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陛下他不是不行,也不是不能生育,他隻是對我們這些妃嬪都不感興趣?」
「嗚嗚,姐妹們,紮心了啊。」
墨欽堯又反問太後:「母後可以抱皇孫了,不應該開心嗎?」
墨欽堯當著眾人的面說我腹中胎兒是他的,太後自知不能當眾反駁。
墨欽堯雖非太後親生,可他畢竟是一國之君。
太後還算是有些分寸,不敢駁了一國之君的面子。
她正色道:「堯兒,你袒護幽貴妃,哀家尚且能理解,可事關皇家血脈,不可有半點差池。」
「此事,你慎重考慮。」她說罷,將手搭在嬤嬤腕上,命道:「哀家乏了,擺駕回宮。」
太後走了後,各宮妃嬪也紛紛行禮告退。
墨欽堯抱著我離去,我目光望見跪在角落的陸鴻遠眼眸露出一絲鋒芒。
09
回到寢宮後。
我問墨欽堯怎麼會突然回來。
墨欽堯告訴我:「幽兒,母後今日讓大臣將朕支出宮,朕走到半路便覺得不對勁,怕母後為難你,所以折回來了。」
「另外,朕今日出宮看見一位被稱為藥神的女子在街上施藥,排了好長的隊,想來醫術了得。」
「朕已派人去將她請進宮,為朕治療隱疾,順帶為你把把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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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頷首應道:「好呀,陛下做主便可。」
翌日,那位被百姓尊稱為藥神的汐瑤姑娘進宮來替墨欽堯治療隱疾。
她身畔還跟了位年輕貌美的女子,汐瑤喚她棲月。
汐瑤給墨欽堯把過脈後,搖頭道:「回稟陛下,您的隱疾,無藥可醫。」
墨欽堯不死心:「這麼篤定?一點法子都沒有了嗎?」
「是,一點法子都沒有了。」汐瑤說得很篤定,她示意皇帝屏退左右。
殿內隻剩下我們四人。
墨欽堯說:「汐瑤姑娘現在可以說實話了嗎?為何朕會難以生育?」
汐瑤答道:「不是極難生育,是無法生育,一點生育的可能都沒有。」
她語落,緩緩道:「這世間有一種種族,名叫石族,石族和人族無異,唯一的區別便是不能孕育自己的子嗣,陛下您就是石族。」
我震驚了。
陛下他不會是一塊石頭變的吧?難怪……脾氣那麼硬。
墨欽堯愣了好一會兒,才追問:「你的意思是,朕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難怪朕一直打探不到親生父母的下落。」
汐瑤普及道:「石族並非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有一種石頭名叫胎石,適齡女子靠近胎石睡一覺,就會懷上身孕,誕下的子嗣便是石族。」
我深色一亮,連忙將手腕伸向汐瑤:「汐瑤姑娘,那你幫本宮看看,本宮可是懷上了一位石胎?」
汐瑤姑娘為我把脈,片刻後,她睜開眼眸搖頭道:「幽貴妃,你所懷並非石胎。」
我忐忑不安地問:「那不會是鬼胎吧?」
汐瑤笑了,她否認道:「貴妃娘娘的情況更特殊一些,不過並非鬼胎,而是真龍天子,有龍氣庇佑,乃墨國之福。」
「真龍天子?有龍氣庇佑?那本宮不會是被一條龍……」我聲音越來越低。
墨欽堯面上充滿了醋意:「司幽,你背著朕和一條龍睡了?」
10
「臣妾沒有。」我搖頭,我隻是好奇我為何會懷上真龍天子。
汐瑤忍住笑意:「陛下,天子是龍,您是天子,貴妃腹中胎兒是您的,你們安心等孩子出生便可,到時候鐵定會遺傳您和貴妃的容貌。」
我和墨欽堯更迷惑了。
不是說墨欽堯是石族,不能生育嗎?
我腹中的胎兒,怎麼又變成他的了?
快把本宮繞暈了。
「既然藥神都說貴妃腹中胎兒是朕的,那就是朕的。」墨欽堯被洗腦成功,他重重賞賜了汐瑤。
汐瑤臨走前,從她的藥箱中拿出一個火摺子遞給我:「在龍嗣出生後,恐怕還會有一劫,這個火摺子就當作是我和棲月送給你腹中胎兒的護身符,貴妃且收好。」
我第一次聽說送火摺子給新生兒當作護身符,不解問:「不知火摺子有何用處?」
棲月含笑道:「這枚火摺子不是普通的火摺子,裏面的火引是用四十九味草藥,加上凰鳥涅槃之火製作而成,能闢邪驅鬼。」
「待龍嗣出生後,若是遇到危險,用火摺子將胎兒的貼身衣物脫下來焚燒,便可保龍嗣平安無恙。」
「那就多謝汐瑤姑娘和棲月姑娘了。」我頷首接下火摺子。
後來我才知道,汐瑤是一隻藥獸,棲月是一隻凰鳥。
她們二人共同研製了這個火摺子。
送走汐瑤和棲月後。
我嘆氣:「陛下,如今太後拿混淆皇室血脈來做文章,您打算如何應對?」
墨欽堯又告訴了我一則宮廷秘聞:「司幽,實不相瞞,朕也不是皇室血脈,朕是父皇撿的,放在母後名下寄養。」
末了,他叮囑我:「愛妃請替朕保守秘密。」
我又又又被震驚了,皇帝也不是皇室血脈?這不是巧了嗎?
「哦哦哦。臣妾遵命。」我故作淡定,好奇問:「那先皇怎麼不和太後誕下自己的親生骨肉啊?」
「父皇和母後也不能生育,朕以前不明白為何傾盡太醫院之力都治不好他們,如今朕算是明白了,想來他們也是石族。」
謔,石族娶了個石族,婚後撿了個石族。
真是應了那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本宮看,這墨國改成石國比較貼切。
墨欽堯輕舒一口氣,心中大石落下。
「幽兒,墨國江山能延續至今,已是奇跡。你能無中生孕,對朕來說是好事,朕終於可以不用擔心將來皇位後繼無人了。」
看來墨欽堯是真不介意我腹中胎兒到底是誰的。
汐瑤說我的情況更復雜一些,可她又沒有說明白,到底是怎麼個復雜法?
看來得等到孩子生下那日才知道答案了。
可有些人不希望我腹中胎兒生出來。
那人便是陸鴻遠。
太後膝下無子,皇位由養子墨欽堯繼承。
陸鴻遠對此頗有微詞,他膝下育有兩子一女。
長子曾出生時,他就提議過,想將長子過繼到姐姐陸扶瀾名下撫養。
他的心思路人皆知,無非是想要讓先皇將皇位傳給他的長子。
可先皇卻對撿來的墨欽堯視同己出,陸鴻遠的籌謀化為泡影。
今日皇帝罷免了他的官職,讓他重拾了想要奪權篡位的心思。
11
壽寧宮。
陸鴻遠在太後面前搬弄是非:「阿姐,皇帝他壓根沒將你這個母後,我這個舅舅放在眼裏。」
「他今日輕而易舉就罷免了我的官職,改日就能將你送去行宮養老,你就甘心皇位讓那個不孝子坐?」
太後聲音裏透著一抹憤怒和無奈:「堯兒翅膀硬了,竟然為了一個妃嬪頂撞哀家,不把哀家放在眼裏,著實是傷透了哀家的心。」
陸鴻遠添油加醋:「沒有血緣關系,終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阿姐,與其讓皇位落在他人之手,不如讓宸兒上位。」
「宸兒是你親外甥,姑母也是母,他必定會好好孝敬你,絕不會像欽堯那樣吃裏扒外。」
太後眉頭緊鎖,嘆氣:「先皇當初將堯兒立為太子時,哀家不是沒有反對過,奈何他不聽。」
陸鴻遠步步緊逼:「你畢竟是太後,以皇帝不孝不敬的名頭廢了他,改扶宸兒登基,我和爹裏應外合,讓這江山改姓陸,如何?」
太後慎重思考過後,搖頭:「哀家倒也想讓這江山改姓陸,奈何先皇在世時,哀家的肚子不爭氣,才平白給了欽堯繼承皇位的機會。」
「以他不敬不孝的名義廢除他,恐怕行不通。眾人皆知他平日待哀家不差,今日雖為了幽貴妃當眾讓哀家難堪,可僅憑今日之舉,還不足以扣上不敬不孝的帽子。」
「再者,如今朝中局勢被他一手掌握,我這個太後,恐怕沒有那麼大的權限廢除他。」
太後的言下之意是:【是哀家不想廢除他嗎?是哀家沒有這個能力。】
陸鴻遠深知太後所言非虛,他退一步:「那就隻能阻止幽貴妃誕下腹中胎兒了。若皇帝無後,將來從太後母族中挑選能人繼位,就說得過去了。」
太後眸光一深,問:「你如何阻止幽貴妃誕下腹中胎兒?她的膳食都是堯兒親自把關,下毒這招恐怕行不通。」
「我自有旁的法子。」陸鴻遠嘴角勾起一抹邪惡之色,反問:「阿姐聽過鬼車嗎?」
太後搖頭:「什麼鬼車?」
陸鴻遠娓娓道來:「鬼車便是傳聞中的姑獲鳥,又稱夜行遊女,由死後怨婦執念所化,專偷人間的孩子撫養。」
「隻要我們在幽貴妃生產之日,引來鬼車,她十月懷胎,孩子剛出生便被鬼車偷走,生了也等於白生。」
「沒了那個胎兒,將來皇位還是我們陸家的。」
太後咂舌:「竟還有這等聞所未聞之事?哀家長見識了,那就交給你去辦,隻要你能引來鬼車,偷走幽貴妃的孩子,哀家就想辦法讓宸兒成為儲君。」
陸鴻遠得到了太後的承諾,雙眸放光:「我們陸家能否一步登天,成敗在此一舉!」
12
這引來鬼車的方法有三種。
一種是在院中懸掛嬰兒的衣裳,若是鬼車經過,便會被嬰兒衣裳吸引,進院偷孩子。
第二種是用嬰兒的哭聲來吸引從上空經過的鬼車。
第三種最為殘忍,用嬰兒的血引來鬼車。
轉眼到了我即將臨盆之日。
陸鴻遠暗中散播消息,夜晚隻要將嬰兒掐哭,哭一個時辰可以得到一兩銀子的獎賞。
哭兩個時辰可以得到二兩銀子的獎賞,以此類推。
哭足一夜,可以領取十兩銀子的獎賞。
這世間多得是見錢眼開的人。
一時間,整個京城上空,嬰兒的啼哭聲不絕於耳。
此舉成功引來了鬼車。
鬼車名叫雲九,有九個腦袋,身上披著磷光閃閃的羽毛。
鬼車九個腦袋飄在夜空中,猶如駿馬的九個車輪,羽毛在狂風中亂舞,猶如馬車的簾子,因此叫鬼車。
鬼車可化作美艷婦人。
她經過墨國上空,成千上萬個嬰兒的啼哭聲讓她興奮不已。
鬼車自言自語:「好久沒來人間偷孩子了,今夜高低得偷一車孩子回去!」
「這麼多嬰兒啼哭,從哪裡開始偷好呢?」
嬰兒的啼哭聲讓鬼車產生了選擇困難癥。
她目光移向墨國皇宮,呢喃道:「那裏最為安靜,似乎有新生兒將要降臨。」
「墨國皇族的孩子,想來一個能頂十個,目標鎖定成功。」
寢宮裏。
我疼得要死要活,穩婆在給我接生。
墨欽堯在產房外來回渡步,焦急難耐,比他自己生孩子還要緊張。
殊不知,此刻,一隻九首鳥趴在殿頂,用她長而尖的爪子揭開瓦片,來偷窺屋內的情形。
「娘娘用力,頭快出來了——」
「再使把勁兒,很快就出來了——」
我拼盡全力,終於將胎兒生出來。
嬰兒的啼哭聲劃破夜空。
穩婆喜笑顏開:「出來了,是個皇子,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穩婆吩咐婢女:「快去給陛下報喜!」
不等婢女出去報喜,墨欽堯聞著聲音踏入屋內。
穩婆在給小皇子洗身子,墨欽堯瞧了小皇子一眼,匆匆走到床畔握住我的手。
他為我拭去額間的汗,聲音沙啞:「司幽,你辛苦了。」
「是很辛苦,不過都值得。」我牽起唇角一笑,命穩婆將小皇子抱過來給我。
我想瞧瞧小皇子長什麼模樣。
誰知,穩婆眸底忽然閃過一抹紅光,宛如被控制了一般。
她抱著繈褓裏的孩子就往屋外跑。
墨欽堯厲聲道:「快攔住她!」
13
屋外侍衛沖到門邊攔住穩婆。
侍衛統領在外高聲稟道:「不好!陛下,屋頂有隻九首鳥妖!是來偷小皇子的!」
墨欽堯命道:「全力保護小皇子!」
無數侍衛湧過來,守住寢宮各個入口,不讓鬼車進來。
穩婆被鬼車控制了,緊緊抱著孩子,在想辦法沖出去。
可這裏是皇帝寢宮,守衛森嚴,她沒那麼容易出去。
侍衛從她懷裏奪回孩子,抱進來交給墨欽堯。
殿外,鬼車盤旋在半空中,已經咬傷了幾位侍衛。
鬼車發了顛一般咆哮道:「孩子,我要孩子,給我孩子!」
「今夜若我偷不到孩子,你們都得死!吼~~」
我和墨欽堯神色凝重,對外面那隻鬼鳥充滿了恐懼。
生怕我剛才拼了半條命生下來的孩子被搶去。
片刻後,弓箭手來了,無數支利箭對準鬼車。
弓箭手隻等皇帝一聲令下,就會放箭。
墨欽堯正要下旨射殺鬼車,我攔住他。
鬼車是怨念極強的鬼鳥,睚眥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