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身後追出來的宋佳賢。
接著,冷笑了一聲:「還沒離婚呢,就玩這麼花?」
我才意識到自己穿著不太妥當。
我想解釋。
但一想,都要離婚了沒什麼必要去解釋自己和宋佳賢從小光著屁股一起長大的情 誼。
於是,扯了扯嘴角道:「以前換著花樣穿給你看,你都無動於衷,我總得找一個 懂情趣的人吧。」
他嘴角抽了抽:「整天穿著蜘蛛俠奧特曼的連體衣在家裏晃悠,你跟我說這是情 趣…」
我不以為意,學著他冷酷的表情惡狠狠道:「不然呢?穿襯衫包臀裙的時候,在 你辦公室誘惑你的時候,你不是也沒任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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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我眯了眯眼,「薄謹言,你是不是不行?」
一個急剎車踩下來。
我險些撞到車前窗玻璃。
我準備破口大罵時,薄謹言轉而望向了我。
「所以,你是因為這事兒要跟我離婚?」
我一頓,臉頰一熱:「你想什麼呢,當然不是!」
他湊近了我,逼問:「那是為什麼?因為你媽想離婚,所以你要陪她?」
我咽了咽喉嚨:「一方面是為了陪我媽,另一方面當然是因為你..你不是個好 老公!」
他盯著我:「如果你媽不離了呢?你是不是就不離了?」
他的眼神些許危險,我被盯得坐立難安。
「我媽說了一定會離婚….
「今天之前可能會離,但今天之後,就不好說了。」
「什麼意思?」
「你媽懷了薄家的骨肉,還是雙胞胎,我爺爺奶奶太爺太奶七大姑八大姨都已經 往醫院裏去了!這個胎肯定打不掉,這個婚,肯定也離不了!」
我還想說,我媽肯定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人。
但到了醫院,我竟然看到…
薄家老太爺直接搬著薄家老祖宗的靈位,跪在了我媽的病床前。
一起跪著的,還有薄謹言的爺爺奶奶太奶七大姑八大姨,自然也少不了薄謹言的 爸爸薄金誠。
他們一邊跪著,嘴裏還不停地給我媽做著承諾。
有給銀行卡的:「這是薄家集團分公司歷年來的分紅,算是給未來的小孫孫的見 面禮。」
也有給金礦的:「這是薄家最新挖掘出來的金礦,還未被開採,想等小孫孫以 後接管。」
還有給建築設計圖紙的:「這是薄家旗下建築公司最新購買的地皮,十萬平,正 好可以造一座宮殿,給小孫孫們住。」
而這些禮物。
無外乎是央求我媽不要打胎。
留下這一對雙胞胎。
眼看我媽的嘴角已經壓不下去了。
我連忙提醒她道:「媽,您不是最討厭背叛了嗎?可不能被金錢蒙蔽了雙眼!」
我媽一愣,立馬恢復了要離婚的誓死決心。
萬萬沒想到的是。
薄謹言的媽,來了。
她一身高定,帶著丁點兒不服輸的精神,揚起了高高的頭顱,還是給我媽下了跪。
「我跪的不是你,是你肚子裏兩個!」
她說著,幾度深吸氣。
當初她就是靠著懷了薄謹言才嫁入的薄家。
她太知道薄家有多看重子孫後輩,尤其我媽懷的還是雙胞胎。
薄謹言的媽,拿出了薄金誠獨自睡在她家沙發上的視頻監控。
且道:「那天晚上,我是想發生點什麼,但薄金誠醉透了,根本什麼也不能做!
這下你滿意了!」 說完。
薄謹言的媽拿走了薄家老太爺手上的一份合同大單,隨即就風風火火地走了。
嗯。
如此看來。
薄金誠還真的是被我媽誤會了。
我媽含淚接過了太爺太奶爺爺奶奶七大姑八大姨送上來的「見面禮」,隨即和薄
金誠相擁而泣。
一場大戲。
就此告終。
如薄謹言所說,我媽和他爸,離不成了。
因為身著睡裙,我沒好意思在此處多留。
任憑我媽依偎在薄金誠的懷裏,一口一個寶寶的心疼著。
走出醫院。
我一時間覺得自己遭受了背叛。
我媽不離婚了。 那我呢。
「還離嗎?」薄謹言望著我,俊俏的面龐上寫滿了不屑。
我捏緊了拳頭,硬氣道:「離!」
他眯了眯眸子,嘴角下斂,有些許的不快:「行,那回去給你的東西收拾乾淨, 省得我看著心煩。」
我賭氣:「收就收!」
隨即,我就坐上了他的車。
他沒給我好臉,幾乎將油門踩冒煙,一路風馳電掣。
原本該半小時的路途,活脫脫減少了一半時長。 我進屋。
開始翻箱倒櫃掀床底。
將自己的東西,一點點全部翻了出來。 成堆成堆的衣服包包和鞋子。
一大摞棉柔巾衛生巾化妝棉。
還有一箱一箱的護膚品化妝品。
最引人矚目的,還要數放置在床底下的幾百套 COS 衣裝。 這些東西,我花了不少錢搜羅來的。
許多還沒穿過。 肯定不能留下。
薄謹言望著那些 COS 衣裝,冷笑:「這些奧特曼蜘蛛俠小怪獸鋼鐵怪,哪個
男人看了能有情趣…..」 他嘲諷得理所當然。
可當我將那些花邊小蕾絲薄衫透明襪都翻出來的時候,他的臉色逐漸發生了變化。
5
我拿著其中兩條布在身上比畫了又比畫,隻覺得可惜。
這些東西美成了這樣。
竟是沒有用武之地。
「這些東西,哪來的?」薄謹言突然發聲詢問。
我哼了哼,道:「反正都要離婚了,我也不瞞著你了,是你爸說你從小就喜歡奧 特曼這一類英雄人物,我才特意花了大量時間和精力去定制了這些衣服!想著你 能夠對我提起興趣些之後,再穿些我喜歡的款式!但誰知道你油鹽不進...罷
了,就當是我錯付了,以後這些東西我隻穿給愛我的人看!」
薄謹言眉色一動,表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你原本,是打算將這些穿給我看的?」
薄謹言問得好生奇怪。
我不打算穿給他看,難道穿給別的男人看嗎。
他詫異了片刻,又恢復了冷酷的神情:
「算了吧,都走到離婚這一步了,說那些軟話也沒什麼意思!或許,我一開始就
不應該答應和你結婚!」 他說著。
我卻是很沒骨氣地紅了眼眶:
「是啊,一開始我就不該讓我媽幫我嫁給你!跟你結婚真委屈你了!」
「可不委屈!當了半年的和尚,吃了半年幾近像是毒藥的飯,還平白被自己老婆 背刺損失了幾個大單!」
他委屈。
我難道就不委屈了嗎?
大戰一觸即發。
我伸出了自己被燙得都是坑坑窪窪的雙手:
「是啊,你吃我做的飯你委屈,可我為了做一頓飯,燙傷了我十根手指頭!現在 彈琴都覺得疼!
「我努力學習當一個好秘書,可沒人告訴我辦公室裏喜歡你的女人有那麼多,她 們給我下套讓我粉碎了你要的合同!我都明明反復問過你了,那些合同有沒有
用,是你告訴我那些合同沒用的!」
提起那些合同,薄謹言也是一肚子脾氣。
「你那天穿著白襯衫包臀裙,我早就分了神,哪裡能注意到你手上拿的合同是什
麼合同!我甚至懷疑你是不是故意的,或許你是隔壁大樓裏派出來禍害我的間諜。
我眼淚啪嗒掉出來的一瞬間,腦子也稍稍清明了一瞬。
他說什麼?
他因為我分了神?
我雙眸直勾勾望著他。
他也意識到自己剛才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
良久。
他撇撇嘴:「算了,都決定離婚了。」
是啊。
都要離婚了。
翻那些舊賬又有什麼意思。
我拿出手機,給宋佳賢打了一個電話,讓他過來幫我搬家:
「要那種大貨車,東西有點多,你一個人肯定搬不動,多叫幾個師傅來吧。」
宋佳賢連連應答:「好,大概一個小時,我就過來。」
電話掛斷。
我默默收拾起東西。
我也沒想到自己的東西能那麼多。
許多還是嶄新的。
扔是捨不得扔的。
一律打包,絕不便宜了薄謹言。
「這個東西是不是也是你的!」
薄謹言指著衛生間櫃子裏放置著的一個巨大的盒子。
我眉頭一皺,已經忘記了這個盒子裏裝了什麼。
「這是我的嗎?我什麼時候買的。」
我疑惑打開盒子..…望著一堆粉粉嫩嫩的小玩具,腦袋有片刻的宕機。
「這什麼東西,怎麼形狀這麼奇怪..
隨著我拿出來了其中某一樣東西,打開了開關之後,玩具因為震動發出聲響,氣 氛在一瞬間尷尬起來。
我才想起。
這些玩意兒,是半年前我媽送我的。
她說這能增加夫妻之間的感情。她和薄叔就常用。
可偏生。
這東西放了半年。
也沒有派上過用場!
我咽了咽喉嚨,默默將東西放回盒子,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將盒子搬了出 來,打包....
「這些東西帶走了,你準備和誰用?」
「和誰用?反正不和你用!你對我又沒興致!」
「誰說我沒興致的!」
「你不用說,你表現得非常明顯,否則我至於半年還是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兒嗎。
我吼他。
他拉住了我的手。
微微一個用力。
我被他拉到了懷裏。
「你、你幹什麼!」
「小女孩兒...23了,還小女孩兒?」
他貼我好近。
我似乎能夠看到他肌膚上的毛孔。
我臉頰一熱,要起身。
但沒能逃過他的禁錮。
「我媽說了,沒那什麼的,都是小女孩兒!跟年齡無關!」
他忽然勾了勾唇:
「我突然覺得自己很虧。」 虧?
什麼虧?
「跟你結婚半年,我忍著半年沒敢碰你!到頭來,竟是這個結果!」
我瞳孔微微放大。
他在說什麼虎狼之詞。
「早知道你是這個打算,我就不忍了!」
性感低沉的嗓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的唇畔被他堵住。
在堆放了亂七八糟東西的床榻上,我的吊帶小睡裙被撕爛了……
6
這世間有太多太多的不可思議。
每一份遺憾都有其存在的意義。
譬如我媽送我的大盒集。
譬如我買的幾百套 COS 小衣衣。
在這一刻。
都有了用武之地。
「歐巴歐巴歐巴巴,親親我吧 omg, 歐巴歐巴歐巴巴,我是你的 lollipop,歐 巴歐巴歐巴巴帶我回家別怕怕..」
我的手機鈴聲反復播放著。
因為節奏很動感。
也因為那一聲聲歐巴讓薄謹言很受用。
他不讓我將手機掛掉。
任憑宋佳賢將我的電話打到冒煙的程度。
最後,還是宋佳賢找搬家師傅砸門……房間裏的一切才歸於了平靜。
而我。
像是被透支的死魚,在床榻上一動不能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