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蹭著江敘的頸窩,吻他鴉羽般的眼睫,還有翹起的帶著笑意的嘴角。
江敘伸手把他扒拉開,後者卻順勢十指相扣地握住他的手。
“還有話跟你說。”
“明天說。”江敘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沈醫生非要不解風情,“就要今天說。”
江敘拗不過他,隻好掀了掀眼皮,勉強打算聽一聽沈醫生這半秒鍾都耽擱不得的高見。
柔軟的被褥將人埋在其中,舒適而幹燥。
而被褥裡的沈方煜突然抱住他,貼在他耳邊,補上了今晚的差點錯過的情話:
“江敘,你想不想把‘partner’,變成‘husb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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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江敘:逐漸適應.jpg
Q1:第一次的衣服是誰脫的 A1:敘崽
Q2:為什麼初吻不在第一次 A2:因為嘴用來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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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首發晉江文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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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江敘和沈方煜是一起進辦公室的。
進門前才松開手的那種。
好在路上沒碰見什麼人,走進辦公室的時候,沈方煜哼著歌, 眉飛色舞的好心情都快滿溢出來了。
鍾藍看了他一眼, 打趣道:“沈師兄有喜事?”
“不算喜事, 求了個婚, 對方沒答應,”沈方煜翹起嘴角,看了江敘一眼:“不過也沒拒絕。”
“喔唷, ”鍾藍自從上次沈方煜在科室請了客, 就知道他應該是和他那個同居的朋友好上了, “進展挺快的嘛。”
章澄在一邊不忍直視地偏開了臉。
他以前也沒發現沈方煜這麼愛秀……哦他以前也沒談戀愛。
他現在看著春風得意的沈方煜, 滿腦子都是昨晚倆富二代心碎的聲音。
夠狠, 前腳背刺室友, 後腳回家直接就求婚了。
他都忍不住為兩個倒霉鬼鞠了一捧淚。
江敘倒是一直沒吭聲,直到於桑咋咋呼呼地嚷了一聲,“敘哥,你脖子怎麼了!”
一直想降低存在感的江敘扯了扯領子,遮住創口貼, “受傷了。”
“我靠,醫鬧嗎?”於桑下意識猜到:“誰這麼狠啊,都直接動你脖子了。”
沈方煜忍不住咳嗽了兩聲,江敘聽見他的聲音,耳垂泛起薄紅, 對於桑道:“不是。”
“那是怎麼了?”
“……”
昨晚某個醉鬼在床上玩情趣, 哄著他非要留個印兒,他也不知道怎麼鬼使神差就答應了, 現在隻想穿越回去給自己控控腦子裡的水。
江敘實在是不會撒謊,這季節把鍋甩給蚊蟲叮咬也顯得太假,他沉默了一會兒,於桑倒是自己反應過來了。
“該不會是嫂子在宣誓主權吧,嫂子挺霸道的啊……敘哥,我覺得你得跟她好好說說,太強勢了不——”
章澄直接走過來捂住了於桑的嘴,後者憤怒地掙扎了半天,恨恨地瞪著他,含糊道:“章澄你幹嘛!”
“阿彌陀佛,”章澄的腦後佛光普照,他微笑著對於桑說:“救你小命。”
於桑白了他一眼,“我和敘哥聊天關你什麼事,你不是一直站在沈醫生那邊不待見我們嗎,我勸您還是去關心沈醫生的人生大事吧。”
“江敘很好,沈方煜也很好,大家都很好,都值得我們關心愛護,”章澄宛如和平大使,溫聲道:“願科室再無分裂和爭吵。”
於桑一副見了鬼似的表情,扯了扯江敘的袖子,“他怎麼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腦子,“這兒出問題了?”
江敘停頓片刻,拍了拍於桑的肩,“章醫生說得對,你得向他學習。”
於桑:“?”
……他們是不是集體去換腦子了沒帶上他。
*
拌嘴逗趣的快樂沒有維持多久,清晨的吵吵鬧鬧很快就被一個消息給衝散了。
科研圈出了件大事。
在M國針對Kenn最新的一次採訪中,Kenn教授公開嘲諷Z國醫生,視頻傳到國內的時候,濟華婦產科的醫生們全都沉默了。
先前,貝克先生蘇醒後,S國政府為了把全球各界的質疑言論壓下去,提出了希望貝克先生能夠公開露面,通過官方的媒體向外界說明情況。
卻不料,S國政府一位負責相關工作的要員,認為貝克先生的事例非常有新聞賣點,私下向非官方媒體泄露了貝克先生實則是S國富豪的身份信息。
查出隱私泄漏源的貝克先生非常氣憤,他完全失去了對S國政府的信心,並直接在採訪中,曝光了先前S國政府對艾伯特醫生的所作所為。
這讓被釘在恥辱柱上,又在慶功宴上被刻意忽視的艾伯特,重新得到了大眾的注意。
然而貝克先生沒想到的是,艾伯特本就追求名利,並非性格單純的人。
他很快看見了這個機會背後的巨大潛力,向前來採訪的記者以誇大的口吻說明了他所做的手術和Kenn的難度區別,又聯系各路新聞炒作,給之前被捧到天上的Kenn冠上了“”的稱號。
一時間輿論反轉,相關討論甚囂塵上,到最後,艾伯特甚至隱隱壓過了Kenn的名聲,而“”這個名號也越傳越廣。
一位技藝精湛的手術醫師,驟然從“天才醫生”變成“幸運醫生”,這對心高氣傲的Kenn來說無疑是一種巨大的侮辱。
他數次在媒體面前說明雖然艾伯特的手術難度高,但他的術中判斷也確實出了問題,然而現在艾伯特風頭正盛,並沒有太多人在乎他的說辭。
最後也不知是Kenn被氣急了口不擇言,還是本就沒把Z國放在眼裡,才拿Z國泄憤。
當一位措辭犀利的Z國記者在公開場合向他提問,如何評價艾伯特醫生的手術時,他直接脫口而出有一位Z國患者一直在與他接洽,並冷嘲熱諷這位記者,不如先關心自己國家的醫療水平,甚至揚言Z國再過二十年也沒人能做這臺手術。
江敘在看到這段採訪的時候,直接在科室砸了一個杯子。
因為擔心隱私泄露的問題,江敘和沈方煜在詢問Kenn是否能進行手術的時候,都沒有提過自己的醫生身份和完整姓名。
而之前,沈方煜以濟華醫院婦產科醫師的身份去聯系Kenn詢問手術細節的每一封郵件都石沉大海,如果猜的沒錯,對方大概率根本就沒有打開過。
在決定自己做手術之後,他們已經禮貌地向Kenn說明了不再需要他手術,Kenn大概以為他們轉頭去找了艾伯特,回復郵件的態度非常惡劣,甚至遷怒到直接在採訪中說出這樣的話。
大概國內任何一個醫生都難以接受Kenn這樣的嘲諷,而有著全國最頂尖的醫生們的濟華醫院尤甚。
從這條新聞傳到眾人眼裡之後,素來和諧熱鬧的濟華婦產科寂靜了整整三天,就連總是笑眯眯的崔主任這三天,臉上都沒有過一絲笑容。
網絡上也有很多關心的網民談論著這件事,有人說這位患者沒有錯,希望得到更好的醫療資源沒有任何問題,也有人認為這位患者至少應該先在國內求醫,這樣實在是太過於崇洋媚外。
而網絡之外的濟華婦產科會議室裡,崔主任神情嚴肅而鄭重。
“幾個月前,我問過你們,覺得自己能不能動這臺手術。現在Kenn把這個問題拋到了全世界面前,拋到了所有Z國的婦產科醫生面前。”
崔主任的目光掠過她每一個科室同事的臉,顯然輿論的壓力和尊嚴被打壓的痛苦導致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Kenn雖然狂妄自大,但我們更應該積極地去面對質疑,”最後崔主任道:“你們先不要去責怪患者,我希望每個人都好好想一想,如果這位患者真的來到了我們醫院,我們自己到底能不能,敢不敢動這臺手術。”
同一天的晚上,洗漱完的江敘躺在床上,第無數次瀏覽著網絡上關於這臺手術的言論。
沈方煜看了他一眼,幫他扣上平板,嘆了口氣道:“別看了,早點休息。”
“沈方煜。”江敘突然偏過頭,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嗯?”
江敘看著他,微蹙著眉,分明是商量的語氣,神色卻很堅定,“我們手術結束之後發論文吧。”
沈方煜沉默了一會兒,對他道:“貝克先生的先例在前,你得考慮到,如果發論文,你的隱私很難完全得到保證,泄露的風險也會升高。”
“你不生氣嗎?”江敘的拿著平板的骨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我生氣,”沈方煜說:“但現在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比你重要,所以我可以忍。”
江敘說:“可是我咽不下這口氣。”
十來年前踏入A醫大的時候,全國各地大部分心比天高的狀元、學霸們都是懷著無限的抱負前來。
認為“雖千萬人吾往矣”,認為自己可以為人類做出卓絕的貢獻,認為自己就是國家的棟梁與未來。
十來年的讀書和工作將人的心性一點一點磋磨,那些學生也會逐漸認識到,大多數人都隻是一顆螺絲釘,沒有什麼個人英雄主義。
絕大部分時候,對江敘,對整個濟華的醫生來說,治病救人比起信仰,更像是一份單純的工作。
職業帶給他的頂多是一點成就感,他也從來不覺得自己像媒體和各種文章裡描述的那樣偉大。