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九千歲[重生]》, 本章共3311字, 更新于: 2024-11-19 14:10:47

  “命人繼續找,若是人手不夠,便再增派。”殷承玉終於裝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樣來:“孤既來了益都,必會將二弟帶回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安遠侯小心觀察他神色,並未發現什麼異樣,略放了心,拱手應是。


  ……


  殷承玉長途跋涉,抵達益都已經是傍晚,聽幾人大致回稟了如今的情形之後,便去了行館休息。


  安遠侯將人送至門口,瞧著車駕離開了。方才回了住處,喬裝打扮之後,低調地去了益州城外的一戶農家。


  殷承璋正在此養傷,見他過來,面色陰沉沉的:“太子今日可是到了?”


  安遠侯報上去的消息,半真半假。


  當初抄小路夜襲卸石寨中計是真,但行到半路他就察覺了不對,想要撤退。隻是叛軍狡詐,提前切斷了後路。他們前有狼後有虎,進退兩難,隻能硬著頭皮強行突圍。


  因並未深入陷阱,他們實際上隻折損了千餘人。


  隻不過殷承璋當時被安排在最後方殿後,不料正好與往後包抄的叛軍正面對上,混戰之中不慎跌落山間。


  安遠侯帶著人在山谷裡找了兩日,才將人找到。


  雖然沒有危及性命,但此戰慘敗,若是報到朝中,受責罰事小,嚴重的是怕會在皇帝和朝臣心中留下無能印象。


  這次文貴妃費盡力氣,才安排了安遠侯陪殷承璋同來平叛,便是想叫殷承璋立下功績,一是好讓那些支持二皇子的朝臣定定心。二則是為了積攢和太子相爭的本錢。


  隻是不想出師不利,弄巧成拙。


  而且一戰之後,安遠侯便知曉這次的叛軍不同往常,恐怕並沒有他們想象中那麼好對付。


  他到底久經官場,思索一夜之後,便想出了法子——讓殷承璋假做失蹤,再刻意誇大叛軍實力,設計引太子親來山東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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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皇子失蹤,山東大亂,再沒有比太子更合適的人選了。


  安遠侯至少有七成把握太子會來。


  隻要太子來了,他便可趁著太子和叛軍交戰之時,設計暗殺。


  不論暗殺成功與否,隻要太子出事,軍心必定大亂。到時候再讓殷承璋“死而復生”,力挽狂瀾,便能洗清之前的恥辱。


  屆時不會再有人記得前頭的大敗,眾人隻會記得二皇子關鍵時刻力挽狂瀾,猶勝太子。


  “不出臣所料,太子已經住進了行館。”安遠侯捋了捋胡須,笑了一聲,關切地看著殷承璋:“殿下傷勢可好些了?”


  殷承璋點頭:“好了不少,大夫說至多五日,便能痊愈。”


  當初失足跌落,中途被樹叢擋了幾下,他並未傷及骨頭髒腑,隻受了些皮肉傷。


  “那就好。”安遠侯道:“殿下在此好生靜養,如今太子已到了益都,為防意外,臣往後便不再過來。若再有消息,便命旁人送來。”


  殷承璋雖被文貴妃寵得跋扈,但他在大事上還算拎得清,知道安遠侯是母妃特意派來助他,因此十分敬重,即便在這破地方已經待得渾身難受,還是忍耐著應了下來。


  *


  殷承玉在行館休息了一晚,次日一早便又召了巡撫龐義和知府丁昌順前來,讓兩人陪同視察青州受災情況。


  三人騎著馬,在侍衛的保護下,將益都周邊巡視一遍。


  龐義和丁昌順對於山東之慘狀倒是沒有遮遮掩掩,益都城外隨處可見衣裳褴褸、滿臉麻木的百姓。這些百姓瞧見殷承玉一行,也沒有什麼反應,隻捧著手裡的樹根一下下嚼著,眼底隻餘下絕望漠然。


  大約是見殷承玉看得久了,龐義嘆息著解釋道:“這些百姓都是沒什麼力氣了,隻能在此處等著富戶人家好心施舍些粥飯,但凡還有些力氣的,都去了卸石寨。以為叛軍會管吃管喝。但他們哪裡知道,待在益都城,起碼偶爾還能領到一口吃的,去了卸石寨才是隻能等死。”


  他滿面愁容,嘆息連連。


  殷承玉眉眼未動,隻問:“備災糧呢?為何沒開倉放糧?”


  如山東等地災厄多發之地,朝廷都有備災糧。一旦有個天災人禍,便能用災備糧應急。


  龐義道:“早就放糧了,隻是這次受災範圍廣,災民多,災備糧根本不夠分,早已分完了。原打算向周邊糧倉接糧,還未來得及派人,就生了叛亂。”


  殷承玉凝眉沉思半晌,道:“孤會擬一封手令,你們先自周邊糧倉調糧賑災。”


  龐義和丁昌順文言面露喜色,朝殷承玉拱手道:“臣等先替山東百姓謝過殿下寬宏。”


  殷承玉掃過兩人,掩下了眼底冷意,道:“災情孤已知曉,便先回行館吧。”


  ……


  龐義與丁昌順將人恭送至行館,見殷承玉進了行館,方才對視一眼,策馬回了官衙。


  行館內。


  殷承玉下了馬,就瞧見剛自城外軍營回來的薛恕。


  他揚了揚下巴,示意薛恕跟上,便率先進了書房。


  “派幾個探子,去各處打探一下高幼文與紅蓮教的消息,越詳細越好。”他提筆寫下一條,又繼續道:“再派幾名好手,暗中監視徐惠、龐義以及丁昌順三人,不要打草驚蛇,隻記錄行蹤和往來即可。”


  他將寫好的紙張拿起來吹幹筆墨,折起來扔給薛恕:“最後再去拿一身你的常服來,孤要微服出去一趟。”


  薛恕接過紙張收好,不贊同道:“如今敵暗我明,殿下貿然離開,恐有危險。”


  “方才孤隨龐義和丁昌順去益都城外視察,觀益都百姓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想來其他地方也是如此。但龐義卻說災備糧早已經放完,兩人所言是真是假,孤要親眼驗過才信。”


  薛恕見他堅持,隻能去尋了一套自己的常服來給他。


  殷承玉繞到屏風後換上。


  薛恕的衣裳他穿著有些寬大,但也正好模糊了他的身形,青色袍服叫他看起來多了幾分文弱氣息。


  他自屏風後出來,刻意縮著肩膀垂著頭,乍一看上去倒是有幾分怯弱小太監的模樣。


  “這樣可能掩人耳目?”隻是他抬起臉來時,精致的五官瞬間便衝淡了方才的怯弱,連普通的衣袍都仿佛添了幾分尊貴氣。


  薛恕定定看著他,半晌才出聲:“出去時,殿下記得低著頭。”


  若是頂著這張精致漂亮的面孔,便是披著麻袋,恐怕也會被人認出來。


  殷承玉睨他一眼,暗自記下,便與他一道出了門。


  薛恕大步在前,殷承玉落後半步,含胸縮肩,頭深深垂著。甚至連步伐都特意改變了,不似平日穩當從容,似帶了幾分惶恐,步伐小而快地跟在後方。


  兩人順利出了益都城,確定未被人察覺,殷承玉才不再偽裝,看向西面,道:“先往臨朐去。”


  青州府下轄三州十六縣,其中臨朐,壽光還有昌樂都在益都周邊。殷承玉此行便準備將這三個州縣都探過一遍。


  薛恕早讓親信在城外備了馬匹,兩人上了馬,便往臨朐方向疾馳而去。


  大半日的時間,殷承玉先後探訪了三個州縣,其受災情形與益都相仿。但殷承玉與薛恕在當地挨家挨戶問過去,官府是否有開倉放糧,這些百姓卻都搖頭。


  說法與龐義二人截然相反。


  殷承玉讓薛恕將詢問過的農戶的姓名,家中人丁一一記錄下來,留待回去核對。


  災備糧發放素來有明文章程,先由裡正挨家挨戶記錄受災人丁,之後整理成冊再報給上級官府,經官府核實之後,受災百姓才能領取賑濟糧。若是未在名單中的百姓,是沒有資格領取賑濟糧的。


  糧倉放了多少糧,有多少災民領取,都會一一記錄成冊。


  殷承玉行過了三個州縣,詢問記錄了上百戶受災百姓的名姓,之後隻要回去查閱留檔的名單上是否有這些百姓的姓名,便可判斷孰真孰假。


  這麼多百姓不會同時說謊,殷承玉心中已有決斷,但他斷案,素來講究罪證確鑿。


  兩人自昌樂返回益都城時,已是戌時。


  城門已經合上,薛恕出示了令牌,才領著殷承玉從角門入城。


  馬匹留在了城外,殷承玉又扮作了垂首縮肩的小太監模樣跟在薛恕身後。


  此時城中已無行人,除了巡邏官兵,隻有青樓堵坊等地紅燈籠高掛,樂聲靡靡,嬉笑陣陣。穿著富貴的客人們談笑往來,與四周黑暗沉寂格格不入。


  殷承玉側臉看了一眼,嘆了一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薛恕隨著他的目光望去,眼神卻是一凝,陡然將殷承玉一攬,便就近躲進了旁邊敞開的門裡。


  待進去後,濃妝豔抹的老鸨迎上來,兩人才意識到進了什麼地方。


  殷承玉臉色難看,抬眸瞪了他一眼。


  薛恕快速對他比了個口型:有人跟著。


  殷承玉霎時了然,不再說話,跟在他身後上了樓。


  老鸨笑容滿面地將兩人請到了包廂,叫人上熱了茶,便扭著腰去叫姑娘。


  這些時日益都不太平,她們這樓子小,生意也比以往差了許多,難得才來兩位貴客。


  趁著人出去的功夫,殷承玉走到窗邊,將窗戶推開一些往外瞧,卻什麼也沒看到:“是什麼人?”


  薛恕搖頭,說不清楚:“光線昏暗,看不清模樣。”


  “不是老二的人,便是叛軍的人。”如今也就這兩撥人最可能關注他的行蹤。


  “人還在麼?”殷承玉問,他方才什麼也沒看見。


  薛恕眯眸看了半晌,將窗戶關上,頷首道:“還在。”


  殷承玉聞言挑起眉梢:“那我們再釣他一會兒,你放個信兒去叫人,別叫他跑了。”


  薛恕應了一聲,快步下樓去放信號。


  城中留有打探消息的探子,看到信號後便會盡快趕過來。


  薛恕放完信號上樓,就瞧見老鸨領了三個姑娘站在房中,正笑容滿面地介紹:“這三個都是咱們樓裡頂好的姑娘,爺您挑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狗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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