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向丫 鬟:「比如她的家人,好好伺候一番。」
丫鬟聽了這話,面上也沒有一點動容。
「王爺。」青松頓了頓,看了我一眼,又道,「她是北涼人。」
北涼我知道,聽說曾經是北邊的一個小國家。
後來被大秦滅了國。
也是在那場戰爭後,秦懷傷了一雙腿,再也不能走路。
秦懷笑了一聲,面上卻沒有絲毫笑意。
「那便問問那些北涼的戰俘。」他說這話的時候,像是個嗜血的惡魔,「他們應 該很願意見見你這位遺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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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 鬟被押下去的時候,面上終於露出了猙獰的表情。
「秦懷你不得好死!你膽敢私自羈押戰俘這麼多年,你們的皇帝不會放過你,北 涼的戰士也不會放過你!你總有一天會死在北涼戰士的手上!」她還想說什麼, 被拉她的人堵住了嘴巴。
我嚇得緊緊抓住了秦懷的手。
早就聽說秦懷殺人如麻,性情多變,眼下我也算是見識過了。
幸好我一直都是乖乖聽話的。
「怎麼了?害怕?」秦懷的手蓋在我的手上。
我抬頭看他,卻看到了站在床邊的小玉臉色難看。
她應該也如我一樣,被這場景嚇到了。
等會我再好好寬慰她一下。
我對秦懷點點頭,又探手想去摸摸秦懷的頭,被他偏頭躲了一下。
他一躲,我身子沒穩住便栽進他的懷裏。
「你這不像是害怕本王的樣子。」他帶笑的聲音從我頭頂傳來。
我的臉埋在他的懷裏,突然覺得有些丟臉,但還是撐著他的胸膛直起身子。
咬了咬唇,繼續探手去摸他的額頭,見額頭已經不熱了才輕吐一口氣。
「神醫說,王爺不發熱便沒什麼大礙了。」我嬌嗔他一眼。
他面上的笑更深了,像是剛剛說出那些冰冷的話不是他一樣。
他笑著拿下我還放在他額頭上的手,在手上把玩了一下,才側頭看向青松。
「你沒有什麼要對王妃說的嗎?」語氣有些嚴肅。
青松立即跪了下來。
那清脆一聲,嚇了我一跳。
「屬下護主心切,無意冒犯了王妃,請王妃責罰。」
反應過來他是在說將我推倒在地的事情,我連忙站起來想去扶他卻被秦懷又拉回 了床上。
秦懷捏了捏我圓潤的手指,問我:「今今,你想怎麼罰他?」
他叫我今今誒!
他之前都是叫我岑今今!
我突然覺得有些開心,又不知道在開心什麼,最後隻小聲嘟囔一句:「都聽王爺 的 。 」
然後便聽到青松心裏一聲慘叫。 我是不是又說錯了什麼?
9.
不知道秦懷是怎麼罰青松的,隻是接下來好幾天青松看上去都是懨懨的。
我原是想問問他是不是被秦懷罰得有些重,可是秦懷身子老是不見好,我全心撲 在他身上便把這事給忘了。
「我們今日給王爺做一個十全大補湯。」我一邊準備食材一邊對小玉吩咐,一轉 頭便看到切菜的小玉不小心割到了手。
「小玉!」
我趕緊放下手上的東西走過去,看著她已經出血的手指,我皺了皺眉:「流血 了,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
小玉隨意將血往圍裙上抹了抹沖我笑:「王妃,沒事的。」
「很疼吧?」我往她的手指吹了幾口氣。
她手指縮了一下,又拿起刀準備要切案板上的冬筍:「王妃,不疼,我們先做湯 吧。」
「那怎麼行?」我從她手中奪過刀,朝另一邊的丫鬟招招手。 「你把冬筍切片放一邊備用,等我回來。」
吩咐完我便拉著小玉的手往外走。
我曾聽大夫說過,不要小看一些小傷,若是沒有處理好也是能要人性命。
小玉是我來京城後認識的第一個人,雖然父親說她是他買來的丫鬟,就是為了伺 候我,但是我一直都是拿她當姐姐。
「王妃。」小玉抽抽被我抓住的手指。
我連忙抓得更緊了,柔聲哄她:「乖,就忍一會,這藥上的時候是有些疼。」
說完我又輕輕吹了吹她的傷口,然後小心翼翼地為她上了些藥粉。
最後我看著她那被我包成粽子的手指忍不住笑出了聲。
「好像粽子哦,小玉。」我戳了戳她的手指。 她眼眶發紅,看了看手指,又看了看我。
「怎麼了?還是很疼嗎?」我連忙收起笑,又翻看起她的手指。
她搖搖頭:「謝謝王妃。」
我包紮的技術的確是有些特殊,所以連秦懷都注意到了小玉的手指。
他喝著我給他燉的十全大補湯,瞟了一眼小玉的手指,問我:「她這手指是沒了 嗎?」
這是什麼話!
「呸呸呸!」我連呸三聲,「小玉剛剛切菜的時候,不小心切到了手指。」
說著我就抓起小玉的手在秦懷眼前晃了晃,得意道:「這是我包紮的,包得不錯 吧?」
秦懷又看了一眼小玉的手指,笑罵了我一句:「小蠢蛋。」
「我可不蠢了,王爺你別胡說,這幾日我可是背了兩篇文章。」我湊到他跟前, 獻寶似的跟他說,「還是王爺做的文章。」
就是不怎麼懂。
秦懷寫的有些句子,我雖是能把字認全,卻根本不懂是什麼意思。
聽了我這話,秦懷喝了最後一口湯,眉梢抬了抬似乎是有些驚訝我的用功。
但還沒來得及誇獎我,便聽到了張神醫的聲音。
「找到了,找到了!我終於找到了!」他的聲音裏帶著張狂的笑意,讓人還沒見 到他便能聽出他的高興。
張神醫跑了進來,他身後還跟著青松。
看樣子是打算攔著他卻沒攔住。
張神醫停在床前,看了我一眼,才又看向秦懷:「王爺,我找到了。」
「嗯。」秦懷淡淡出聲,示意他繼續說。
張神醫面上的神情收了收,又看了我一眼。
我聽見他的心裏說:「她們不出去我怎麼說。」
雖然我的確是很想聽他找到了什麼這麼開心,但我還是站了起來。
就在秦懷抓住我的時候,我聽到了小玉的心聲。
她說:「不要走。」
我看了她一眼,沒想到她也是一個這麼八卦的人。
「你直接說吧。」秦懷將我拉了回去,對張神醫道。
10.
秦懷的腿居然可以治好。
這個消息讓在場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真不枉費我這麼多年的辛苦,那上面的法子我年幼的時候也聽師父說過,隻是 現在還缺了兩味藥。」張神醫說到最後微微皺起眉頭,「一味藥是麝香,一味藥 是鹿銜草。」
青松聽了這話笑出來:「張神醫你莫不是昏了頭,這兩味藥有什麼稀奇,你儘管 治,我很快便能找來。」
我不懂藥材,聽了青松這話心也放下來。
秦懷的腿能好,我自然是一萬個高興。
但是張神醫並沒有因為青松的話而舒展眉頭,他看向秦懷:「這兩味藥難就難 在,要即取即用,取下來哪怕是過了一天都是不行。」
青松的臉色一下子便變了。
他也看向秦懷,有些氣道:「哪有這樣的方子,不要說鹿銜草了,就是這京城去 哪裡找一隻活著的麝。」
秦懷捉著我的手,他近來極愛把玩我的手指。
他似乎都沒有認真聽他們講話,輕輕捏了捏我的手指,問我:「今今,你想不想 出去玩?」
原本我的思緒也在這兩味藥上,聽秦懷這樣一說,眼睛一亮:「王爺,我們可以 出去玩嗎?」
我自然是想出去玩的。
自從嫁給秦懷以後,我便再沒出過王府。
有好幾次我都是想提議出府,可是每每看到秦懷坐在輪椅上便覺得自己的想法太 過自私。
秦懷說他也有很久沒有出府遊玩過,如今不能委屈了我想帶我好好遊玩一番。
我聽了自然是一千個一萬個願意。
「王爺,聽說京城外寒山上的寒山寺香火很旺,這次我們能出京城嗎?」我躺在
秦懷身邊,忍不住靠近他。
他沒有像曾經那樣推開我,側頭看我:「你想去上香嗎?」
我動了動身子改為趴在床上,一雙手撐在下巴狠狠點了點頭。
「我想去求求佛祖,讓王爺的腿早日好起來,也不要再生病了。」
秦懷笑著在我額頭上彈了一下,笑罵我一句:「蠢死了。」
「王爺,我不蠢。」我委屈地嘟了嘟嘴,又躺回床上,盯著床頂上,「王爺腿好 了,是不是就可以和今今要娃娃了?」
秦懷沒有回我的話,我以為他睡著了,側頭去看他卻發現他正看著我。
他問我:「今今想要娃娃?」
我點點頭,想起當日嬤嬤對我說的話:「嬤嬤說,一個男人要是喜歡你,就會和 你要娃娃。我想,那女人應該也是一樣的。」
我眨了眨眼睛,湊到秦懷耳邊輕聲道:「王爺,我喜歡你。」
秦懷似乎是倒吸了一口氣,我見他耳尖迅速爬上一層淡淡的粉色。
他輕輕將我推開,一隻手按住我的手防止我繼續亂動。
我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小聲叫他:「王爺。」
「岑今今,」他叫完我,又淺淺歎了一口氣,「是本王看錯了,你很聰明。」
我如今十六歲,這十六年裏,就是最愛我的娘親都沒有誇過我聰明。
她最多會說:「今今,你不笨。」
秦懷是第一個說我聰明的人,我忍不住彎了眉眼。
整個人朝他撲過去,吧唧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
「王爺,今今最喜歡你。」
11.
很快便到了出遊的這一天,秦懷說我們可能會在外面玩一段日子,我便收拾了許 多東西。
出府的時候,秦懷看了一眼小玉身後大大的兩個包裹眉梢抬了抬。
「王妃,路上有什麼需要都可以買的,何必這般磋磨小玉。」青松連忙去接過小 玉背後的包裹。
秦懷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包裹:「那磋磨磋磨你。」
於是接下來的路,我們所有人都坐馬車,而青松騎馬。
我掀起馬車旁的簾子便看到青松一臉苦大仇深地騎在馬上。
「王爺,騎馬會不會太累了。」我放下簾子看向秦懷,想著怎麼為青松求求情。
秦懷將身旁的一本書遞給我,頭也不抬地看自己手中的書。
「累的是馬。」他想到什麼,還是抬頭看了一眼我剛接住的書,「這上面有什麼 看不懂的,可以問我。」
「在外面不要再叫我王爺了。」
我點點頭,想了想問他:「那叫你懷哥哥嗎?」
他翻頁的手停在書頁的中間。
「今今,是誰教你的?」他看向我,一雙耳朵微微泛紅。
「啊?」
他放下手,手中的書又回到了剛剛看的那一頁,看我的眼眸帶了淺淺的笑意:「 為什麼不叫夫君?」
我恍然大悟地亮了眼睛。
一直都叫他王爺,都忘了其實可以叫他夫君。
「那、那就叫夫君。」說到夫君這個詞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有些難為情,臉上都
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