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生有幸》, 本章共3847字, 更新于: 2024-11-20 14:39:47

短短兩個月就攻破了南蠻十九座城池。


他越是勢如破竹,皇帝在京都就坐得越不安穩。


如今我也想清楚了,當年我孤立無援的下場怕不隻是成王一個人的手筆。


皇帝對他的做法是默許的。


呵,最是無情帝王家。


陸亭生既然敢帶兵離京,估計就已經猜想到日後不會再有兵支援他。


他沒打算活著回來。


26


我告別了爹娘,將姜景顏託付給了他們。


在龍虎山的山腳下磕了兩個頭,然後背著包袱帶著我寨中的幾百個兄弟參了軍。


我要像前世一樣,一步步往上爬。


我要盡快組建出自己的兵,隻聽我話的兵。


這一世簡單多了不是嗎?


去參軍之前,我去了趟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百曉樓。


我看著對面的百曉生,將懷裡的東西掏了出來:「勞煩先生瞧瞧,這是什麼藥?」


桌子上的藥丸是陸亭生暈倒時,我給他喂藥偷留下來的。

Advertisement


對面的人隻看了一眼便道:「壓制百日紅毒性的藥。」


百日紅是世間最毒的毒藥,毒發時猶如被人抽皮扒筋,生不如死。


且沒有解藥。


百曉生看了我一眼:「你與陸亭生是什麼關系?」


我一愣:「怎麼?」


他說:「百日紅產自南蠻,上次來我問的人就是陸亭生。」


「這藥,還是我給他的。」


我盯著眼前的紅色藥丸,思緒悠悠飄出好遠。


恍惚中又回到了那間密室,陸亭生猩紅著眼對我說他不會背叛朱歡顏,死都不會。


再次開口時,我的聲音竟有些抖:「他是怎麼中的毒?」


百曉生長嘆一聲:「當年巫峽關一戰,陸亭生不慎被俘,南蠻給他喂了百日紅。


「他靠著我給他的藥,硬生生撐了這麼些年,已經是極限了。」


27


我以一名女子的身份進了軍營。


將前世摸爬滾打的過程重新又活了一遍。


陸亭生的消息時常會傳過來,每每聽到他又攻破了哪座城池時,將士們都會私底下悄悄地慶祝一番。


一年後,前線鎮北侯兵敗的消息傳了回來。


傳信的人說:「侯爺本來都要贏了,可緊要關頭時竟猛地吐了一口血,人也從馬上摔下來了。」


我踉跄了一下,扶著桌子才能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陸亭生的毒發了。


「侯爺現在怎麼樣?」


傳信人不敢抬頭:「被南蠻所俘。」


這話一出口,整個軍營都躁動了起來。


我隻覺得頭腦一陣嗡鳴,旁人所說的話我半句也沒聽清楚。


有人晃了晃我的肩膀,我方才回神。


「將軍,我們現在怎麼辦?」


我的手死死摳著桌角,一字一句道:「我要去帶他回來。」


28


我帶著僅僅四百人的小隊突襲了南蠻軍隊。


用了一夜的時候將一座南蠻城池給攻下來了。


次日,南蠻軍卷土重來,在城門前叫陣。


我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看著下面戴著面具的將領眸色不由深了深。


「許久不見,你竟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嗎?」


那人抬頭看著我,久久未動。


兩軍對陣,戰旗獵獵,氣氛緊張。


良久那人輕笑一聲,伸手將自己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


「好久不見,安平將軍。」


我也道:「好久不見,姜程,姜少尉。」


「不過你說錯了,我可不是安平將軍,姜少尉老眼昏花,認錯人了。」


姜程低笑兩聲:「是,是我看錯了,安平將軍早就死了。」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


他曾是我最信任的戰友,最忠誠的部下,我到現在仍然不願相信他是叛徒。


哦對了,他還是姜景顏那大傻子的爹。


在我確定陸亭生不曾背叛我的時候,我就猜測到當時軍中定是出了別的叛徒。


畢竟要想做好陸亭生的人皮面具,必定是對他相當熟悉之人。


況且,當年陸亭生出去求援的路線,隻有在場的兄弟們知道,若沒人通風報信他怎會這麼快被抓到。


當然這些都隻能讓我確定有叛徒。


能猜到是姜程,還要多謝那百曉生的一句話。


他說陸亭生當年第一次毒發是在殺了何顏之後。


何顏,姜景顏的娘親。


陸亭生跟我說她是殉情的,可實際上卻是他親手殺死的。


至於原因,除了報仇,我想不到其他。


何顏和姜程都是南蠻人,潛藏在我軍深處多年。


我看著姜程:「陸亭生呢?」


姜程說:「死了。」


「他中了百日紅,早就撐不下去了。」


我的手緊緊攥著韁繩,向上看了看霧蒙蒙的邊境天空,隻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我費了好大勁才發出聲音:「我來帶他回去。」


「姜程,你把他給我,這座城我還給你。」


姜程搖了搖頭:「他殺了我妻兒,我若將他交給你,就沒法向他們交代。」


我突然覺得有些諷刺,陸亭生多傻啊,替人家養了這麼長時間的兒子。


29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姜程驚疑不定地瞧著我。


他打斷了我:「你笑什麼?」


我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嘆了口氣:「我笑陸亭生太傻。」


「幫你們養了十幾年的兒子,將他認為義子,處處不曾苛待他。」


「陸亭生還跟他說,他的爹娘啊都是頂天立地的英雄,死在了巫峽關,讓他記著你們。」


「你說他傻不傻啊,啊?」


姜程猛地愣在原地,不可思議地抬頭:「你說的可是真的?」


「我兒子...還活著?」


我嗤笑一聲,沒回他的話。


高高喊了一聲:「姜少尉,你若還有良心,就把他還給我,明天傍晚我還在這等你。」


30


沒到約定的時辰,陸亭生的屍首就送到我面前了。


我一路跌跌撞撞奔過去,頭發什麼時候散落了也不知道。陸亭生他,真的死了。


他看著他蒼白的臉,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見他的情形。


那年息縣大旱,我帶兵去安置災民,看見了倒在涼亭裡的陸亭生。我讓人給他喂了一口水,他就一直跟著我,怎麼轟都轟不走。


我原本不想帶著他,那麼小那麼瘦的一個孩子,能幹嗎啊?我又不是那閻羅爺,非要讓他去送命。


可他還是不走,一直跟著我走了十幾裡地。


他抬頭看我的目光我這輩子都忘不了,那般亮,像極了漠北夜空的繁星。


「罷了,給他一口吃的,帶著一塊上路吧。」我這一句話讓他為我出生入死了數十年。


現在想想,我挺混蛋的。


我用袖子擦了擦他的臉,微微俯身,在他耳側輕語:「我聽說,你喜歡我?」


「是不是啊?」


我將一截頭發悄悄塞進了他的手中:「你去地府別著急走,等我一會啊。」


31


我沒有帶他回京城,而是將他葬在了巫峽關。


32


我將陸亭生的死訊帶了回去,姜景顏把自己關在房中一天一夜。


我將他的身世如實相告:「你的父親現在是南蠻的大將軍,你想走想留我概不強求。」


他說:「我隻有一個父親,他叫陸亭生,是鎮北侯,是大將軍。」姜景顏還是那個姜景顏,隻是仿佛在一夜之間長大了。


33


我不再帶兵打仗了,也不再出入京城。


我帶著姜景顏走遍了山山水水,他認識了一個啞巴醫女,一見傾心。


他留在了藥王谷,學起了治病救人的本事。


我實在無聊,在一天夜裡留下一封書信後便同他分道揚鑣。


偌大天地,仿佛又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午夜夢回間,我仿佛看見了陸亭生,他站在奈何橋上朝我招手。


我不願他等我太久,便於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結束了自己短暫的一生。


34


孟婆還是在兢兢業業地熬著湯。「好,下一位。」


我走到她面前朝她咧嘴一笑:「好久不見啊。」


孟婆手上的湯被嚇灑了,拿著湯勺指著我,有點語無倫次了:「你……你……你這短命鬼!」


「這才多少年?你怎麼又下來了?」


我雙手一攤:「這不是人間太無趣,我下來找你嘮嗑了嗎?」


孟婆雙眼一翻,將手中的孟婆湯遞給我:「給,我新改進的,你再試試。」


我接過來卻半晌沒喝。


她瞪我:「又怎麼了?」


我說:「我想找一個人,找到之後我再喝。」


孟婆嗤笑一聲:「你在地府找人?猶如大海撈針啊。」


我將碗遞給她:「您先忙著。」


轉身就要走時,誰知竟被孟婆抓住了袖子,她指了指不遠處的木亭:「你要找的人是不是他?」


陸亭生站在亭子裡,身著一襲白衣,是我所不曾見過的,他最耀眼的模樣。


我笑了,朝他招了招手:「亭生,你過來。」


35


孟婆罵我是流氓。


我毫不在意。


她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你這人好生不要臉,你不喝孟婆湯也就算了,他總得喝吧。」


我將陸亭生的手中的孟婆湯一飲而盡:「他的湯我替他喝了,不是一樣的嗎?」


「您啊,就行行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孟婆氣得直抖。


沒錯,她新改進的孟婆湯除了不再那麼鹹,還是對我不起作用。


孟婆正要說話,陸亭生一指她身後:「閻王爺怎麼來了?」


孟婆慌慌張張轉身行禮。


陸亭生拉著我的手,朝往生湖跳了下去。


墜入湖底時,我還聽見她氣急敗壞地怒吼:「你們兩個混蛋!」


36


我沒想到我這一世竟成了一個病秧子。


整天被悶在屋子裡不能見風。


我也想過出去找陸亭生,可沒想到剛出門就暈倒在了家門口。


我這沒用的身子啊。


沒辦法,我隻能奇希望於陸亭生。


亭生啊亭生,你什麼時候來找我呢?


那日,我正在府上百無聊賴地摘著花瓣。


鄰家的幾個姐妹就來找我,說是今日京城熱鬧,邀我一道去看看。


我看著她們光鮮亮麗的衣裳和首飾,哪裡還猜不到她們的小算盤。


有我襯託,她們看著就比平常亮眼幾分。


我也不在乎,能出去轉轉於我也是好事。


今日京城確實熱鬧,聽她們說骠騎大將軍一家從漠北回來了。


一同回來的還有大將軍的兒子,陸沅,那是漠北最俊俏的小將軍。


我心中了然,怪不得今日這街上多了這麼多女郎。


我們坐在一座酒樓之上,俯首就能看見街上景象。


沒過多久,街道就開始嘈雜起來,女郎們竊竊私語的聲音陡然變大。


陸將軍一家進城了。


我似有些感應,抬眸遠遠望去,一眼就瞧見了騎在前頭,鮮衣怒馬的少年。他穿著輕裝,神情淡漠。


一些熱情開放的女郎往他身上扔手帕。


他卻連看都不看一眼。


我身邊的同伴也在小聲議論:「這陸小將軍俊俏是俊俏,可瞧著太冷了,感覺要凍死人了。」


我輕笑了一聲,抬手遙遙一指:「我瞧著他倒是極好。」


有人笑我:「怎麼,你瞧上了?」


我說:「是啊,瞧上了。」


37


眾人皆笑我不自量力,但我卻不在乎。


隻將身子斜斜倚靠在木欄杆上,看著陸沅離我越來越近。


我將手帕伸出木欄之外,然後松手。


那手帕也是給我面子,飄飄蕩蕩正好落在陸小將軍懷裡。


陸沅抓著帕子,皺著眉抬頭看過來。


在觸及到我視線的那一刻,我發現他滿臉的冰霜和不耐煩都頃刻消融。


我忍不住笑了,輕聲喚道:「勞煩這位俊俏的小將軍將帕子還給我可好?」


那一刻,我收獲了京城貴女們的無數眼刀。


身旁眾人也都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大概是沒想到我這麼一個病秧子竟敢當街調戲陸沅。


然而被調戲的陸沅卻隻是輕笑,將那帕子仔細疊好後珍重地放在了衣襟裡。


他抬頭看我,朗聲問:「不知小姐年芳幾何?家住何方?」


我挑眉:「將軍這是何意?」


陸沅笑了:「我好過去提親。」


本文完

潛力新作

  • 覺醒愛情

    "我是霸總小說裡的保姆。 我覺醒了。 但是由於我剛給地板打過蠟。 霸總一腳踏上去,摔了個屁股墩。 他也被摔覺醒了!"

    失憶男友的鑒婊日常

    男友意外失憶,萬幸,那顆鑒婊腦子沒摔壞。 綠茶初戀表白還愛他。 男友:「被八十老頭掃地出門,找我接盤?」 漢子婊朋友背地慫恿讓他甩了我。 男友:「臉那麼大,管事管到你爹我頭上?」 連男友的養妹也要插一腳,說他們是青梅竹馬娃娃親。 男友這回不說話了。 他直接把人丟出門,我在旁邊笑出豬叫。 結果他掉頭懟我:「博眼球想上位?」 我:「……」 呵呵,先把你的鹹豬手從我腰上放下來再說!

    霸凌不成反被攻

    我穿成了男頻文裡的炮灰男配,正把男主關在廁所裡準備霸凌。 看著以後能輕松把我毀屍滅跡的男主,我差點哭了出來。 提問:該怎麼解釋霸凌,在線等,急! 突然,我腳一滑,直接撲進他懷裡,還是嘴對嘴的那種。 我:「!」 男主:「喜歡我?」 我:「啊,對對對。」

    成爲死對頭的白月光後

    我穿越回了死對頭小時候。 為了惡心死對頭,我說自己是他未來的老婆,成了他的白月光。 臨走之際,我還摸著他的頭騙他:「哥哥買杯奶茶,很快就回來哦。」 這句話讓他等了十年。 後來,死對頭變成了比我還瘋的病嬌。 他將我鎖在床上,陰冷哂笑:「老婆,又想跑? 「我猜你想喝的那杯奶茶,是厚乳茶。」

  • 玉兔願長久

    救命!我被抓啦!!因為嘴饞,貪戀人間的美食。 在中鞦節這一天,身為玉兔的我媮摸霤下凡間,媮喫了一口香甜小月餅。 然後,我就被月餅的主人給抓啦! 嗚嗚嗚~當場社死的我,好想用爪子刨個十八層深的地洞,連頭帶屁股的鉆進去! 衹是誰能告訴我,為何我的死對頭吳剛也在這裡? 難道,他也饞人間的香甜小月餅?

    裁員裁到金主

    發年終獎前一天,老總找我談話。說我薪水太高了同事意見大,不利於團結。 要給我一個人降薪,我的年終獎分給新來的關系戶。 我爽快地答應,直接開擺。 第二天甲方暫緩打款,全公司發不出一分年終獎。 老總連夜求我幫忙回款,我直接回他: 「我一個人扛太多回款,不利於團結,還是分擔給大家吧。」

    京華

    我跟姐姐出生時,國師說雙生公主不祥。於是姐姐被送到邊疆由舅舅撫養。 邊疆嚴寒,她受不了日日夜夜練武,出逃時被敵軍抓住,淪為低賤奴婢。 而我卻養尊處優深受父皇寵愛,還將跟姜國結親,嫁過去就是尊貴的皇後。 姐姐含恨藏在送親隊伍裡,毒殺了我。 可沒想到我們重生了。 這一次她率先抽了那根代表留下的長簽。 「邊疆的苦也輪到你去嘗嘗了!」 可她不知道,那看似光鮮亮麗的深宮,才是真正的地獄。

    我靠拳頭揍弟爆紅全網

    和親弟弟參加親情真人秀的第一天,我覺醒了。 我穿成了書中女配,而經紀人想利用我和我弟來襯托女主姐弟的美好。 我扭頭看著殺馬特中分頭弟弟,擼起袖子應下了。 後來,我靠拳頭教育弟弟爆紅全網,完虐女主。 「woc,一言不發動手揍人的暴躁老姐和懟天懟地懟不動親姐老弟的快樂誰懂啊!」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