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父蘇母:....
蘇陌蘇雲瑾:.....
身後的蘇雲瑾朝我快步走來,眼前的蘇父張了張嘴,看起來是想要說些什麼。
然而,我不給任何人開口的機會,
就地開始大哭:「我有罪,我的錯,我身為一朵生長在風雨之中無人憐惜的嬌花,竟然任由他人惡意中傷而無力保護自己,最後竟然還要拖累妹妹為了我在光輝的人生中下留下一筆汙名,我簡直罪大惡極不可饒恕嗚嗚嗚,你趕我走吧蘇先生,從今天起我實在不配為蘇家人。」
「我現在就回你們收養我的那所福利院去,等我滿了十八歲之後我就出去打工賣血賺錢還你們養育之恩,你們趕走我吧,狠心又無情地趕我走吧!」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趁著蘇父蘇母扶額的時候從兜裡掏出兩瓶眼藥水仰頭滴了下來。
眼見著順過氣來了的蘇父還想張嘴訓斥,
我索性大喊一聲:「哎呀我好愧疚我愧疚得要暈過去了。」
然後倒在地上裝死。
這樣訓也訓不成了,蘇父整個人氣得手都在抖,
大喊著今天一定要收拾我一頓,蘇母在旁邊一個勁地攔。
「你就寵她吧!」蘇父朝著蘇母大吼一句,然後在挨了響亮萬分的一個大比兜之後整個人都歲月靜好了。
「可是這樣就是超可愛啊!」蘇母叉著腰,也衝著蘇父吼了起來,後者半點聲都不敢吭。
隨後,她的眼神從我們每個人頭上掠過,最後在靠邊站的蘇陌身上落定。
「你姐打架都不知道去幫忙,養你幹什麼吃的?!」她中氣十足地吼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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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這也能怪我?我怎麼都要背這個鍋是吧?!那我明天也去把那個臭小子打一頓!」蘇陌哭唧唧得跑遠了。
而我,在蘇雲瑾已經呆滯的眼神裡,偷偷睜開一隻眼睛,朝她比了個V。
5.
其實,蘇家的氛圍向來很好,
隻有蘇家老爺子脾氣怪些,
可是在我剛被領養那年蘇父蘇母就帶著我和蘇陌搬了出來。
蘇家父母嘴上不說,心裡對老爺子也還是有怨的,
當初蘇雲瑾走丟有老爺子一份功勞,
老爺子說要磨練孫女,將蘇雲瑾帶去爬山,才四歲的小孩,一個沒留神轉眼便不見了。
怎麼也再找不到。
後來蘇家父母為了行善事給蘇雲瑾祈福,
從福利院裡領養了我,
在我來到蘇家第一天起,他們就告訴我,
我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我還有一個妹妹走失在外,她早晚會回到我們身邊,
到那時候,要不要公布身份,全都隨我心意。
沒錯,假千金的身份是我自己公布的,
我完美無瑕的人生中,不應該存在任何謊言,
出身不是什麼值得隱瞞的劣跡,要強行冒認別人的身份才是真的不堪。
不過蘇老爺子對我這個舉動還是挺滿意的,
蘇雲瑾的生日要到了,他指明讓我來操辦。
「一個繡花枕頭,雖然半點比不上我的孫女瑾瑾,但養了這麼多年,總歸還是要能有點用處的。」這是蘇老爺子的原話。
我把他說我不好的地方全都自動過濾掉,耳朵裡就留下有用兩個字,驕傲地挺直了背。
「瑾瑾的生日就交給我來辦!」
蘇父蘇母想借著蘇雲瑾的生日讓她正式在眾人眼前亮個相。
這次的宴會必然會很隆重,
我剛想著拉人來幫忙,卻沒想到在我應下這活後,
蘇父蘇母轉頭去了國外談生意,蘇陌也連夜去隔壁省打奧數比賽。
家裡就剩下我和蘇雲瑾兩個人大眼對卡姿蘭天鵝大眼。
這些日子,我忙著布置宴會,跑前跑後,倒是沒有怎麼和蘇雲瑾走在一塊。
蘇雲瑾時不時還是會接到騷擾電話,我看見後,會連夜跑去盯著她,
每當她洗澡我都會蹲在浴室外瞪大了眼睛,以免她再傷害自己。
騷擾電話響起得越來越頻繁,
我對打電話的人心裡早有了猜測,不止一次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助,但蘇雲瑾對此總是隨意帶過。
每個人都有不希望被他人觸及的隱秘心事,那是尊嚴的遮羞布,是旁人不可涉入的隱秘領域,在她自己願意說出來之前,我蘇雲瑾的選擇。
而在這些日子裡,班上對我和蘇雲瑾的流言和惡意從未停止過。
好像所有人都理所當然地認為,我和蘇雲瑾之間就該鬧個你死我活。
「那個蘇雲瑾就是個小太妹,聽說她被回來以前就手腳不幹淨,總是偷東西,現在又被蘇暖暖當槍使,這下可算鬧掰了吧。」
「你可別說,蘇暖暖至少還有點豪門教養,那個蘇雲瑾是真處不下去,一身的下九流習氣。」
「怕什麼,過幾天蘇家不是有場生日會嗎?到時候我讓我哥去收拾她,不就是一個從山裡窮人家抱回來的女兒嗎?能有多少價值,到時候就算給她扒光了錄視頻她爸媽難道還會為了她跟生意伙伴翻臉嗎?」
這些都是我在廁所隔間裡聽到的,
有時候我真的很想原諒這些人,廁所一共八個隔間是敵是友生死難料,
她們竟然都敢站在洗手池大聲講自己的惡毒計劃。
可我終究不能原諒她們。
當領頭的女生在一轉身就被粉紅色拖布兜頭涮了一臉臭水之後,
她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
「動手打人真的很不好,所以我先跟你們道歉。」
我朝她們深深鞠了一躬,隨後在她們驚恐的眼神中握著拖布狠狠衝了上去,拖布沾使涮誰誰死。
我一邊涮人一邊高昂號叫:「搞孤立是吧?!嚇唬人是吧!?前幾天蘇雲瑾桌裡的ai換臉照是不是你們放的?!我告訴你們姐們報警了,你們一個個等著上社會新聞吧,敢欺負我妹妹你們就死定了,崽種!」
我踏馬嚎夠了,拖布一丟拍拍手,活像隻喘著粗氣的仙女教母。
被我嚇唬傻了的幾個女生這會反應過來,尖叫著滿身是使地朝我這邊撲過來。
正在此時,我先前隔壁那間的廁所門開了,蘇雲瑾從裡面冒出頭來,手機還正對著撲向我的女生開啟錄像。
我立刻會意,尖叫起來:「救命啊,我這幾位同學偷偷玩使被我發現了,現在要對我展開使人攻擊滅口啊!」
那幾個女生僵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在我面對著幾個使人,想是先給自己噴香水還是戴口罩的時候,
她一把撈過了我帶出去:「走了,呆瓜。」
嗯?她剛才洗手了嗎?
6.
或許是我今天的過度狂躁引起了蘇雲瑾的注意。
回到家裡,蘇雲瑾告訴我,爸媽弟弟不在家,佣人都被她放了半天假,
今晚家裡就隻有我和她兩個人,
我們想做什麼都可以。
於是在我期待的眼神下,她輕輕拉了窗簾,再關上燈。
昏暗的房間,輕燃起的蠟燭,高束起的馬尾,
蘇雲瑾從抽屜中拿出一捆皮鞭,笑著遞到我手上。
於是我倆在燭火的映照下,
開心地抽起了陀螺。
啪啪啪皮鞭抽著陀螺一聲蓋過一聲響,我興奮得眼珠子冒精光。
整張臉被燭光映照得紅撲撲的。
玩累了之後,我和蘇雲瑾手拉手躺在大床上。
我抬手擦了擦汗,興奮得不行。
我告訴她,以前在福利院,我冬天最喜歡的遊戲就是抽陀螺。
陀螺是好心人捐的,院裡隻有三套,下雪天,大家爭相玩,
玩累了的時候,整個人也暖和了。
那時候福利院環境不好,冬天三個小孩一起蓋一床薄被。
「可我們愛跑愛跳,身體很健康,都不怎麼生病。那時候福利院也很窮,晚上點不起燈,院長就把別人捐的蠟燭挨個發給我們,我最喜歡看蠟燭光了,暖洋洋的,看起來就很好吃。」我望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大吊燈,開心地說著往事。
福利院環境不好,沒有幹淨柔軟的大床和中央空調,
可是院長很愛我們,最困難的時候,她也沒有斷過我們的肉和奶。
我們一群小豆芽,就在風沙雨雪中拼命地生長。
一直到後來,蘇家父母像天使般到來,將我接走,
我收獲了一個溫暖的家庭,擁有了曾經遙不可及的幸福。
但幸福總是需要代價,
蘇家的爺爺不喜歡我,有關於過往福利院的一切,都不準我再提。
我被領養的那一天的日期成了我的生日,我真正的生日,自己快記不清了。
女孩沒有回話,但我知道她一直有在聽。
到最後,是我先講困了,靠著人肩頭開始說胡話,忽然聽見她輕輕應了一聲,
隨即是柔軟湿潤的唇瓣貼在了我的額頭,蘇雲瑾給了我一個晚安吻。
「生日快樂,暖暖。」我聽見女孩的聲音很輕,似雲朵般溫柔。
我枕著她的肩,抿起唇角,想到晚餐時我盤子裡多出的那一塊插著蠟燭的小蛋糕,連夢中都是香香的奶油味道。
7.
距離蘇雲瑾的生日會越來越近,
她接到的騷擾電話也越來越多。
有一次她被我撞見在角落裡接電話。
「我們會來找你,把你以前做得那些不入流的事情全部說給你的家人聽,看他們還認不認你。」
或許是情緒太過暴躁,蘇雲瑾將掛斷鍵按成了公放,
一道粗嘎的男聲就這麼從手機聽筒裡傳來,
蘇雲瑾抬起頭,剛好和我視線相撞。
那一天回家,我們默契得都沒再提起這件事。
隻是我讓管家多安排了幾個保鏢跟在蘇雲瑾身邊,
事到如今,她不希望我知道,我卻難以置身事外。
像是一顆定時炸彈被放置於枕下,蘇雲瑾這幾日肉眼可見地越發不安。
她甚至在洗漱的時候狀似不經意地問我,會討厭怎樣的人。
我從身後看著蘇雲瑾利落綁起的高馬尾,女孩背對著我努力做出放松的姿態,
可鏡中那個小心翼翼的眼神還是出賣了她。
我笑嘻嘻地撲上去,從身後環住了她的腰:「瑾瑾怎麼樣我都不討厭。」
「誰在問你這個?」蘇雲瑾嘴上這麼說著,那雙上挑的丹鳳眼卻泛起點點淚光,
我熟悉這樣的眼神,曾經我在鏡中看見過無數次,
接受的好意超過了自己的承受範圍,時刻擔心著因為無法回饋而被拋棄,
這讓她看起來更絕望了。
我的臉頰貼在蘇雲瑾的後背上,想起傳回的資料裡那對夫妻曾經對蘇雲瑾做過的事情,
握著的拳逐漸捏緊。
那對夫妻終於還是找來了,跋山涉水,帶著被他們叫做天寶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