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把握得很好,正好在一二節課中間,隻要上了三樓,左手邊第二個教室,就能把幻想變成現實了!
…幻想能不能變成現實我不知道,但——
她是誰?
站在走廊裡,隔著來來往往的學生,我一眼看見站在窗邊的兩個人。
陸博雅和一個裙裝長發,氣質出眾,漂亮到不可思議的女人。
女人抬頭看陸博雅,笑著說話,懷裡抱著幾本書。
乍一看,俊男美女,相輔相成。
再一看。
和乍一看一樣。
我默默欣賞了幾秒鍾後,走過去喊人:「陸博雅!」
陸博雅頓了一下,轉頭看到我,眉眼瞬間明亮起來。
他匆匆走過來兩步,我小跑著,直直奔著他去了。
站定在他面前,我笑得見眉不見眼:「我回來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嗯,」陸博雅伸手握住我的手,緊了緊力道,「驚喜,意外。」
畢竟是在教室外的走廊裡,周圍都是學生,這樣內斂的交握收力,比擁抱更讓人心動。
「博雅。」那女人走過來,看了我一眼,笑容明顯停滯,「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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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朋友,徐釐,」陸博雅平緩介紹,「徐釐,這位是我的校友,橋梁設計師,伊琳,是出差來蘇南參加項目競標的。」
陸博雅的校友,橋梁設計師,學霸光環加精英美女!
我和她交握了一下手,沒來得及說話,上課鈴響了。
「去辦公室等我還是跟我一起上課?」陸博雅問。
「必然是上課呀,」我笑著說,「病中驚坐起,天天要學習!」
陸博雅笑了一聲,轉而看向伊琳:「正好我女朋友回來了,晚上我們請你吃飯,幫你接風。」
「…嗯。」伊琳輕聲答應,又看了我一眼,神色意味不明。
進教室時,我一眼瞧見了周劫幾個人。
「姐!姐!」
周劫朝我揮手,我坐到他們小團體裡,嘻嘻哈哈了兩句,陸博雅開始上課。
上完課,我跟著陸博雅回了他辦公室,在走廊裡,我隨口問了句:「你們辦公環境私密嗎?有監控啥的不?」
得到了否定答復。
一進辦公室,我反手把他按在門上,湊過去親了他臉頰好幾下。
親完,抱著他的腰,長嘆一聲:「想死你了。」
陸博雅摟著我肩膀,把我摁在懷裡,輕輕的吻落在我發頂。
「诶你別親這兒!」我連忙從他懷裡掙脫,搔了搔短短的發絲:「我三天沒洗了!」
陸博雅哭笑不得:「你——」
「等我洗完澡,你愛親哪親哪。」我大咧咧露白牙。
陸博雅眸色暗了暗,低聲問:「真的?」
「真的真的,」我敷衍了事,順便問,「剛剛那個美女什麼情況?」
陸博雅心不在焉地回答:「是校友,也算朋友。」
這麼冷淡……
陸博雅的反應和伊琳的神色好像對不上。
不想過度臆測一個初見面的人,我也沒去深想。
晚上請伊琳吃飯的地方在一個園林飯莊,從進門開始,伊琳的視線就在建築物上沒挪開,詢問陸博雅。
「榫卯結構做的橫梁,支撐性不比鋼構差,你說呢?」伊琳問。
陸博雅淡淡道:「我不懂這個。」
「對對對!」我立刻附和,「榫卯支撐穩定,如果不是現代化大勢所趨必須用鋼構,榫卯才是永遠的神!」
伊琳勾了勾嘴角沒說話,又看向走廊的月亮門,低聲對陸博雅說:「中式建築對美的詮釋和西式完全不一樣。」
陸博雅嗯了一聲。
我打了個響指:「你太懂審美了!蘇南水道發達,古橋一百多座,有空我帶你好好參觀一下,肯定對你的專業有幫助。」
伊琳抿緊嘴角,眼中沒什麼笑意地看我:「徐小姐這麼懂建築?」
「略懂,略懂,」我謙虛了一下,「靠這個吃飯,不懂不行。」
「徐小姐是設計師還是工程師?」伊琳問。
「我……」我幹笑,「我是……」
「施工承建方。」陸博雅替我回答,看向伊琳,「徐釐是做工程建築的。」
陸博雅說完,朝我笑了笑,「雖然不參與設計,但一線承建方才最懂建築,從這一點上說,徐釐確實很專業。」
挨表揚了!
我美滋滋,握著陸博雅的指尖,勾了勾他柔軟的掌心。
這頓飯吃得很有意思。
伊琳不和陸博雅聊建築,改聊他們以前讀書時,學校的事。
這我更有興趣了!
那可不是國內頂尖大學,那是全球頂尖大學,我這個人——慕強!眼饞!無條件服氣一切高等教育!
菜都顧不得吃,瞪圓的眼睛滴溜溜轉,津津有味地聽伊琳說她和陸博雅的大學。時不時發出「啊!是嗎!」「你們好厲害!」「欻真棒!」這樣發自肺腑的贊嘆。
伊琳越說臉色越不好,最後幹脆把筷子一撂:「徐小姐,你——」
「怎麼啦?」我把拆剝好的蟹肉遞給伊琳,崇拜地看她,「你繼續說呀,多說點,我特別想聽——吃口螃蟹,蘇南大閘蟹特別好吃,這家是老字號,個個保真……你說你的,我給你拆!醋要麼?姜絲不夠我再給你加點?」
伊琳的唇瓣抿了又抿,抿了又抿,最後站起身道:「我去補個妝,失陪。」
趁著伊琳離開,我又拆了一隻螃蟹,剝了幾隻河蝦,放進小碗裡,擺在伊琳的餐盤旁。
陸博雅忽然就笑了。
我奇怪看他:「笑什麼?」
陸博雅彎唇問:「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懂得拿捏人心?」
「我從來不懂拿捏人心,」我不解地問,「你怎麼會這麼覺得?」
可能是因為我十來歲就在工地裡,和一群爺們兒搬磚砌牆摔打到大,直來直去,有一說一才是我的性格。
倒也不是說,我沒有心機腦瓜,而是不想也不願意用到利益無關的人身上。
利己主義沒有錯,但我堅持與人為善。
「你,沒有?」陸博雅眯了眯眼。
「我沒有什麼?」我徹底被他弄傻眼了。
陸博雅看我歪頭懵懂,又看了一眼包間的門,片刻後,笑了一聲,自語道:「無形傷人,最為致命。」
伊琳大半天不回來,一問才知道,她先走了。
走之前,把賬給結了。
這波屬於失禮又沒完全失禮——我深表遺憾,她還沒說完和陸博雅本科相識的細節呢!
白嫖了這頓飯後,我和陸博雅在園子裡遛食。
江南園林總離不開一個水,水池一側,窄小的涼亭頗有古意。
涼亭的石桌上放著一把古琴。
我坐在石凳上,雙手按著琴弦,對陸博雅喊:「快幫我擺拍幾張。」
陸博雅還真拿出手機,給我拍了好幾張照片。
我伸頭看了一眼屏幕,嘴角扯了扯:「怎麼看著這麼假呢……」
說是擺拍,可我這做作的姿勢,這中性化的外形,騙照都不敢這麼騙。
「你手法錯了,當然不像。」陸博雅收起手機,手指沿著琴弦緩緩撫摸,而後輕輕一抹。
「錚」的一聲。
我雙眼一亮:「好聽欻!」
誇完,我好奇地看他:「你會彈這個?」
陸博雅淡淡地「嗯」了一聲。
我拉住他的手腕,晃了晃,滿眼期待:「能不能彈一下?就一下,一下下!」
「你想聽?」陸博雅看我。
我重重點頭:「想!」
陸博雅平靜地看向那張烏黑的琴,片刻後,彎了彎唇角:「好。」
陸博雅這人,動有動的好看,靜有靜的好看,彈琴時是超級加倍的好看!
我摸出手機,又是錄視頻,又是拍照片。
鏡頭裡,他每個動作,每個神態,都傳遞出了超凡脫俗的美感。
能把琴彈成一幅畫,自成一處景的,隻有陸博雅。
在園子裡吃飯溜達的人,不少都聚集過來看。
陸博雅不受影響,自顧自彈完琴後,牽著我離開。
我激動得不得了,狂吹彩虹屁。
「你聽得懂?」陸博雅似笑非笑地問。
「必然是聽不懂啊!」我晃了晃交握的手,「但我就是覺得好聽,好聽還好看,這樂器好學不?你彈的水平算特別好還是無敵好?等咱們以後結婚,我在房子裡給你弄個茶室,種點花草,也買個琴,你闲著的時候泡泡茶、養養花、彈彈琴...也順便給我解壓,怎麼樣?」
陸博雅沒答話,由著我絮絮叨叨老半天,才輕笑了聲:「如果是給你彈琴的話,我可以。」
這話說到我心窩裡了,專屬感誰不愛?
晚上回去,我上傳朋友圈,九宮格,大原圖,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曬男友。
17.
回蘇南的舒坦日子也就那一天,之後是忙,忙到腳後跟不沾地。
陽光小學的項目沒什麼利潤不說,位置還不好。
這年頭,誰不知道,人力最金貴。
同樣是建築工人,搞商業項目月入過萬,搞公益項目月入五千。
我可以為愛發電,但不能強求讓人家給我建個核電廠啊!
扣來抵去,發動人脈,最後一算——工人拿的錢不算少,我自己等於白玩。
也行。
不虧不賺,這波能衝。
連軸轉了一個禮拜,我沒空去找陸博雅。
他有他的工作,我得養我的「團隊」,談戀愛再甜,也不能當飯吃,該搞事業的時候搞事業。
我這兒正紅紅火火搞著呢,錢彧一通電話給我攪了個天翻地覆。
他最近在追一個蘇南大學數學院的女學生,沒事兒就去學校裡溜達。
「……我去了二十多回,瞧見陸博雅八回,其中六回身邊都有個女的,徐爺你莫不是要被綠?!」
我沉下臉色,握著手機沒說話。
「我真沒看出來,他不光是巨包盆,還是水煎包!」
「人不可貌相,長得好看,水性楊花!」
「這種媳婦兒咱要不得!」
我眉心越皺越緊:「一個禮拜,你去了蘇南大學二十多次,有空追妹子,沒空交圖紙,錢彧你還是個人嗎?」
「兩碼事!」錢彧果斷喊道,「現在說的是陸博雅!他身邊那女的誰啊?幹什麼的?我瞅著都有一米七五了吧,又高又瘦,又白又美,還特別有氣質……她叫什麼名兒?」
「錢彧,」隔著手機,我面無表情,「你該脫油了,有點膩得慌。」
「我油田,陸博雅海王,誰比誰高貴啊。」錢彧哼哼兩聲。
「別拿自己和陸博雅比,」我不屑一顧,「你是在拉低我的審美。」
「行,」錢彧氣笑了,「陸博雅上位成功,你也被他煮熟了,我反正提醒你了,愛信不信!」
掛斷電話,我盤算了一下時間,下午陸博雅有一節大課。
推了晚上的飯局,我火速跑去學校。
倒不是說我不信陸博雅,但這種事..…總要先看看,再捶捶,最後作判斷。
不知道運氣好還是不好。
教學樓外,我一眼就看見了伊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