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一隻狐狸,兩眼一睜,旁邊躺的就是妖王。
為了吃飽飯,我不得不委身妖王,做了他的.…暖手寶。
1.
我有點懵,因為我一睜眼,身側就躺著個男人。
這個男人好像挺淡定,他側躺著垂眼看我,輕而易舉地就把我拎了起來。
我:???
「狐狸崽子?」
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
我從他淡青色的眸子裡清清楚楚地看見了我的模樣———隻通體雪白的小狐狸,耳朵還賊粉的那種。
我有點恍惚,有點不能接受自己不是個人的事實。
男人眼睛朝下移了移,又淡淡開了口:「還是個母的。」
我瞬間炸了毛,試圖用尾巴遮住某處重點部位,一隻爪子指著男人,瘋狂發出「唧唧唧」的聲音。
男人輕笑了一聲,身上淡漠的氣質也褪了三分。
他捏捏我粉色的肉墊,低笑著道:「挺聰明,還會罵人。」
他彎腰輕輕把我放在了鋪著毛毯的地上,還把我往前推了推,用手指著前面道:
「門在那裡,快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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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動了動耳朵,剛想走兩步,誰承想四條腿各走各的,都不聽我使喚。
我走一步就摔一跤,我生氣地叫了兩聲,最後索性趴在毛毯上擺爛。
身後又傳來清泉似的低笑聲,我耳朵輕輕動了動,沒搭理身後笑話我的男人。
「會罵人,但是不會走路。」
男人又把我拎在榻上,用手輕輕捏了我的鼻尖:「你這小狐狸,怎麼這麼奇怪。喂!很難受啊!」
我耳朵顫了顫,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他這才松開我的鼻子,憑空變出條手帕,慢條斯理地擦著手腕。
嘖,嫌棄我。
我伸出一隻爪子,利索地搶下了他的手帕。
他任由我用牙撕咬著帕子,一隻手拎著我到了外殿。
男人把我放在桌子上,一揮手,殿裡就多了一個身穿白衣的俊美男人。
「這個狐狸崽子是不是從你們青丘跑出來的?」
「崽子?」白衣男人把我拎了起來,仔細地打量,「還是個母的?!」
我自以為兇猛地朝他了下牙,再次鬱悶地用尾巴遮住了某個地方。
這些妖怪一個個都是變態吧?盯著一個十九歲少女看什麼啊!
「不是青丘的,青丘最近沒有新生的狐狸崽子。」
白衣男人把我放了下來,我懶懶地趴在桌子上,動也不想動一下。
「真不是?」
男人又扒拉了一下我,手指輕輕撓著我的下巴,我舒服得頓時癱在了桌上,尾巴都酥了。
「和你小時候一個傻樣。」男人瞥了眼觀察著我的白衣男,「白霖,你實話說,她是不是你的私生女。」
叫白霖的白衣男瞬間炸了,他把我拎了起來,用手指了指我,又用手指了指他自己。
「哪裡像了?哪裡像了?她一看就不怎麼聰明的樣子!我可是狐族唯——隻九尾赤狐,她是白狐!白狐!」
我眨巴眨巴眼,四條腿翹著,有些無辜地看著面前的兩人。
白霖舉著我湊近男人,眯著眼道:「玄明,這崽子不會是你偷偷找哪個狐狸生的吧?」
他叫玄明。
玄明淡青色的眸子看著我,我也看著他,還輕快地朝他叫了一聲,尾巴在身後晃啊晃。
玄明的臉瞬間黑了。
白霖像抓住了什麼把柄一樣,驚叫道:「她都承認了!你竟然還想把黑鍋甩給我!」
玄明淡淡瞥了我一眼,我嚇得尾巴尖都直了。
「她才多大,能懂什麼。」
對呀對呀,我隻是一隻小狐狸罷了。
玄明往榻上一靠,懶散地道:「既然是狐狸,你就把她帶到青丘去吧。」
白霖瞬間消失,隻留下一句話。
「你別想坑我!我帶個狐狸崽子回去,我爹不得把我活剝了!」
殿內又重新安靜下來,玄明一手支著頭看我,我也蹲在桌子上仰頭看他。
他輕輕眨了下眼,我也對著他眨了眨眼。
他伸手把我拎起來,輕笑道:「現在知道害怕了?剛才不是挺開心的嗎?」
我有些心虛,低低地朝他叫了一聲。
他把我放在腿上,一隻手揉了揉我的頭:「還不算太笨,知道自己要被丟出去了o」
??我隻是個狐狸寶寶,我做錯了什麼?!
被丟出去我還能有活路嗎?
這裡肯定是妖界,外面這麼多妖怪,我不是餓死就是被別的妖怪吃掉。我抬頭看了看黑衣黑發的玄明,討好地朝他叫了一聲。
他支著頭好整以暇地看著我,問道:「不想走?」
廢話,你一看就很有錢,我留下還有吃有喝,出去了就隻能等死。我又叫了一聲,尾巴討好地纏上了他的手指。
他輕輕摩挲著我尾巴上的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你留下來能做什麼呢?」
我嘗試著湊近他,他一根手指抵住我的額頭,輕輕把我往外推了推:「小狐狸,本王這裡可不養闲人。」喹,妖王?
我心裡的脾氣頓時散得一幹二淨,整個身子都開始往他手上蹭。
明明是夏季,但他的手涼得卻像塊冰。
我把整個尾巴都塞進了他的手裡,他的手冰得我瞬間打了個寒戰。為了吃飽飯,我把身子也貼在了他的手上,朝他叫了一聲。
玄明感受到掌心的熱量,挑挑眉,說:「你在幫我暖手?」我歡快地叫了一聲,隻覺得自己一隻狐狸活出了狗的樣子。
他把我抱在懷裡,一隻手捏了捏我的耳朵,我瞬間身子一激靈,叫聲都變了味兒
他沒聽出來,隻是摩挲著我的耳尖道:「還算有點用,至少能給本王暖暖手。」
我蹭了蹭他的掌心,他把我一身的毛揉得亂糟糟的,看著我炸毛的樣子,心情愉快的笑了起來。
「叫你什麼名字好呢?」
他捏著我的肉墊,略微思索了一下:「叫小柔怎麼樣?你的毛很柔很軟。」
怎麼不叫小軟?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見我的表情,反正我現在挺無語的。
我有名字!我叫江漓!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不樂意,安撫似的揉了揉我的頭:「先叫小白吧,等你能化成人形了,再給你取名字。」
我連路都不會走呢,化成人形得要多久啊啊啊。我蔫蔫地趴在玄明懷裡,任由他蹂躪我的毛。
2.
因為我不會說人話,玄明聽不懂狐語。
我有什麼需求時,也隻能朝他唧唧亂喊。
此時此刻,我餓得四條腿都打戰了,唧唧唧地朝他喊。
他瞥我一眼:「怎麼著?尿急?」
我:...
雞同鴨講。
我快餓死了!
我用爪子扒拉著他的袖子,他輕輕蹙眉觀察了我半天,一雙淡青色的眸子裡全是認真。
片刻後,他拎著我把我帶到一棵樹底下。
「尿吧。」我:?
他看了一動不動的我,又皺眉思索了一下,轉過身背對著我,還加了句:「我不看你。」
我在風中凌亂,一身毛被吹得亂七八糟。
我餓得叫都叫不動了。
玄明觀察了我半天,還用手指戳了戳我。
他把我放到桌子上,還給我蓋了一方帕子。
我:...
我真的謝謝你。
不多時,一個提著木箱的青衣公子走了進來,一本正經地朝玄明行禮。
玄明擺了擺手,說:「引升,看看她是怎麼了。」
引升和玄明一樣,觀察了我半天,最後皺眉得出一個結論:我在裝病。
我:???
引升胸有成竹,看著我說:「這小狐狸年紀太小,又是剛離父母,所以通過裝病來吸引王的注意。」
看你這麼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本當事人都要信了。
引升走後,玄明把我抱在了懷裡,輕輕地梳理著我的毛,語氣溫和:「讓你走你又不走,是把本王當成你父母了嗎?」
我:並沒有謝謝。
在我就要餓暈的時候,一陣白煙升起,白霖拎著罐酒出現在了大殿中央。
「玄明,我偷了我爹的酒,特地拿來給你嘗嘗。」
玄明抱著我睨他一眼:「不喝,別想拿本王當擋箭牌。」
白霖提著酒笑嘻嘻地湊近他,看到他懷裡奄奄一息的我,臉色一變,驚叫道:「小狐狸怎麼被你餓成這樣了?!你堂堂妖王,用得著克扣一個狐狸的吃食嗎?!」
我明顯感覺到玄明身子一僵。
我抬眼感激涕零地朝白霖望去,虛弱地朝他叫了一聲。
恩人啊!
「她……不是生病了?」
白霖把我從他懷裡奪過去,心疼地摸了摸我的頭:「她這麼小,又沒有闢谷,當然要吃東西了。」
誰能想到看起來最不靠譜的白霖竟然是最靠譜的一個?
我激動地叫了一聲。
快別愣著了吧,趕緊給點飯吃啊。
玄明把我從白霖懷裡接過來,抬手從指尖彈出一道光。
他順了順我的毛,低聲對我說:「下次不會再讓你餓著了。」
過了片刻,門口走進一排侍女,她們手裡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
我眼睛都看直了。
飯菜被擺好,我抬眼朝玄明看去,徵求主人同意。
他挑挑眉,眼睛蘊出幾分笑意,輕抬下顎道:「去吧。」
我走路也利索了,頭也不暈了,眼也不花了。
我低頭叼了一塊肉,狠狠一咬。
「哇嗚~」
媽的,疼死我了。
我嗚咽著,眼淚汪汪地吐出肉。
咬不動。
玄明和白霖同一時間到了我身邊,兩個人都皺著眉看我。
我眼淚汪汪地和他們對視。
玄明一手把我提溜起來,另一隻手的手指伸進了我的嘴裡摸了摸我的牙。
「這麼嬌氣?」白霖一臉嫌棄地看著我。
玄明摸到我完好無損的尖牙,松了口氣,他端了碗牛乳給我,把我放下來道:「先喝這個。」
但是我想吃肉。
我可是狐狸!狐狸是要吃肉的!
玄明瞥我一眼,愣是看懂了我眼裡的不服,他揉揉我的腦袋,笑著道:「先喝牛乳墊墊肚子,肉等會再吃。」
我高興地把頭埋進了碗裡,喝得尾巴在身後止不住地晃蕩。
我抬頭舔舔唇畔的奶漬,看見玄明正垂著眼認真地給我把肉塊切成肉絲。
這男人..…有時候還挺靠譜。
3.
大概是妖界挺和平,除了照顧我之外,我就沒見過玄明幹什麼正經事。
他每天醒得很早,醒了也沒什麼事可做,就坐在窗前杵著臉發愣,偶爾也會看看書。
這人長得人模狗樣,其實內心極其惡劣。
他自己起床後若是發呆被打斷了,就喜歡去折騰我,把我折騰醒。
有時候,我睡著睡著覺,他就會用我的尾巴尖撓我的鼻子,讓我打兩個噴嚏,直到我睜眼,他才罷休。
我可是一隻有起床氣的狐狸!
有時候他把我惹急了,我就張開嘴一口咬住他的手指。
我的牙不好,又不敢真咬他,每次我咬住他的手指,他就嘲笑我。
「你出去別說自己是狐狸,我都替狐族丟人。」
我氣得炸毛,把頭埋在尾巴裡不想理他,他這才笑著把我抱起來,帶我去吃東西。
類似的事情,幾乎每隔幾天都會上演一次。
但是捫心自問,玄明還真把我照顧得挺好。
我每天就睡在他床邊的毛毯上,偶爾會跳到他的床上去睡,他也從不生氣。
我的牙咬不動東西,但又嘴饞想吃肉,玄明就每天任勞任怨地給我把肉塊切成肉絲或做成肉糜。
他老喜歡把我的毛揉得亂糟糟的,然後嘲笑我。
我有時候也會想,他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隻是一個莫名其妙出現在他床上的陌生狐狸,他沒有理由對我這麼好。
我看著他發呆,殿下傳來一聲「引升求見妖王」。
玄明收了笑,淡青色的眸子也沉靜下來。
我又有些釋然。
我隻是一隻普通的狐狸,身上沒什麼可圖的,他是高高在上的妖王,也許他隻是把我當一隻寵物養著玩。
我不在意是不是被人當寵物一樣圈養,隻要我能吃飽,能平平淡淡地過日子就行。
引升走進大殿,玄明彎腰將我放在了地上,輕輕地拍了拍我的頭。
我知道,這是讓我回避的意思。
我蹭了蹭玄明的掌心,邁著不太熟練的步子準備去院子裡玩。
我和引升擦肩而過,我好奇地抬頭打量他,卻見他也正低頭打量我,烏黑的眸子裡帶著一絲探究。
我沒想太多,跳過門檻跑到了草叢中去抓靈蝶。
玄明院子裡的花長得都很高,我隻有跳起來才能勉強看到花的樣子。
花粉鑽進我的鼻孔,我控制不住地打了幾個噴嚏。
有人走進了院子。
我耳朵輕輕動了動,聽出來是白霖的腳步。
我猛地竄出花叢,扯著嗓子準備叫一聲嚇嚇白霖。
「嗷嗚~」
靠!
我張開嘴時一隻蠻蜂飛到了我的嘴裡,我連忙吐著舌頭把蜜蜂放了出去。
光顧著嘴,沒顧上腿,我四腳朝天摔在了白霖腳邊。
4.
白霖把我提溜起來,笑得賊大聲:「小崽子,你怎麼這麼像隻傻狗啊哈哈哈哈。
我咧開嘴,露出一個尖牙,喉嚨裡發出自以為很嚇人的聲音。
白霖挑挑眉,把手指塞進我嘴裡讓我咬:「你這小乳牙連熟肉都咬不動,還想咬我?」
我的自信心被白霖瓦解得幹幹淨淨。
我耷拉著耳朵走到花叢裡蜷縮起來,步子是一如既往地六親不認。
「小狐狸,別傷心了,我來陪你練走路怎麼樣?」
我抬起頭。
白霖正半蹲著身子笑著看我:「咱們倆都是狐狸,我教你怎麼走路,你學得肯定會很快。」
我心動了,因為我真的不怎麼會用四條腿走路,每次都會摔那麼幾下,還會被玄明和白霖嘲笑。
我興衝衝地仰著腦袋看他。
白霖隨手折了個樹枝,在我疑惑的目光下將樹枝扔了出去。
我瞧瞧樹枝,又瞧瞧他。
白霖揚揚下巴,示意我去撿。
走路是這麼練的?
我不信。
白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樂意,他胡擼著我的毛,真誠地說:「你別不信,我小時候就是這麼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