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賤沒錯,但我也意識到,許爍就算是真的死了,也不值得同情。
我果斷離開了醫院,任憑許爍的媽喊得如何撕心裂肺都沒有再回頭。
我再次換了手機號,並提前辦理了入職,這個許爍拼死拼活才隻能是個職員的公 司,給我提供了總監的職位,這意味著我不用再像之前那樣為了拉到大客戶沒日 沒夜的上門堵人,我在朝著創立自己品牌的目標前進。
為了遠離紛擾,我搬到了另一個區住,
日子逐漸步入正軌。
許爍這個人好像成了我年輕時的一個夢,有時午夜夢回,我竟覺得曾經的一切很 不真實。
我在新公司混得如魚得水,狀態也好了很多。
我來到華恆的第二個月,我們組就拿下了一個大單子,對方是國企單位,雖然人 多,但淨利潤也很可觀。
Advertisement
早上開晨會的時候,經理把我們表揚了一通,我還沒等高興,又聽他說。
「今天我們公司又新入職了一個同事,韓雅,你業務能力強,現在又有了新單 子,正好讓他先在你們組跟一下。」
隨著他的話音落,我看見一個男人從門口走進來。
四目相對時,我倆都愣住了,他下意識把左手藏到了身後。
一段時間不見,他周身氣場變得沉穩了許多,我向他點頭示意,然後率先移開了 視線。
我們組年輕女生多,許爍又長得帥,散了會之後,她們就圍在他身邊嘰嘰喳喳問 個不停。
不出一個小時,就有人私信我。
「韓姐,又是一個英年早婚的,怎麼帥哥都被人拐跑了啊,我們這種搞笑女真的
沒有春天了嗎?」
早在剛才他把手藏到身後時,我就想到了,隻是,不過才過了兩個月,我在面對 他的事時,內心已經毫無波瀾。
許爍現在來的正是時候,我們剛接了大單子,加班就成了家常便飯,我想,他總 是徹夜不歸,如果真的是跟李婉棠結婚,她應該不會這麼消停。
果不其然,在我們接連加班的第七天,我看見她提著飯盒來公司找人了。
我坐在辦公室看著她笑眯眯與我們組的人寒暄,等轉頭看見我笑著看她時,她手 裏的飯盒砸在腳邊。
9、
晚上要下班的時候,我接到了樂樂的電話。我這人其實有點社恐,自從步入社會 之後,我幾乎沒交過朋友,樂樂算是例外。
我剛一接起電話,她就嚷嚷開了:「韓總監,升職了是不是就把你的糟糠賤內 樂忘了?這麼久了你都沒聯繫過我。」
也就跟她說話的時候我能笑出聲來,「說吧,你又想吃什麼了?等忙完了這陣我 就去找你負荊請罪。」
「我聽許爍說你們可能忙不完了,這不,怕拖你後腿,我跟六子過來找你了,晚 上約個飯呀?」
下班後我匆忙赴約,等出了大樓才發現手機忘帶了,不得已又上樓去取。一轉 身,看見一道身影飛快鑽進了公司旁的影印店,雖然她動作極快,但我還是看清 了,那是李婉棠。
我不解,許爍已經下班了,她在這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飯店離公司不遠,我故意步行,果不其然,她不遠不近的跟在我身後,自以為神 不知鬼不覺,等到了飯店,我發現許爍也在。
現在我算是知道了李婉棠的動機。
原本許爍正在椅子裏坐著跟老六聊天,整個人很是放鬆,但看見我之後,他立馬 繃直了身子。他身邊的老六亦然,自從上次李婉棠去過我家之後,他一直避開與 我的聯繫。
場面一時有些尷尬,隻有樂樂笑得像個傻子,隻是我來都來了,隻好裝作沒發現 什麼不妥,笑著走了過去。
這頓飯吃得我渾身難受,中途有幾次許爍想給我夾菜,見我看他,他又把手收了 回去。
「我怎麼感覺今天氣氛有點怪啊?對了,你倆什麼時候結婚啊?我這伴娘服都挑 好了。」
樂樂還在狀況外,應該是老六還沒有把我們的事告訴她。
原本就不太熱的氣氛瞬間降到零點,我看了一眼周圍,並不見李婉棠的身影,我 決定給他們留點跟樂樂解釋的時間。
我站起來,「我去一下洗手間。」
我前腳剛進來,後腳門就又響了一聲,我一回頭,正看見睜著一雙佈滿紅血絲的 眼睛的李婉棠。她的精神狀態看起來很差,像是久病未愈,又像是大病初愈,一 點唇色都沒有。
她直勾勾盯著我,我覺得她隨時都能撲過來手撕了我,但她偏偏忍住了。她平復 了很久的氣息才開口,聲音都恨得發抖卻還在端著原配的架子:「你可以離許爍 遠點嗎?我們已經結婚了。」
我其實不太想跟她多說什麼,所以我沒理她。
她見狀,情緒激動了一些:「你是不是以為許爍很愛你?你清醒一點吧,他要真 那麼愛你,為什麼現在會有我?為什麼我會懷孕?」
我覺得很莫名其妙,「你那麼篤定他愛你,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嗎?如 果你真的那麼篤定,那你來找我幹什麼?」
李婉棠垂在身側的手驀然攥緊,她忽然笑了起來,「韓雅,你總是這麼一副高高 在上的樣子,你知道為什麼許爍會跟我在一起?就是因為你太強勢,你總是壓他 一頭,哪個男人會喜歡自己的老婆強過自己呢?你有能力怎麼樣?你為他鋪路又 怎麼樣?他根本不領情,他需要的是像我這樣崇拜他的人,是像我這樣在他難過 的時候靜靜陪著他,而不是給他出謀劃策,讓他按照你的既定路線走的人。」
我忽然想起來每次當許爍遇到困難後,從我這得到解決方案時的眼神,那抹難堪 我確實忽略的很徹底。
或許她說得有道理,但這都不是他們違背道德的理由。我沒理她,給樂樂打過電 話後,直接回了家。
鞋都還沒脫,就聽見手機提示音一條接一條響了起來,拿起手機一看,微信彈出 八條消息,郵箱也提示進來了一封郵件。
點開一看,是許爍發了好多張圖片。當看清上面寫的字後,我心頓時冷了下來。
那是我們戀愛期間,鬧彆扭時,我給許爍手寫的情書。
許爍的號緊接著說:「我是許爍的愛人,你們公司的總監利用職務之便,多次對 我丈夫進行騷擾,希望貴公司有關部門儘早對她進行查處。」
近一千人的群裏沒有任何一個人說話,部門經理很快給我打來了電話,瞭解了事 情的原委之後,她建議我報警。
我沒有採納她的意見,我覺得對付李婉棠這種人,報警簡直是太便宜她了,既然 她覺得許爍與我不清不楚,那就讓她一直這麼以為下去吧。
10、
因為這筆單子,公司高層對我印象不錯,再加上我的直接領導很看好我,所以李 婉棠搞出來的騷擾一事不痛不癢就過去了。
沒過幾天,她又給我發了條微信。
「真可惜,但你能丟丟臉也不錯,起碼讓大家看一看平日裏趾高氣昂的韓總監是
怎麼當舔狗的。你別怪我,是你不聽勸。」 我沒回復。
沒一會兒,她又發了一條。
「你知道我是怎麼拿到你的情書的嗎?是許爍的媽一封一封找給我的,我覺得 你真應該看看他媽說起你時的表情,嘖嘖。」
我自然能想像到他媽的樣子,但是我沒想到她作為一個長輩,能噁心到這樣的地 步,畢竟我沒有對她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我直接把李婉棠拉黑處理。
我原本不想理她,但她拼命跟我叫囂,我雖然不屑理她,但也要適當敲打她一下。
現在許爍在我手下工作,我說的規矩就是規矩。
第二天我以大家接連加班辛苦為由,晚上請他們出去吃飯,
沒一會兒,許爍進來跟我請假。
「韓……我,我突然有事,可能沒法去了。」
我依然笑著:「你這麼不合群,想過以後怎麼開展工作了嗎?」
許爍緊緊攥著衣擺,憋了半天,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晚上他跟大家一起出去吃了飯,期間我看見他的手機一直有來電,到最後他乾脆 關了機。
我盲猜那是李婉棠的電話,我又把她從黑名單拉了出來,給她發了一條微信:「 你知道他為什麼不接你電話嗎?」
果不其然,我的手機下一秒也遭了殃。
我拍了一張許爍的照片給她發了過去,然後再次拉黑她。
大家在一起聊聊天,飯吃到很晚,第二天早上來的時候,許爍身上多了很多傷。
於公我作為領導,自然要關心下屬,於私,李婉棠之前沒少拿這事噁心我,我覺 得她也應該嘗嘗那種滋味。
所以我特意給他買了藥膏,又表現出一副很替他難過的樣子,但話確實是發自肺 腑的。
「你總這樣不是辦法,我能理解李婉棠的心情,但是工作和生活總要分開,她總 這麼鬧,對你影響很不好,我想你應該比我清楚。」
許爍握著藥膏的手驀然收緊,手背上青筋暴突,那一瞬間,他像是卸下了身上的 某種偽裝,他說:「我知道你恨我,這都是應該的,但是她懷孕……我不是故意 的,她家裏總來鬧,我媽也想抱孫子,所以我才跟她結婚了。」
不是故意的,隻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而已,一邊說著愛我,一邊讓李婉棠懷了 孕。
我微笑著點頭,表示自己理解。
借著說話的機會,我順手把自己隨身帶著的口紅塞進了他的外套口袋,然後對他 說:「平衡好個人生活和工作,華恆是你的夢想,我希望你能珍惜這個機會。」
如果我沒猜錯,李婉棠應該發現了我那支口紅,因為第二天許爍就請了假,而且 一請就是一個星期,等他再來上班時,臉上的血痕還很明顯。
現在我跟李婉棠的身份互換,我總覺得,她應該學乖一些了。
隻是我到底是低估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在許爍入職的第一個月,她重蹈覆轍,開始接送許爍上下班,甚至來陪著他加班
但是她看起來不再像以前那麼精緻,臉色變得蠟黃,雙腮凹陷,看著像是得了什 麼大病。
我忽然意識到我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她明顯已經在崩潰邊緣,我也不想做得太過 分,隻是現在我跟許爍同在一個組,有所接觸是在所難免的事。
我看著手裏的客戶尺碼表,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把他叫進來,因為這部分 的工作是他在負責。
見許爍起身,李婉棠死死拉住他的手不知道說了什麼,許爍甩開她手的動作有些 煩躁。
他進屋之後,我倆剛說了兩句話,李婉棠倏然推門進來,她連敲門的步驟都省略 了,直接問我:「韓總監,到底有什麼事讓你三番四次把許爍叫進來聊?」
門外一眾人都在看熱鬧。
我面色平靜看著她:「出去敲門了再進來。」
怕事情鬧大,許爍去拉李婉棠的手:「先出去吧。」
李婉棠像是突然炸了的皮球,她惡狠狠給了許爍一巴掌,「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你安的什麼心思!你們兩個狗男女不要臉。」
我非常討厭把私事帶入到工作中,我直接叫了安保部的人過來,又去找了領導匯 報情況。
領導問我:「你覺得許爍要留下嗎?」
許爍是個潛力股,雖然我們走到現如今這個地步,但我依然肯定他的工作能力。
我點頭:「許爍的個人能力很強,我想再給他一次機會。」
最後李婉棠被請了出去,並且被禁止靠近我們公司,她越發神神叨叨,天天來公 司門口鬧不說,甚至開始跟蹤我。
我跑到社區保安亭求助,保安幫我報了警。
調取了監控錄影之後,李婉棠被拘留了三天。
她一進去,許家炸了廟。許爍的媽又跑到公司來求我。
「小韓,你放她一馬吧,她還懷著孕呢。」
估計她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求我第二次。
我依然拒絕和解,看得出許爍的媽想罵我,但話到嘴邊,她忍下了。 我幾次三番被人騷擾的事,很快傳到公司高層耳中。
我們組三個月就完成了一筆大單子,領導對我很是看重,幾次找我談話之後,決 定調我去隔壁省的分公司做部門總經理。
對此,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李婉棠也好,許爍也罷,對於我來說,我已經不想再跟他們糾纏。
新公司待遇不錯,我順便給自己立了個小目標,十年之內,在這座寸土寸金的城 市全款買房。
為了這個目標,我很是努力,有多少次,我聽到有人在悄悄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