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了眨眼，話鋒一轉：「不過你沒機會了，桐桐盛情，我當然卻之不恭。」
說完這話，我特意瞄了眼曾詩桐。
那原本兩難的眼神中，驟然多了一抹松懈的喜色。
雖是稍縱即逝，但被我捕捉到。
果然…
她從昨晚開始，就在做一個不惹人懷疑，能夠從新品發布會成功抽身，還能給我惹一身腥的局。
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究竟是什麼的誘惑力比新品發布會更大?
7.
結合曾詩桐進公司以來的種種怪異之處。
我將目標鎖定在了公司高層的身上。
今天的新品發布會我不會去參加。
但今晚的聚會高層都會到，我一定會去參加。
距離新品發布會時間還有三個小時。
我轉頭就看到在衛生間內洗手的小七。
她朝我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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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她走過去。
「怎麼了?」
「幫個忙?」
我記得，小七最近接過一款男士香水品牌的廣告。
系列男香，一共五款。
但這個牌子小眾，預算也不高。
小七之所以會接這個廣告，是因為受到了曾詩桐多方面的打壓。
廣告、流量、扶持位等等，本是勢頭正盛的網紅，卻被進公司不到半年的曾詩桐狠狠碾壓。
當然，曾詩桐本人不可能打壓到小七，肯定是高層作祟。
諸如新品發布會這種大活動，小七拿不到手，但她絕對想要。
所以，我和小七進行了活動廣告的互換。
不過與其說是互換，不如說是增補。
我給小七發布會的主持權，小七把香水廣告的推廣方式交給我。
商定後，我們直接去找了經紀部的主管。
事先我就在猜，如果曾詩桐真和高層某位有來往，那麼經紀部的主管一定會知道。
曾詩桐在今天受到高層的「邀請」,就需要從新品發布會上不惹人懷疑的脫身，這其中就需要主管暗箱操作。
所以，新品發布會的主持權才能落到我的頭上。
但——
落到誰頭上不行呢?
公司對小七的扶持雖然變少，但她至少還是自帶流量。
經紀部的主管自然而然同意把這機會交給小七。
距離新品發布會還有兩個小時。
曾詩桐已經在化妝了。
我和小七拿著五款系列男香，乘電梯上樓，到了高層辦公中心。
公司的法務和董事長常年在國外，不可能是他們。
排除女性。
隻剩下經紀部總經理、副經理、公司法人兼董事、運營部總經理和副經理。
這五個人，最有可能。
我委託小七幫我。
並且提到了這件事有關曾詩桐。
我不多說，她也明白我在懷疑什麼,想要弄清楚什麼。
她向來就和曾詩桐不對付，攥著香水就敲響了第一間辦公室的門。
假借需要拍攝廣告視頻的名義，成功把香水送給每個人，拍下香水和他們這些「唯一」使用者的視頻。
現如今的小七雖算不上紅，雖被曾詩桐打壓，但也自帶一定流量。
再加上一番吹捧，把香水的使用者說成「成功人士」,並且還說這款香水暫時沒有量產，隻有這幾瓶，讓高層們產生獨得的得意心理。
舉手之勞，而且隻要小七沒有對曾詩桐造成不利影響，他們自然不會拒絕。
至於私底下怎麼處理，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和小七分別下樓。
我故意在電梯口等了一會兒，終於等到了曾詩桐。
見她要離開，我漫不經心開口道：「出去?一起啊，我正好要去給我男朋友買東西。」
她原本對我興致缺缺，一聽有關林殊，立刻來了興趣。
「啊?你要給你男朋友買什麼?」
我笑道：「我發現他最近看上了一款香水，打算買回來送他，我這兩天就要生日，他肯定也買了東西送我，算是回禮吧。」
曾詩桐一臉恍然大悟。
「什麼香水啊?」
我隨便扯了個牌子的新款。
又故作隨意繼續說了下去。
「林殊喜歡收集小眾氣味的香水，不喜歡大眾的牌子，本來他看上小七接的香水廣告中的系列香水，但那個系列暫時沒有量產。」
「我剛才去問了小七，她說已經送出去了，沒辦法，我隻好去買另一個牌子，他難得看上一款容易買得到的香水，我當然得送他。」
說到這，我還刻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像是在指桑罵槐，又像是故意挑釁。
「畢竟他喜歡什麼,隻有我比較了解。」
事實上，林殊根本就不喜歡香水。
但我相信，我的話最能夠激起曾詩桐的勝負欲。
也相信，我剛才的眼神，能夠令她不爽。
8.
我把小七拍攝的視頻剪輯好，強調這款香水目前的唯一性、獨特性。
別說全網，即便全國也找不出相同的第二款。
其實這種唯一性說得好聽是獨特。
講明白了，這隻不過是摳門的商家擔心沒銷量，所以先搞出幾瓶試試。
算著時間，曾詩桐這會兒應該沒空看手機了。
我這才把視頻發到我和曾詩桐共同賬號的主頁下方。
拍攝者並未露臉，所以誰發都無所謂。
另一邊新品發布會上的小七，和我「裡應外合」,在我們的自營新品發布會上，提了一嘴香水。
我和曾詩桐的視頻賬號下方瀏覽量劇增。
這可不算小七和香水品牌方違約。
小七打了廣告，並且他們所籤署的合同內，也標注了允許第三方在未造成不良影響的前提下共同推廣。
我和曾詩桐的共同賬號幫品牌方做推廣，更甚於小七的個人推廣。
品牌方又不是傻子，花小錢請大佛，怎麼會不樂意。
當即轉發了視頻，聯合幾家推廣賬號一起做營銷。
可即便是人不在公司的曾詩桐也不肯放過我。
自營新品發布會的直播評論區內。
湧入不少罵我的人。
「怎麼不是桐桐啊?主播怎麼會是這女的?」
「我靠心機女，又搶桐桐的位置了，她究竟什麼時候會消失?」
「今天的新品發布會難道不是桐桐主播嗎?怎麼成了真真啊?」
評論區頃刻被黑子淹沒。
助播和場控顯然沒想到會這樣。
在發布會開始前，公司有為這場發布會的主播人選預熱過。
人選之一不僅是曾詩桐，也有我，以及公司其他主播。
為的就是怕臨時換人，引發粉絲矛盾。
可評論全是謾罵，甚至還有人提出舉報直播間，更是惹起他們一陣恐慌。
僅僅二十分鍾。
有不少不知真相的吃瓜群眾，湧入我和曾詩桐的賬號視頻評論內。
罵我的，黑我的，噴我的，把我照片p成表情包的。
應有盡有。
我剛才發布的香水視頻播放量蹭蹭上漲。
顯然，曾詩桐早已做好準備。
隻要我成為這場發布會的主播，我就會被謾罵淹沒。
她辦成了事兒，還給我招來一堆罵名，又為自己賣了慘，漲了一波粉。
可是...
這群如同機器人一般，隻會刷一水兒的「真真滾出直播間，我們要桐桐」評論的賬號。
難道真的沒有見過我和曾詩桐嗎?
還是說他們隻是無情的刷屏機器?
在經紀部主管大概是看了直播，瘋了似的跑進直播間，試圖勒令下播。
我看時候差不多了..…
用小號在直播間評論中，默默打出一行字。
「這個主播不是真真，是小七啊..」
笑死，我倆直播間早掉包了。
9.
我隻聽過諸葛亮草船借箭。
沒想到這種事還有天會落到我的頭上。
曾詩桐朝我放的箭，恰好被我照單全收，一齊打了回去。
她想給我潑髒水，卻沒請好水軍。
一堆沒有感情沒長眼睛的機器人胡亂刷屏帶節奏。
明顯是有人在後背暗箱操作。
這個人是誰，不用解釋，群眾自然有眼睛會看。
可是這曾詩桐還沉浸在「溫柔鄉」裡，完全沒想到。
今天本該是我挨罵，風向僅僅因為我說的那句話立刻調轉。
網絡風向就是這麼千變萬化。
上一秒還有人罵你。
下一秒拋出證據後，立馬有人向你道歉，將矛頭對準別人。
不少眼熟的ID跑到我和曾詩桐的共同賬號下方。
有的道歉，有的罵人，當然，還有的依舊在幫曾詩桐說話。
「救命，這也太好笑了，請的水軍不長眼睛，連正主都沒認清就開罵。」
「我以前可喜歡看桐桐的視頻了，一直以為桐桐很天真，真真才是那個心機最重的，今天算是開眼了，原來小醜竟是我自己!」
「正主呢?桐桐怎麼都不見了?不會是心虛不敢出來發聲了吧?」
「拜託，你們這些黑子有沒有長眼睛啊!桐桐和真真還有小七是同公司的人啊，如果小七直播桐桐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即便要請水軍，也該是罵小七吧!其中肯定有鬼啊!」
「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場烏龍受益者最大的人是真真?」
我盯著屏幕。
輿論又開始變了。
即便曾詩桐沒工夫引導風向，也有自帶流量底下的粉絲幫她肅清一切。
沒關系。
這僅僅隻是個開始。
接下來的重頭戲，應當是我的生日。
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在今晚的聚會上確認一件事。
10.
我不得不佩服曾詩桐的情緒控制力。
半天的時間，她一定看見了那些驟然罵她的評論。
好在也是這些評論轉移了她的視線，改變她的想法。
她沒有特別關注香水視頻。
甚至以為，下午新品發布會的主播人選是被小七搶走的。
她了解我的性格，端著酒杯就朝我走來。
「真真，都怪我走得太急，沒有幫你留住新品發布會的主播位置。」
「我知道你不爭不搶，但是小七也太過分了，這個位置我明明給你了啊!」
我笑了笑，過於粗糙的挑撥離間套路，轉過身沒有多說什麼。
手機在此時響了一聲，是林殊發來的截圖。
參加聚會前，我擔心曾詩桐給林殊的賬號發消息會被看見。
所以退了賬號，讓林殊登錄，有什麼情況隨時給我轉播。
林殊給我發的截圖最上方，是一張照片。
一瓶男士香水的照片。
「dear桐桐：淘到一款小眾香水，還沒有量產呢，全世界絕無僅有哦!」
「dear桐桐：我平時喜歡搜集一些小眾香水，但是男香我買回來也沒什麼用，不知道你喜歡嗎?」
「dear桐桐：還記得我上次和你說，想要跟你一塊去給宛真選禮物的事情嗎?」
「dear桐桐：這瓶香水我送你，就當你陪我一塊去的謝禮怎麼樣。」
「dear桐桐：對了，你想不想知道，之前我和你提過的宛真要送你的驚喜是什麼?」
截圖至此，看時間，是兩分鍾前剛發的。
林殊沒有回復，曾詩桐也沒有再往下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