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嫡姐嫁給病弱太子沖喜。
他不弱,我很快有了身孕。
可他心中隻有嫡姐,我決定跑路。
五年後,太子已成天子,眉眼陰鷙。
看著我俊朗的新夫君,他面無表情地捏碎手中瓷杯,語氣森然:
「皇弟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叫朕好生羨慕。」
賞菊宴上,盧月瑤一句「滿園花菊鬱金黃,中有孤叢色似霜」技驚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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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議論紛紛。
「不愧是京中最負盛名的才女。」
「和太子殿下果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可惜呀,這門親事竟讓盧月清截胡。」
竊竊私語聲不斷傳來,宴上眾人的目光在我和盧月瑤之間來回流轉。
太子妃本該是盧月瑤的。
眾人都說,我為了搶走徐墨懷不惜自甘下賤,不擇手段。
硬生生用清白換來這門親事。
我不為所動。
還是我的好嫡姐盧月瑤率先打破尷尬場面:「妹妹自小聰慧,吟詩作賦不在我之 下 。 」
我當然要給她面子。
隨即清清嗓子,擲地有聲:「啊,菊花,你都是黃色。」
聲音飽滿,情感充沛。
讓隨後趕來的眾多青年才俊紛紛僵在原地。
定國公府的小侯爺裴湛與我一向交好。
他率先鼓掌捧場:「好!好詩!許久未見,清兒的作詩水準又長進幾分。」 他敢睜著眼睛說瞎話,我也敢含笑照單全收。
盧月瑤沒能當眾給我難堪,指尖因用力握緊而發白。
「還記得小時候妹妹跟在小侯爺身後,一口一個湛哥哥。如今我們都長大了,妹 妹與小侯爺的關係倒一如從前,真叫人美慕。」
她笑著看向徐墨懷:「太子哥哥,你說是吧?」
徐墨懷就站在裴湛身側,長久地盯著我。
神色晦暗不明。
良久,喉頭輕滾:「嗯。」
2
我暗感大事不妙。
果然,當晚我就知錯了。
徐墨懷溫柔地以指腹拭去我的淚水,力道卻始終不減。
「確實是好詩。」
「你以前叫裴湛什麼?湛哥哥?」
我咬緊牙關:「那都是小時候的事。」
回應瞬間支離破碎。
他俯身輕吻我的前額,笑得頑劣。
「怎麼不見你叫孤哥哥,嗯?」
我也沖他笑,學著盧月瑤的擰巴勁,夾著嗓子來了句:「太子哥哥。」
徐墨懷身形一頓,不過片刻那撞擊便急如驟雨。
搖晃間,我身如浮舟,思緒紛飛。
媽的,狗男人果然還放不下盧月瑤。
3
家人們,我穿了。
難以想像,和我一起穿來的還有個保胎系統。
按照原劇情,病弱太子徐墨懷與侯府嫡女盧月瑤自小青梅竹馬,情投意合。
兩人很快結為夫妻,順利誕下一子。
他們的兒子便是這個小世界的氣運之子。
可如今,盧月瑤意外被穿。
她的身體裏住著和我一樣來自21世紀的年輕女孩。
她野心勃勃,誓要在這個小世界大展身手,實現遠大抱負。
病弱太子?
看起來活不過半集。
於是盧月瑤果斷拋棄徐墨懷,改投三皇子懷抱。
而徐墨懷徹底黑化,發動兵變失敗,被斬於馬下。
氣運之子沒能成功出生,這個小世界也就此崩潰。
保胎系統語重心長:【宿主啊,保胎什麼意思你懂伐?你的任務就是不擇手段保 證氣運之子順利出生,維持小世界正常運轉。】
我在原世界出車禍成了植物人。
順利完成保胎任務,原地復活外加花不完的馬內。
鼠鼠我呀,心動了捏。
於是我憑空出現,系統給我安排的身份是盧月瑤的庶妹。
盧月清。
4
系統斬釘截鐵:【想辦法給盧月瑤洗腦,促成她和徐墨懷的婚事。】
我靈機一動。
「氣運之子的Y 染色體來自徐墨懷,X 染色體來自盧月瑤。已知徐墨懷身死,氣 運之子噶,盧月瑤和三皇子的孩子不是氣運之子。」
很明顯。
求人不如求己。
正好盧月瑤苦於不能主動拋棄徐墨懷,便設法給我下藥,讓我替嫁。
看完系統給的徐墨懷畫像。
我一口氣將摻雜藥物的茶水噸噸噸喝了個精光。 「都起開,讓我上。」
5
徐墨懷不弱。
我說真的。
得知有身孕時,我正在沏茶。
滾燙的茶水溢出,燙紅指尖,我卻渾然不覺。
「真的懷了?」
「真的,恭喜太子妃得償所願,苦盡甘來。」
我的小婢女青竹滿臉激動:「若殿下得知此事,一定很高興。」
「系統搞快,清除相關人員的記憶。」
我在心中瘋狂呼叫系統。
【系統能力有限,因此次事件涉及人員均為不重要角色,記憶已成功清除。】
下一刻。
青竹誠惶誠恐地伏低身子告退。
而我滿心沉浸在喜悅中。
鼠鼠我呀,要帶球跑嘍。
6
其實我也可以不跑。
徐墨懷除卻心裏沒我,待我並不算差。
可保胎系統誠懇建議:【宿主屬於違規操作,本統子已無法確定後續劇情是否偏 離。為確保氣運之子順利出生,建議宿主找個安全地方養胎。】
蝴蝶翅膀一扇,引起八級大狂風。
我懂。
還是跑吧。
隔天,東宮走水,太子妃未能及時逃出,不幸歿。
7
五年後。
我滿懷欣慰地看向面前的盧玉。
吾家少年初長成。
等他長大成人,我就能功成身退。
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眉眼間愈發與徐墨懷相似。
不過這山高皇帝遠。
沒人有幸得見徐墨懷的真容,我倒也無須過於擔心。
「娘,爹說今日功課做完後帶我外出放風箏。」
盧玉懇切地看著我:「娘也一起去吧。」
我心都要化了,自然滿口答應。
盧玉口中的爹是隔壁住著的徐景戚。
當年我在系統的指示下來到這裏,因緣巧合之下結識徐景戚。
孤兒寡母總是不便,後來他提議我們結為契約夫妻,各取所需。
我是他逃避家中親事的藉口,他則替我擋去不少麻煩。
「過兩日,或許我兄長會來探望我們一家三口。」
徐景戚早已備好一切,他俯身將盧玉抱上馬車,邊說話邊小心翼翼地要來牽引我。
恰在此時,另一輛馬車與我們擦肩而過。
最後堪堪停在了我們後側。
8
「趕巧了。」
馬車那頭,熟悉的聲線響起。
帶著一貫的冷冽和漫不經心。
骨節分明的手慢條斯理地挑起窗幔。
我不合時宜地想起這雙手是如何插花弄玉,攪花取蜜…
徐景戚語氣錯愕:「皇……兄長?」
闊別已久的徐墨懷端坐其中,語氣散漫:
「腳程快了兩 ….!
他目光掃過我,猛然停住。
「日。」
漆黑的眼眸瞬間湧起看不清的情緒,似要將我淹沒。
「這位是?」
「內人。」
徐景戚答得從善如流。
我迅速調整心情,老實巴交地跟在他身後,適時掛上禮貌的微笑。
「原來這位便是兄長,幸會。按禮數,我該喊你大伯哥。初次見面,有不周之處 還望您諒解。」
徐墨懷低聲重複一句大伯哥,沉默良久才開口:
「景戚,五年前你在信中提到的人,是她嗎?」
什麼信?
徐景戚若有所覺,不動聲色地將我往後護了護,和我解釋:
「一封家信,隻是提及有了心上人,沒有其他。」
他看向徐墨懷:「難為兄長日理萬機,還記得這種旁枝末節。」
「不是旁枝末節。」
徐墨懷緊盯著我,不錯過我臉上閃過的任何表情。
「倒是巧了。弟媳和我五年前故去的內人,竟如此相像。」
我悄然握緊指尖。
五年。
我離開徐墨懷五年,認識徐景戚也是五年。
這個時間節點過於巧合。
而我的系統又沒有能力為我改頭換面。
果然,徐墨懷偏過頭。
「你們於五年前結識?」
10
我看向徐景戚,眼神中不自覺帶上求救信號。
可徐景戚向來為人正直,風光霽月真君子。
從不撒謊。
之前盧玉撒謊翹課。
被他逼著譽寫了百遍:「人而無信,不可知其也。」
他這麼教盧玉,也這麼踐行。
他不會為我撒謊。
意識到這件事,我心口一緊。
正準備面對接下來的急風驟雨。
跟前的徐景戚卻身形一頓,轉頭輕巧牽上我的手。
他一向注重男女大防,我們從未這般親近過。
我不由自主渾身一僵,然後聽見他說:
「六年。」
「我與她相識六年有餘,兄長也知道,我不是一見鍾情的性子。」
徐景戚考慮周到,並未開口提起我的名字。
於是我故作羞怯地垂下眼,順勢接過話題:
「哎呀,在大伯哥面前提這些做甚?都是自己人,大伯哥總叫弟媳聽著怪怪的。
我實在不好再佔徐景戚的便宜。
「長幼有序,我姓李名翠花,大伯哥平時喚我翠花就好。」
從前的盧月清爽朗直接,不可能做出這般小女兒姿態。
嘴裏也總嚷嚷著人生而平等,隻有在床第之間才會稱他一句哥哥。
僅僅是長得像而已。
徐墨懷眼中情緒漸漸平復:「嗯。」
眼看著就要放下簾幔。
盧玉卻從馬車裏鑽出個頭,脆生生地沖我們喊:
「爹,娘,玉兒等好久啦,你們怎麼還沒上車呀?」
視線相撞。
望著盧縮小版徐墨懷玉,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12
盧玉好奇地打量一眼徐墨懷,視線又飛速切回自己腳尖。
他用氣聲問徐景戚:「爹,這叔叔是誰,怎麼和我生得一模一樣?」
這句話在身懷內功的徐墨懷耳裏想來也是震耳欲聾。
我本想捂好盧玉,將他短暫送至隔壁王大娘家中住上幾日。
畢竟我長得像鼠去的太子妃沒關係。
盧玉長得像徐墨懷就有大問題了。
果然,徐墨懷逐步逼近,我幾乎滿鼻都是他身上傳來的檀香。
他在我跟前站定。
目光在我們三人之間來回打轉。
良久,輕笑道:「這孩子瞧著有點眼熟,像誰來著?」
13
有沒有一種可能。
我忽然找回自信,回答得斬釘截鐵,擲地有聲:「像景戚,說不準也有可能像景 戚他爹。」
隔代遺傳,很合理。
幾個皇子中,徐墨懷正巧最像他們爹。
「是嗎?」
徐墨懷意味不明地笑笑,終於決定不再過多糾纏此事。
他看向盧玉手中的虎形風箏:「放風箏啊。」
「今天是個好天氣。」
那尾音略顫,我疑心是自己聽錯。
再看徐墨懷,他神色平靜,眉眼間甚至隱含著笑意:「合該放風箏。」
徐墨懷跟著我們到了草地。
不知從哪捉到隻白兔,變戲法似的送給盧玉。
他手把手教盧玉如何抱著兔子,那兔子果然縮在盧玉懷中,乖順異常。
「抱緊點,別教它跑了。它現在的乖巧,說不準都是為日後的脫身作準備。」
我懷疑徐墨懷意有所指,但我沒有證據。
「喜歡嗎?」
他明明在和盧玉說話,卻看向我。
我越琢磨,越不對味。
好像有許多個日夜。
他也是這麼問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