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臉怒火,「蘇澤,你他媽的有病吧,你發什麼瘋,你信不信我告訴你爸!」
小蘇掙開宋工,飛起一腳將王總踹了出去。
他惡狠狠地瞪著王總,「狗雜種,有本事你他媽的就去告。」
小蘇突然看向我,「唐工,文琪在副駕駛,你能不能把她帶下來。」
文琪?
我心裏咯噔一下,看著王總變幻莫測的臉,我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麼。
沒有猶豫,我趕緊去了副駕駛。
打開車門,衣衫不整的文琪正瑟瑟發抖地蜷縮在位置上。
她看向我,目光顫抖而驚恐。
我心裏一酸,趕緊脫下外套包裹住了她。
「我們走。」
八、
酒店裏,文琪在裏面洗澡。
我和小蘇坐在外面等著。
小蘇嘴上叼著煙,和他平時叼著一根棒棒糖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他說:「唐梨姐,他們怎麼可以這麼欺負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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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琪是項目部的會計,一個剛大學畢業的女孩兒。
她也是個關系戶,是某一位股東朋友的女兒。
隻不過她的這個關系,不是別人幫襯她,而是她幫襯別人。
這個項目部位置偏僻,平時財務上的事情也不多。
沒有經驗豐富的會計願意到這裏坐班。
於是就找到了文琪,她欣然接受。
雖然工資不高而且位置偏僻,但是對她一個初入社會的打工人而言,這份工作還是很有價值的。
小蘇說:「她是整個項目部工資最低的,我們這兒就連做飯的阿姨都比她工資高。但是她卻是做事最多的,端茶倒水、打掃衛生,都是她。傻乎乎的,別人讓她幹嘛她就幹嘛,現在好了,被人欺負了吧,真是個沒出息的。」
小蘇語氣裏滿是恨鐵不成鋼。
我說:「她已經很厲害了。」
文琪是個很單純的女孩兒,但是她並不傻。
雖然她沒有被侵害到最後一步,但是當我問她報不報警的時候,她還是毅然決然地點了頭。
「她怎麼還不出來?」小蘇擔心地說。
我起身,「我去看看他。」
浴室裏,文琪抱膝泡在浴缸裏,她的身上已經被搓出了紅血絲。
她雙眼呆滯茫然,她喃喃地對我說:「我一直把他當長輩的。」
小蘇買了很多酒,他不停地給文琪灌酒,直到把她灌醉。
「行了,讓她好好睡一覺吧。」
說完他就起身離開了。
我也喝了不少,但是我完全睡不著。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我原本起伏的心情在經歷了這一切後重歸平靜。
同時我也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九、
因為警方的介入,項目部的事情被鬧大了。
幾個股東都在往這邊趕。
小蘇把我和文琪送上了動車。
他對文琪說:「你回去休息,這邊的事我來處理。」
他又對我說:「姐,路上你照顧一下她。」
回去的路上,文琪神情恍惚、沉默寡言。
我遞給她一瓶水就沒再打擾她。
因為昨天事出突然,帶著文琪離開的時候我並沒有帶上自己的手機和包包。
徐然給我打了很多個電話,後來是宋工接聽,告訴他,我把手機落下了。
拿回手機後我給他回了一個電話。
他著急地詢問我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語氣裏一如既往的是滿滿的擔心。
我告訴他我今天回去。
他說他要去火車站接我。
不過被我拒絕了。
在見他之前,我還有其他的事要做。
十、
到站後,我問文琪需不需要我送她。
文琪搖搖頭拒絕了,她說她沒事。
我把我的電話號碼留給了她,叮囑她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和文琪分別後,我給顧夕發了條消息。
「有時間嗎?」
我和顧夕是連電話號碼都沒有相互留存的關系。
除了一群人的朋友聚會,我和她從來沒有私下見過面。
對於我的邀約,她表現得很熱情。
我們約好在一家西餐廳見面。
我到的時候她已經在那裏坐著了,她開心地沖我招招手。
「唐梨,這裏。」
我在她面前坐下。
她遞給我一杯檸檬水。
我喝下一口水潤了潤喉嚨。
面對她好奇的目光,我問:「你知道徐然喜歡你嗎?」
顧夕驚訝地看著我,她的表情不像作假。
如果不是她演技太好,那麼她很有可能真的不知道。
她說:「怎麼可能?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我跟徐然什麼都沒有。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我跟你發誓,我跟徐然之間絕對是清白的。」
我拿出了手機,翻出我錄制的視頻,遞到了她面前。
視頻錄制得很穩,徐然親吻顧夕的畫面清晰可見。
顧夕的臉色很難看,她下意識地抬手去擦拭自己的額頭。
她語無倫次地說:「他,我,他怎麼會,我不知道,他,我完全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徐然?我?不是的。我不知道。」
「我給徐然打電話。」
我一把按住她拿手機的手。
我說:「我想跟徐然離婚,你能幫我嗎?」
她愣愣地看著我。
我繼續說:「如果你幫我,我也會幫你。」
顧夕疑惑地看著我。
我按著她的手緊了緊,我說:「陸展出軌了。」
顧夕呆立片刻,她猛地抽回手,語氣尖銳地說:「不可能,你不要胡說八道。
這世上誰都可能出軌,隻有陸展不可能。
我們從頭到尾隻有彼此,我們都是彼此的唯一。」
我有點兒恍惚,這話好熟悉啊,我好像什麼時候聽到過。
對了,是我和徐然喬遷新居的那一天。
他們都過來幫忙。
忙完後一起出去吃飯。
飯桌上不知道怎麼說著說著就說到了初戀這個話題。
幾個男人相互調侃、擠對,說著無傷大雅的玩笑。
顧夕插話道:「我們就不一樣,我和老陸自始至終隻有彼此,我們是彼此的唯一。」
她挎著陸展的胳膊,一臉篤定而又幸福地問:「你說是不是?」
陸展是怎麼回答的?
他點了點頭,「對,隻有我們顧姐姐,其他誰都沒有。」
十一、
看著顧夕略顯蒼白的臉色,我心軟了。
「對,我瞎說的。突然發現徐然喜歡你,我遷怒了,抱歉。」
我起身想離開。
顧夕一把拉住我。
她問:「是誰?」
男人的邏輯很奇怪。
就像徐然。
他知道他做什麼事會惹我生氣。
可是他的選擇不是不做。
而是做了之後瞞著我。
甚至在我發現追問的時候還能理直氣壯地來一句:「我就知道你會生氣,所以我才不告訴你啊!」
可是他們不知道,女人的第六感真的非常準。
很多時候,不是我們不知道,隻是我們自欺欺人不願深究。
就像顧夕。
她真的完全沒有發現陸展的異常嗎?
從她現在的反應來看,顯然不是。
我告訴她,是一個叫周寧的女人。
顧夕不敢置信地看著我,這個名字似乎比陸展出軌更讓她難以相信。
她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她喃喃道:「他怎麼可以這樣?」
她的一句話讓我忍不住卷起舌頭拼命抵住後槽牙。
似乎這樣才能抵擋住心底泛上來的痛意。
十二、
顧夕離開了,說是到雲南有演出。
我是從徐然嘴裏聽到的。
對此,我不置一詞。
在顧夕離開後,陸展更加肆無忌憚,已經開始和周寧同進同出。
陸展經常喊徐然出去。
以前的時候徐然五次會拒絕三次,可現在他逢叫必到。
起初我會跟著一起去。
可是在我一次拿出手機準備拍下陸展摟著周寧的照片時,卻發現徐然先我一步。
他在收集陸展出軌的證據!
為誰收集呢?
答案不言而喻。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跟著徐然一起出去過。
就這麼過了一個星期。
突然有一天,徐然軟磨硬泡,非要我陪他一起去歡樂穀玩兒。
以前,我不喜歡歡樂穀。
現在,在發現徐然對顧夕的心思後,我甚至厭惡歡樂穀。
我恐高、暈車,不要說過山車了,就連海盜船對我來說都是噩夢。
還記得第一次和徐然去歡樂穀。
那時候也是一群朋友一起。
我隻玩了一個項目就已經受不了了。
後面全程我就是個拎包的。
後來到了過山車。
我是不願意上的。
但是徐然的一個朋友調笑道:「我們徐哥可是最喜歡玩兒過山車的,看來你們是玩不到一起了。」
他也許隻是無心之言,但是我卻聽了進去。
那時候我跟徐然剛談戀愛沒多久,正是愛意正濃的時候。
我想要和他有共同話題,想要跟他有共同愛好,甚至冒出一股沖動:為了他,我什麼都可以。
我最後上了過山車。
那是我人生迄今為止最恐怖的經歷,我甚至已經覺得死神在向我招手了。
從回憶中回過神,我搖搖頭,「我不去。」
徐然還在一個勁兒地遊說。
太反常了。
不要說最近,就連以前他也從來不會這樣。
我說不去就是不去,他從來不會多勸。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最後還是答應了。
陸展開了一輛越野車,周寧坐在副駕駛,我和徐然坐在後面。
徐然想牽我的手,不過被我拒絕了。
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不過並沒有上心。
他們嘻嘻哈哈地說著話,我全程看著窗外。
但是周寧顯然不想放過我。
她回頭問我:「唐梨,最近你怎麼都不出來跟我們一起玩兒了?」
我說:「忙。」
她並沒有被我的冷淡所擊退,她說:「哎呀,你們都是高才生,我和陸展兩個高中畢業生可比不了。」
她說:「你教我英語吧,我怕將來我都沒有辦法教孩子。」
我猛地轉頭看向她,「你懷孕了?」
也許我的目光太兇了,周寧被我看得一哆嗦,愣在了原地。
徐然接過話茬,他笑著說:「老陸,可以啊!」
陸展抽回了被周寧握著的右手,放在了方向盤上。
他語氣不怎麼好地說:「別胡說八道。」
周寧連忙開口,「哎呀,你們都瞎說什麼呢!我是說將來!我和老陸可是清清白白的,你們不要汙蔑我。」
我笑了。
現在我都沒有辦法正視「清清白白」這四個字了。
十三、
他們玩得很開心。
我找了家霜淇淋店坐下,示意他們不用管我。
徐然沒在意,也沒固執地拉著我,看來我的作用不在玩上。
坐在霜淇淋店裏,我看著顧夕給我發來的照片。
是她的舞臺照。
我隻知道她是一名歌劇演員,卻從來沒有看過她的表演。
第一次看到她演出的樣子,不禁讓我眼前一亮。
跟她平時的樣子相比,這時候的她多了幾分高不可攀。
我說:「很好看。」
她說:「等到一切結束,你來看我表演吧。」
我說:「好。」
十四、
一天的行程以最後一張合照結束。
等到回到家,我終於知道徐然的目的在哪兒了。
他把遊玩的照片以及那張合照都發給了我。
他說:「你們女人不都喜歡發朋友圈嗎?我看這幾張照片不錯,你可以拿去發著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