,剛要令門人在林外布防,就聽不遠處傳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直奔溪邊而來。
一抬眼,就見那幾名昭月教的奉召集結了數十名從火中逃出的教徒,將林外團團圍住。
看得出,這幾人已得了金如歸的吩咐,迅速轉移了戰場,不再浪費時間跟別的江湖門派周旋,轉而全心全意來擄傅蘭芽。
李攸眉毛一豎,罵道:“還沒完沒了了。”長劍一抖,刺向離他最近的粉裳女子。
秦勇和秦晏殊也立即兵分兩路,攔住朝溪邊湧來的昭月教教徒,過招時,不忘遠遠呼哨一聲,召喚左右的秦門子弟。
萬梅山莊本就極大,加上剛才火勢一擾,諸江湖門派早已分散到各處。
到了眼下,諸人要麼正跟萬梅山莊的子弟和莊丁一道撲火,要麼便已廝打至山莊別的角落,至於洪震霆幾個,則在到處找尋平煜和金如歸的蹤影,一時無人趕到梅林邊來。
傅蘭芽立在溪邊,緊張地望著離自己不過咫尺之遙的那幾名奉召,雖然前有李攸及秦晏殊等人,仍覺毫無依傍,怔了一晌,想起所在環境,又忍不住四處張望,這才發現溪流對面的翠林有些古怪。
她心中一動,盯著樹林細瞧起來,越看越覺得樹木栽種的角度和距離是被人有意為之。
正看得出神,忽聽不遠處傳來一聲清嘯,惶然轉頭一望,就見半空中遠遠掠來幾人,速度堪比箭矢。
從當先那人的身形和相貌來看,正是平煜。
離得近了,幾人面目清晰暴露在林梢燈籠投射下,傅蘭芽焦急地定睛一看,心中一顫。
就見平煜臉上潮紅,神情隱約露出痛苦之色,似是在竭力忍耐著什麼。
他身後正是金如歸,短短半盞茶功夫不見,金如歸似是引發了狂性,眼睛赤紅,滿頭烏發散開,披在肩上,隨著他起縱的動作迎風飛揚,狀似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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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路死死咬住平煜不放,似是今夜不將平煜抓住,絕不會善罷甘休。
平煜繞著樹梢左躲右閃,正在拼命躲避身後金如歸的追纏。
在兩人身後,洪震霆及平焃緊追不舍,卻因金如歸奔得太快,始終離他有段距離。
白長老等人已然不見,不知是輕功稍差,以致不慎跟丟,還是去應付旁的昭月教教徒。
傅蘭芽見平煜情形不對,隻當他已然毒發,心怦怦直跳,忙從袖中取出一粒解毒丸,緊緊握在掌中,隻等平煜借機靠攏,便要將解毒丸遞給他。
平煜到了林中,匆匆往下一顧,見傅蘭芽孤零零一人立在溪邊,咬了咬牙,從樹梢上飛縱而下,一把將她摟在懷中,越過溪流,往對面林中奔去。
“你是不是中了毒。”傅蘭芽緊緊摟著他的腰身,隻覺什麼東西正硬硬地抵著自己,一時來不及細想,急忙將手中藥丸塞到平煜口中,“快,服了這藥丸再說。”
平煜這時已經煎熬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全身血液都如滾水般奔湧不止,身上燙的堪比烈火焚身,恨不得在地上翻滾掙扎,或是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好稍稍緩解胸膛裡叫囂滾動的欲望。
所幸的是,他神智並未喪失,見傅蘭芽給他喂藥,忙二話不說服下,雖然心底明知自己中的是金宵丸,傅蘭芽的藥丸興許並不對症,仍生出一絲希翼。
服藥後需得片刻功夫起效,他往林中一望,打算先找個地方稍歇,等藥性得解再從林中出來。
也免得內力被這媚藥擾得亂成一鍋粥,無法隨心所欲調用,難保會被金如歸暗算。
剛奔到樹林邊緣,誰知身後掌風獵獵,卻是金如歸已經追到背後,須臾,陰測測的笑聲傳來,“平郎,我早告訴過你,這金宵丸神仙無解,除了行房發泄之外,別無他法。你若不從,隻有死路一條——”
不料他還未說完,平煜怒極反笑道:“今日我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你最好別落在我手裡!”
金如歸冷笑:“平郎,你今日如此耍弄於我,就算拼掉我昭月教半數教眾,我誓必要稱心如願。”
他武功本就卓絕,此時狂性大發,愈加的難以對付。
且他恣意慣了,又素來自負,一旦起意,不論身處何處,隻管隨性而為。
他此時隻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今夜都要將平煜抓住,在林中或是何處,好好折辱他一回方才稱意。
傅蘭芽自然明白金如歸這話什麼意思,畢竟行房二字她是聽得懂的,不由得大為慌張,忙要察看平煜臉色,就覺臉上一熱,抬頭,卻發現平煜臉上已經滿是汗珠,正順著下颌邊緣滾滾而落,且這汗燙得離奇。
藥已經服了有一晌了,平煜的痛苦之色卻絲毫不見緩,她心中一涼,姑且不論金如歸說的是不是真的,至少母親的解毒丸對金如歸那怪藥全無效用。
正心亂如麻,就聽嗖地一聲,什麼東西破空而來,卻是平焃人雖未至,劍已先至,一劍擲向金如歸的後背。
金如歸聽得身後劍鳴凌厲,面色一凜,不得不旋身一躲。
洪震霆趁勢撲到金如歸身後,出招將其纏住。
那幾名昭月教奉召見此情形,忙也越過溪流,過來幫金如歸脫困。
很快,溪邊再次響起激烈搏鬥聲。
因著這一遭,平煜又往林中狂奔了一段,徹底將眾人甩在身後,他不慎遭了金如歸的暗算,深以為恥,離去前,強作無事揚聲道:“大哥、洪幫主,我先將傅小姐安置在妥當之處,再來接應你們。”
說完,胸口突突直跳,似是心髒被什麼重重擠壓了一下,險些瞬間爆裂開來。
他心知厲害,不敢再佯作無事,更不敢再揚聲說話,沉默地抱著傅蘭芽往林中走。
不料這林中似是藏有機關,走了幾步,方向已然悄悄發生了變化,再一回頭,連剛才還在不遠處的大哥等人都不見了蹤影。
他顧不上再細究,身上太過難受,他急欲將傅蘭芽放在妥當處,自己再另用旁的法子紓解。
誰知走了兩步,林中越發繁茂,奇形怪狀的山石卻越布越多,似是特用來迷惑敵人之用。
繞過一座兒臂粗的古樹,抬頭一望,就見前方有座半人高的山洞,他松了口氣,正要將傅蘭芽放下,身上那種被烈火灼燒的感覺再次席卷而來,且比先前來得更為劇烈,他支撐不住,身子猛的一晃。
傅蘭芽見他越發痛苦,忙從他身上下來,急的差點落淚,焦聲道:“金如歸到底給你用的什麼藥,難道我母親的解藥半點沒用麼?”
平煜悶脹得說不出話,一把推開傅蘭芽,想要邁步,身子卻狼狽地往後退了兩步。
好不容易定在原地,任由大汗涔涔而下,良久,牙縫裡擠出一絲力氣道:“你在山洞外頭等我,我……進去一會,再出來……”
傅蘭芽便是於此事上再不通,但結合剛才金如歸的話及平煜此時的情狀來看,不難猜出平煜此時要做的事恐怕跟那事有關。
尤其是剛才被他摟在懷中時,她可以清晰地感覺某處始終不屈不撓地抵著自己,心知平煜絕不可能在這等緊要關頭有什麼綺念,驚疑不定地想,難道金如歸那藥丸當真如此霸道?
眼見平煜一路扶著樹幹,趔趔趄趄往山洞內走,她急追兩步,到了洞口,卻又體貼地停下來,在外頭絞著衣角,心神不寧地來回踱步。
少頃,忽聽洞內傳出一聲壓抑著的痛苦的低哼聲,她心都漏跳了一拍,再也顧不得什麼,提裙急奔到洞內。
就見平煜身上腰帶已解開,衣裳半敞,一手撐在牆上,單膝跪地,滿頭大汗,正強掙著起身。
然而不等他立起,後背便仿佛被人狠狠一擊,直挺挺往後一仰,重又跌倒在地。
緊接著,悶哼著在地上滾了起來,狀甚苦痛,且臉色比剛才又紅漲了幾分。
看得出來,不論他剛才在洞中做什麼,那法子顯然全無用處。
傅蘭芽前所未有的恐慌,奔到跟前,半跪在他身邊,捧著平煜的臉,眼淚撲簌簌往下掉,“你快告訴我,怎麼才能救你。”
平煜根本無暇回答傅蘭芽,因為他全身血脈已經繃緊如弦,稍有不慎,便會暴裂而亡。
傅蘭芽手足無措地望著平煜,憶起金如歸剛才所說的話,強按住平煜的肩膀,望著他已經濃重欲望所氤氲的黑眸,顫聲道:“金如歸說的可是真的?隻要我……隻要我……”
最後半句,卻是怎麼也說不出來。
平煜雖然痛苦得根本無法開口,心裡卻極為敞亮,見傅蘭芽望著自己默默垂淚,他心中狠狠一揪。
因著這番變故,她已經驚駭到極致,自己卻仍固執地堅守所謂的原則和底線。
可是,若連性命都丟了,往後還如何護她周全。
終於,他咬了咬牙,吃力地抬手捧住她的臉,想求她同自己歡好。
誰知還未開口,傅蘭芽已經心一橫,閉著眼睛,將整個身子壓到他身上,嘴對著他的嘴,結結巴巴道:“是不是,是不是這樣就可以了?”
平煜雖然身上煎熬得幾乎要炸開,仍怔了下。
奇怪的是,她的豐盈一貼住自己的胸膛,身上那種氣息四處亂竄的滋味就有了平復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