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看他,眨了眨眼睛:「你認識我嗎?」
男人點點頭,還不等他說話,我便恍然大悟。
「你不會就是我那個拋妻棄子的夫君吧?」
20.
秦懷果真就是我的夫君。
他坐在我對面,皺著眉問我:「誰說我拋妻棄子了?」
我看了一眼一旁的小玉。
秦懷也看向一旁的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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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的臉一下子便垮下來,她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
我聽到她心裏叫喚著冤枉。
難道她不是那個意思嗎?
本著還原事實的精神,我公平公正地說出當日小玉對我說的話:「小玉說我曾經 是一位王妃。」
秦懷一愣,似乎是細細想了一下這句話,最後才點點頭道:「沒錯。」
這都沒錯了,他還不是拋妻棄子嗎?
「那我現在是什麼?你不要以為我失憶了,便可以隨意證我。」我很是滿意自己 的分析,端起桌上剛泡的菊花茶喝一口。
「是皇後。」
「噗!」我嘴裏的茶一下子全噴在秦懷那件一看便不尋常的衣服上。
我瞪大眼睛,感覺自己幻聽了。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小玉,小玉十分鄭重地點點頭。
秦懷說他這次來便是要接我回宮的。
這讓我十分糾結,糾結我到底是要仙女這個身份,還是要皇後這個身份。
回宮的前一夜,我躺在我的小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最後我起床,去了我以往睡不著便會去的河邊,沒想到秦懷也在。
他將自己的披風解下來攏在我身上,神色溫柔地問我:「怎麼還不睡?」
我看了看河面,又看了看他。
「你以前喜歡我嗎?」
他看向我的目光柔得像是月光下的河水,他替我系好披風的帶子,很認真地對我
說:「很喜歡。」 我不信。
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我曾經便是個生性多疑的人。
「那我為什麼在這裏?為什麼會失憶?」我看著他,不想錯過他面上的表情,「 為什麼你在皇宮裏當皇上,而我卻失憶了待在這裏?」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色。
「今今,」他低頭看我,不確定地問我,「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我今天才是第一次見他,怎麼能談得上喜不喜歡呢?
他的確是長得好看,但是總不能因為一個人好看便毫無理由地喜歡吧。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乖乖回了房間。
卻依舊一夜沒睡。
我是以皇後的身份回宮的,但皇宮的一切於我而言都很陌生。
隻是秦懷會日日都到我宮中來,用膳睡覺都在我宮裏。
「陛下,」我看向坐在我旁邊用膳的秦懷,「這後宮冷清,是不是該添些人進來 了 。 」
秦懷一愣,他放下筷子,笑著問我:「是不是這些個宮人太少,我明日便讓內務 府再挑些人來。」
「臣妾是說,陛下是不是該選秀了?」
這是我爹對我說的。
他說前朝三番五次勸誡,秦懷都駁了回去,對大秦的朝綱不利。
我不懂什麼朝綱,隻是覺得這麼大的皇宮,每日都是我和秦懷大眼瞪小眼的確是 有些冷清。
秦懷生氣了。
當晚他便抱著被子去了另一邊的矮榻上去睡。
「你堂堂一國之君,怎麼能睡這兒?」我沐浴完出來便看到他已經在榻上躺下了。
秦懷似乎是鐵了心要睡在那兒,並沒有打算要動身。
我下意識便將他扛了起來,一口將他扛到了床上。
「你睡床上,我睡那兒。」我脫口而出。
他一愣,我也一愣。
我其實是想睡床上的,這話都沒有經過我腦子便說出來了。
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我隻好硬著頭皮跑到矮榻上躺下。
秦懷坐在床上,咬牙切齒道:「岑今今,到床上來。」
21.
老頭被請進宮裏來了,但不是來見我的,是去見的秦懷。
和老頭一起來的還有另一個稍微年輕一點的老頭。
小玉說那是張神醫,是老頭的徒弟。
張神醫,好像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
「應該是為了娘娘的失憶來的。」小玉給我分析他們的來意。
我點點頭,並不在意。
「小玉,我失憶了有什麼不好嗎?」我感覺好像也沒什麼影響啊。
小玉使勁點點頭。
「對陛下很不好。」
我不明白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對秦懷還不夠好嗎?
當晚秦懷回來的時候沉著臉,他還在生我的氣。
「陛下若是不願意選秀,便不選。」我也不是很想他生氣,在睡之前便軟下來哄 他。
他躺在我身邊,側過身來看我。
「岑今今,」他漆黑的眸子裏映了我,還有一些不易察覺的難過,「你當真想讓
我選秀嗎?」 我…
我不知道。
為了逃避這個問題,我便閉上眼睛裝睡。
就在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秦懷靠了過來,他小心翼翼將我擁在懷裏。
「今今,是我錯了,你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他淺淺地歎了口氣,一個冰冷濕 潤的吻落在我的頭頂。
這一天晚上我掉進一個夢裏,夢裏的秦懷還隻是一個王爺。
不知道為什麼他隻能坐在輪椅上。
他坐在輪椅上,笑得十分明媚,朝我伸出一雙手來:「我們今今做的桂花糕果真 是最好吃的。」
我忍不住走向他,最後撲進他的懷裏。
「王爺。」我也笑了起來。
醒來後,我想起夢裏的場景還不禁彎了眉眼。
於是我心血來潮,拉著小玉去了小廚房決定給秦懷做一做夢裏的桂花糕。
這是我失憶以來第一次做桂花糕。
小玉拎著食盒同我一起去找秦懷,想給他一個驚喜,卻沒想到在禦書房外聽到了 他要選秀的決定。
我便立馬帶著小玉又往回走。
明明是我要他選秀的,如今他真要選秀了我卻高興不起來。
「娘娘!」隨著小玉的一聲叫喊,我掉進了湖裏。
所有的記憶隨著湖裏的水一股腦地往我的腦子裏擠進來。
我全都想起來了。
想起來我有多喜歡秦懷,也想起來背後的傷有多疼。
醒來的時候秦懷坐在我的床邊,他抱住我說:「你嚇死我了。」
他應該是很害怕的吧。
可是那時候,我也很害怕啊。
我害怕他會真的死掉,也害怕自己會死在野狼嘴下。
「你是誰啊?」我眨了眨眼睛,決定一定要親自懲罰他這個壞人。
抱住我的秦懷身子一僵。
他無措地放開我,看著我的眼睛有些發紅,聲音都有些顫抖:「今今..
真是怕了他了。
這樣讓我一點也不忍心騙他。
「當時你為什麼不相信我?」這話一說,我便委屈得掉下淚來。
若是當時他相信我,我們怎麼會像現在這樣呢?
秦懷一愣,眸子微微顫動。
「今今。」他又抱著我,嗓子啞得難受,「我錯了,都是我的錯了,今今要打要 罰我都認,就是別再不認我了。」
當然要罰!
罰他跟我生娃娃!
夜裏。
秦懷捉住我的手指,將我撈進懷來,他的氣息很沉:「今今,你知道你在做什麼 嗎?」
我從被子裏鑽出來露出腦袋在外面,眨了眨泛熱的雙眼:「知道啊,嬤嬤說這樣 才能生娃娃。」
他淺淺歎了一口氣:「小蠢蛋。」
隨後他翻身將我壓在身下,低頭將額頭抵在我額頭上,噴出來的氣熱得驚人。
「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
那嬤嬤就是這樣教的啊。
我眨了眨濕漉漉的雙眼,好奇地問他:「那你會嗎?」
他的吻落下來,落在我的眼睛上。
「會,但要等你身子好了以後。」
最後他躺回我身邊,將我攬進懷裏,歎了一口氣道:「今日便當是罰我吧。」
我可什麼都沒做!
接下來的日子,果真是要比之前過得舒心了許多。
除了秦懷要選秀這件事...
沒過多久,宮裏果真就多了許多鶯鶯燕燕。
「今日的雞湯燉得不錯。」秦懷說著便要為我盛一碗湯。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從他手裏奪回碗放回桌上。
「想來昨日李貴人給陛下送的湯不夠陛下喝,今日又來我宮裏喝湯。」
秦懷哭笑不得地看了看我桌上的碗,又看了看我。
「她今日不是來你這兒哭了一上午,說我沒喝她的湯嗎?」
的確是這樣不錯,李貴人倒是挺可憐的,聽她說昨日的湯她燉了四個時辰。
我還安慰了她,讓她以後這種事多想想我,秦懷不喝我喝。
「我不管,你那麼多妃子,不公平。」我嘟了嘟嘴。
秦懷伸手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又拿起我的碗給我盛湯。
「她們哪裡是我的妃子,昨日陪你玩葉子戲,今日陪你玩蹴就鞠,就差晚上陪著你 睡覺了。」他將湯放在我面前,笑道,「不過我不介意,我的便是你的。」
我瞥了他一眼,覺得再鬧下去多少顯得我有些無理取鬧了。
「你為什麼都不說朕,你對他們說話的時候,都是自稱朕的?」我喝了一口湯, 果真是不錯。
秦懷往我碗裏夾了一個大雞腿,看向我的眼睛裏像是揉進了細碎的陽光。
「那是因為我是君他們是奴是臣,可你不一樣,你是為我守了一夜龍鳳燭,說要 跟我恩愛不疑的夫人。」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殿外的陽光正好。
落在殿外那朵嬌豔的牡丹花上,也落在我安定祥和的心上。
我想再也沒有這樣一句話更得我心了。
他是大秦的君王,卻是我一個人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