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是聲名狼藉的校花,卻和高冷男神相戀。
學霸女主也暗戀男神,她擔心我影響他考試,故意截下我約男主見面的紙條,害我在孤身等待時,車禍橫死。
八年後,男神得知真相,精神崩潰,和她同歸於盡。
今生重來,女主決意不再阻止我們相愛。
她要親眼看著男主和我活得豬狗不如。
放學以後,我如前世一般,把紙條遞給同桌樂汀蘭。
兩手合十,虔誠地看著她。
「拜託你務必交給項棟,這個好重要的哦!拜託了,好蘭蘭!」
樂汀蘭瞥我一眼,目光中飛快閃過一絲鄙夷。
我愛用疊詞,還用語氣詞,聲音天生帶著嬌滴滴的味道。
她據此認定我矯揉造作,是綠茶本茶。
前世我崇拜她,她說什麼我都當聖旨。
她說我說話造作,我就拼命壓低嗓門,像鴨子一樣發音。
可是今世她對我的光環效應早已煙消雲散。
我依舊照我習慣的方式說話。
並耐心等待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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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前世一樣,禮貌地接過紙條,輕聲說:「好的。」
她和項棟是鄰居,所以我會拜託她傳遞紙條。
明天就要高考了,我心裡沒底,想見項棟一面。
或許來自戀人的擁抱和親吻能減輕我考前的緊張。
但是樂汀蘭不相信,她總以為我是勾引項棟的綠茶婊,我會拉著項棟一起墮落。
所以前世,她漫不經心地扔了我的紙條,回家碰到項棟,也隻字不提。可是這一次,她重生了,她會把紙條交給項棟。
不是因為我的拜託,而是因為她心中的恨。
2
前世,我不知道樂汀蘭討厭我。
她長相清麗,成績好,待人周到有禮貌,是班上的團支書,老師同學全都喜歡她
她也是我的偶像。
老師安排她當我同桌時,我受寵若驚。
我小心翼翼地收起小鏡子、課外書等所有與課堂無關的東西。
我不化妝,不聽MP3,堅持板直僵硬的坐姿。
唯恐哪裡做得不好,影響到她聽課。
她那麼完美,那麼優秀,卑微如我,能夠肩並肩跟她坐在一起,都覺得沾染上了
一點點屬於學霸的榮光。
沐浴在聖光中的我,看她的時候幸福滿滿,不能容忍任何人說她的壞話。
當我在家裡驕傲地宣稱,我的新同桌是文科班年級第一的女學霸時,我那人渣爸慣例地嗤之以鼻,出口成髒。
「學霸不如波霸,學得好不如嫁得好。」
我立馬上頭,抄起板凳就跟他幹了一架。
直到鄰居駕輕就熟地報警,社區民警駕輕就熟地上門,我身上已經挨了他好幾腳。
但他也沒有討到好,板凳砸在他背上,T恤破了個帶血的長條。
這是他在我面前侮辱我女神的代價。
我是同學們私下亂傳的校花,伴隨這個名頭的,是層出不窮的黃謠。
作為團支書,樂汀蘭會在班上同學謠傳這些不堪入耳的髒話時,出聲制止。
那也是我最感激她,最崇拜她的時候。
我當她是我的神。
後來我才知道,樂汀蘭其實也和其他人一樣瞧不起我,隻是她自重身份,不會跟著傳那些低級無聊話。
我和項棟早戀。
可是,樂汀蘭從不覺得項棟作為一個血氣方剛的男生有什麼過錯,隻覺得一定是我這個狐媚子、綠茶精,使用下三濫的技巧,勾引了冷淡禁慾的高嶺之花。
所以我與項棟的情侶小暖昧,在她看來,都是我別有用心,不知廉恥的勾引。
安嘉故意偏過頭,紅艷的嘴唇輕飄飄地落在項棟臉上,他瞬間耳垂通紅,回頭狼狽地看著她。
她卻眨眨眼,無辜地說:「哎呀,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啦!」
安嘉似狐狸般懶散一笑,大眼睛波光瀲灩,項棟隻是個未經世事的高中生,哪裡見識過這樣又純又欲的萬種風情。自然是心神大亂,為她俯首彎腰,為她墜落紅塵,她說什麼,他都肯的。
安嘉的文具袋裡總是備著一瓶人工淚液,時不時就滴上兩滴,大眼睛透著水光,更加顯得楚楚可憐。
項棟一介直男,哪裡知曉這些綠茶伎倆?自然是以為心愛的女友受了委屈,於是放下書本,花盡心思哄她開心。
她用高雅靈動的文筆,表達了跟我那人渣噴蛆爸和傳黃謠的同學們一樣的意思。
所以,當她若無其事地瞞下我的紙條時,沒有半點心理負擔。
隻有拯救了高嶺之花的滿滿的成就感。
哪怕她前世知道我的悲慘遭遇後,也不以為然,認為隻是機緣巧合,我運氣不好,甚至在內心裡,深深覺得這本就該是我應得的。
我安嘉,一個聲名狼藉的校花,成績是渣,家人是渣,又窮又不安分,居然妄圖把禁慾男神拉下神壇,自然是死得其所。
而樂汀蘭一身潔白,獨立於道德的高地。
3
樂汀蘭遞了紙條給項棟。
在前世導致我們陰陽兩隔的那個夜晚,我見到了在路燈下如約而至,朝我奔來的少年。
他跑得有點急,站定時白皙肌膚上透出紅暈,短髮上有汗珠子,黑眼珠子也似浸了水,濕漉漉的。
他手裡舉著個冰淇淋盒子,眉眼帶笑地看著我。
「海鹽巧克力。」我最喜歡的口味。
項棟長得清俊,皮膚白,鼻梁挺,眉眼深。
因為對人際交往反應遲鈍,所以看人的時候,自帶兩分天真的茫然。被我校同學戲稱為「高嶺之花」。
樂汀蘭是文科班常年第一,項棟是理科班霸榜斷層第一。
他們的家長都是大學教授,住同一個樓層,門對門。
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他們都該是天生一對。可項棟喜歡的人,是我。
我跟項棟開玩笑,我們生錯了時代。
二十年前,像我們這種灰姑娘與白馬王子的結合是言情小說的主流。但現在風向變了,講究門當戶對,我出身卑微,隻配當惡毒女配。
項棟舉著冰淇淋,用小勺子挖出最後一勺,餵進我嘴裡。他不說話,隻是抿嘴笑。
他黑亮的瞳仁裡有一個明艷動人的女孩,正沖他嘟嘴撒嬌。
他平常不太多話,都是我嘰嘰喳喳說得多,我已經習慣了他的沉默。
他不需要說話,隻需要專注地看著我,已足夠讓我滿足。
我含住冰淇淋,眨眨眼,正打算吻他,他卻忽然拉著我的手,用力按在他T恤上,胸口偏左的位置。
撲通、撲通……
隔著絲滑冰涼的衣料,手心傳來男性強健有力的心跳。
他按住我的手,不讓我掙脫。
我仰起頭,他低眉看著我。
輕聲說:「你永遠是我的女主角,安嘉。」
我眨眨眼,笑著捶他一拳,「老土情話,罰你重說。」
他好看的劍眉蹙起,認真思考。
看上去,我這個問題比數學壓軸題還讓他覺得棘手。
不待他再次說話,我已經迎上去,堵住他的嘴。
傻瓜項棟,我怎麼會嫌棄你的情話?我怎麼捨得你為難?
這一吻纏綿激烈,直到耗盡我們胸腔裡最後一口氧氣。
我喘著氣,窩在他胸口,聽著隔著整個胸腔傳出的劇烈心跳聲,輕聲說:「明天就要高考了,項棟,記得我們的約定。」
「嗯,不會忘的。」
他的嘴唇在我頭頂盤旋,呼出的熱氣讓我頭皮發癢。
我微笑著,任由他牽著我,走在夏夜的公園裡。
樂汀蘭知道我和項棟有個高考約定,但她不知道具體內容。
她猜,必定是我要求項棟遷就我,在高考中故意考低分。
本來考985大學的人物,最後「發揮失常」,跟我一起去讀專科學校。
得知她這個推測時,我一度震驚到失語。
這就是我滿眼崇拜,一心美慕的學霸?這麼清奇的腦迴路真的不影響她學習嗎?
難道在她心中,她苦苦暗戀多年的男生就這點智商,且毫無自由意志,隻是個任人搓圓捏扁的泥土娃娃?
還是我學了什麼奇妙的下蠱之術,能夠讓人大幅定向降智?
我和項棟的約定,其實很簡單。
他填報國內頂尖大學的土木系,而我努努力,考個同城市的二本大學法語系。
之所以瞞著別人,是因為項棟家裡不允許他報土木系。
他父母要求他學醫,將來做一個受人尊敬的三甲醫院的科主任。
在正義感和對項棟的愛意的雙重驅使下.樂江蘭決定瞞下我的紙條.不讓我進一步影響項棟的決定。
這個決定最終釀成我們三個人的悲劇。
希望這一次,一切都還來得及。八點半,項棟送我回家。
回到家,我爸意外地沒有喝醉,也沒有吼我,他蹺腿在客廳看足球比賽,看我開門進去,隻是哼了一聲。
「跑到哪兒去了?還不滾去睡覺。明天我有事情,你自己去考場。」本來也沒指望過他送我。
我聳聳肩,回了房間。
換睡衣的時候,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我還活著,每一寸肌膚柔軟,每一個笑容鮮亮,每一次呼吸帶來胸部起伏,說出的每個字振動空氣。
一切一切,都是活著的代表。
我沒有死,沒有變成幽靈,沒有無能為力地看著所有一切走向分崩離析,無法挽回的結局。
我握緊拳頭。
這一次,我將和同齡人一起,走進高考考場。
這一次,我也許真的可以,攜手項棟,奔向夢想中的明天。
4
最後一場考試的結束鈴聲響起,我放下筆,手臂因為長時間緊張地運筆而酸痛不已。
考場外面,到處都是冒著烈日,拿著飲料,翹首以盼的家長。
考生們或聚在一起,焦急地對著答案,或在父母的簇擁下,如同英雄一樣離開。
我首先看到樂汀蘭。
她跟周邊興奮的考生不一樣,如果是以前,我會星星眼地膜拜她這種淡定大氣,把它視為學霸氣場,但現在我知道,她隻是重複上輩子的經歷罷了。
樂汀蘭徑直朝我走過來。
「安嘉,你考得如何?」她問我。
她以前很少降尊紆貴,主動跟我搭話。
也許,她想驗證她的猜想?
「還行,」我實事求是地說,「我覺得,有希望上二本線。」
我沒有假惺惺地問她考得怎麼樣,前世她就能考上一流大學,今生重來,成績隻會更好。
我、樂汀蘭,還有項棟都在一個考場。
我們交談的工夫,項棟抓著兩瓶冰紅茶,從人群中擠出來,大步來到我們身邊。
他遞了一瓶給我,遲疑了一下,問樂汀蘭,「喝水嗎?」
樂汀蘭搖頭,客氣地謝絕,又問道:「你考得怎麼樣?」
從她打量項棟的目光裡,我看到一閃而逝的鄙視與仇恨。
她非常非常想要看到項棟倒霉。
這個想法讓我心頭凜然,生出一股刻骨寒意。
項棟沒有注意到她的反常,他對別人的情緒向來反應遲鈍。
「還可以。」
這個回答讓樂汀蘭有些意外,她下意識追問:「你沒有發揮失常?」
項棟怔了一下,「沒。」
樂汀蘭愣了愣,搖搖頭,深深看我一眼,轉身走了。
項棟有些摸不著頭腦,回頭看著我,「她怎麼了?」
我喝著飲料,嬌嗔地白他一眼。
「你的青梅竹馬怎麼了,你自己不知道,問我做什麼?」
項棟搖搖頭,認真地說:「她不是我的青梅竹馬,但她是你女神,我以為你懂你女神。」
我噗嗤一笑,慢聲道:「她不是我女神,不再是了。」
我們手牽手,笑鬧著走出考場。
電視臺在做高考新聞,攝像頭對準考場大門,手持話筒的主持人面對鏡頭,正在採訪一個女生。
那是樂汀蘭。
我和項棟下意識鬆開手,但是攝像頭已經無情地掃過。
那天晚上的本地新聞裡,我和項棟成為焦點人物。
【俊男美女攜手高考。】
【全世界都知道你倆談戀愛了。】
【老夫美慕啊,這純真的校園戀情。】
我盯著屏幕,心頭一陣陣發冷。
所以,這是樂汀蘭重生後改變的另一件事。
她以一種巧妙的方式,把我和項棟的關係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前世,她不想項棟恨她,所以沒有向項棟父母告發我們的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